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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1764965 - 都市怪谈


无标题33号女子宿舍补档No.51764965 返回主串

2022-09-04(日)22:40:33 ID:wZNdzPJ 回应

33号女子宿舍补档
写在补档前的一些话:
原po是4uh6Cp8,说来惭愧,明明是最喜欢的串,然而却是岛沉之后才看完的,所以完全没有和这位popo交流的机会,真是一大遗憾

无标题无名氏No.51968833

2022-09-13(二)13:11:07 ID: wZNdzPJ (PO主)

“……”

郑毓秀盯着生日蛋糕上快要燃尽的蜡烛,许久终于开口:“那么,请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说:“虽然我还没毕业,也请相信我的职业素养。”

她点点头,嘴没有张开,但所有蜡烛瞬间灭掉了。

在黑暗中,她慢慢讲述起来。

【郑毓秀】
鬼魂如何惊扰人类,会体现她死去的方式以及生前的执念。

所以,你对我的怀疑大概很早就开始了吧。不应该对你撒谎的,你毕竟是这一届最优秀的学生。

我的父母、祖辈,往上数五代都从事驱鬼的行业,据说我的太祖爷爷为乾long工作过。但是到我这一代,随着结合科技的捉鬼技巧和系统化的培训,我们家所恪守的那种代代流传、永不外泄的手工艺人式的超自然修行已经衰落了。独生子女政策下,我成为了我家唯一的希望;可惜我的悟性甚至不如毫无传承的普通人。现代医学已经证明了,与超自然存在交涉的能力并不纯粹由基因决定,更像是音乐天分:也许可以传承给下一代,也许会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抱错了孩子。

我就是那个被怀疑抱错了的孩子。

从我爷爷开始他们就这么念叨,念叨到家底也没了,青花瓷也卖光了,手艺也失传了。但是我的太爷爷毕竟为乾long工作过,我还是要上一个配得上他的学校。

现在大概是没有了,但当时候“神童热”正盛,各个大学都开设了少年班,特招偏科神童,西南大学也不例外。一边想保住最后的面子,一边想借传统文化来为学校背书,一拍即合,几瓶茅台酒,一幅捐给学校的字画,我的高考提前结束了。登记册上,我被称为“具有罕见的通灵天赋与无与伦比的镇压灵体的能力”,尽管我实际上连个法阵都画不圆。

在我接到的录取通知书里,夹着一封更小的信和一枚钥匙:

“亲爱的郑毓秀女士:
  西南大学有一个特殊而悠久的传统:一位事业有成的校友为我们捐献了一栋宿舍楼,应她的要求,33号宿舍为全校唯一的单人宿舍,只接受综合素质最为优秀的学生申请。我们非常荣幸地通知您,您的申请已经通过,本年度33号宿舍将供您使用。”

我觉得很奇怪。在这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西南大学有这个传统,但我的父母都很高兴,于是我也很高兴,决定预先动身去参观校园。

然后我就死了。

其实按照你上次给我讲你恋爱的样子,我应该这么说的。

但我不会对你这么说,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把这件事全部说出来的人……在这之前,我宁可说一百个拙劣的谎言证明自己是笨蛋中的笨蛋,也不想把实情完完整整地描述。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极其炎热的六月份,炎热到什么程度呢?尽管学校附近已经传出了好几起入室盗窃、甚至是强jian未遂的事件,学校也屡屡通告学生晚上一定要关好门窗,大家依然敞开着窗户,想要缓解这份反常的燥热。

人人都在听广播里的犯罪新闻,人人都说着害怕,人人都不相信自己会成为那个不幸的人。

这是最适合怪谈发生的六月份。我孤身一人北下,来寻找我的新住处。

找到西南大学校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钟了,天刚刚黑下来,校门口的灯从下往上照,活人都能照成死人相。

我战战兢兢地问门卫大爷:“33号女子宿舍在哪里啊?”

