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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4400063 - 小破船相关同人文 - 鹰角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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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4400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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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船相关同人文 第一次开串,有点紧张 2022-12-26(一)12:08:27 ID:lvbE8Ee [举报] [订阅] [只看PO] No.54400063 [回应] 管理
各位肥肥好,本人之前在老A岛上待过一段时间,混迹于各大区块,积累了不少素材,也写了不少方舟同人文。在此同各位分享,希望大家多多批评。(大部分为原创,搬运会注明,侵删)
Tips 无名氏 2099-01-01 00:00:01 ID:Tips超级公民 [举报] No.9999999 管理
( ᑭ`д´)ᑫ 刚来,谁说他是新人?
岁·地摊文学 无名氏 2022-12-26(一)12:21:54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4400243 管理
(1)我小时候家住在靠南边的山脚,三地交界处,再往下就是云贵高原。地理老师说到国内的几大高原,尤其会重点讲一下云贵高原,因为跟我们挨得近,与生活息息相关嘛,难免就吹得多点。
可惜我这人打小就不怎么听课。我们那统共也就这么一两所中学,地理老师还教语文、音乐、美术,一天七节课,有一大半都是他上的,那张脸我看都看得脑门心发亮,不如睡觉,以至于他讲的什么我只能在半梦半醒间听进去一点点,譬如他说高原上更凉快,高原是座天然屏障,把热空气全堵在咱们这。所以尚蜀的夏天热得人冒鬼火,下馆子慢悠悠跟老板说要二两小面,实际上是为了蹭店里的凉快。在山脚的人无法想象高原上的生活,就像内陆的孩子无法想象海边的生活一样。
我就是在山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小时候没少让毒草扎得起疹子,上树摇枝桠下地捅蛇头全玩遍了,有一阵后坡全是我挖雪莲果挖出的洞。天气热的时候就拿一把竹篾捏的扇子,提着桶水一路从井边跑回家,把脑袋扎进桶里涮。偶尔有几个大伯大娘的路过看见,笑骂说哪有姑娘家像这样的,小心落了凉,老了要得偏头痛。我甩着脑袋上的水,豪气干云地说我天生体热,寒气近不了我的身,怕个逑。一抬头看见令姐单手拎书掀开帘子探头出来,问我要不要吃冰棍。
冰棍?哪有冰棍?我立马不管那桶水了,耷着鞋冲向内屋。令姐抬手一拦,说别进去,我递给你。小妹在里面睡觉,你进去一顿霍霍,给她吵醒了又闹脾气。什么,可我也是你妹诶?怎么就她能耍横?不过夕什么脾气我也清楚,到时候她真一不高兴,我跟令得像两条狗似的轮流哄——这大下午的,人困鸡乏,还是少触她霉头的好。
令说的“冰棍”就是把糖水浇在杯子里,中间再别一根筷子。筷子是银质的,雕着细腻的花纹,比寻常竹筷短一些,用来冻“冰棍”很合适。这罕物是夕带来的,跟着一块从姑苏寄来的还有一箱笔墨纸砚,几件衣服——包括一条旗袍,以及5000银两。她本人么,细皮嫩肉的,初来乍到时,刘海遮了眉目,抱着自己的小背包站我家门口,也不吱声,也不走动。
这种小姑娘,在以前我是不大喜欢的,感觉干不了活的样子,我爸上外地打工,未经允许给我生了个只比我小一岁的亲妹妹,瞒了十几年,回来我还得伺候她是吧?五官长得跟我还特像;她一路走过来,还没进屋呢,街上瞧见的乡邻已经琢磨出这铁定是我家的幺妹了;我故意不搭理她,让她站外边晒会这山里的毒太阳。奈何一个十三岁的外地丫头,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杵在门口,她又听不懂尚蜀话,过路的七大姑八大姨看见又要多嘴,于是不到一刻钟我又给她请进来了。她还挺犟,非要自己搬自己的箱子,又搬不动,脸红耳朵红眼睛不看我,又不求助。我怀疑我要是装看不见,她晚上要埋在被窝里哭,所以我说“给我吧”,然后把她那些个精致的樟木箱子抬进给她备好的卧室。她紧跟着我的脚步进屋,以为我看不见似的松了口气。
当晚令姐从外边进货回来,进屋看见夕坐在餐桌旁边小口小口地吃饭,“噢”了一声,问她这边的菜还合胃口吗,嫌辣不?夕一见陌生人,放下碗筷又开始一副要自闭的样子,我跟她说这是令,我们的堂姐,大我三岁,在家里有事问她就行。又跟令说,姐,你已经晓得了?
