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无名氏No.62014550 返回主串
2024-04-13(六)12:37:38 ID:Qm8Adl6 回应
周易错解
无标题无名氏No.62014554
2024-04-13(六)12:38:20 ID: Qm8Adl6 (PO主)
传说中,辽阔的中原地区是有龙的,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见到过。直到有一天,一个小贵族在辽阔无垠的田野上见到了它。
当时土地上什么都没有种,细碎的泥土发黄,偶尔有杂草,也是半死不活地耷拉着。正是凌晨天刚刚亮的时候,贵族看到一条条形的物体在田野上翻转飞腾,扭曲着向天上去,却飞不过天田星的高度。它的样子和史书神话里面描述的并不太一样,但是贵族莫名地,就坚决的认为那是一条龙。那位娇贵的小公子见到龙之后,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烧得神志不清,缠绵床榻足有一月。
从那时开始他每天晚上都非常紧张,一是生怕那不是龙,是别的什么邪物,二是生怕看到了龙,但是反了什么忌讳给自己带来厄运。那也是的,毕竟从未有人看过,他其实也并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龙。但那还能是什么?那扭曲的身影每每在他的梦中浮现,时而有鳞片,时而有爪,时而睁圆眼睛,直勾勾望着他,龙身后漆黑的夜幕中,天田星光芒更甚,太阳逐渐从地平线升起来,吞没了龙,也吞没了他。大汗淋漓地醒来,小公子总觉得一种隐秘的生命力在躯体中生发,就像梦中的龙一样,催促他盘曲,腾发,挣扎。
就这样,贵族紧张的过了好几个月。但意外的是,过了很久,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贵族逐渐安下心来,也开始走出房门,回归正常的生活。一天他和人出外旅游,到了一处荒野,竟发现一条深不可见底的地裂。裂缝不宽,只要用点力气,成年男子跳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公子站在地裂边犹豫许久,地底的凉气丝丝缕缕升腾上来,撩着他的额发,一种隐秘的欣喜浮上心头,深渊的黑暗似乎隐藏着无限可能。他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跨过去。
日子长了,贵族几乎要忘记那条龙。然而又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本来以为已经消失不见的龙突然又出现在他面前。这次它腾飞得更高,力量愈发充盈。他开始感到欣喜。说不定这真的是龙呢?一而再,再而三,他已经看到了第二次,这不可能是错觉,说不定自己真的是特别的人。他狂热了起来,回去翻遍各种的野史、神话、史书,虽然里面的描述虽然并不全都对得上,但他挑挑拣拣,居然拼凑出了符合那惊鸿一瞥的龙的样子。他定居在那片田野,并倾尽家产,命能工巧匠制作了一条天梯。他要爬上去捉这条,根本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龙。
就在不久之后,公子被一阵巨响惊醒,他散着头发衣衫凌乱,赤着脚冲出家门,果真见到那条龙直冲天际。他推出天梯,极力攀登,他看到了龙尖利的牙,密密麻麻的足,赤色的眼珠,越来越清晰,他不曾后悔,他一定要捉到龙,一定要捉到龙!!
他抓到了。
龙失去力气,小蛇似的躺在他的手心,细细长长一条,无甚特别。但他不曾后悔………贵族的手颤抖着,紧紧攥住龙,又生怕把它弄死,他飞奔回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陶壶,把龙放了进去,珍而视之地放在了床底下。
第二天,当他再次取出陶壶,打开查看时,却发现只有一条泥巴盘曲在壶底,不见一丝生机。贵族失魂落魄地走出家门,打眼一看,无数无头的龙在泥土之上蠕动交缠,有的有鳞片,有的有爪,有的睁大眼睛直勾勾望住他。
公子大笑,曰:“群龙无首,吉!”