门卫大爷看鬼似的看了我半响,说:“右拐再右拐,然后一直向前走,那栋贴着白绿相间马赛克砖的高楼的第三层。”

我没有意识到,这种指路模式非常熟悉,我上一次看到它的时候还是在《彼得潘》里。右拐再右拐,然后一直向前,像是某种用脚步丈量的咒语,能走到的地方绝不会在地图上存在。

……这么说话,会让你感觉奇怪吗?其实啊,如果不去学习捉鬼的话,我也许会去写小说的。最无聊、最磨磨唧唧、只有情爱和爱情的小说。那种小说里才有我所期待的某种幽微而绝对的描述,也只有把我自己浸在那种文字里,我才能完全地回忆起我一直在逃避的,那天晚上我所见的一切。

我以为我已经快忘掉那种文字要怎么诉说了,我身边没有一个人喜欢我这么说话,无论是我死之前还是之后。我也刻意地改掉我这种说话方式,我已经改了那么久,久到我自己都快忘掉自己以前是怎么说话的了。但和你一起住了这么两天,那些无聊的磨磨唧唧的除了烦人什么都没有的话全都回来了。我感觉我就像一个烧开了的热水壶,忍不住要向外喷些什么,因为心里一直在沸腾,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啊,有些泡不得不破,有些话不得不说。

我想过很多次,要是我们是同一届就好了。要是我们是一个班就好了。这样虽然我们不会遇到彼此,至少你不会有进来的机会。它每四年只需要一个人,你会沮丧地骂两句那个所谓的神童,然后走出西南大学,去当一个公务员,累个半死,再也不想回来。再也不会回来。

你看,我多矛盾啊,明明只有你进了这间宿舍我才能遇见你,遇见你以后,我却希望我们最好永远不要相见。

因为你一旦进来,永远不可能走出去了。

别急,我慢慢说,你慢慢听。

无标题无名氏No.51979829

2022-09-13(二)22:35:47 ID: wZNdzPJ (PO主)

我刚刚说到哪里了?对,我走到了33号女子寝室的楼房外面。现在看起来真的是一栋很小很破的楼,但当时候看起来还可以,但也仅仅只是还可以而已。那块地方旁边的灯都是坏的,还好我自己带了手电筒,往地上照着,从绿化里慢慢挤过去,看门在哪里。我转了一圈,觉得奇怪透了,是不是前天晚上熬夜熬得不清醒了?

我根本就没看见门。

我觉得奇怪透了,所以我又按原来的方向转了一圈。

这栋楼确实没有门。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我就应该赶快离开。但我离开了也没处可睡觉,只能硬着头皮安慰自己,也许这是某种考核呢。

我突然觉得头顶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一摸却又没有。

33号寝室里,有很多东西,你能看见,但感受不到;也有很多东西,你能感受到,但看不见。你猜是什么?

……不要那副样子看着我嘛。你明明就知道我想听什么,却不说出来。

总之,我脑子都蒙了。我是个没用的孩子,我们家祖传的驱鬼技巧到我这一代就失传了。我跟没头苍蝇一样瞎撞,突然摸到背后有一扇门,一推就进去了。我后来才知道,那上面是贴着封条的,我把它撕开了,里面的东西通通都会出去。

我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愣愣地就往楼上跑。跑到三楼,我找到了33号宿舍,门紧关着,门口贴着对联和没有倒过来的福字。

我听见里面在咕噜咕噜响。但我还是打开了门。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什么一定要去这栋楼,为什么一定要开这扇门,为什么一定要敲门走进你的屋子。因为我除了这件事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不断地去敲门,没有钥匙,但期待里面的人给我开门。就像我学习考试的时候一样,就像我学祖传的那种永远让我摸不着头脑的驱鬼术一样。