“一路上都听完了,”令坐到桌子边,夹了筷折耳根,“我当初不也这么过来的嘛。”也是,我大姑性格泼辣,远嫁到长安扶风没几年就跟夫家闹了个天翻地覆,不愿意再给婆婆生儿子,离了婚自己下决心留在玉门做生意,二哥又疯疯癫癫,几次想让她走;于是,我姐就被甩回了娘家。她自己坐车来的,一路上看完了一本唐朝哪个李谁谁的诗集,简直佩服,我可没这读书的毅力。可惜那会信息不太畅通,人脑也不怎么灵便,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至于我姑连我奶奶前些年去世了都不知道。
我爹在沿海挣钱;至于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了;家里就剩我一个,辍了学看曾爷爷辈传下来的杂货店——倒也比同乡好些同龄人负担轻多了,起码农活干得少。我这人又懒又贪玩,宁愿凌晨四点蹬车到市里卖李子赚外快,也不想正午时分在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
令姐刚来的时候也是人生地不熟,不过她这人天生有本事,没几天就混明白了,不出半年,西南官话已经能听懂十之八九,只是不太会说。最重要的是,她一来,我又可以继续上学了——虽然我也不是那么高兴,但有学上是好事,大家都这么觉得,我也只能耳濡目染的跟着这么觉得。我对令姐总之是全然佩服的,别看她天天游手好闲的样子,我们俩女孩能在这混下去,少不了是因为我姐能干。
反过来看夕,直是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会。我死瞪着她,结果她真的顺着令姐的话来了句“有点辣,我吃不下。”令姐把装素菜的盘子换到她跟前,然后同我说:“以后少放海椒,妹儿爱吃淡的。”我说那她个人去弄噻,我想吃啥子做啥子。夕又不吭声,沉默着吃那盘红通通的菜。我就说说而已,少放就少放嘛,她真的是好犟!结果,第二天就病了。夏天本就容易上火,她肠胃还不好,射在床上头晕乏力冒虚汗。令姐去镇上抓药,我只能留在家照顾她,人生头回给人端茶倒水就献祭在这了。
夕有点低烧,剥壳的熟鸡蛋似的脸烧成一片酡红。看得出她难受得厉害,生病不光使人肉体脆弱,还教人思念起家来。夕半昏半醒间开始说些呓语,我听不懂,兴许是她母亲那边的方言,有点书卷气,还有点嗲,给我听得耳根子发软,坐立难安地等令姐回来交班。
当晚接到我爹打的电话,讲夕的妈妈年初生病去世了,让我好好照顾她,毕竟跟我有血缘关系。我心说有这么当爹的吗,要不是你每个月寄钱来用得上,我都想让你死外边,还有脸叫我照顾天上掉下来的病弱夕妹妹呢?但他说,她妈妈是在她守在病床边的时候走的,旗袍也是她妈妈留给她的。我无话可顶了,边熬粥边噎得慌。那之后夕还是经常生病,隔三差五就得给她抓药去。明明流着几分同源的血,我和令都是活了十几年就没当过几回病人的主,偏偏夕羸弱得很。定是那江南的水米太矜贵,把我妹也养得那么娇气。她随行来的5000银两合着就是医药费了——那年阵,5000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当初村里人笑说是嫁妆,离谱的还有说夕是童养媳的,要是我跟令之间有谁是儿子,这肯定捞不着假,跳进嘉陵江也洗不清。
“长辈们”爱嚼舌根也不是一天两天,我拎着一袋药反问,你家童养媳这么败家啊?真是冤大了,成天都是别人伺候她,说是淮南布庄的千金小姐我都信。小姐不高兴了还要跟我摆脸色,把自己关在屋里画画,怎么叫都不出来吃饭。更气人的是令姐扣门随便讲两句她就应了,唯独不理我。我只好在她饭里埋一层老折耳根以维护当姐姐的威严。
我咯吱咯吱嚼着冰,银筷子捏在手里捂热了,冰也化掉,糖水淌进手心。夕本来也是不吃冰的,她一到月事就腰酸腹痛手足发冷,一双凉凉的脚要我给她捂着才睡得着——刚来那会儿她还吊着面子,睡不着也不说,白天见她脸色寡差,死问活问才问出名堂。令姐让我陪她睡,行吧,我体热呗,认了。冬天湿冷,躺进被窝被夕的脚冰得天灵盖都发麻,她还要拽着被子气咻咻地踹我。现在又成了一到日子就颐指气使地把脚伸到我这来。
