无标题无名氏No.59942785 返回主串
2023-10-24(二)15:55:27 ID:8tuEHWB 回应
现在是傍晚五点半,由于入秋的缘故,白天变得比往常要短,因此此时的天空已经呈现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昏暗,街头巷尾林立的路灯接连亮起。
这个时间点,往往上班的已经下班,上学的都已经放学,我也不例外。只是今天在回家之前,我还有件在意了很久的事情没有完成。
从学期头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思考必要性,思考可行性,思考如何付诸实践,以及实践之后如何进行有效的总结,一直思虑并烦恼着,直到期中考过后,我才终于鼓起勇气,下定了决心。
所以我在今天选择了一条与往日不同的路线,一条几乎可以说与我家的方向南辕北辙的道路,牵着我的自行车一路步行,尾随着我今天的目标。
啊,是的,我说的在意了很久的事情就是尾随。
无标题无名氏No.63016848
2024-07-08(一)17:14:12 ID: 8tuEHWB (PO主)
>>No.63013608
(之前约好了去南梦的公寓调查,精神病院那边交给一枝花跟白鹭| ω・´))
无标题无名氏No.63048017
2024-07-11(四)13:26:19 ID: 8tuEHWB (PO主)
江丽跟我很快跑出了站台,在火车站外拦下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往玄武山的方向赶去。在江丽的吩咐和加价下,司机的车速已经到了一个有些危险的水平。
窗外道路两旁的行道树连成一抹灰绿,我转过头看向江丽,询问通话里的关于这次失踪的细节。
“是谁打电话给你的,院方的人吗?”
江丽摇了摇头。
“是白鹭,院方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几乎是让南梦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我感到眉头不自觉收紧,那可是一所精神疗养院,怎么会发生这种程度的监管问题呢?院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我的疑惑被江丽看在眼里,她很快又接着补充:
“白鹭他们已经报警了,现在正在院里进行检查,有什么线索等我们到了应该就能知道了。”
“嗯。不过,报警的话,待会是不是还要去录口供?你要怎么回答你和南梦之间是什么关系的问题?”
提到这个,我想起来笔记上提到过的两个警官,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记得我呢?
“说是朋友就行了,朋友之间互相探病不是很正常吗?”
“说的也是。”
言罢,我和江丽都不再说话,转而看向两侧的车窗,透过反光,我看到江丽很少见地咬着指甲,她现在会是什么心情呢?焦躁,不安,恐惧,担忧,在我能共情的范畴内,这些情绪不可避免地浸染了过来。
在司机的一路狂飙之下,我们很快到了疗养院前的车站,在一辆警车旁下了车,大步走入院门的时候,正看见身高差醒目的两人在和警察交代些什么,上次来时看到的活泼的病人们,此时都躲藏在建筑和绿化带旁,偷偷摸摸地伸出头看着这帮外来者。
无标题无名氏No.63074849
2024-07-14(日)00:39:07 ID: 8tuEHWB (PO主)
江丽率先走了过去,我则并不着急,一边走一边观察南梦所在的病栋,试图在窗户上找到一些能表明她从此处离开的痕迹,结果很遗憾的一无所获,于是只得作罢,朝众人聚集的方向快步走去。
也就在此时,主楼的门口跑出来另一名身形瘦高的警察,向刚才和白鹭他们交涉的警官汇报了新的进展,由于隔得不远,我模糊地听到了他所讲的一些内容。
“……他们院里今天也有个男医生没来上班,刚才打他的电话半天也没人接……”
今天没来上班,而且联络不上,如果跟这次失踪有所联系的话,岂不是说明,实际的失踪时间是在这名医生上一次值班日之后?是出现在南梦身体里的新人格挟持着他逃出了医院吗?
也许这个新的角色是个高级特工,懂得许多制服他人的技巧,但就凭南梦现在这具身体,想要挟持一名成年男性,同时还不发出动静,不被人察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如果是把他杀死之后,穿着他的衣服离开了医院呢?
可如果是这样,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就算成功了,尸体要怎么隐藏?病床下?院里的绿化带?还是拉到太平间?不管是哪个选项,几乎都很难避开医院里例行巡查的值班人员。
但很难并不意味着完全做不到,几乎不可能也不等于不可能,一些巧合也许可以充当润滑剂,让南梦的逃脱顺利地在现实里成功,至于这些巧合会是什么,接下来还是仰赖警方的调查结果。
那么,除此之外,有没有可能,是反过来的,这名男医生挟持着南梦离开了医院呢?
无标题无名氏No.63085970
2024-07-15(一)00:18:29 ID: 8tuEHWB (PO主)
如果南梦的身体那时刚好处在人格交替,还对所处的环境不熟悉的阶段,而早有预谋的医生,则以同伴的身份来“营救”她离开这所精神病院,这个可能性要在现实里实现,所受到的阻力比南梦自己出逃要小不少。
既然如此,问题来了,他的动机呢?
