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无名氏No.59942785 只看PO
2023-10-24(二)15:55:27 ID:8tuEHWB 回应
现在是傍晚五点半,由于入秋的缘故,白天变得比往常要短,因此此时的天空已经呈现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昏暗,街头巷尾林立的路灯接连亮起。
这个时间点,往往上班的已经下班,上学的都已经放学,我也不例外。只是今天在回家之前,我还有件在意了很久的事情没有完成。
从学期头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思考必要性,思考可行性,思考如何付诸实践,以及实践之后如何进行有效的总结,一直思虑并烦恼着,直到期中考过后,我才终于鼓起勇气,下定了决心。
所以我在今天选择了一条与往日不同的路线,一条几乎可以说与我家的方向南辕北辙的道路,牵着我的自行车一路步行,尾随着我今天的目标。
啊,是的,我说的在意了很久的事情就是尾随。
无标题无名氏No.60145342
2023-11-11(六)15:44:56 ID: 7oNvtE8
哥,你再更点吧,再更点,我太难受了我现在握手机都在抖,你更点吧求你了,我就再看一点就行,求你了|д` )
无标题无名氏No.60155663
2023-11-12(日)14:27:15 ID: 8tuEHWB (PO主)
门外的敲门声愈加急促,响度也随之拔高,在虚幻的感知中,我贴在门上的脸颊甚至感受到了一阵滚烫,就像是再不回应门外的声音,这扇门就会被急促的敲门声所融化,随后失去它隔绝内外的职能,放任闯入者入室袭击。
可哪怕这样的想象在恐吓着我,我依然不想作出任何回应,我甚至想从家里离开,远远地逃离,往最近的派出所方向狂奔,只因门外的声音,正来自刚才电视上播报的失踪人员口中。
那就是王明的声音。他找到我了。
在混乱之中,我抽出仅剩没有陷入恐慌的心神思考,王明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家的住址,并且在不被我发现的情况下来到我家门前的,思来想去,答案似乎只有一个——就像我跟踪他一样,在我今晚从同样的小路回家时,他也在跟踪我。
但是,他不是消失不见了吗?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是我的什么行为举动触发了它们的警惕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你在家吗,天安同学。”
门上传来的声音已经脱离了敲门声的范畴,几乎是有人拿着冲击钻在门上钻孔了。眉心内的某个腺体此刻疯狂收缩,我感觉到,如果再不出声回应,这扇门就再也挡不住门外的人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远离开玄关门,隔着一个身位凝视着门上的猫眼,对门外的王明作出了回应,敲门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仿佛刚才剧烈的动静从来不存在一样。
“晚上好,天安同学。你知道今天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吗?”
沉默一阵后,门外传来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布置了什么作业,但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只会让我感觉到荒谬。失去了敲门声的催促,我感觉自己此时正从惊悚片来到了充满荒诞主义色彩的喜剧片中。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你今天为什么没去学校?”
抱着一丝期待,我问了一个更正常些的问题来把话题从告诉失踪的同学今天布置了什么作业上转移出来,试图以此也把我脱轨的日常拽回正道上来。
但门外却迟迟没有给出回答,只是维持了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又是同样的问题:
“晚上好,天安同学。你知道今天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吗?”
这次轮到我沉默了。
虽然我相信王明是怪物,但他,或者它,此时此刻比起类人的怪物,更像是因为我输入了错误数据而报错并继续要求我输入正确数据的机器人。
又或者,它其实并不想知道今天布置了什么作业,“晚上好,天安同学。你知道今天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吗?”这句话只是它的嚎叫声,就像狗会“汪汪”猫会“喵喵”一样,并没有实际的意义。
综合这两种可能,我意识到,真实面目下的王明,是一个比起我们人类更加彻底的、未知的中文屋。正因如此,我此时对他的恐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屈服在这种恐惧的压力之下,我开始回应它的嚎叫。
“今天的语文作业是背诵课本后面的五首古诗词,数学作业是完成练习册第80到第85页,英语作业是……”
我放任大脑里关于今天作业的记忆支配我的口腔与声带,表层意识则缩进了脑皮层的最深处,蜷缩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在颤抖中思考着回答完之后的对策。
无标题无名氏No.60191984
2023-11-15(三)15:52:57 ID: 8tuEHWB (PO主)
“今天的作业好多啊,我的课本没有带回家,可以借用你的吗?”
没有等我回答完全部的作业详情,王明就把我打断,发出了崭新的嚎叫声。
“你明天回学校再完成作业也没事的,现在很晚了,你还是先回家吧,你的家人会很担心你的。”
“但是不完成作业,老师会很伤脑筋的。可以让我进去你家吗?”
我意识到,进入我的家中,似乎就是它的真正目的。只是从刚才那么剧烈的敲门声来看,我相信王明绝对有能力破门而入,为什么它还要选择用语言交涉的方式来让我放它进门呢?
是因为作为狩猎方式,后者相较于前者更加经济吗?亦或者,在它们的习性之中,这种方式,或者叫仪式,是狩猎的必要流程之一?伪装成猎物的姿态进行狩猎,直到与猎物共处一室,哪怕是被识破了也要如此?
想到这里,周身的场景就变成了极地的冰洋,此时此刻的我就站在王明的只言片语形成的浮冰之上——那些正是他极力维持伪装为人的表象,并在这些已经因我的洞悉而支离破碎的浮冰之间不断跳跃着,寻找落脚点,避免落入浮冰之下深不可测的刺骨寒渊。
那么,存在有我逃离这片冰洋的可能性吗?凭借着语言的交涉,我真的有办法驱散门外对我虎视眈眈的人类天敌吗?
问题的答案不重要,但是这个问题的存在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管能否驱散王明,最起码知道这一点,我就能驱散此时心中盘旋着的恐惧。
只要继续假装它,不,他是正常人就行了。
“现在很晚了,王明同学。再不回家的话,外面会越来越危险,大家会很担心你的。”
特地的,我在“大家”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那好吧。那你能把课本拿出来借给我吗,天安同学?”
不能入室,就把我引出室外吗?虽然今晚被王明找上门实在是凶险万分,但无论如何,我终于是比那位引领我走上追逐humen道路的帖主更进一步,找到了humen狩猎人类的另一特点——需要共处一室,它们才能露出它们的爪牙,在此之前,它们会被身上披着的人皮束手束脚,作茧自缚。
“抱歉,我的课本其实也放在学校了,因为我在学校就完成了作业。快回家去吧,王明同学,你的家人现在一定到处在找你。”
找到了应对的法门,原本有些发僵的口舌也灵活了起来,但我依然不敢远离开玄关门,背对着隔着一道门的不速之客去拨打警察的电话,虽然我知道在共处一室之前它们会被人的身份束缚,但我还不知道如果它们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会如何继续狩猎。
这个险冒不得。
“好吧,天安同学,你说得对,我该回去了。”
“好的,晚安,王明同学。”
与王明告别之后,门外就再也没有传来声音,我抬起手擦去额头鬓角密布的冷汗,迈动早已僵直的双脚缓缓靠近了门扉,再次把眼睛贴上了猫眼,试图确认王明是否已经彻底离去。
猫眼上的黑暗已经彻底消失,狭小孔洞之外的门前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也见不着。
呼。
终于安全了。
泄了气一般,我整个人不由得贴靠在门上,借助坚固的大门勉强维持站直。
但门上忽然传来的强烈震感让我险些滑倒在了地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