我只能不断地敲门,然后等着有人给我开门。

唯独这一次我拿到了钥匙,我必须使用它,不管门通向哪里。

我用钥匙打开了门。我记得很清楚,钥匙捅进钥匙孔时软软的,好像那里面塞着什么一样……

我打开门的时候,满地都是尸体。横七竖八,就像彻夜轰趴之后醉酒睡着的女孩子们一样,虽然她们都已经死了,而且死相各有不同。

一阵响声,几个带防毒面具全副武装的人从浴室里跑出来,还拖着一具女孩子的尸体,应该就是钟歆。

他们看见我,愣了一下,有人找出某种像盖革指数器一样的东西,朝我身上照了一下,回头对另一个很矮的人说:“头儿,这个不行啊。”

听到这句“不行”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生气,这种生气甚至超过了对一地尸体和防毒面具的恐惧。

我往后退了一步,原本就没有关上的门打开了。

然后所有尸体都动起来了。她们全部都爬起来了,从桌子上面,从吊灯下面,从镜子后面,从沙发前面,一个一个全都爬起来,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血迹和脑浆。她们眼神僵直,皮肤干燥,但还没死掉。

所有女孩,摇摇晃晃地,争先恐后地,越过我朝33号宿舍的外面跑出去。她们的身体受不了那么剧烈的运动,有的跑到一半,骨头从皮肤里突出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捂着头蹲在地上,听防毒面具们慌乱地喊,把门关上,把门关上。

最后跑出去了八个女孩子。

那天晚上,有八个女学生在自己的寝室里面死掉了。

无标题无名氏No.51984242

2022-09-14(三)04:51:43 ID: wZNdzPJ (PO主)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33号宿舍里,一定要有尸体,足够多的尸体。让一具尸体逃出去了,就要用一具尸体来抵偿,不然33号宿舍就无法继续运作下去。八个女孩子的尸体逃走了,活人却只有我一个。

那个矮小的防毒面具似乎是他们的领袖,他和几个防毒面具合计了一下,说先走吧,重要的是把那几具尸体抓回来。至于我,活人在房间里呆着也好,至少能拖一段时间,虽然不能拖太久。

然后他们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宿舍里。

那些逃走的尸体,她们原本趴着的地方留下了奇怪的粉紫色痕迹,就像是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渗进了地板里一样。我凑近去看,发现那并不是湿漉漉的东西,而是嘴,很多很多张嘴。它们不停地开合着,像被抛到岸上无法呼吸的鱼儿一样;明明不停地开合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那些嘴里,全部都没有舌头。

那些嘴开始缓慢地蠕动起来,好像什么黏糊糊的虫子,一个叠一个地在我面前堆积起来。你找不到比它更诡异、更恶心的积木了,偏偏拼出的东西又那么细腻而逼真。在仿佛蟑螂刮着玻璃瓶壁的怪异的牙齿摩擦声中,嘴唇叠成了一面小小的墙;墙的表面像海浪一样起伏,最后突出了一张脸。脸慢慢地咧开嘴,那张嘴大得像被割开嘴角的小丑,嘴的里面是一片深重的虚空。

“过来吧。”那虚空说。

如果我是你或者钟歆,大概会有办法活久一点,但我不行。我和你想得一样没用,比你想得更没用,我只是一个不小心生在有捉鬼渊源的家庭的普通人,一个普通人什么都做不到。

被祂逼到阳台上之后,我无路可逃,最后跳了下去。

我其实不想跳下去的。我想过自己会怎么死,也许是病死、也许是毒死、也许是绞首死,但唯独没想过跳楼死掉。我怕高,怕自己的头断掉。我看过跳楼死掉的人,脑壳都碎掉,从里面滚出来柠檬冻一样半透明的东西。

但我还是跳下去了。被那个虚空看到比死更可怕,比从楼上跳下去更可怕,比脑壳碎掉从里面滚出柠檬冻一样半透明的东西更可怕。

你知道比跳楼更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跳楼了,但没死成。

我重重地摔到地上,全身的骨头都碎了,断裂的肋骨插进肺里。我应该死掉的,但没死成。

然后我看见那个空洞从三楼探出来,细长的脖颈一直探向我,几乎要和我的鼻尖碰上。

祂说……祂说……祂说……

祂说“你认识房间里的尸体吗?”