会是看上了南梦的外表,对她进行了诱拐吗?不可否认,此前见到南梦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病态美,但也没有到让人痴狂的程度,不过也许那名医生就是尤其被这种病态吸引呢?
再然后,会是看上了南梦的资产——不,乃至是想利用南梦来勒索江丽吗?正常来说,精神病院的医生,工资总不会低到哪里去,再爱钱也没必要冒这种风险,而且也未必能得到许多财富,但说不好这个医生因为嗜赌如命,欠了高利贷,急着还钱呢?
财色两个方面的动机也许都能说得通,但我总觉得有些牵强,像是蛛丝拂面一般地微妙,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喂,那边那个,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是那个和江丽他们交涉的警官。
“喔,我是跟他们一起的,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请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想我的表情神态足够诚恳,可那位警官还是面露疑色。
“你们认识他吗?”
“认识。”
“他刚才跟我一块来的。”
“你刚才怎么在那发呆啊,大安老师?”
“他是你们的老师?”
警官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随后点了点头。
“这么年轻就当高中老师了,可以啊。”
无标题无名氏No.63086953
2024-07-15(一)02:19:30 ID: 8tuEHWB (PO主)
“没有没有,我们是同学,他刚才叫的是外号。那个,还有问题吗,警官?”
“嗯,没有了,咳,现在情况是这样,人那边我们正在找,院方我们也在对接,接下来有什么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同样的,如果你们想到什么对找到被害人有利的线索,也希望你们能够第一时间告知……”
“好的,那就有劳你们了,不过我们还是想在这里帮忙调查一下。”
说话的人是江丽。
“嗯……那好吧,不过尽量不要脱离开我们的视线外,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得到允许后,江丽一马当先走进了医院前台,我们也像被放牧的羊群一样跟在她的身后。她还想调查什么呢?会有什么她一定能比警察更快更早注意到的线索吗?
没等我继续怀疑,江丽就向院内的工作人员要到了一份联系名单,但仅仅捧在手上过了几眼,又再次跟工作人员确认了几次之后,就将其归还,随后快步走出了前厅,径直朝离开疗养院的大门走去。
这是在干什么?
我追了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你在做什么?接下来要去干嘛?”
“去那个没来上班的医生家里。”
脚上不停,我跟江丽几乎是小跑着往公交站的方向赶,途中她再一次拨打了一通电话,交代司机尽快赶到这里来接应之后,又很快挂断,急匆匆的样子,就好像动作慢一点就会被什么东西咬住似的。
“你要去调查吗?但是为什么这么着急?你害怕他绑架完要撕票?还是……”
“我也不确定,我很希望我猜的是错的,但是,天安同学,我的直觉告诉我,很有可能是那群怪人绑走了她——还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吗?”
我瞬间回想起,在教室里,江丽递给我那本《人的再生》时,所向我勾勒的那个群体。
无标题无名氏No.63089873
2024-07-15(一)12:36:16 ID: 8tuEHWB (PO主)
一时间很多的疑问冒上心头,但是现在显然没有时间给我逐一解析推理了,车很快来到了我们面前,难以想象,从我们坐车赶到这里,还不到几分钟,就又要再度离开。
这次驱车的速度比之刚才更加恐怖,好几次我都已经做好了蜷缩身体来最大化减少车祸伤害的准备,但好在都是虚惊,可我仍然不敢放松身体的架势,在急速穿过不知多少个红绿灯路口之后,在市区内,一处城中村的过道前,我和江丽下了车。
连站立都没来得及适应,我就被拉着向前跑,随后拐弯,左转,直行,几经周转,在江丽强大的寻路能力下,很快找到了那位医生的住址所在地——一处旧公寓的三楼,站在楼梯间还能透过侧边的防盗窗看到晾晒在阳台上的衣物。
也就是说,屋里还有住人,或者说最近还有。
我不想显得像是个挂件,于是上前敲了敲门,随后等待着门内的动静出现,并保持着对阳台的观察,同时也思考着,如果那名医生的确是邪教的一员,那么现在南梦还在这间屋子内的可能性有多少。
邪教的组成人员都是南梦的读者,也就是说,他们未必是一个相互间联系紧密的团体,他们之间的联络很有可能大部分依赖于书信以及电话跟网络,如果这名医生是第一个在擎南发现南梦的人,那么在他通知到其他成员,把南梦转移到集会地点之前,他肯定需要先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
胆子足够大的情况下,他会把南梦藏在家里,由自己看管,但如果他更谨慎一些,就不会这么做,如果是我,极有可能会带着她到家以外的其他地方藏身,以此来躲避警方的侦查。
思虑之间,门后依然无人应门,我又上前用力敲了敲,发现依然像石沉大海一样得不到回应之后,我抓住门把手,侧身蓄力,用肩膀朝门板撞去,得益于这扇门的使用年限,我成功撞开了门。
我和江丽分头向屋内的各处走去,里面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各个房间内也看不出任何异常的踪迹——这只是一间主人暂时离开了的屋子而已,我们没能在其中找到任何南梦来过的证据。
但总归不能空手离开,因此,在取走了一些或许派的上用场的东西之后,我和江丽走出了这间屋子,把门扉合上,随后再次动身,准备继续我们和那名医生的追逐戏。
无标题无名氏No.63095949
2024-07-15(一)22:44:37 ID: 8tuEHWB (PO主)
我们决定首先在附近街区内的各处出租屋跟旅馆进行调查,可供排查的选项并不多,逛遍了三四条街,拿着我从医生家里毛来的照片问了半天,也没有得到称得上有价值的回答。
折腾一趟下来,时间来到了快四点钟,我已经在路旁的花坛边坐下,而江丽仍在不死心地左顾右盼。
“你不累吗?先坐会吧,反正再着急也没办法让他马上现身的。”
她不舍的又看了两眼街上的人流,这才长吁一口气,随后坐到了离我不远的位置。
“你说……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抓走南梦干嘛呢?”
