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改编无名氏No.55840764 返回主串
2023-02-26(日)15:04:29 ID:OIXC9Uy 回应
小肥我啊,今天吃麦当劳吃到了一张西餐厅优惠券。
全家人打算一起去这家餐厅吃饭。爸妈,还有舅舅和小姨,以及舅舅家的妹妹一起。
因为舅舅工作原因,小肥我和妹妹已经好几年没怎么一起出去玩过了。这次恰好是个机会。
无标题无名氏No.56990512
2023-04-22(六)18:01:51 ID: OIXC9Uy (PO主)
“你的意思我明白。”男人摇摇头,“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离开过。”
不对。
“您不是给叔叔托过梦吗?”
男人道:“就像我以过去的模样和你对话一样。看上去我好像能够自己控制自己的意识,但是实际上……”他一挥手,我眼前出现了枝繁叶茂的闪烁着金光的树形,男人在我眼前化作了一点流萤,飞入了那棵树,混入其中就看不到了。
他再次出现在我眼前,再一挥手,组成树形的万点金光倏然散开,向四面八方飞去,于是树也不复存在了。
他这是……
“我能做的,也仅仅只有在意识清醒时将幻象打入他们的梦境片刻,但是,无法离开。就像天上的风筝不管飞得多高,永远有一根线牵着它。有些话,我们是永远也无法对不属于我们的存在说出口的。那么,你明白了吗?”男人跟我打哑谜。
“……嗯。”
我算懂了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始终保持着人形,按理来说,不管活人死人,被吸引而来的灵魂都会在浑浑噩噩中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存在。”男人说,“我们这里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事。”
“你说这个啊。”我扯出挂坠,“是因为这个东西的缘故。”
挂坠露出来的那一刻,男人的表情有一些惊恐,他捂紧了嘴,就像怕闻见什么可怕的味道似的,“快把它收回去。”
……有那么夸张吗?我默默把挂坠放回了衣领里。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男人应该不属于会演戏的那一类,他的神情非常好读懂,这是一个试探性的表情。
“我只知道它是打开某样东西的钥匙。”我说,“您好像知道得更多?”
男人解开衣扣。我不禁为我看到的东西而瞪大了眼睛。男人的胸膛上深深地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铭文,看上去就像刚学会写字的孩子所书写的一般:“四子林永昌之灵位”。
又是灵位。
男人重新穿好衣服,“看到了吗?那是一个诅咒,她诅咒着所有身上流着她的血的存在。”
而他接下来说的话更令我吃惊:“你身上的那个,似乎也是一种诅咒。”
诅咒啊,没什么的。我被诅咒的次数还少吗?言岭到现在还没死,他就消停不了一天。没事,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而且给人感觉非常的邪恶。你是怎么沾上这种东西的?”
“啊,那可真是说来话长。总之都是为了活命而已。”我从第一天拿到挂坠开始就知道这是个邪恶的东西。可是不依靠它又能怎么样?没有挂坠,都不要说刚刚,我早就无声无息地死在莫里森鬼宅的阁楼里了。
男人不赞同的样子,“为了活命就沾染上诅咒?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理解不了。”
那不然又能怎么样呢?在当场暴毙和慢性死亡里,我当然选还能苟延残喘的那个。我不想跟老人家掰扯人生观世界观,正打算随便拿个话题岔开挂坠这档子事,猛然间地动天摇。男人脸色大变,眼前的一切立即散去,他再次化作流萤不见了。
那个流光溢彩的精神空间在震颤,仿佛外面有什么史前巨兽在猛烈撞击似的——不,一下又一下无比迅猛的攻击来自同一点。震感十分强烈,我根本站不住,在里面东摇西晃。借着其中一次撞击,我贴在了“墙壁”上,看向空间中心生长着的那棵树,它正剧烈地摇晃着,仿佛谁要将它拦腰砍断一般。流萤们一部分疯狂地向树飞去,汇入其中失去了踪迹;另一部分则紧紧地贴着空间外壁。
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震耳欲聋的一声,那颗巨树的某一条枝干终于承受不住而断裂,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这个精神空间竟然被撕裂了一条大口子出来。我又惊又喜,迅速向裂口处跑去,在一大群急速飞行的流萤裹挟中跃了出去。我看见了不远处倒在廊柱下的我的身体,手杖掉在一旁。
太棒了,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回去了。外面什么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撞击是从哪里来的。但是眼下管不了那些了,我眼前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身体,我迅速飞过去,躺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啊……冻死我了冻死我了。”我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冻得发抖,“我到底进去了多久啊,身体都僵掉了,幸好回来及时还没彻底死掉……咦?”