仔细算算,夕来这已有四年多。前几天去一个表嬷的婚宴——关系太远,实际上早不熟悉了,只不过赶场的时候撞见,人家主动提起,这小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去也不好。新娘敬酒时还夸了夕模样标致,又问什么时候能吃我家的喜酒。令二十多岁了,夕也马上成年,总不可能三姊妹搭伙过一辈子吧,像什么话?同桌的姨伯亲朋也应声议论起来,此起彼伏地编排我姐不存在的婚事,搞得我心头火起,又谅在人家结婚,只能用筷子怼着碗底笑呵呵地点头糊弄。桌下一地的瓜子壳花生壳和烟头,土狗几爪子踩稀碎,钻过来等天上掉骨头。
今天夕出门前还特意拾掇了一番,头发衣服都有模有样,我叫她不用那么麻烦,她又跟我犟,往手腕上再套一个镯子。她一向是比我们这些人肯收拾的。我低头跟狗对视,余光瞥见有戴袖套的小孩抱着饮料跑过,塑料瓶里的橙汁洒得到处都是,踩到剩菜摔倒,油了一身,又撕心裂肺地哭叫着让大人抱——一地鸡毛,太不体面了。我妹连喂鹅都被鹅欺负,过年打糍粑也打不来,只能烤好了递绐她,看她捧着糯米一点点咬,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我跟夕一起充鹌鹑,听人数落。令慢悠悠起身向新娘子敬酒,一套祝词把大家说得鼓掌叫好,不再提谁家小伙子老实能干又适婚。
差点忘了,我姐既能喝又会喝了,土酒论坛喝,几斤白的下去一点事没有,十里八乡遇上宴请她都应对自如。那晚,回去的路上我还是忍不住想这事。照理说,表孃和同桌的陌生长辈无非是出于好意,姑娘家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谈婚论嫁也正常。我看令和夕脸色如常,好似生闷气的就我一个。
我姐每天就看店,优哉游哉地靠着收银台读她的书,埋她的酒。她喜欢喝酒就让她喝,她爱自己学着老一辈的手法做私酿就让她做。茶酒馆里全是些穿白色背心的大老爷们,烟味比酒味重,我姐才不要去;反正我也能陪她喝两盅,掀开封泥还能闻见香呢;我妹嘛,男的多糙啊,这附近哪有人能伺候好我妹的?她这两年也出落得像样了,但还是跟刚来的时候一样白白瘦瘦的,腰杆手杆细得不像我们这的人,天生的小姐命。我看她什么事都干不成,喂猪种地上货全不会,也就只能画点画、上点学了,嫁了人不把夫家气死啊?一想到我姐我妹要是嫁人,我们三个就会分开,然后变成天涯海角不知道成什么样子的三块肉,我就又气又怕。老祖宗就不能改下规矩吗?听说公路都修到隔壁涪陵县了,有辆货车一来就撞烂了一座土地庙,怪好笑的。我讲起这事,卖猪肉的男公让我别乱说话,卖烟花的二孃嘘了我两声,只有我姐笑而不语。我姐一个小学文凭的人,靠着自学都把古书经典读完一卷又一卷了,也没像他们那么惦记老规矩。
岁·地摊文学 无名氏 2022-12-26(一)12:22:51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4400255 管理
(2)吃完冰棍,我洗了手去接那个宝批龙野爹的来电,不出意外全是些废话。快到中元节了,结尾又煽情地给我奶奶我妈招魂,只不过这次还试探性地提了夕的妈妈,说夕的旗袍是她妈妈想看她出嫁时穿的。我不懂这男的讲这个是想表达什么,夕还在念书呢。前年,我读完初中就转去跟溪水坝的匠人学手艺吃饭了,夕继续上课。夕确实比我擅长,被我气昏的地理老师又被她救活了,她很快顺利考上南江县里唯一的高中。上学由我和令轮流送她去,她一个人背不动行李。再说了,夕那件旗袍分明是青绿带金纹,哪有嫁人穿这个色的?我都没见她穿过那件旗袍。要是逼她穿那个嫁人,我作为娘家人就也穿旗袍,白的,穿着去把接亲的大红车队的轮胎全扎了。