无标题无名氏No.62182438
2024-04-27(六)08:26:43 ID: Qm8Adl6 (PO主)
自贵族公子之后,还有一个人也看到了龙。
然而,由于记录的卷册已经被虫蛀蚀,日期部分残缺不清,后人并不能确定他与公子看到龙的顺序孰先孰后。
此人曾在军中做一普通兵卒,在万世太平,年满三十五岁遣返归家后又开始独自旅行,走遍四荒。而异于常人的是,他并没有固定行走的方向,而是带着他从军中时就颇为亲近的母马,任由它随心所欲地行走,马走到何处,他就在何处暂住。母马有灵性,带着他一直往西北方向行走,每一次停留,此人都能小发一笔财,也正因如此,他从不怀疑母马做出的任何决定。
此人从万物冰封的寒冬开始出发,走走停停,一路苦行。春日到来,坚冰逐渐开化,终于,母马驮着他走到了一处荒野。
荒野上许多无头的条状物,僵直地被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冻在血泊之间。偶有几条,身上血冰已经融化,便蠕动着吞噬身旁的生物,只见那尚未苏醒的,或苏醒后弱势的那一条,被另一条本来用来承载头部的断面一碰,便如用芦苇管吸茶汤一般,被嗦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张干瘪的气和中间的一长条骨头,转瞬失去肌肉内脏的支撑,软软地贴伏在地面,却是再也不动弹了。
这走卒心中大异,便远远地住在周边,每天前去查看情况。没过几天,就看到原本烂糊一般绵延到远方的无头生物相互吞噬殆尽,最后竟只剩下一条有人腰部粗细的“胜者”,顺着血泊延伸的方向,慢慢钻到树林子中去,再也不见踪影。而原本被它们的血浸泡过的土地,也变得黑亮肥沃,已经生出了许多杂草。
在这期间,他的母马也突然身体虚弱,没多久便无声无息死去了。这人认为这是天意,就在周边置办了房产,在那片肥沃的血土上耕作。他的作物,不论是麦子还是蔬果,一棵的产量几乎能到他人的十倍,且直到他天命已尽,都没有任何减少的趋势。此人与后人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无标题无名氏No.63148467
2024-07-20(六)16:36:14 ID: Qm8Adl6 (PO主)
鸿雁展翅飞舞又飘然落地,走进碧绿的山涧。山泉静静涌动,汇聚成玉般的小湖。嫩草如羊毛地毯般柔软厚重,鸿雁行走于其间,时而舒展双翅,时而伸颈轻鸣。有小儿远远望见它的身影,想要前去一观全貌,却被大人喝止:高山神圣,雷电生于其中,万不可随意亵渎。
鸿雁翩翩飞舞又悄然落地,筑巢于涯边峭壁。鱼贝丰美,石岸坚固,鸿雁自得其乐,日日引吭高歌。不知不觉间,鸿雁由一只变成了两只,每日一同吃喝,一同戏耍,极尽欢乐,感情甚笃。
鸿雁静静飞舞又猛然落地,踏足于村庄时,一双女儿也正呱呱坠地。一只鸿雁脚跛,年长的女童也脚跛,一只鸿雁眼瞎,年幼的女童也眼瞎。鸿雁于原野幽幽哀啼,女孩们在暗室相拥安眠。自此之后,村中妇人怀孕后无人不落胎,外出的人再也不见回返,日子仍如流水一般逝去,村中除了幼童再也无人变老。春日无阴冷,夏日无酷暑,秋日无渴燥,冬日无严寒,树木葱葱郁郁,草地柔软厚重,空气湿润而温暖,恰如那无人曾进入的山涧。村人皆宁静缄默,任凭屋内梁柱被藤蔓压断,也只袖手静立,不悲不怒。女儿们年纪已长,日日欢笑玩闹,飞奔跑过村人身旁,以叶覆身,以露作饮,却未曾见过村外的世界。唯有一日,一纸婚书随水漂流,悄然而至。
