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33号女子宿舍补档No.51764965 只看PO
2022-09-04(日)22:40:33 ID:wZNdzPJ 回应
33号女子宿舍补档
写在补档前的一些话:
原po是4uh6Cp8,说来惭愧,明明是最喜欢的串,然而却是岛沉之后才看完的,所以完全没有和这位popo交流的机会,真是一大遗憾
无标题无名氏No.52072314
2022-09-18(日)01:24:54 ID: wZNdzPJ (PO主)
我并没有问出来,但钟歆回答道:“还有一个问题,你还有机会。”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
我话一出口,却感觉内脏颤动。这种颤动一般只会在两种时候发生:一是大考之前,二是危险来临。
我还没来得及翻出浴缸,颈上的莲蓬头就牢牢吸附在浴缸边缘,把我卡住。
而钟歆向前倾斜,爬到我的身体上,双手撑在浴缸的两端,湿漉漉的长发垂在我的脖颈和胸口上,像某种诡异的纹身。
这个动作实在太过香艳,但她的表情没有一丝欲望,冰冷沉静犹如雨后的佛像。
她把双手按在我的脖颈上,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问。
“告诉我,俞照砚,此刻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觉得我马上就会死掉。一簇簇盛大的烟花从浴室的冰冷的水里窜出,在我的视网膜上炸裂开来,在那光亮的、此起彼伏的彩色中,我什么都看不见。
“放开我……咕噜咕噜……”我胡乱抓蹬着手脚,而钟歆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坚硬如铁钳。
她不停追问:“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下一刻就会死掉的话,此刻你看见的是什么?”
我惨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松开我……妈妈……救我……”
喘不上气。
我的头无法抑制地扬起。
我的眼睛无法抑制地向上翻去。
“不知道吗?不知道吗?”
她神经质地,几乎像是在拷问一般地质问我。
“不知道吗?不知道吗?”
不知道吗?
我沉入水中。
然后像烟花一样升起。
“我”俯瞰着浴室里交叠的酮体。身体很轻,没有太多知觉。无论是爱意或者仇恨,似乎都离我很远。
我只是……麻木,而且空虚。
钟歆把手放在俞照砚的胸口,抬起头看我。她微微点头:“一百分。你能够让魂魄离体,同时心脏依然跳动——你的确是这十年里最优秀的超自然系学生。”
“这就是成为鬼魂的感觉吗?”我问。
钟歆笑了笑:“是二重身的感觉。如果成为鬼魂的话,你理应有更加深重的执念与更加扭曲的形状才对。”
“像血腥玛丽一样?”
“像我一样。——还有最后的一个附加题。你看见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好吧,果然是这样。照砚,今天辛苦你了,要不要泡个热水澡?”
我在空中轻轻摇晃了两下,发现自己就像是太空中的宇航员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我……”
钟歆朝我伸出双手:“跳下来。”
“诶?”
“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于是我跳了下来。
既没有坠落感,也没有实感。
我只是在下一刻再度感觉到自己回到了躯壳里,被怀抱在钟歆的手臂之中。她轻轻地抚摸着我颈上的伤痕,吹着气让它不要那么疼痛,好像年轻的母亲一样。
“抱歉啊,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没有提前告诉你我要做什么,让你受惊了。”
我躺在她的胸口,感受着温热的水漫上身体,感觉疲倦而又安全,仿佛回到了母亲的胎内。
她在我耳边,仿佛很难过地说着:“抱歉啊……但是为了改变那个既定的可能性,我只有这么做。”
啊啊,其实我是看见了的。
在浴缸里那样被掐死的话,在濒死的瞬间,能够看到的当然只有一样东西。
在浴室一角的,小小的通风窗户。
从那里可以窥视到一条街之外的员工宿舍。在我母亲离婚之后,在她死掉之前,她曾作为学校的勤杂工,和我一起居住在那个狭小的员工宿舍里。
无标题无名氏No.52088392
2022-09-18(日)17:44:54 ID: wZNdzPJ (PO主)
我离开33号女子宿舍时,住在我楼上的学妹纪採怜正巧也从楼梯上走下来。
“好巧。”她笑。
我也笑:“今天起得真早啊。”
“毕竟今天有早课嘛,还好是超自然史学,可以好好地睡一觉。”
我们并肩走出寝室,她问:“学姐你要出校的话,不是应该往东门那边走吗?”
我平淡地说:“你说实习啊?我已经请假了。对于一个只能活不到一周的人来说,考虑三个月以后的工作不是有点太多虑了吗?”