他说他的,我转头跟令姐约好明天去抓鱼。这个季节下河,能捞不少小黄鱼,有的屁股后面拖着一袋鱼籽,放油锅里一滚,安逸得很。夕吃鱼喜欢蒸的,小鱼不适合蒸,这活一般也就不带她。哪知道这千金小姐午觉睡醒了,心情好凑巧听见,便非要跟着我们一块。到了河边又磨蹭半天怕弄湿衣裳,光是伸着脚淌水。我教她认茅草根,一丛一丛的,毛茸茸长在一块,下面是葱色的杆,撕下皮一嚼,特甜——她便坐在河岸摘茅草根了,这东西反正随着山垄肆意生长,不怕这瓜妹儿摘完。我跟令扣着草帽在河里忙。这还是清晨,太阳正从天那边逐渐升起,我们得赶在它彻底挂稳之前完事,不然只会热得在河里泡一整天。这两天没雨,水清,鱼不是那么好逮的,一来二去人已开始冒汗了。送夕上学时看见县城里的人买鱼,都能让人先把鱼给杀好,真省事。
我想起些我脑子里为数不多的文学墨水,便伸着脖子问令——“姐,那诗怎么说的来着?”“说什么?”令滤掉手里的水,“云带雨,浪迎风,钓翁回棹碧湾中。春酒香熟鲈鱼美,谁同醉?缆却扁舟篷底睡。”她张口就来,我勉强听懂一二,“呃…好像不太对…但这个也好,是讲我们这情景的吗?”
“不是。”令揽着竹篓笑道,“只是我喜欢而已——古人好鲈鱼,但咱们这没有鲈鱼。”我们这里只有炸小黄鱼。我已开始盘算回去怎么拌海椒面了。
“夕的家乡有。”令又说,我的思维又跑回来。夕倒从来不提她的家乡——那个在遇到我们之前,她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那个地方,只能从她的画里窥得一二——白墙黑瓦,石砖小径,拱桥轻舟。
那是你最喜欢的诗吗?我问。不是,令答道。我以为她会给我一个笼统的回答,譬如古诗千千万,怎么从里面挑最喜欢的?让我挑我最爱的一种辣椒,我也挑不出来。
“这一刻钟我更喜欢另一首,”令又笑,视线转了个方向,“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令姐念诗素来抑扬顿挫,让人下意识跟着琢磨跟着瞅。目光那头,夕在上游河畔安静地坐着玩野花;裤脚挽到膝盖,小腿像浸在水里的一段藕节;一把茅草根安静地躺在她大腿上,阳光正从河道口的方向照过来,她乌黑的头发呈现出一点清浅的色泽。妹儿长大了啊,我捧着鱼,突然想到。
那日早上天气好得出奇,万里无云的,澄澈的溪水像猫猫一样贴着踝腕潺潺溜走,一切都明朗得过分,我和夕都没顾上吵嘴。也是这种天气下,我背着俯身捡卵石时不小心崴了脚的夕往回走,才渐渐回过味来。
令姐抱着筐鱼走在前面,我抬头只看见她悠闲自在的背影,没法开口。我很想说:“你能不能再跟我细讲你那诗啊?什么什么“薄汗轻衣透”那个。但是夕柔软的前胸压得我愈发哽住了,我捞着她的膝弯往上掂了掂,她匆忙揽紧我的脖子没话找话似的抱怨:“你背上好热。”“那你各自下来走。”她拧腰一动,还真要下来。妈的,就仗着这小姐脾气——反正就算我不背她,令姐也会背她回去。
“别乱动。”我吼她,“再动给你丢河沟里。“你就打的这个主意——”夕也不让步。“你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我说,手上加力架稳她刚刚乱蹬的腿。“哼。”夕逞了一时能,又安分下来。你知道个锤头子,你要是真知道就不会乱动了。
临近中午,逐渐猛烈起来的太阳烤得我心焦,眼前的田坎和山路都在高温下模糊扭曲。低头只看见夕一对白生生的赤脚——算算日子,过两天她又要把这双脚塞我怀里,脚心踩着我的腿或腹,触感微凉。
后来我想,这事怪谁,怪令姐?怪她瞎背诗给我听,把我听迷糊了;怪天气?阳光太过明媚,搞得人也心猿意马;怪夕?我又能怪她什么呢……