鸿雁盘旋飞舞又安然落下,立于树梢,远望那贵族齐整的房顶。身披红绸的姐妹二人在树下走过,身披红绸,赤足缓行,姐姐手中戴玉,妹妹脚腕戴金,姐姐手中拿着用来放祭品的空框,妹妹手中牵瘦骨嶙峋的山羊。到了新房,新郎取过尖刀捅入羊腹,山羊应声倒地,却无一丝鲜血流出。婚宴席上一片寂静,新娘姐妹轻轻牵起对方的手,她们一个眼瞎,一个脚跛,但行走坐卧、眉目传情,与旁人无异,她们带着一样的微笑,背后粗壮舒展的绿树投下阴影,鸿雁展翅掠过树梢。
鸿雁灵巧飞舞却不再落下,回返到来时的山头。姐妹两人出双入对,外嫁已久却一直未曾孕育,容颜也不再衰老,惟有院中草木繁盛异于常理,枝蔓粗壮,苔痕遍生,花落阶上而不谢,果悬于枝头而生根。夫家敬之惧之,战战兢兢将其送回娘家。
鸿雁飞上大山而直冲天顶,隐没于正午烈日。姐妹各自将一根飞羽悬于门檐,相携离开丈夫,从此无人再见其踪迹。
无标题无名氏No.63954930
2024-10-02(三)16:43:29 ID: Qm8Adl6 (PO主)
年轻的小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迷失在林间间。漫漫旅途中,仆从一个个失散,只余那战战兢兢的年轻人咬牙前进。马蹄踏踏,惊跑盘卧的黑蛇,树梢上锐利的枭眼倏地睁开,静静注视这一切。
可曾听见谁的絮语?
迷雾不近不远就在眼前,树影憧憧,淡青色的剪影不断从眼前掠过。兜兜转转间,公子竟再次看到那被他遗失在地面上的小金铃。这是何处?又作何解?他无奈之下只能下马安顿,用枯枝败叶点起篝火,草木的气味弥漫在鼻尖,火焰上烟雾丝丝缕缕升腾而起,或许是枝叶受潮了吧。入睡前,公子安慰自己,或许醒来之后,就能找到出口了?
可曾听见谁的哀泣?
湿冷侵入骨髓,公子艰难转醒,发现篝火早已熄灭。而他最心爱的马,无声无息倒在一旁,四肢虽已经僵硬多时,但仍保留着几欲奔跑的姿势。公子大惊,疑心有强盗,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人。定睛一看,马头处绑了红绸,遮住了它没有闭上的双眼,额头正中放了红封。公子战战兢兢打开红封,里面是一封信,字迹纤柔,句句泣血,自诉乃是山中女子,困于此处多年不得出,请求公子乞怜,与其结为夫妇,方可救她一命。信的末尾还附上生辰八字,极尽恳切之语。公子佯装掐算命理,少顷昂首正声向树林深处疾呼,极言八字不合,大诉婉拒之词,而后又割破手掌,洒血于马头,权当赔礼谢罪。不过转瞬,公子耳后传来低低的叹息,马头上的血滴滴渗入黑土,再无踪迹。
可曾听见谁的哭号?
公子失去良驹,只能在林间徒步。寻寻觅觅之中,一头白色麋鹿奔跃而过,又消失在荆棘之间。公子意欲追赶,却见前方荆棘挡路,无法通过,不由得心生退意。麋鹿转头望向公子,急得用四蹄刨地,然而只见那自以为聪明的人断然扭头离去,再不回头。麋曲起四肢,哀哀跪地。
可曾听见谁的轻笑?
麋鹿头骨高挂在树梢,空洞的眼窝凝视着地面。已然瘦得脱了形的公子呆滞地在林间空地上绕着圆圈行走,时而向前伸出手,时而抄手鞠躬,时而奔跑,时而呆立,又哭又笑,旁若无人。喜鹊停在他头顶,咔咔嘶鸣。
……一片寂静。
公子手持利刃,将肉一片片割下,以作聘礼。
聘礼已成,新妇何在?新妇何在?新妇何在?
公子身穿暗红色的衣裳,跪在地上艰难爬行,脸上是血泪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