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改编无名氏No.55840764 只看PO
2023-02-26(日)15:04:29 ID:OIXC9Uy 回应
小肥我啊，今天吃麦当劳吃到了一张西餐厅优惠券。
全家人打算一起去这家餐厅吃饭。爸妈，还有舅舅和小姨，以及舅舅家的妹妹一起。
因为舅舅工作原因，小肥我和妹妹已经好几年没怎么一起出去玩过了。这次恰好是个机会。
无标题无名氏No.57118620
2023-04-29(六)00:02:57 ID: OIXC9Uy (PO主)
【番外】关于友谊(上)
林修文在一场数学晚自习上接到班主任轻描淡写的座位调动通知：“明天你和孙菁换个座位，坐到沈纲旁边去。”
他不想离开自己的座位，和相处得还不错的同桌，坐到那个隔着一条过道都能看出不好接近的人身边。
虽然他是学霸，连作业也不想写却没掉下过年级前三的学霸，但那不代表他就好相处。
按照林修文过往的认知，这类人都是鼻孔朝天的，就像锁骨上长了刺，下巴永远也掉不下来。
但那可是班主任啊，十几年来公认的优秀教师。他是他们那所初中最好的数学老师，面对几所更好的初中的挖角却岿然不动，一心要把自己的班级和学校带起来。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如何的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每个人都不敢不去尊敬他。
除了沈纲。
人与人之间的好感总是相互的，只是林修文那个时候看不明白班主任和沈纲之间微妙的氛围。
直到很久之后，沈纲才对他说起那份不自然的来源：“哦，他跟我妈说，我需要去他那里补课，否则一旦开始学函数我就会跟不上甚至不及格。”
沈纲冷笑一声比了个中指，“我妈才不会给他白送钱，那他就针对我咯。”
林修文试着调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吧，老师那是对你要求严格。”
“呵，那你见过他对别人这样吗？”
林修文语塞了。
演讲比赛要沈纲去，合唱比赛要沈纲指挥，主题班会要沈纲主持，一旦有哪一处不如愿班主任就会把沈纲揪起来在全班人面前痛骂，但和他搭档的女班长得到的始终是表扬。
好像是挺惨的。
在老师跟前当透明人也挺好。
其实也不是完全透明。
比如：“你没有学数学的天赋，算了吧，这种题不是你做的，不用拿来问我。”“你家孩子就这样了，能不能考上高中都不好说。”
林修文也很绝望，尤其是他和沈纲原来的同桌孙菁换座位之后，他爸总会拿沈纲来“激励”他。家长为什么不明白呢？他得到的除了压力和对沈纲的恶感之外还有什么呢？
但不管多少人拿他们作比，他却始终无法讨厌他的同桌。
因为……
“少听他胡扯。你就是被他害的，才会对自己没自信。你说，你数学不好，他让你补课，你补了，有提升吗？自己教得不行一天净误人子弟。”
……他对班主任还是有成见啊。
“我来教你这种题怎么做。”
诶？
“别啊，我想出去玩！”
“你给我坐下！什么时候把我告诉你的吃透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林修文实在不是一个性子很强硬的人，便被沈纲逼迫着坐下听他讲题。这是一种折磨，完完全全是上刑。沈纲的解题步骤之间跳跃太快，他跟不上，而沈纲脾气又大，同一个问题讲三遍必定开始骂人。林修文只能忍着，等他结束当天的刑罚。
沈纲不是个好老师，他也不是好学生。
如此反复三五次之后，林修文也自暴自弃了，“算了吧，梁老师说了这不是我做的题。”
“你听他放屁！你和我都一样长着一个脑袋两只手，怎么可能有只有我能做你却不能的事呢？太可笑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植入你脑子里的封建糟粕都给我扔掉，全部忘光。”
也许是察觉到糟糕的脾气伤到了他，之后当沈纲失去耐心，他就会把全部步骤事无巨细地写在纸上，让林修文自己去看，“光听我讲会了有什么用，你自己能看懂才叫懂。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来问。我……不会给人讲，但是我可以写。”