祂说“你看到尸体的时候,心中有涌起空虚之情吗?”

祂说“无论你多么优秀,多么高尚,有多少人爱着你,你都不值一提。你是个不值一提的可怜的小小的小生命,所有人早已经把你抛弃了。不然,他们为什么送你到这个房间里来呢?”

我躺在地上,感觉很搞笑。

也许对于一个真正的天才或者被保护得很好的神童而言,这件事的打击是致命的;但拜托啊,难道我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吗?难道我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了吗?

我很想笑,但我没办法笑出来。

我和祂隔着三层楼静静地彼此望着。我说:“反正我都要死了,随便你说什么吧。”

祂说:“你来错地方了。你不配进入此处。所以,对于你自觉地跳出窗外死掉的行为,我表示非常感谢。”

祂真的很会伤人。

我看着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天空,反复咀嚼着祂的那句话;直到天亮了,我被宿管发现掉在绿化带里奄奄一息,连同八个死在宿舍里的女孩一起被送往医院。

我父母接到了通知,但没有来。三天之后,我死在了病床上。

我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们都还年轻,很有希望再生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也许不会像我这么愚钝,我太祖爷爷为乾隆工作的美名也许还能延续下去;至于我,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仓库里的最后一件珍品要摆孩子的满月席,就不能耗在已经是个废人的我身上了。

你知道比被利用而死更让人沮丧的事是什么吗?

是你认真修行了十八年,甚至没有被利用而死的价值。你只是……就那么死掉了。

我们都是无用的细小的碳基生物,但有些比另一些更加无用。

在我意识到我无法放下这件事的瞬间,我就成为了鬼魂。

就算进入了33号女生寝室又有什么用呢?就算变成了客厅里的尸体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我真的很聪明很天才又有什么用呢?最后不都是死掉,或者死掉吗?

但人类就是看不清这一点,所以才会繁衍下去生生不息。

但我就是看不清这一点,所以才会一直在宿舍外打转。到最后我都快忘掉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想要进来了,只是因为我残存的意识不这么做就找不到存在的理由。

你也知道吧,照砚,失去身体的鬼魂,会也一同失去后退的道路……变成“只想毁灭什么”,或者“只想守护什么”的,无趣的死脑筋。

我只想着如何进来,钟歆只想着如何维持现状,卡珊德拉只知道不停占卜,血腥玛丽连可以执著于此的事都还没找到就死掉了。

但现在……现在我进来了,然后知道了33号女子寝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从小被教导要成为的,我一直在追求的,我父母希望我成为的,我自己不想让他人失望而努力成为的……都没有意义。

最后都是死掉,或者死掉而已。

在我消散之前,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吧,俞照砚。

我的确认识客厅里的那些尸体。

他们是这古老驱魔世家的继承人,是比我优秀得多的,能够将我们家族的古老传统继承下去的未来可期的少年少女。

但他们最后都是死掉,或者死掉而已。

无标题无名氏No.52002585

2022-09-14(三)22:53:35 ID: wZNdzPJ (PO主)

我们静静地坐在桌子的两端,蛋糕已经在炎热的天气里快化光了。

“所以,你窥见了这个房间里的内部逻辑。”我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声音。

郑毓秀笑了:“你真的很聪明。这个房间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神鬼之阵,以‘无意义’作为阵法的核心,以被残杀的天才们的尸体作为阵法的驱动力。因为他们在前半生里未曾尝过失败,对未来满怀希望,所以突如其来的死亡才会让他们越发痛苦,并且意识到生命的‘无意义’,为这个阵法供应能量。而我大概是无意间闯进了固定的检修时间,所有被藏着的尸体都翻出来了。”

我喃喃道:“应该就是这样。但是,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每年杀死一个学生来维持一个阵法呢……”

郑毓秀说:“我不知道。对于我而言,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隔着桌子伸过手去,摸了摸郑毓秀的脸。

她抬眼看我:“怎么了?”