那个夏天,令姐还把家里的电视换成了能装光盘的。我们到南川县城买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盗版的花花绿绿的碟片,有滇地山歌,有叽喳吵人的动画,也有龙门老电影:女主角穿很少,袒胸露背的,白花花的大腿像刀下刚切出的肥肉。傍晚时分,吊灯周围飞着几只苍蝇蚊子,蛙叫蝉鸣同电风扇的嗡嗡声交织,怪烦人的。柜台上摆着一盘红籽,下面的玻璃有两天没擦了,透过灰尘与水痕能看见里面摆的泡泡糖和烟盒。我们三个人坐在店门后边看这新买的碟;我瞥一眼女主角,又去看我姐,我姐的腿也很白,每次去拉货的时候,她往上面绑一把短匕首,用来刺纸箱。我姐刚从长安扶风过来的时候我还是个踩着拖鞋到处跑的小屁孩,家里只有一把躺椅,她坐在上面看书,我坐在她腿上,靠着她睡觉;再看一眼我妹,我妹细伶伶的脚腕子还没有教我做工的老师傅用的棒槌粗,蚊子在她腿上咬个包,肿起来特别明显,一挠就是一道红白印。
这电影颠来倒去也不知道拍的什么玩意,我也没认真看,几年后翻出来吹吹灰,扫一眼简介才发现是鬼片,怪不得夕半夜被打雷吓得往我胸口钻。那时候哪见过这些东西,大人都避而不谈的,只有少年们凭借微薄的知识互相挤眉弄眼,一册闲书在班里传阅十几遍,皮都翻烂了。电视里只剩下直白又情感充沛的软语,我鬼迷心窍地伸手握住夕的小腿,夕看我一眼,青黑色刘海遮了半只眼,她看人总是这样,含怒含羞,但也不躲;我又去看令姐,我们都是令姐带大的,对她有依赖感,遇到六神无主的事老想先征求她的意见。令扶着幺妹瘦削的肩膀,待会又扶着她没几分余肉的腰。我知道她默许了,或者说她本来就比我们先意识到。好像每个人童年时期都有那么一个神秘的年长女人,她就是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也不晓得为什么。鬼片的后半部分靠下雨渲染气氛,我们这边也下雨了,越下越大,雨丝从外面飘进来,水泥地板被淋得像夕的腿间一样湿。
入了冬,过了春节,夕就十八岁,那件旗袍还是动都没动过,我让她穿出来看看,她问有什么好处?好吧,没好处,我和令横竖也没有什么能给她的,我现在都没买张火车票杀到申嘉城去,无非是因为还需要那个男人寄钱。夕肯定要上大学的,我们不能没有钱。于是这事作罢了,直到过年又被提起,竟是夕乖乖穿了旗袍。那套旗袍,从盘扣到边角都合身得过分,不知是不是因为母亲能预言女儿的长势。出人意料,她居然把那布料穿出些难以言喻的锋芒来,不似想象中小家碧玉的柔弱。她就穿着这身衣裳说,大学可以不上,留在家里画画她也乐意。
我说,放屁。令问她,你真这么想?夕便又不说话了。夕这妹儿,对一切最大的反抗就是不说话、不出门、不睡觉、不吃饭之类的。我不知道我这种个性的人,怎么会有个这样的亲妹妹,有时候你在她面前风风火火一点,都怕把她燎着了。但一细看,才发现她不是纸、是瓷,越燎越硬。我们很久以前开她的玩笑,因为她动不动就眼泪汪汪,大伙就说看来只有江南的女人才是水做的——后来没人说了。
入夜,外面挨家挨户的在放烟花,轰隆震天。这年夜饭吃得不大愉快,夕在厨房洗碗,我收拾桌子,令姐到店里整理清仓,屋里没人说话,只有电视里的联欢晚会喜气洋洋。半个钟头过去,我跟夕一人坐一个沙发角落,除了她第一天来这的那几日,我们几乎从来没这么尴尬过——包括类似龙门老电影诱发的那种夜晚——都等着令姐回来救命。或许长大就代表着尴尬,越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越是不懂尴尬,又如何不羡慕小时候的自己。
打破尴尬的是过年还在岗忙碌的邮差。问题是,谁会这个时候寄东西到我家?我把信件拆开,先看了落款,名宇熟悉亦陌生——居然是令的生母,我那个好几年没有消息的姑姑。我睁大眼确定了几遍,然后赶紧呼唤令姐,把信塞给她。夕虽然不太了解这些老旧的家长里短,但也难免跟着一块紧张。相比之下,令还是跟她平时一样,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大致看完便把信纸折好放回,表情无异。我问写了什么。令说没事,讲了她母亲在玉门的生意做得很成功,马上会回来看看,以及孩子们新年快乐——行吧,管不了这么多的,是好消息就行。我松口气,高兴起来,外面的烟花都显得少了些聒噪。此时座机也凑巧响起,号码是那个男的,我给挂了。