那次期中考试，林修文前进了一百多名。班主任第一次表扬他，他爸也第一次没有在家长会上挨骂。他会永远记住那一刻的感觉，不再是缩在班级角落无人记得的透明人，他也站起来了。
他看见自己的同桌向他挑了挑眉，仿佛在说“看见没有，还是我说得对”，第一次发现这个脾气很坏的家伙也有几分可爱。
他不会膨胀到以为那是自己的功劳。他告诉了爸爸，爸爸一定要他请沈纲来家里吃饭。但沈纲说：“急什么，等你和我考进一样的高中，到那时再说吃饭的事。”
沈纲好像什么都会，除了政治。他不喜欢上班主任的数学课，就在课上写穿越小说。
“《毒药家族》？”林修文看见长的外国人名就头疼。
“哦，写博尔吉亚家族的，等写好了一定给你看。”
“行啊，一言为定。”
之后的几次考试让林修文他爸老泪纵横，林修文一直在进步，每次进步都是几十名。沈纲的免费辅导包括了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政治除外。
他越来越觉得班主任把自己换来沈纲身边是个明智的决定，太明智了。
于是他跟沈纲感慨了一下。
“啥？那是我去说的好吧。”
“？？？”
沈纲撇嘴，“我受不了孙菁，想把她换走。他说让我找一个人换过来，我从桌上看见了你的作业本，就说，我要林修文。嘻嘻，你不知道他那个表情，一脸惊愕，说你宁可要林修文也不要孙菁？我说对。”沈纲拍拍他的肩膀，“我的兄弟，事实证明我才是真正的智者。”
后来他问沈纲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沈纲的话却没有他的行为那么令人感到温暖：“你说那个，不为什么。你是唯一愿意听我说话的人。”
林修文很不解。
“别人？他们全都疯了，林修文，他们的脑子里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如果说人是最精密的电脑，那他们的程序从源头上就是崩坏的。”沈纲的表情甚至有些狰狞，“我和你不一样，我并没有从小学部升到初中部，在我看来这所学校差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的这里，”沈纲指了指自己的头，“有问题。全都烂透了。”
“而你，我的朋友，你是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林修文觉得沈纲也挺疯。他的郁郁寡欢和与周围人的格格不入他都看在眼里，却无法宽慰他。
他只能默默地喜欢他，很单纯的，不是懵懂的初恋，不是南桐，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喜爱。他很羡慕沈纲，渴望成为他，又尊敬着他。
所以当以前的朋友来找他，告诉他沈纲不过只是享受受人追捧的感觉罢了时，林修文毫不留情地斥责了他。
他们什么都不懂。
他太喜欢有沈纲这个朋友了，可同时内心的道德感谴责着他。那个时候，有一天，周五放学后他和沈纲推着车子在街上走，他第一次对他最亲爱的朋友吐露内心的感受，“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不，应该是嫉妒。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你就是那个小孩最讨厌的‘别人家的孩子’。”
说出来之后他感觉好了很多，“我之前恨过你，真的，你别不相信。但是和你相处久了，我觉得很罪恶。虽然我很早以前就不这样想，但是……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不再当朋友，我没关系的，真的。你不需要再花时间和心思来帮我这样的一个人。”
沈纲停下了脚步，他也跟着一停。
“林修文，你，唉，让我怎么说。”沈纲苦笑。
林修文已经做好了被他厌恶的准备。
沈纲却支起车子，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的傻兄弟，能够正视自己，并说出这些话的你，才是真正高尚的人啊。”
“在这一点上，任何人都不及你。”
他的同桌澄明如秋水的双目中倒映着天外的火烧云，将他的脸都映黄了。