有什么东西飞进了我的灵台。我眉心处猛地“突突突”跳着发胀。我再看向祠堂那边时,从未见过的景象出现在我眼前。一个通身刻满密密麻麻看不清文字的荧蓝圆球,从里面疯狂外涌的寒气,还有一个半透明的手持长剑的人。
那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
无标题无名氏No.56997003
2023-04-22(六)22:55:11 ID: OIXC9Uy (PO主)
“是……关泓一。”
他来救我了。
那个半透明的人应该是他的法相。
事实上我认识关泓一这么久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见到他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不,草率了,应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他对我太好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如此令我感动。
关泓一瞥了我一眼,“能看到了吧。借你一点点法力,别客气。省得来你不及躲闪,被我不小心打死了。”
“……”
“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我问。
关泓一冷哼一声,“少惹点事比什么不强。照顾好自己,我没空管你。”
我不敢反驳他,要不是他赶来救我,我恐怕就得像癞皮狗一样趴在地上,死得非常难看。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最讨厌影视剧里出现“你走”“不,要走一起走”这种桥段,所以我选择信任救我脱离苦海的大佬关泓一,麻溜地提起手杖撒腿就跑远离漩涡中心,免得被他误伤打死。那些四散飞走的流萤,有不少都落在了临近的院子里。看来刚刚被吸走的不止我一个。我忙着赶路,可甚至没跑出院子,腿又是突然被人一把抱住。
“哎呦卧槽!”我摔了个狗啃屎。有了关泓一给我的一丁点法力,我咬牙切齿地看过去,发现是身材矮小、长相残忍到让人看了忍不住落泪的小鬼。我刚刚估计就是被这种家伙绊倒才落入虎口。手杖关系到三条人命,我不敢妄动,于是顺手从兜里摸出路潇然的银烛台狠狠刺向小鬼,它尖叫一声化成了黑烟散去了。我爬起来就往院子外面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松了一口气,把人都放出来。林修文还在抓耳挠腮,“不是吧,四年过去了我连这种题都解不出了吗……咦,兄弟!”
他给了我一个亲切的拥抱。我也回抱了他。
“现在什么情况?”
“外援到了。我们可以松口气了。”我这才放松下来,奔波了一晚上,精神极度紧张,现在关泓一一到,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我一屁股坐地上。“跑吧,兄弟,跑远点。”
“那你呢?”
“我不走,我歇会,看看里头需不需要搭把手。”我随口道,“快走吧,别留下,危险不说还碍事。要是能从那女人嘴里问出来点什么,就算帮了我们大忙了。”
不管怎么说,如此庞大的灵,关泓一对付起来一定会很吃力。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我可以跟关泓一配合,打开灵界之门。
……细细一想挂坠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品啊,万能的挂坠总是可以救我于水火之中。遇事不决时用挂坠就完了。
至于诅咒什么的……管他呢,先活下来再说。不过,合适的时候还是问一下卢克雷齐娅吧。
无标题无名氏No.57014494
2023-04-23(日)20:01:59 ID: OIXC9Uy (PO主)
等我歇了会回去,才发现关泓一正飘在一面亮闪闪看了刺得眼睛痛的旗帜下,不知道掐诀念咒在搞什么。
我什么都没见过,看什么都新奇特别,于是想靠近他一些。没想到我还没走几步,关泓一就回头,一见是我就拉下脸来,说:“别过来!小心你的魂魄飘出去了。”我赶紧往门口挪了几步,躲在廊柱后面露出个脑袋。关泓一看我不打算走,只好道:“你自己小心点。”
“哥,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
“滚远点就行。哦,对了,你去帮我随便找点贡品来,什么瓜果茶酒、米饭馒头,随便拿点,要偶数。还有纸钱,没有纸钱拿白纸也行。”
我立即打电话给林修文:“帮我找些瓜果茶酒拿来,还有米饭馒头,种类不限,但要偶数个,一定要偶数。还有纸钱,没有纸钱拿白纸也行。”
“明白,包我身上吧兄弟。”
虽然只是个法相,但我从关泓一脸上看到了满满的无语。
“真是的,你那些多余的好奇心还是收不起来吗?”关泓一气得不行,“你知道你突然没声把我吓成什么样吗?你烧高香庆祝去吧,我今晚值夜班,刚收完病人还没睡,刚好接到你的电话。吓得我赶紧掐算你的情况,分了个化身就往你这赶。兔崽子我要是你亲哥非得抽死你不可。”
我捂耳大叫:“啊停停停!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个屁,闭嘴滚后面去。”
我乖乖缩进廊柱后面,时不时还是露头出来看看,随着关泓一念出听不懂的词句,从“它”里面不断飞出点点流萤,汇入到那面旗帜中。关泓一叹了一声,“还是太慢了。”
“哥……”我露出一只眼睛喊他。
“有话快说。”关泓一甚至没有回头。
“那个东西是什么?”