夕问,怎么挂了?我说没什么,旗袍挺好看的——今天除夕,新年快乐。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6(一)12:28:20 ID:5X2rxHB [举报] No.54400355 管理
或许……小说版?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6(一)16:04:19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4404083 管理
>>No.54400355,我加标题了啊,这里好像也没说不能写同人文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7(二)03:21:13 ID:KP42W1o [举报] No.54415639 管理
>>No.54404083
(`・ω・)因为舟版人少啦,而且二创不多,放这里也可以的,只是小说版可能看的人多一点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8(三)13:21:12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4440356 管理
>>No.54415639,谢谢你!我马上收拾行李,直飞小说版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8(三)14:31:24 ID:YOMwN93 [举报] No.54441572 管理
po去小说版的时候可以适当分一下段(`・ω・)一长段在一层里看起来有点累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8(三)17:42:17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4444976 管理
>>No.54441572,为什么我的X岛它…不会自己换行…
(゚Д゚≡゚Д゚)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8(三)19:20:34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4446955 管理
>>No.54415639,刚刚PO在小说区丢了一篇文章——没人看啊
没人看吗 无名氏 2023-01-03(二)21:41:39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4580571 管理
有没有人来看我的同人文呐——(´゚Д゚`)
泰拉一天 新篇 2023-01-19(四)20:09:48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4956514 管理
切尔诺伯格
“叶甫根尼,你在这里耍我?”木制的地板与混凝土也挡不住了男人的大喊大叫,“你告诉我,今天早上那三只畜生还在这里——嗯?”舒斯坦无视了手臂的酸痛,紧紧地抱着安娜,蜷缩在一堆木板箱的碎片中,娜塔莉娅趴在他的脚边,默不作声就像一只死去的小老鼠。上方不断传来重物倒下的声音,舒斯坦知道那是他们曾经的家具在惨嚎着,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根纳季,我半小时前才看见那三只畜生到家——也就是这儿——肯定是你监视的时候给他们察觉到,然后从窗户翻走了。”“你怎么知道不是你踢门的时候从后面溜了?”“因为那后门是从里面栓上的,废物,你脑子坏掉了。”一声使劲的跺脚让安娜吓了一跳,她紧张地扭了一下身子,这导致几个破木板互相剐蹭了一下,并让舒斯坦紧张起来,心脏像要跳出嗓子眼,尽管这没有意义。军靴和木地板的摩擦声反复传来,他甚至听见两个士兵摩擦火石点烟的声音。