“你已经完成了你的愿望,怀抱执念的灵魂本该就此消散。但你的脸和你的存在一样,依然真实可触……你在骗我吗?”

她笑了一声,伸手覆上我的手背:“你觉得呢?……哎呀,不能跟你卖关子的,你肯定很快就会看穿我。”

是因为我啊。

“是因为你啊。”

那真是极其好猜,毫无难度,同时又十分俗套的回答。

与一个孱弱的,努力想要达到无意义的彼端的鬼魂相称的回答。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同类呢,我一直在这么思考。从得知你主动要求进入33号寝室开始,我就这么思考着。你究竟是屈服于无意义的天才,还是祈求着无意义的凡人?我一直如此观望着。

有人曾经这么说过……人的成长,就是接受自己的不成熟。我也可以这么说吧,人的成长,就是接受自己的无意义。也许在别处有很多吧,但至少在这个大学的顶尖专业里,大家都还相信自己的独一无二,大家都认为自己是这个小小世界里的主角,再不济也是主角团。

但是你有所不同。你并非早早地看穿并屈服于那份无意义,也非因为还未看穿无意义的本质而盲目地努力。你看穿了无意义,却并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想要跨越它。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的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愿望。你的愿望太大了,所以才能存活到今天;但是这样的愿望,最后一定会把你压垮的。我们不可能赢过那个空洞,它永远都在这里,无意义终将战胜一切,因为它不可能被摧毁。

你一定会看到客厅地板上熟悉的尸体,然后终结你的生活。”

我们在昏暗的房间里对望,借着窗外隐隐约约的月光,我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郑毓秀的脸上滚动。

“你为什么始终这么肯定?”

“因为我向卡珊德拉请求了一个预言。在听到它的一瞬间,我就后悔自己为何要请求这个预言。”

她举起自己的手腕,上面有两道深深的划痕。

“本周之内,无论是爱着33号女子宿舍还是恨着33号女子宿舍的居住者,都会死去。”

无标题无名氏No.52026879

2022-09-16(五)03:51:35 ID: wZNdzPJ (PO主)

看到那道伤痕的瞬间,地面好像摇晃了一下,让我忽然地在椅子上晃动了一下,有点想吐。

“你在期待什么?”

郑毓秀说:“我们走吧。跑得远远的,到谁也追不到的地方。”

“有哪里是祂追不到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我们可以去瘟疫之前的威尼斯,可以开着车和桃乐莉海兹一起环游美国,可以去意大利的小城寻找海底遗迹,在祂追到我们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谈一场恋爱。”

“你看的小说还蛮多。”我听见自己发出遥远模糊的笑声,“还都那么浪漫。”

“我毕竟是要当小说家的人啊。”

我感觉自己摇了摇头。

“但是,我不会这么做。如果现在我决定逃避,那么我当初就不会进来。”

“你不是为了死掉才进来的。”

“我不会死掉。我是忒修斯,是赫拉克勒斯,也是希帕蒂娅。”

“你看的神话也不少,”郑毓秀发出有些安慰的笑声,“还都挺英雄主义。”

郑毓秀的表情充满无来由的信任。“我把宝都押到你身上啦,俞照砚。你哪怕只是能逃脱出去,也是我对此处的胜利。”

“我当然会用尽全力去超越无意义,赢得最终的胜利。”我在心里说。

但是啊,郑毓秀。我会用尽全力去保护自己的记忆和生活,以及存在于这段生活中的你,不是因为你是你,而只是因为我是我。

如果我把我的心情倾斜到任何一人身上,那么我就会变得如春日阳光下的雪人一般脆弱。

郑毓秀笑着说:“好啊。在这之前,要为我们的胜利而许愿吗?”