“是执念。”关泓一道。
我没敢继续问。他气还没消,最好等他把气发泄在别的事物上之后再追问,不然他就得拿我撒气。“那你头上的旗子是什么?”
“招魂幡。”
我又等了半天,流萤飞出的速度显然赶不上关泓一的耐心下降的速度,于是我又说:“哥,你在收魂吗?那个东西里面全部都是灵魂。”
“嗯。”也许是猜对了他的意图,他的心情好了一点,“没错。我不能直接灭杀魂魄,否则会折损我自己的修为。剩余的魂太多了,几乎完全被污染了,这样即使投胎转世也会依旧带着执念无法解脱……烦死了,真想直接帮它们解脱。”
我听得心惊胆战。
“都是因为你这个兔崽子,我才沾上这趟麻烦事!”
“我错了我错了!”我立马滑跪道歉,“我发誓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哥我不敢骗你,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我没有办法啊!”
我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关泓一是道士,可能大概也许不了解恶灵猎手的处理方法。
虽说执念也分高下,不过既然大家都是执念……
我缓缓从廊柱后面走出来。
“你又要干嘛?”
“别着急别着急。”我说,“我想帮你。”
“你能帮什么,退到后面去。”
“你让我试试又不会怎么样。”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喏,就是这个。”
无标题无名氏No.57016699
2023-04-23(日)21:58:36 ID: OIXC9Uy (PO主)
关泓一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厌恶地别开脸,“扔掉,上面沾着不好的东西。”
我摇摇头,收回手,“那个‘它’,你说那是执念。它到底是什么,之前在里边没人告诉我。我只见到里面飞舞着无数的灵,它们对我并没有恶意。”
“但是为什么‘它’会跟林家人联系在一起,为什么会让林家人都想要逃离?我最初被吸进去时,‘它’让我无比放松,在那里可以体验到尘世间不存在的安逸放松,让人不想生出其他的念头。如果随波逐流,就会变成和那些灵一样的东西,共同组成‘它’的一部分。哥,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这是无数个灵魂共同的执念汇聚而成的怪物。”
关泓一点点头。
“我不知道它们共同的执念是什么。是让所有人都远离忧愁,长乐未央吗?如果真是这样,这倒不算一个很坏的愿望,只可惜世上是没有这样的安乐窝的。安宁并不是什么都不需要想、不需要做,只把自己交给别人,封闭自己的思索。安宁是我自己挣来的,无愧于心堂堂正正的生活。哪怕活人变成了鬼怪,为生存而进行的斗争也永远不会停止。和我同样想法的灵魂,我想也并不在少数。”
我攥紧了六爷爷的孙子给我的那颗招魂幡上的铃铛,“如果它们的心愿可以汇聚成执念,那我们的为什么不可以?一定会有人在接触了虚假的欢乐之后,渴望回到灰暗却真实的现实当中,比如这颗东西的主人。”我慢慢地走向关泓一,直到我自己生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才止步,“你带走了很多渴望解脱的灵魂,这团执念已经没有最开始那样强大了。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我望着“它”表面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铭文,将手伸向那面旗帜,“将你们共同的、渴望‘它’破碎和回归自由的执念交给我吧!”
