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无名氏No.59942785 只看PO
2023-10-24(二)15:55:27 ID:8tuEHWB 回应
现在是傍晚五点半,由于入秋的缘故,白天变得比往常要短,因此此时的天空已经呈现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昏暗,街头巷尾林立的路灯接连亮起。
这个时间点,往往上班的已经下班,上学的都已经放学,我也不例外。只是今天在回家之前,我还有件在意了很久的事情没有完成。
从学期头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思考必要性,思考可行性,思考如何付诸实践,以及实践之后如何进行有效的总结,一直思虑并烦恼着,直到期中考过后,我才终于鼓起勇气,下定了决心。
所以我在今天选择了一条与往日不同的路线,一条几乎可以说与我家的方向南辕北辙的道路,牵着我的自行车一路步行,尾随着我今天的目标。
啊,是的,我说的在意了很久的事情就是尾随。
无标题无名氏No.62699971
2024-06-10(一)02:00:21 ID: 8tuEHWB (PO主)
“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这件事情……好吧,其实也没差,你要来的话也可以。”
的确,我没有不带上江丽的理由,这个时候再说些“这件事和你又没有关系”的话就太破坏我们之间的合作了,而且说不好江丽也能在这件事上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
于是乎,傍晚放学,我和江丽再度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地铁站,勉强地在车厢内挤出一片可供站立的空间,在因人群聚集而变得稠密凝重的空气中呼吸了大约半小时后,才终于如释重负般从车门踉跄着走出。
走在出站的楼梯上,我观察到江丽的脸色有些精彩,看来这家伙说要跟着一起来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要坐地铁的事情,现在想必心里已经在默默后悔了吧?一想到这,我感到有些好笑,脸上的肌肉也不由得微微颤动起来。
也就在此时,胳膊上忽然刺痛一下,江丽看来是注意到了我压抑不住的笑容,出手施以制裁了。
“干嘛,你自己说要跟过来的。”
“你笑得太邪恶了,我怕你影响市容,帮你收敛一下。”
“被城市基建的地铁挤得喘不过气,还惦记着本市的市容,太感人了,江丽女士,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是吗?流两滴让我看看可以吗?”
江丽握住我的右边手臂,力度很轻,却好像有什么凶猛的事物隐藏在这种轻柔背后,让我有种被恶虎扒住手臂的错觉,周身肌肉都不自觉地一瞬间绷紧了。
“对不起,我不说了,我们走吧,我堂哥应该在等了。”
迅速服软后,江丽也没把手从我的胳膊上放下了,也许是为了持续保持威慑,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忘记了,总之,我和她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墨云大学城,随后按照堂兄跟我说过的路线,来到了擎南师大的中门,在道路对面看到了向我招手的堂兄。
“喂,天安,在这边。”
无标题无名氏No.62710321
2024-06-11(二)00:42:47 ID: 8tuEHWB (PO主)
我习惯性地抬起右手回应,此时才发现江丽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从我的胳膊上脱离了,于是,在走向堂兄的过程中,我微不可察地向左多走了一些,和江丽拉开了一些站位。
“堂哥,你几时来的?有等很久了吗?”
“没有没有,我也刚从宿舍出来。你旁边这位是你同学啊?”
“啊,是的,她说她也想来擎南师大看看,所以我就带她过来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那走吧,先带你们进去逛一圈。”
也不知道堂兄明白了什么,但他转过身带路前抛给了我一个像是“都交给我吧”的眼神,让我有点不放心,是不是他会错了意。但无所谓,逛校园并不是我的目的所在,重点节目要在找到李博士之后才开始。
跟着堂兄走在通向教学区的林荫大道上,略微有些昏暗的光线让我想起昨天,在同样的时间点,面对彦书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奇妙的体验——一如黄昏处于白天和黑夜的交界线一般,当时的我也感觉置身于某个界限之中,界限的两侧是离奇与日常,也许我当时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跌出熟悉的生活,进入难以想象的世界里。
而现在,同样的黄昏,我感到那道界限变得宽广,若说昨天是踩在钢丝上,今天就是走在漫无边际的原野上,这不单单是因为我距离见到李博士还有很长的物理距离要走——心理上,不知为何,我失去了昨天那种颤动着的不安。
是我潜意识里仍旧把现在的李博士当成了同伴来看待吗?还是说,因为昨天的事情,我对更早之前留在笔记里的那一系列结论有了动摇呢?
“真漂亮啊,不愧是重点大学,可惜没带相机过来。”
无标题无名氏No.62723284
2024-06-12(三)00:10:05 ID: 8tuEHWB (PO主)
听到江丽说话的声音,我顺着她面朝的方向看去,纯白的钟楼旁观着地平线逐渐吞没日暮,钟面上的时针也在缓缓下垂敛合。
“带过来和你一起上地铁受罪吗?”
“你怎么老是说些煞风景的话,不怕被城管罚款吗?”
“哈哈,你们说话真有意思,真羡慕你们这些高中生。”
一面走,一面聊,太阳还没下山前,我们走过了钟楼,走过了拱桥,走过了人工湖,最后走上了西区教学楼的楼梯,在416室的门前,驻足一会之后,我一手抱着从书包里拿出来的《风水志异》,另一只手放到了门扉上,轻轻叩了两声门。
“请进。”
堂兄打头阵走了进去,透过门的缝隙,在办公桌前,他和里面的那位被他挡住的老师说了些什么后,再一次来到门前,把门完全拉开,邀请我们进去。
踏入门内,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个男老师站了起来,走近了我和江丽。
“你们好啊。”
温文尔雅,谦逊内敛,通过他的外貌和声音,我产生了这样的印象。他的脸上看不见疲惫和颓废,眉舒目展,意气风发,那些带给他痛苦和疯狂的事物没有在这一个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但我对此感到悲伤,以及怀疑。
在沉默的时间长到让他疑惑之前,我走上前开了口。
“啊,您好,李博士,我们是你的粉丝,之前有幸拜读过您写的书,后面听说您就在擎南市教书,就拜托我的堂哥带我来找您了。您可以给我们一个签名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哈哈,要签在哪里好……嗯?小同学,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盯着李志奇看的人不是我,而是江丽。
“喔,没事,就是觉得,还真挺像的。”
“像?像什么?”李博士的眉头只皱了一会,他的脑子转的很快,在看到我们穿的校服时,就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原来你们是彦书的同学啊,我就说怎么这身校服看起来有点眼熟。我家彦书有和你们好好相处吗?”
不等江丽说话,我赶忙继续把李博士的注意力拉回到我身上。
“嗯,彦书是个很负责任的学习委员,班里大家都很喜欢他。那个,李博士,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哎呀,好久没有读者带着问题来找我要签名了,好让人怀念啊,问吧问吧。”
“好的,呃……”
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从刚才我就已经明白,眼前这个李志奇对humen一无所知,因而他才如此快乐,但这不应该——连我都能通过留下笔记的形式,让自己的挣扎不至于毫无作用,身为大学教授的他,怎么可能没有过这种准备?
是彦书把他留下的东西都清理掉了吗?可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我的准备没有呢?我有什么特殊之处——是humen默许了我的知情与抗争吗?李博士真正对它有威胁,所以现在的他一无所知,而我哪怕反抗也是在为虎作伥,所以就放任自流吗?
不应该,这根本说不通。
可如果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原因,让上一次已经失踪的李博士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却能够对那个可怕的东西一无所知呢?
原本应该是问问题的人,现在成了被拷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