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但我只是说:“好啊。”

蜡烛一根一根被点燃,郑毓秀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在胸前,闭上眼睛。

“请让我的室友平平安安地走出这个房间。”

我听见郑毓秀用气声这么说道。

虽然我不相信生日愿望一说——但姑且也应景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许个愿吧。

不是因为你是你,而是因为我是我。

我一定会毁掉,在此处深藏的无意义的怪物与其一切附庸者。

郑毓秀睁开眼睛,嘟起嘴吹灭了所有蜡烛。

就在分隔我们的火焰熄灭的瞬间,我抓着桌沿,越过蛋糕去亲她的脸。

咸咸的,像是被盐化掉的雪一样的味道。

看到那道伤痕的瞬间,地面好像摇晃了一下,让我忽然地在椅子上晃动了一下,有点想吐。

无标题无名氏No.52026888

2022-09-16(五)04:00:43 ID: wZNdzPJ (PO主)

//不小心粘贴了两遍,删的时候没删干净,所以看的时候无视一下最后一段(つд⊂)

这两天比较忙,见谅

另外本段郑毓秀的neta分别出自魂断威尼斯,洛丽塔,还有以你的名字呼唤我,都挺好看

无标题无名氏No.52026966

2022-09-16(五)04:53:21 ID: wZNdzPJ (PO主)

//趁着有空就多唠两句,原po在文中neta的许多作品都很有意思,当初看的时候还是很σ`∀´)的

这么说也不太准确,总之就是一种“啊,终于发现和我想的差不多的生物了”的感觉,可惜原po貌似不在新岛

不过对于无意义,我的想法还是不太一样的,无论是虚无主义,现实主义,还是荒诞现实主义,我都不是很认可

这个话题能扯很多,一直想写成小说,这样可以方便又不枯燥的铺开来讲,但是强迫症,不把前后几个阶段的事设定到完美就不想动笔

……大概也能理解很多作家了,光是在脑海中细致的构建一下就够辛苦了,居然还要我打字打出来?鸽了鸽了(逃

另一方面文字的局限性又摆在这,很多时候想表达的是一种混合的“感受”,比如晚上暴雨中泥土的湿润气息,比如小时候夏天,把空调开到最凉,然后拉上窗帘,蜷缩在厚被子里睡午觉

也许是我新手的缘故,也许是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反正这样那样的纠结,以及学业和生活上的各种琐事让我一直没怎么动笔

其实我想过galgame(当然是广义上的),这种形式不仅解决了图片,还解决了音乐,就连文字的分段也很好的解决了

但是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量,而团队,说实话,我一直很排斥团队合作,因为就算你完美表达了自己的意图,依旧会被自作聪明或者铸币的人曲解……

也许以后的我能想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吧,好在我本身也没什么想干的,说到底都没什么意义,于是在脑海中编织点命运就成了我唯一的乐趣

还有好多想说的,但是外卖到了

所以写这么多其实就一个原因,今天鸽了(`ε´ )

无标题无名氏No.52061556

2022-09-17(六)18:45:20 ID: wZNdzPJ (PO主)

“啊。”

郑毓秀轻轻地叫了一声。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像被烫到一样离开了她的脸颊。抬起上半身时,我的衣服已经被奶油糊满了。

“对不起……”我胡乱地擦着衣服。

郑毓秀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我裸露在外的手臂。“没事,我帮你洗一下就好了。”

她的语气那么自然,我差点就要把手往衬衫下摆上伸了。

“……你是说真的?”

郑毓秀看着我,好像她刚刚没有说出任何不同寻常的话语。“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地措辞道:“我也没怎么和室友相处过,但替室友洗衣服,这种事很常见吗?”