诅咒之物为什么能灭杀灵体?因为上面附着着渴望杀死他人的强烈怨恨,那是即使轮回转世也解不开的结。
那么渴望毁灭这人为缔造的虚假世界的力量是不是也可以被应用?
我装了个大逼,迎着关泓一错愕的神情,狠狠将铃铛掷向了“它”。
无标题无名氏No.57033036
2023-04-24(一)17:48:46 ID: OIXC9Uy (PO主)
铃铛像一颗被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激起了短暂的涟漪,随后没入表面,没有了声息。
关泓一沉默地望着我。
“……”我有些尴尬。
“呃……当我没来过好了。”
关泓一叹气,“站后面去吧。我既然来了,怎么都不能让你顶在前头。”
我只好往廊柱底下走。好歹关泓一帮我暂时开了天眼,能多学点还是多学点。一想起回去之后我就得去见凯撒,还要调查别的事,就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等等,不对劲。”
我赶紧回头看那边怎么了,如果因为我的冒失举动导致关泓一的招魂出岔子,他肯定弄死我的心都有。我一转身,只见原本散发着荧蓝光辉的球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表面密密麻麻的铭文忽亮忽暗。我赶紧快跑几步躲在廊柱后面。关泓一见状立即祭出那把和他本人质地相仿的半透明白色长剑,掐诀念道:“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上天下地,断绝邪源。乘云而升,来降坛前。降临真气,穿水入烟。传之三界,万魔擎拳。斩妖灭踪,回死登仙。”
北斗?我抬头望天,按关泓一的习惯,他来时便已经驱散云霭。流淌满院银色的辉光下,关泓一脚踩七星步,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将下去。
“它”轰然破碎。我还没来得及感叹“卧槽大佬牛逼”,就被瞬间的灵能爆发震得头晕恶心想吐。我的腿撑不住身体,直接跪在地上干呕。等我缓过来,关泓一正站在他那面闪耀着的招魂幡下面,灵体汇入幡内,宛如旋转的星天。
等收完魂,关泓一才来到我面前,打了个响指,“好点没有?”
我爬了起来,恶心感没那么强烈了,“哥,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讲讲呗。”
立在我前方的关泓一紫纱褐帔,头戴莲花宝冠,身穿飞青华裙,笑吟吟的神情,再没有刚刚想抽死我的架势。不得不说这一身穿出来,加上他刚刚救我于水火的举动,一瞬间我对关泓一的滤镜开到最大,连惯常的卖关子都透出了几分写意潇洒,“啊,你问这个。我不是说了吗,那是执念啊。”
“这片太过古老的土地上,不断地发生战争、饥荒、灾害。每一次离乱,都会有年轻的人背井离乡去寻找出路,老人们则往往眷恋故土——在古代,出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落叶归根总好过客死异乡,于是他们送走年轻的希望……每逢战乱,天子点兵、军阀混战,人们也不得不送走自己的父亲、丈夫、儿子,没人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关泓一轻叹一声,“有不得不远行的人,就有了思念。最开始是大面积的离乱造成的。等它们凝聚在一起,任何小型的思念都可以被吸附进来。”
一点流萤落在关泓一手心,“如王建割据蜀中,夺韦庄爱姬,他们二人的思念,也可以融合在其中。‘惆怅晓莺残月,相别,从此隔音尘。如今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他将它放飞,继续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成为了许许多多无家可归的游魂的避风港。”
“可是,这跟我朋友家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我知道我骗不过关泓一,他既然掐算过我,就会知道我一路上的经历。如果他再算细一点,甚至连我当时的心境都能了解,所以我十分怕他,因为在他面前我始终有一种裸奔的感觉。
“这就跟你处理掉的那个女鬼有关了……咦,对了,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脱险?我竟然算不到。”
“那什么,回去之后我再细说吧,你就说到底怎么回事好了。”我顾左右而言他。
“那个女人并不是本地人,她其实是江城人。”
“啊?”我说,“这距离也太远了吧。”
“是啊,为了钱,就去拐走别人的儿女。”关泓一摇了摇头,“都是前生的冤孽,不说也罢,都是糊涂账,交给阴司去算吧。”
无标题无名氏No.57038876
2023-04-24(一)22:44:38 ID: OIXC9Uy (PO主)
关泓一正要细说,林修文的声音从院门外面传来,“我拿来了!”他背着一个大背包,往我脚底下一扔,“你要这个干嘛?”