纪採怜一下惊慌起来:“啊,对不起学姐,我不知道……”
“没事。我没告诉别人,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她抿着嘴点了点头。“抱歉……昨晚听楼下声音那么大,还以为出了什么好事,学姐在和朋友庆祝呢……”
“啊啊,也可以这么说。为了庆祝我能够获得一周的自由,去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和朋友在房间里开了个派对,抱歉吵到你了。作为补偿,我去申请一周之后把33号宿舍的使用权移交给你吧?”
纪採怜使劲摆手:“算了算了,我在里面估计活不过一小时……我也不准备以后真的干捉鬼这一行,当个做相关推广的自媒体估计也就差不多了。”她拿出手机忙碌地回微信,涂成青色的漂亮长指甲在屏幕上哒哒作响。
“也挺好。”局外人还觉得捉鬼行业欣欣向荣一片大好呢,但应届生们都在一切能劝退的场合劝退填志愿的准大学生,这个行业已经接近饱和,只是依靠着政策扶持才勉强消化每年的巨量毕业生;但依然不断有人转行,去送快递、去做自媒体博主、或者去全国高中做巡回演讲,把自己顶尖学系毕业生的身份一次又一次消费在高中生的不切实际的期许之中。
如果纪採怜现在就想好了自己未来的出路,也挺好。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纪採怜,你上的超自然史学是方科苓老师的课吗?”
“是啊。”她不太爽地说,“原本还觉得她讲得挺认真,现在我连她的脸都不太想看见了,睡觉就完事了。”
“带我去吧。”我说。
纪採怜一愣:“你要做什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方老师帮了我很多,我想去感谢一下她。”
我应该勇敢地走进去。
我画着全妆扎着最喜欢的高马尾,穿着面试时的套装,慢悠悠地敲了敲门,直到所有的学生都把目光转过来。
理所当然地,我听到了教室里像蜂群一样涌起的议论声。那些猜测,议论,偶然响起的拍照声,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因为我曾经也像是他们一样躲在手机后面,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成为那个被手机包围的人。
方科苓缓慢地转过来,戴上眼镜往这边看来。
老师还是这样。学生们总会长大的,会变得不一样;但她依然挺拔美丽一如第一次为我上课时,即使是轻视她的研究的人,也无法否认她的魅力。
“老师好。”我深深地鞠了个躬,闪光灯的声音更密集了些。
虽然非常细小,我依然捕捉到了,在辨认出我的瞬间,她的目光躲闪了一下。
老师,你还是这样,容易沉浸在虚无缥缈的集中化的情绪里,感受虚构的作品,就像在生吃汤料包。
我应该转向学生们,笑着说:“不好意思学弟学妹们,我无意影响你们正常的上课流程。但我从第一次上课起就非常喜欢方科苓老师,她是我四年的西大生活里十分重要的一部分。作为大四学生,马上我就要离开西大了;现在我想最后来听一次方老师的课,学弟学妹们,可以给我这次机会吗?”
“可以啊……”“当然了!”“俞神俞神,坐我旁边!”学生们应该如此说,不给任何人抗议或者反驳的机会。
然后我应该自然地走到最显眼的地方,比如第一排;这不是旁听的规矩,但是是我的规矩。我永远都坐在第一排。一个所有老师都避不开眼光的位置。
我应该微笑着注视着方科苓,从手袋里抽出一本笔记本开始做笔记,不时回答两个问题,一派师生和谐情谊深厚的模样。
然后,在所有学生都离开之后,我会和方科苓独处,就像我们的最后一堂课一样。
我应当如此。
但就像那个应当被我删掉而没有的名为忒休斯论塞勒涅的微信好友一样,所有应当都只是想象。
在看到那个倚在讲台上的剪影的瞬间,我就觉得那些被我想象出的应当,变得好危险。
赶紧想点别的啊,我心想,不然你用三个小时化的全妆就要花掉了。
想点别的吧。但是要想点什么呢?
想妈妈是怎么在那个狭小的员工宿舍里滑了一跤死掉的吗?
想那个炎热的高三我是怎么头包着湿毛巾一遍又一遍地做圆锥曲线的吗?
想无数个图书馆闭馆之后,孤独一人的到宿舍的长路吗?
想那些偶尔的在员工宿舍里和方科苓度过的一个小时的午休时光吗?