林修文的心在胸膛里慢慢地点烧起来。
无标题无名氏No.57119021
2023-04-29(六)00:30:14 ID: OIXC9Uy (PO主)
之前有说过，林修文一直对男主有梦幻滤镜，这就是滤镜的来源。
但是男主视角看待这段往事就完全不同了。
这段故事和刘舒窈有关，刘舒窈又和新支线有关。少了任何一环，所构成的都不会是后来的主角。
无标题无名氏No.57124725
2023-04-29(六)13:45:29 ID: OIXC9Uy (PO主)
【番外】关于友情(下)
沈纲在成年之后很少愿意对别人讲起自己糟糕的初中生活。他总是希望在别人眼里自己战无不胜，而不是以可怜巴巴的姿态出现。
沈纲上小学时几乎是校园明星的存在，成绩好，运动好，爱好多，交友广泛，完全看不出十几年后的样子。有些人，沈纲不一定认识他们，但他们一定认识沈纲。韩晴没有比沈纲小几岁，当她上一年级的时候，对同学说起校园广播里读稿子的人是她哥哥，同学们总是不相信。他被欢乐包围着，对那个时候的沈纲来说，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孩子们的世界总是很简单，老师喜欢的学生一定是好的，老师讨厌的学生一定是坏的。不一定是出自他们的本心，却是出自生存的本能。因此围绕在沈纲身边的人，对他究竟有几分真心呢？这就是他所不知道的了。
当他踏进这所初中时，他感到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谬。男生们以混社会为荣，谈论着自己跟女朋友睡觉的光辉历史，对路过的女生品头论足；而女生们享受着这样的目光，以跟混混谈恋爱为荣，每一个身材丰满面容姣好的女生身后，总是会响起贬低她“风骚”的私语。这一切对沈纲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糟糕的生源和浑浑噩噩的小学老师共同造就了这幅人间图景，学校里充斥着酒精、烟草、色情书刊，没人在乎未来。
“我小学的班主任，每天下班都会到一个家在附近开小超市的男生家里顺走东西。她只喜欢那些人，喏。”林修文用眼神指给他那些成绩好的太妹，“像我，待了六年，永远都是被遗忘的人，反倒是种幸运。”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从小学部升上来的，总有些人和沈纲一样，小学在别的地方度过，按学区分到了这所初中。班里有个身材绝佳的女生贺云笙，她跟沈纲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当天气转热，她脱下校服只穿着衬衫时，沈纲总会看见许许多多淫猥的目光，听见窃窃私语。沈纲替她说话出头之后，班里的流言就开始蔓延，他只好去再找贺云笙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而道歉。
幸好他得到了谅解，“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贺云笙说，“谢谢你。你的存在至少让我觉得，我并不是孤孤单单的。”
沈纲明白她的意思，他们都是无力对抗荒谬风气而不得不保持沉默的人。
他听到过有女生来找贺云笙谈心，让她也用校服把自己捂起来，否则男生会看她的。
“天气太热了，我受不了热，否则身上会起痱子。”贺云笙平静地说。
“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都不知道别人怎样说你，说你‘骚’，穿成那样勾引男生。”
沈纲忍不了了，拍案而起，“她怎么了？穿衬衫怎么了？谁的嘴那么脏？你不怕告诉她，也不应该怕告诉我，说出来那些人都有谁，我去一个一个问，她们都在背地里说贺云笙什么了？”
其实还能有谁？还不是班里那些跟混混谈恋爱却学习好有老师护着的太妹。
贺云笙拉了拉沈纲的衣服，“坐下吧，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然后转向来劝说她的女生，“谢谢你的好意，随她们怎样去说好了，我又不能把别人的嘴缝起来。只是我不需要这种关心，以后也不用来劝我。”