我转向关泓一,“你要开坛作法超度这些魂魄?”
林修文看着我一脸懵逼,我才想起他看不见,于是小声跟他说:“关泓一到了。”故事时间被打断,我和林修文只好沦为免费劳动力,帮关泓一折腾好开坛的诸多事宜。中间我想起我还捆了个人扔在主院,赶紧跑回去蒙上人皮面具把人放了,换回衣服,关泓一又使唤我干这干那。等他超度完魂魄,天都蒙蒙亮了。
我熬得眼睛发疼,脑子发懵,这下就算关泓一想说事情经过,我都没心情听了。他看我也实在疲惫,简短地下达了一个让我听了之后想一头创死的命令。
“沈纵说你联合他骗你妈。”
关泓一有我妈微信,而且和我妈关系相当好,他想告状甚至不需要通过我哥。
我生无可恋,“对,想告状就告吧。”
“我不告你的状。”
“哦,好吧,那就不告。”
关泓一忍俊不禁地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困傻了?想我不告状是有前提的。”
“你说吧,别卖关子了,我想睡觉。”
“前提是,你得把你撒的谎坐实了。”
我眨巴着眼睛看关泓一。
“明天休整一天,然后立即、马上,来羊城。”
我困到没心情问他给不给报销车票——问了也白问,进了关泓一腰包的钱,别人一分也别想往外掏。
他看我很识趣的样子,满意地走了。送走了这尊大佛,我和林修文互相搀扶着回到他的房间,门一锁,我俩衣服都没脱,躺床上就不省人事了。
无标题无名氏No.57039826
2023-04-24(一)23:39:14 ID: OIXC9Uy (PO主)
等我被电话铃吵醒,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十二点,县城的招待所问我要不要续房。我说续续续,我人还在外头,房钱从押金里扣,然后倒头继续睡,睡到了下午四点。起来盘算这两天的所作所为,祠堂被毁了个干净,林家人至今还没有冲进来打死我,一定是看在林修文和他家有血缘关系的面子上。
怎么办,我会不会一出门就被一铁锹拍死?
我的担忧很快得到了解决。在我和林修文补觉期间,林叔叔已经完成了交涉。中年女人放我们安静离开,条件是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们做的事。
至于他们做了什么事?
“我太奶奶是被拐来这里的。她是个心很硬的女人,所有的儿女里,只喜欢我大爷爷,毕竟是第一个孩子,总是感情不同。等我爷爷他们都长大之后,每次回家,太奶奶都会收走他们身上所有的钱,连表也要扒下来,走的时候每个人身上连一分钱都不会剩下。这些钱都是留给大爷爷的。有趣的是即使如此,她的每个儿女都无比孝顺,满足她所有的愿望,不管合理不合理。我奶奶的控制欲体现在方方面面,后来她甚至跟外来的一个巫婆搅在一起,每天在屋里鼓捣草药和针扎小人,诅咒村人,于是我爷爷怕了,他逃走了,到了申城落脚。但这还不是他一生都不回去的原因。”在县城的招待所收拾行李时,林修文如是对我说。
“那个时候我二爷爷快病死了,但他最小的孩子才刚出生。我家人是什么德性你很快就会了解的,总之他要是死了,他的妻子儿女都会过得很惨。我二奶奶走投无路,找到了她娘家人,娘家人则带来了一个神婆。神婆给出的方案是换命。”
“听起来匪夷所思吧。但是我堂姑就是这么说的。要从二爷爷的直系血亲里找到一个人,把命换给他,于是他们敲定了,用我太奶奶的命,她还剩十五年可活。”
“二爷爷很孝顺,但在母亲和孩子里,他终究偏向了孩子。”
“之后太奶奶过世了。二爷爷多活了十五年,活到了他保护着孩子们长大。在这十五年里,我奶奶也并没有消停过。她到了阴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开始折磨二爷爷一家,家里不断地闹鬼,每个人都生活在恐惧中,直到十五年结束,笼罩在他家上空的阴霾才好像散去了。”
“可我太奶奶能这样轻易放弃吗?她依旧在憎恨,憎恨一切,不只是我二爷爷。在之后的几十年里,她保护着她最喜欢的孩子,将其他人的财运和健康全部转移到大爷爷一家头上。多有趣啊,生前眷恋着金钱,死后竟然也不肯放手。也就是她是个没文化的农村老太太,否则我们的文运也会被她转走。是啊,不只是二爷爷一家,而是所有人。她所有的儿女,以及他们的儿女,直到他们绝户,永远受到太奶奶的诅咒。”
“大爷爷一家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建了阴宅,接所有穷到过不下去日子的亲戚到家里住,借助阴宅本身的风水压住这些人自己的气运,然后在太奶奶帮助下掠夺。”
“到了这时候,她最恨的已经不是二爷爷,而是我爷爷,只有他早早逃走了。于是她把她的血献给了四处搜寻游魂的执念,让它留在我们家的祠堂里,将每一个流着她的血的子孙的灵魂都献给‘它’。‘它’是古往今来这片土地上枉死的人对家人的思念,‘它’召唤着所有离开这里的人,所有姓林和不姓林的人,连外嫁的女儿和她们的儿女也一样。昨晚我爸做梦,又梦到了我爷爷,才知道我爷爷让我们回来,是为了把那受诅咒的血脉还给她,用我们的家产赎回我们的自由。”