那些好像很值得说出来的,可以写在社交媒体上、教诲学弟学妹们、作为秘密埋在时光胶囊里的过去,好像都没有那么合适作为我死前最后一秒的走马灯。
果然还是,想想那个闹鬼的女生宿舍吧。
无标题无名氏No.52088416
2022-09-18(日)17:45:48 ID: wZNdzPJ (PO主)
//你还是这样,容易沉浸在虚无缥缈的集中化的情绪里,感受虚构的作品,就像在生吃汤料包。
原po这句写的也太好了( ´ρ`)
无标题无名氏No.52097476
2022-09-18(日)23:41:38 ID: wZNdzPJ (PO主)
我原本想直接辞职的,但钟歆把我拦住了,最后我只是请了一周的假。
钟歆本来想把郑毓秀赶出去的,但我把她拦住了,我既然一周之后就要死去,就不必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了。
我在宿舍里呆了三天,跟钟歆学如何控制自己的二重身,期间没有出过门,全靠郑毓秀给我做饭。
第三天的晚上,我刮光了奶油杯的最后一层饼干,在杯底看到了一行字:“本来想让你开心一点,又总是带来麻烦,真的很抱歉”。
“郑毓秀。”
“嗯?”郑毓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她把天生的浓密棕发编成一条厚厚的麻花辫搭在肩上,身上还穿着红色格子围裙,一把木铲和她一起从厨房的滑动门里探出头来,上面烧出的两点黑色很像一对无害的眼睛。
“你最近是不是在看什么网络小说?”
“呃……不是。我其实是百度的道歉办法。”
“你还不如说自己是看网络小说找到的道歉办法。” “所以……?”她期待地看着我。
我感受着奶油在嘴里融化的味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些事都不重要了。你并不想截断我那所剩无几生活时间,我就不会因为这些无谓的事和你争执。晚餐我想吃菠萝饭,可以吗?”
“我去查菜谱!”她兴高采烈地钻回厨房里。
其实我还有话要说,但我绝不会说的。闲下来的我无事可做,于是用一种以前我完全不会想到的方式开始消磨时光。
没错,就是看网络小说。
看的倒也不是什么《恶魔少爷别吻我》《一朝欢愉:总裁的亿万情人》之类的,而是男人都说好的《最强赘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昨晚的更新里,赘婿还在给他的大小姐做饭,一边用番茄酱写“我错了老婆”一边准备用自己从毛子那搞来的航母浩浩荡荡挡住马六甲海峡切断交通要道变身大小姐的救世主,让她泪流满面一生无法忘记自己的恩情……这都哪跟哪啊!写手能不能稍微写点现实里会发生的事情!
我一边看一边笑,一边觉得尴尬一边又忍不住继续看下去,最后钟歆重拳出击打掉了我的手机,警告我不准再熬夜看小说。如果一定要熬夜看小说的话,不要笑得床都一抖一抖的影响她的睡眠。
我还想反抗的时候,她直接正面抱住了我,我的整张脸都被埋进她的头发里,也只好就此作罢。
“与其看那个莫名其妙的荧光屏幕,还不如多看看我。”
但是我还没看到大舅子被狠狠正面打脸啊!可恶!
洗完了一个长长的热水澡,我一手把毛巾甩到肩上,一手拿起手机准备追更。作者准备入v了,宣布今天三更。棒呆了。
卧室里传来沉重的落地声。我打开卧室门,就看见东倒西歪的钟歆和郑毓秀,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她们都披头散发,所以我很难认出她们谁是谁。但应该就是钟歆和郑毓秀吧,总不能是卡珊德拉,她从来不穿那身发臭的哥特洛丽塔以外的衣服。
翻倒在地上的女人撩起长发,哦,是钟歆。她的身材还算纤细,被摔下床也是理所当然。
郑毓秀抱着枕头盘坐在床上,稳如泰山。“我受够了在窗户上睡觉了,今晚我要睡床。”她宣布,“至于你,你可以去浴室,或者餐桌,或者窗外,反正你是不会着凉的。”
钟歆抛出手中的玩偶——当然是我的——准确地掷到了郑毓秀的额头上:“从我的床上滚出去,小猪仔。”
郑毓秀抓住玩偶顺手抱到怀里:“才不。这里是小俞的宿舍,该滚出去的是你吧?”
“我住到这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呢。”
“小屁孩会做饭,你会什么?在浴室里骚扰别人?”
“你在门口偷听了?”
“才没有!”
“那就是在窗口。”
“才没有!”
实在受不了这两人小学生级别的吵架,我敲了敲门,两人同时转了过来。
“床一直是我的地盘。”
“小俞也不想和骚扰犯睡一起吧?”
两人异口同声地看着我说道,但显然不是在对我说。
我挠挠刚洗好的头:“那个,这里怎么说也是我的宿舍,还是由我来选择和谁一起睡吧?”
没错,两人当然不会有异议的——看着她们不约而同上下点动的头,我深感鬼魂的心思还是好猜过人类。
“既然你们都喜欢床,就一起睡在这里吧,我去客厅凑活一晚上,别感谢我!”
说完,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我就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好耶,没人管我看小说了!
……我当然不会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去睡客厅。
“卡珊德拉?”
窗边百无聊赖的少女喝着茶抬起头:“嗯?”
“我们很久没有聊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