之后沈纲习惯了用身体替她挡掉一些人的目光。但随着流言愈演愈烈，原本就看沈纲不顺眼的班主任直接调走了贺云笙，让另一个女生孙菁坐在沈纲身边。
孙菁是那种很纯粹的小市民，胆小、市侩、粗俗、甚至不讲卫生，不一定有什么坏心眼，但总能烦得沈纲想挠墙。相比前一个性格冷淡的同桌贺云笙，孙菁搭配班主任，简直是沈纲的噩梦。
不知道班主任怎么想的，他竟然把这些人在他面前装出来的样子，当做了他们的本来面貌。班主任梁老师喜欢女生，尤其是“具备传统美德”的女生。他们的班长，就是老师眼中的完美女性，温柔、善良、内敛，甚至主动帮他洗靠垫的套子。像班主任的妻子，性格太强硬了，他们的夫妻感情就很糟糕，以至于班主任把全身心都扑在了教学上面。班长会把打扫卫生的其他同学送走，自己一个人擦教室的每一块地砖，完全不需要任何回报与帮助，为此班主任曾经为此事大发雷霆，心疼他最喜欢的学生一力承担起别人的不负责任。沈纲和贺云笙都不是符合他心目中“温良恭俭让”的学生，因此得到了自上而下的排斥，或者说，霸凌。
诚然，梁老师是个认真负责的老师，可他人品究竟几何，恐怕需要打个问号。譬如和隔壁二班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明争暗斗，以至于语文老师不好好给一班上课、数学老师不好好给二班上课的事，又不是假的。梁老师真的配得上那些来自学生、家长和同事的赞誉吗？他积威已久，班级几乎是他的一言堂，沈纲和贺云笙两个刺头的非暴力不合作总让他很恼火。在这所学校里，老师牵头针对某个学生，其他人也很自然地捧高踩低。多数人不一定就真的追捧梁老师喜欢的太妹，但他们一定不想得罪那些人。
沈纲一度觉得班主任眼睛有毛病。他夸奖倒数第一前途无量，然后指着鼻子骂沈纲一辈子只能这样烂着。
沈纲看了眼倒数第一桌上摆着的刷过的厚厚的练习册，嗯，数量是挺多的，可半本都是错题，写一道题不会就随便蒙一个，做这无用功有什么意思？
可梁老师就吃这一套，他宁愿要白费功夫做出来的努力表象。
沈纲像一个孤岛上的遇难者。他唯一心照不宣的盟友贺云笙在另一座岛屿上，他们之间隔着深不见底的流言之海。
无标题无名氏No.57124732
2023-04-29(六)13:45:48 ID: OIXC9Uy (PO主)
在人人都必须服从的窒息氛围里，梁老师的评价代表了一切。很快沈纲就发现，不只是班主任没完没了挑他的刺，太妹天天找他茬，连孙菁都敢骑在他头上。梁老师认为要靠学生来管理学生，交给每个学习小组组长的任务就是帮助组员提升成绩，每天跟他们的父母一样盯着他们背书刷题。成绩没提升也不要紧，反正只有沈纲会挨骂。
不负责任，只顾着自己学习，自私自利，没有集体荣誉感，道德缺失，将来在社会上无法立足等等等等。
梁老师骂也就算了。虽然沈纲认为他不配称为好老师，他心里窝火，却不能顶撞他，否则在中国人的道德观念里他就成了不对的一方，即使闹出去，处理的也是他不是梁老师。可孙菁算什么东西，也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沈纲，我们学得这么差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自私自利从来不肯帮我们，老师都这么说。”
沈纲听了气得三尸神暴跳，但他忍住了。
“那我们现在来学习吧，我给你讲题。”
孙菁冲他做了个鬼脸，“就不学，你能把我怎么样？”随后挽着朋友的手出去了。
不能怎么样。沈纲有很多种办法收拾她，但碍于上位者的偏见，实施的可能性太小，他又懒得在孙菁身上花时间，于是他选择了一个简单的让她少骚扰自己的办法：换同桌。
沈纲随意地选了一个人做自己的新同桌，反正谁也不会比孙菁更坏了。起初只是如同随手在路边拔了一根野草似的举动，连教林修文也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举动，反正也没什么可做的，到后来却多了几分真心在里头。
初中生活也不算完全是一潭死水，沈纲有鼓励他写作的政治老师，有喜欢他的物理老师和英语老师，有一旦对视就会无言地鼓励着他的贺云笙，有亲密的伙伴林修文。除过陪伴，林修文也给了沈纲信心：看，他是错的，我才是对的。林修文既不垫底也不拔尖，性格也懦弱，不管是哪个老师都不会注意到他。沈纲想证明林修文不笨，是学校的环境不好，即使并没有人做他的观众。只要林修文不放弃，他就不会放弃。