她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一瞬间又回到那个穿西装的海绵宝宝:“不知道诶。”

“那就……”

“那就让它变得常见吧!衬衫给我!”她理直气壮地冲我伸出手。

我一时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拉着衬衫下摆说,“等等,我去卧室找件衣服……”

但我刚刚转过身,郑毓秀就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把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这鬼虽然是灵体,居然也有点沉的,我们像是舞狮一样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我就感觉有点拖不动这家伙了。

“干嘛?”我叹着气道,“你原来不是很听话的,怎么一下字变得这么粘人了?偷喝了钟歆的红酒在发酒疯?”

我的腰立刻被勒紧了,同时身后传来哼的一声。“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别提那家伙了?”

我心说也是,毕竟她们刚打过一场架……

“每回我想从浴室的那个通风窗进来的时候,她都超凶地让我滚下去,说浴室是她的地盘!”

“呃……”

“她明明就可以离开浴室,却一直缩在那里泡澡,也不怕泡发了!”

我试图插嘴:“那个……”

“嗯?”郑毓秀探过头看我。

“你到底为什么要从浴室的那个通风窗爬进来,不怕卡住吗?”

我的肚子立刻挨了一拳。虽然也不是很痛,但我配合地叫了一声。虽然不问也知道是为什么,但我就是忍不住想问一嘴。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浴室门口,我敲了敲紧闭的浴室门,门里传出钟歆的声音:“四脚兽不得入内。”

我一直知道钟歆神通广大,但没想到她连现在郑毓秀正抱着我的腰也知道。那之前的,她会不会也全都看见了……

我勉强止住自己迸发的思绪,说道:“这事和你也有关系。我要检查那个浴缸有什么问题,还有,我早上是为什么被困在里面。”

里面传出一声嗤笑,接着门打开了,一手还抓着《情人》的钟歆打量了我们两眼,道:“我们可以单独聊聊,你后面那个挂件就不必跟进来了。”  

郑毓秀抗议:“你说谁是挂件!”

“说的就是你。”钟歆冰冷地道,“只知道耍小伎俩的家伙,无论活着还是死掉,都只配当个挂件。”

说罢,她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抓进浴室里,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门上就落了锁。

“你干什么!”

钟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凑近我的脖颈,仔细地嗅了嗅。

“你真的没有意识到不对吗?”她把冰凉的手背贴在我的脖颈上,“你现在从脸颊到脖颈都红透了,走路像是喝醉了一样,身上一股奇怪的香气……”

“诶?”

钟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出食指在我的额头上狠狠点了一下。

“要不是我把你拉进来,你马上就要被郑毓秀药倒了。”

无标题无名氏No.52072058

2022-09-18(日)01:09:46 ID: wZNdzPJ (PO主)

一半的我哈哈大笑,正色道:“一、完全虚构。二、已交由律师处理。”另一半的我醉酒一样张开双腿坐在地砖上,心说今天的浴室真的好凉。

其实我被郑毓秀下/药是很有可能的。我原本才被方科苓的事搞得心绪不宁,一坐到饭桌前,心中的混乱居然也如乌云罩住烈日一般被遮掩,飘飘然不仅耐心而且愉悦,仿佛失重,就这么听她絮絮叨叨到蛋糕化掉。

还可以解释我心血来潮的越界。

我下意识地触碰自己的嘴唇,柔软湿润,沾着蛋糕。

钟歆在一边冷眼看我,她赤身裸体坐在洗衣机上,脚随便地搁在洗手台,指尖再夹一根烟就可以去演文艺片。

“没能及时意识到自己药物中毒,处在危险之中,扣一分。尽管处在药物中毒之中,依然记得浴室的疑点,加一分。两相抵消,零分。真不知道你这水平是怎么拿到那么高绩点的,大概是因为大学扩招了?”我抗议说我已经是同龄人里最优秀的那批了,而钟歆呵呵笑了两声,让我去看镜子里我那副狼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