“暂时还不能这么笃定吧?虽然情理上这么推断也没问题……如果那群人跟你讲的差不多的话,大概是抓她去作为领袖?”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是现在?”
我想我明白江丽的意思了。
“我想想,一种可能是,就像我刚才提醒的,未必真的有人抓走了她,很可能只是她自己逃走了;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在此之后,抓走南梦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才是有价值的。”
看着花坛上一些尚未开放的花苞,我有些想将其摘下与已经盛放的花朵作对比,来进行类比讲解,但鉴于有损公德,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照你这么说的话,难道他们其实一直都对南梦保持着观察吗?”
“嗯,如果真的是他们抓走了南梦的话,喔,还要附上一个前提,就是他们真的是一个成体统的组织,而非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之前有组织过什么活动吗?”
无标题无名氏No.63107269
2024-07-16(二)22:07:37 ID: 8tuEHWB (PO主)
“没有……不,我不清楚。但是他们的组成很复杂,聚到一起的过程也很巧合,本来都是一群各有古怪信仰的,又刚好都看南梦的书的家伙,反而因为争吵那本书究竟更偏向哪一方时,不知不觉认同了彼此,把南梦确立为了先知。”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你跟他们有过近距离接触?”
“这都是编辑告诉我的,发生在当时《人的再生》签售会上的事情,当时就差一点主办方那边就要报警了,但是这帮人在谈拢了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回味着江丽话中的信息,我试着在脑海里还原当时的场景,并用理性的探针刺入其中,进行分析。一般来说,会信仰一些歪门邪道的人,本身心智就没有独立到能够跨越偏见,与其他人互相联合的地步。再一个是,这帮人同时确立了南梦作为先知,这个共识达成的荒谬程度丝毫不亚于各宗教忽然宣布释迦摩尼、耶稣基督、穆罕默德是同一个人。
这并不寻常,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们才对。按现在我的推断,那个时候的南梦应该就已经是空洞了,江丽没有提到其它值得注意的东西,那么最有可能影响这场联合发生的,应该就是南梦没错,或者说,是南梦所代表的东西所具备的性质,它辐射到现实的影响促成了这次联合。
到此为止,我的理性和逻辑能假设的程度就到这里,接下来是想象力发挥的空间。来变得天马行空一些吧,林天安,想一想,如果跟空洞有关系,会是什么导致他们能聚在一起呢?
无标题无名氏No.63116104
2024-07-17(三)19:32:55 ID: 8tuEHWB (PO主)
世界上只有南梦一个空洞存在吗?空洞仅仅只会不断地借助被编织成文本的幻梦来捕获异世界的灵魂吗?它只进不出?如果不是的话,它会向外排出什么?灵魂的残渣?支离破碎的人格与记忆?这些东西让那些人聚到了一起吗?
问题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在理性划定的蓄水池被水压撑破前,我关上了想象的闸门。
现在思考另一个问题,他们等到现在才动身带走他们的先知,原因是什么?现在的南梦,她的状态跟之前有什么不同?喔,对,就是这里,虽然基本可以确定南梦此前也不具备一个自我认知连续的人格,但她在社会生活方面基本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问题。
快找找,变量在哪?是什么导致了不同?
是黄粱吗?不,这里也许可以接上之前的思考——世界上是否只有南梦一个空洞,以及,许多的世界上,是否有且仅有南梦一个空洞?如果空洞捕获到了空洞,那又会发生什么?
我想到了天体物理学中的一个名叫黑洞的概念,这种致密的天体如果在宇宙空间中相互捕获,毋宁说,势必会发生结合,而在此之后,所诞生的新的统合体将会因为具备更大的质量,在时空中造成更大的扭曲,从而拥有更强大的引力。南梦背后的“空洞”,会否也跟黑洞共享同一套的逻辑呢?
假设是,那么,在拉扯来了另一个空洞之后的南梦,对灵感以及异世界的意识体吸引力更强的情况下,也许就能吸引来一些更不一样的东西。
但,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那帮邪教徒也清楚空洞的这一性质?
我感到太阳穴两侧突兀地发寒,不由得弯曲身体,尝试把头往膝盖的位置靠拢,用手耷拉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