林修文不只是一个慰藉，更是坚持非暴力不合作的动力。
沈纲和班主任梁老师之间并不算剑拔弩张的气氛终止于晚秋。
贺云笙病了，是流感。她想请假不跑操，但梁老师不准假。
“你不要觉得我是针对你。就算是别人，也不能不跑操。跑操是一个班级精神面貌的体现，我以前带的班，有人发着烧，天上下着雨，他们也照跑不误，从来没有人请过假！只要你不是腿断了，就得去跑。”
沈纲给物理老师送完作业，回去时听见数学办公室里传来这样的声音。他从门缝里看见了贺云笙，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沈纲推门进去，他像以前那样把贺云笙护在身后，向班主任陈述心肌炎有多么危险。
但他没忍住，在最后嘴贱了一句：“恕我直言，老师，您以前带的班级没有人因为感冒后大量运动而患上心肌炎猝死，是您的幸运，但幸运不会每次都光顾。”
他说的话的确令梁老师将信将疑之外有几分后怕，他不想承认自己错了，沈纲的嘴贱又是火上浇油，他一个没忍住，抄起一本厚书砸在了沈纲头上，“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书角磕破了额头。以前不管再怎么样，沈纲总是很小心地安分做人，梁老师并没有打过他。
但是这样一来，他即使不得已，也会批了贺云笙的假条。反正对沈纲来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但梁老师变本加厉的针对，甚至羞辱，让他烦不胜烦。他甚至找来贺云笙和沈纲的父母，告诉他们两个孩子在早恋。这些都严重违背了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职业道德，沈纲开始意识到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沈纲很快敲定了计划。从那之后他不再只跟林修文来往，而是混进从前瞧不起的人群中，表演得和他们一样，以此获得学生们的好感与支持。对待班主任，他连脸上的不屑表情也收了起来，不论在谁面前，他总是对待梁老师无比恭顺，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姿态。他头上的伤提醒着班主任他的失败，他从来没有在一个人那里如此受挫，何况只是个学生。在无人处，沈纲嘴里谦卑，神情却越发桀骜不驯。一旦班主任发火，沈纲就逃走，但在有其他老师在场时勾起他的火气。每个人都亲眼看见了沈纲的顺从，与班主任的无理取闹，他积攒多年的口碑正在随着沈纲把偏见揭露给老师领导们看而慢慢崩塌。
他必须让那些人亲眼看见。自下而上的诉求从来都没人看得见，不会有人为了一个学生轻飘飘的诉状去调查处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师。
等班主任发现不对劲时，他的口碑已经塌得差不多了。他却有苦说不出，他抓不到沈纲的错处。
目的达成之后，沈纲爽多了。每天看见班主任憋屈的脸都是一种异样的快乐。他甚至后悔自己行动得太晚，权力是从斗争中得来的，如果早一点开始这么干，或许连就能从班主任手里斗得班级控制权。他忘乎所以，甚至痴迷其中，直到贺云笙来找他。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聊过诗歌了。”贺云笙忧心忡忡，“别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有分寸。我只想过得自在一些，我受够了。”沈纲说。
贺云笙无法劝说他。
她只能掏出一本书，“送给你。”
“《玉台新咏》？”
“我要走了。”
“走？马上要考试了，你去哪？”
“回老家内蒙古。我的户口不在这边。”贺云笙脸上没有分别的不舍，“也许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但我会想你的。”
沈纲收下了《玉台新咏》，在书包里翻出自己带来学校看的书，谷崎润一郎的《细雪》。除了这个，他拿不出任何其他礼物。幸好他很爱护书，它和新书的差距并不算很大。