“就这样,鬼气森森的林家大宅越盖越大,大爷爷一家越来越有钱。我太奶奶找到的为她主持每一场引魂仪式的人,就是我堂姑,太奶奶的长孙女。他们离不开东川,也不愿意离开。留在这,才能世世代代享受掠夺他人得来的便利,走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林修文看上去有些懊丧,“以前我不会信这些鬼话的,可她一说,我却立刻相信了……沈纲,我们和鬼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
我很理解他的感受。
我打算安慰他几句,林修文却自顾自地又讲起来,“真的,就算她有苦,折磨他人这么多年,也早就该倒欠别人的了。你不知道,我听他们讲了几件旧事。那时候我太奶奶想盖瓦房,想占了三爷爷家的宅基地。我三奶奶的大哥是邻村公认的好人。不管谁家有纠纷,他一说都能和好。谁家需要做媒,他都会去帮忙,从来只有成功没有失败,他不会因为收了钱就故意歪曲事实坑害别人,因此人人都佩服他。这个好人,为了帮自己的妹妹一家,把太奶奶从地里背到了她自己家里,好言好语地劝她。最终那间瓦房也没盖起来。可她因为这个,就记恨三奶奶的大哥,让他因为癌症死在了最热的七月里。沈纲,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就为了这一件小事?然后,二奶奶的姐姐也是公认的善人,因为她替二爷爷一家牵线联系了那个换命的神婆,太奶奶就让她的儿女不孝,让她在养老院孤苦地死去,替她送葬的都是亲戚的孩子。我听完到现在都很迷茫,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可怕的人吗?她为什么这么恨我们?恨的力量真的这样可怕吗?她不转世不投胎,不想开启下一世,只想把我们全部害死才算完,我……”
“别想了。”我说,“她是她,你是你。你永远也不可能了解她的想法。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言岭不也是个疯子。林子,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永远不要试图去理解精神变态者的内心,因为扭曲的认知同时会污染我们的精神。”
我抱了抱他,“睡一觉就忘了吧。东川已经不会再召唤你们了,那些无家可归的游魂也得到了救赎。”
我心想,幸好,他沉浸在自己都世界里,没有问我他太奶奶这么凶的鬼到底是怎么被处理掉的,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会钻进卡片里突然消失不见。
感谢灵界之门,真是个好东西。
随后我跟一分一秒都不想在东川待的林家父子搭上了回蓉城的大巴。他们今晚起飞回申城,而我订的去羊城的飞机在明早,我们得分开了。订好宾馆,我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终于记起了被我遗忘多时的凯撒。
挂坠从那天之后再没有动静。
想起鸟嘴面具,我不禁感到一阵阵后怕。但是不去又肯定不行。
“这是什么日子,送走了一个爷,再迎来一个爷,明天还得再去见那个爷。”
我锁好门,整理好衣服,在宾馆床上打开了灵界之门。
无标题无名氏No.57046892
2023-04-25(二)12:05:13 ID: OIXC9Uy (PO主)
我在灵界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走。找不到凯撒和卢克雷齐娅,我在长长的曲折的走廊里不断碰上各式各样用或新奇或贪婪的目光打量我的恶灵。他们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吃的似的。
为了躲避其中某些明显不怀好意的存在,我越走越快,到了从未踏入过的更深处。在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后,我看到了从未设想过的景象。那是一片巨大的枯萎的花园,外周遍布枯败凋零的花朵与灌木,地上还有干涸的河道痕迹。正中央设有喷泉与小亭,围绕着喷泉一周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显然栽种它们的人显然才刚刚开始这项浩大的工程。我能想象到如果这片花园被完全清理干净又重新栽种花木该是怎样的缤纷灿烂。
难以置信,灵界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怎么会有花园?