“这几只畜生带回去至少能换两瓶酒。我和儿子保证过的。你是不是收了钱了,嗯?叶甫根尼,你这只臭虫?”“根纳季,你干什么——” 然后是一声闷响,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 “去他的…” 又是一声重物倒地,“就说目标逃离得了。啐,真倒霉。” 第一个声音咆哮着走出了屋子,厚重的靴子踩得地板咚咚响。“根纳季…哎哟,鼻子…” 过了一小会,随着一声玻璃打碎的声音,第二个声音也越走越远。舒斯坦轻轻地按住并推开了暗门,移走了盖在上面的棕色地毯。卧室里已经没有什么完好的东西了,床头柜已经变成了一堆破木头。衣柜压垮了床的架子,地上散落着几件已经满是灰尘的衣服,吊灯的碎片满地都是,窗户上卡着一根椅子腿。漂亮的红地毯皱成了一团,门锁的位置因为暴力而从门上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它去了哪儿。

#之前在别的论坛上发了,这里也来看看,欢迎批评!#
泰拉一天 新篇 2023-09-03(日)21:39:15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9384140 管理
“来吧,暂时安全,”舒斯坦爬了出来,然后对身后的两个女儿伸出手,“安菲雅在等我们了。”舒斯坦将安娜用背上一个凑合着用的绑带固定住,抓着手里的破蛇皮袋,拉着大女儿娜塔莉娅,离开了这个昔日被称作“家”的废墟。蛇皮袋里是几个苹果和三四条被老鼠啃得坑坑洼洼的黑面包——当然,那两只钻进来的“面包窃贼”也被绑好了焖在里头,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错的肉了。他尽可能地无视自己那咕咕直叫的胃,迈开大步从侧室的浴室窗户翻进曾经属于邻居谢苗的庭院里,这样可以避开可能的散兵游勇或者那两个士兵的回马枪。从两个已经提前开好洞的栅栏中钻出,他们消失在切尔诺伯格那由钢铁和混凝土构成的森林中。他们还要赶一段路。

#来点舟文学,希望多多批评!
泰拉一天 新篇 2023-09-10(日)11:43:36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9457200 管理
对舒斯坦来说,这个帝国已经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了。他跟着来到切尔诺伯格谋生的父辈在这座远东新星住了十多年,原本虽然过得不算富裕,但也不至于像生活在那些村庄的自耕农亲戚们一样因为苛捐杂税的层层盘剥饿死。一切看似波澜不惊,直到96年12月中的那次感染者起义——他记得他们自称整合运动,住在隔壁的斯捷潘和对门那个工人谢尔盖的大儿子奥列格都加入了他们。舒斯坦知道他们都是矿石病感染者,也知道帝国的律法中对包庇感染者的刑罚,但他从来没有起过去告发的想法;他从来不觉得感染者和底层的非感染者有什么区别,直到这场摧毁了他所有生活根本的起义。好心的斯捷潘把他藏了起来,然后舒斯坦全家都成功在这个曾经放了不少走运偷来的面包、腌肉罐头和瓶装水的暗室里待了整整一个星期。他只两次跑出去察看情况,有一次还捡到几本厚厚的绘本和一把锋利短刀;但是这种日子毕竟长久不了,偷来的食品撑不了那么久,所以舒斯坦和安菲雅就出去想要再找一些,却正好赶上天灾降临;他们本来以为自己足够幸运,直到安娜因为好奇地摸了一下当时疲惫不堪的舒斯坦手臂上的一处结晶而被割伤手指为止——这下他们全家就只有娜塔莉娅还不是感染者了。

#再更一段!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9-10(日)11:44:02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9457203 管理
突然翻楼!