贺云笙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沈纲将《玉台新咏》翻了几遍，那是一本新书，里面干干净净。
在那之后，他迷上了南北朝的诗歌。
有时候他常常会想，如果贺云笙没有走，有这样清醒理智的朋友，他会不会少犯些蠢？
不过，他有林修文。
“虽然我有时候搞不懂你，不过，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不论要做什么，一定都能成功。”
他的傻兄弟总说傻话。
无标题无名氏No.57127746
2023-04-29(六)17:01:20 ID: OIXC9Uy (PO主)
【回归主线】
我看了一圈，到处都没什么特别的，估计是白跑一趟。这些天这种事也很常见。这家人毕竟是叶简的朋友，于是也不用忽悠，我们直接走人算了，这钱不挣也罢。
话说，自打跟叶简搭伙赚钱以来，我的银行卡余额的确充盈了许多。难怪路潇然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单子不一定常有，但只要一开张就够吃好久。
“你在看什么？”
镜中女鬼又冒出来了。
我看了眼叶简那边，没人注意我，很好。我压低声音，“我在外面，别出声。”
“那可不行。”女人狡黠一笑，“我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你在找西班牙女人的麻烦。”
“那是什么？”我抓住重点，“什么西班牙女人？谁？”
“不是不让我说话吗？”女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镜中。
“不是，喂，你回来！”
……真是难以捉摸的恶灵。
但是，这是不是能够从侧面说明，吴昊天的确有问题？
我决定用最笨的办法。我对灵体散发的寒气十分敏感，我可以用手丈量吴昊天卧室的每一寸角落。诚然，他们大户人家的孩子卫生间比我家客厅都大，我的工作量属实不小，但我暂时也想不出好办法。趁着叶简吸引目标注意力，我只能尽量试一试。
凯撒不是挺喜欢搞科学研究发明的吗？他怎么就不能做一个灵能探测仪出来？
当我的手触碰到明日香的手办时，吴昊天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倏然向我看过来，我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他宛如疯魔般向我扑来，“谁准你动这个！”
他身材略显圆润，动作也比较笨拙。我学的虽然是法庭科学，体能和敏捷性比不上警校生，但大学几年也没忽视过锻炼，否则也就不能几次死里逃生。我一闪，吴昊天一个扑空，我紧跟着绕后，控制住了他的双手，“你……啊！”
叶简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等他反应过来时，上述行为都已经结束了。他赶紧跑过来，“我靠我靠沈纲快放开他，自己人自己人！”
我松开吴昊天。他却像完全看不见我这个人似的，走向手办柜，抚摸着明日香，念道：“瑶瑶……”
叶简低声道：“刚刚你表情不对劲，怎么了？”
想不到叶简还挺敏锐。我说：“他不对劲。”我抓起他的手，“你看，我的体温常年这么低，那是因为我身上阴气重。可是……”
我看向仔仔细细检查每一个手办的吴昊天，“他跟你一样是阔少爷，体温怎么会只比我高一点？”
无标题无名氏No.57128602
2023-04-29(六)17:45:29 ID: OIXC9Uy (PO主)
叶简第一反应是他弄不好被谁害了，大户人家搞这些不足为奇。据资深人士关泓一称，官越大、钱越多的人越迷信。
“……之前羊城这边有个公司的中层干部请我帮他看看他家的风水，我一看照片，他家里有三个小鬼，别人从泰国请回来害他的。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邪魔外道就越来越多……”
但我很在意镜中女鬼所说的“西班牙女人”。
我尝试再次呼唤镜中女鬼，她始终不露面。我连她是什么人都猜不出，怎么去猜西班牙女人是谁。