我走了进去,回望来时的建筑——我的天啊,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黑铁巨塔,高到看不清塔尖。一瞬间我的巨物恐惧症就发作了,我赶紧收回目光。
灵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管哪里的神话传说中,都没听过有这样一个给受诅咒和不肯离去的亡灵栖身之地的地方。
我呆了一会,才想起我不是游客,我是个来负荆请罪的打工人,赶紧拉门往回走。刚打开门,我跟一个满头黑色卷发的蓝眼睛的青年迎面撞上。他愣了一愣,我看他没什么恶意便向他打招呼。
“你是博尔吉亚的那位中国的飞鸟吧。”
啥?啥玩意?
“凯撒·博尔吉亚?”
“……不然呢?”
我说:“我确实有事要找他。”
黑发青年温和地笑了笑,“跟我来吧,卢克雷齐娅小姐也常常提起你,还有你那些新奇的点心。”
我掏出一粒菠萝味硬糖给他,“我身上现在就有,你要吗?”本来是想给卢克雷齐娅的,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别的。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去,下回给卢克雷齐娅带大白兔奶糖吧,老款的。新款太硬,奶味不够。
他开心地拿走了糖果。我琢磨着要不要试着批发点糖跟灵界居民换诅咒之物。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趁着还没到地方,我赶紧问:“博尔吉亚公爵大人有提起过我吗?”
黑发青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两天前他很生气地摔了东西,我很少见他那样。”
我心一沉。
凯撒可是一言不合就把骂自己的人拖出去割舌头的狠人。
我突然不想往里走了。
“哈哈哈哈别担心,我逗你玩的。就算他生气又怎么样?卢克雷齐娅小姐会护着你的。再说了,”他挑眉,“你可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飞鸟使。”
……那是什么东西啊。
幽深的走廊像巨兽的咽喉,而我只能僵硬着前行。
“啊,到了。”黑发青年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敲了三下。“博尔吉亚,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无标题无名氏No.57047302
2023-04-25(二)12:25:33 ID: OIXC9Uy (PO主)
恐怖的鸟嘴面具坐在桌子后面,正在什么东西上写写划划,闻言抬起了头。
我挤出一个笑容,“公爵……”
依旧是冷淡的沙哑声音,听不出喜怒,“我还以为你会再晚一点再来。”
“那必不可能!我的忠心您是清楚的,只要当时没有紧急情况,您一旦呼唤,我必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您身边。”我赔着笑,“我知道上一回,啊不,两回,是您救了我。当时我都以为我要死了,没想到您如此神通广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谢意。”
“呵呵。”他笑得跟催我命似的。凯撒站了起来,披上他的斗篷,“来这边。”
他带我前往另一间房,那黑发青年竟然也跟着。我用眼神问他这是干嘛。看在那颗糖的份上,他给了我一个眉眼弯弯的笑。
这什么意思?放宽心?
凯撒用钥匙打开了那扇门。我跟进去,里面是一张病床,是的,电影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那种病床。
“躺上去。”凯撒平静地吩咐道。
“公公公公爵这不合适吧!”
“让你躺上去,费什么话?”
我还在垂死挣扎,“别了吧,有什么话您不能直接说?就算是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凯撒叹了口气,“路德维希,我不想听他废话。”
“来了。”
那位名叫路德维希的黑发青年脸上挂着刚刚那种令人心惊肉跳的笑容,向我走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扑在了床上,单手按住我,另一只手从床旁的抽屉里取出了给精神病人用的那种束缚带,和凯撒一起把我捆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