泰拉一天 新篇 2023-09-13(三)18:46:44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9496645 管理
感染者没有好日子,但以前还不至于这样,尽管命不值钱,但劳动力值,大部分感染者在城里依靠被砍掉一大截的极微薄薪水和友邻间互相的帮助也能勉强过活,直到那场起义——他仍然愿意称其为起义而非暴乱,尽管落得现在地步都拜感染者们所赐。之后是纯粹的混乱,亏得还周转灵活的脑袋、一点小小运气,舒斯坦一家成功撑过来了。可是迎接他们这些幸存者的不是救济,而是恐怖的戒严令。核心城回来了,然后切尔诺伯格的附属区块很快也接回了原来的位置,临近的移动城赫尔巴岑斯克也开过来协助维修,一切看上去都在好转,除了赫尔巴岑斯克还带着整整三个旅的宪兵这件事情。载着新移民的陆行舰一艘接一艘,用来替代先前因为整合运动而没能躲开的那场天灾制造出的感染者。宪兵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捕感染者,被踢烂的门不计其数,即使是被误搜也只能得到一句不痛不痒的冷淡道歉。他们这些比较倒霉的原住民只有三条路能选:主动去政府的集中营、等着被抓去集中营、或者在一月的远东离开城市,然后在荒原上迷路、饿死、累死,或者干脆冻死。城里人又有几个知道怎么在荒野里生存呢?

#简单更新,肥肥垂爱!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9-13(三)21:49:40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59498654 管理
翻楼!
泰拉一天 无名氏 2023-11-17(五)22:37:52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60220960 管理
“得重新弄双鞋子,否则脚一定会坏掉的……”舒斯坦一边想着,一边提心吊胆地迈着步。他上一次进食是三十六小时前,那两个干瘪的苹果他都让给了女儿,自己一口都没啃;现在肚子正拼命的抗议着,手中的蛇皮袋这时候显得是那样诱人;他尽量无视自己的饿感,以免忍不住一个人把这些东西都塞进肚子;一家人都等着这些东西,他必须让那些自私的想法都见鬼去。大概五小时前,他带着女儿回到了他们的新家:一个无主的烂尾楼。这摇摇欲坠的棚子勉强能够遮风挡雨,宪兵也很少来这一片。但他们碰上了武装巡逻队,而那个通风管只有两个女儿的体型才能钻过去,他只好主动引开那六个士兵以便她们得以逃脱。
凭着天赐的寻路本能,尽管腿脚无力,但舒斯坦很快就成功甩掉了巡逻队;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还拽着那个装着食物的蛇皮袋,这让他一阵懊恼。这时已经入夜,灯火在无尽的黑暗间无力地飘摇,执行宵禁的宪兵也开始上街了,这导致他回家的难度倍增。脚上这双捡来的的老靴子并不合脚,磨出的水泡阵阵发疼,这一个小时他碰到了至少五支宪兵小队,直到这时他才成功到了家边上;像是考验终于到了尽头,矮墙后的舒斯坦听着长筒军靴越来越远的踏步声松了一口气,然后翻回了他们的“新家”。安菲雅、娜塔莉娅和安娜,他的妻女们已经在昏暗的房间里等待多时了。一盏油灯是唯一的光源。舒斯坦被她们饿得发绿的目光看得心中闪过一丝恐惧,但转念一想,他自己大概也是这幅神情,便将这懦夫的恐惧丢到垃圾堆中去了。

#加量更新,希望有人看看……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11-19(日)19:18:29 ID:lvbE8Ee (PO主) [举报] No.60241619 管理
翻楼先啦(`・ω・)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11-27(一)23:04:20 ID:ndoIol0 [举报] No.60340613 管理
能不能分个段( ゚∀。)其实感觉内容还好就是没分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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