我偷拍了一张吴昊天的背影照片，发给关泓一，“哥，帮我看个人呗。”
关泓一也许在病区里写病历，很快就给了我回复：“有正脸吗？”
我只好拉近镜头，拍下了手办柜上玻璃的反光映像。
“离他远点，一脸横死相。”
我拿给叶简看，他不禁皱眉，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虎睛手串。
啧啧啧，别腻歪了，在外面呢，你们俩收敛一点啊。
回归正题，“叶简，你有他以前的照片吗？”我说，“找关泓一帮忙看看他以前的样子，就能确定这个评价是原本的命数，还是有外人搞鬼。”
叶简拉起我，“走，我们找吴玥。”
吴昊天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根本不介意我们两个匆匆离开。
也许是看我们一脸凝重，叶简又不是穷到要靠坑蒙拐骗为生的人，吴昊天的姐姐给我们提供了他过去的照片。我向关泓一解释时稍微修饰了一下原因，称其为朋友的朋友的弟弟可能遇到了事（我也没撒谎），他才肯帮忙。我按一年前、两年前、三年前、四年前的时间节点分别发了四张照片过去。过了很久，关泓一打来电话，屋里三个人都屏息凝神。
“四年前是正常人，嗯，有祖上蒙荫，家财充足，守成即可，没什么开拓的命。”
“哥，说重点，这些就不用管了。”
“我这不说着呢吗，你急什么？”关泓一接着道：“嗯……有桃花，尚可。这面相还不错。”
四年前的吴昊天比现在整整瘦了一圈。
“三年前的这张，也还好……喔，人生的大和谐。”关泓一语气轻佻，显得很不专业。
我捂着脸，“哥……拜托您说重点。”
“两年前的，也没什么。一年前的这张……为什么会有阴气？”
一年之前开始的吗？
“虽然不浓郁，但如果是从一年前开始到现在，阴气在体内就积得挺深了，跟你似的，不过没你严重。他身体伤了根本，再这样下去甚至会失去生育能力，要花几年的时间调养。他满脸横死相，如果有命活下来的话，去找个中医吧。”
吴玥差点晕倒在叶简怀里。
“哥，谢谢你。”
“不谢，记得要给劳务费。”
“知道知道。”
“别给钱了，最近我看中了一款宠物跑步机。”
“懂，我太懂了！链接发我，我给包了。”
“行啊，臭小子挺上道。那我挂了。”
“等等！”吴玥扑过来抢我的手机，“大师，求求您救救我弟弟，我们家多少钱都愿意出！”
“我又不是没正经工作，靠这个开张赚钱吃饭。”关泓一声音变得十分冷漠，“自己造的孽，家门不幸，我有什么办法。你们家想拿钱来填，我还不愿意担这个因果。仔细去想想看你们得罪过谁吧，哦，你们可能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谁能想得到曾经看不起的人，有一天掐住了自己的命脉呢？”关泓一叹了口气，“不过，别人并不是存心害他，只是无心之失罢了。如果有时间，带他去找个高僧什么的拔拔身上的晦气，然后本分点做人，别老乱插手小孩的事，就行了。”
“大师……”
吴玥还想说些什么，关泓一却无情地挂了电话。
哎，又是一个被关泓一无情鄙视的可怜人。
吴玥捧着手机呆呆地坐在那，随后疯狂地拨关泓一的电话，拨过去就挂掉。我赶紧把我手机抢回来，被她这么干，关泓一把我拉黑了怎么办，我抱谁大腿去？
她还要抢我手机，我正打算正面接伤害，叶简却把我拦在身后，把她按在沙发上，“我是看在同学情上，才带人来的。我和你有交情，不代表你可以对我的朋友无礼。”
吴玥看向我，几近绝望。
自己弟弟被当面说命不久矣，是谁都会这样吧。
“之前来过的人也说不好，但没有准到这个份上……”吴玥喃喃自语，“的确是一年前，他开始变……”
我实在不会安慰别人，“玥姐，你冷静点，不如按关道长说的找人拔掉晦气。我看灵隐寺就很好，离申城也近，路过雷峰塔也可以去转转。”
雷峰塔甚至能镇住老鬼，让他不敢接近叶简妈妈，否则也就没有叶简了。我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方案。
但吴玥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似的，站了起来，径直往吴昊天的屋里走。
……吴昊天不会被她活活打死吧。
我示意叶简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