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服务小助手人是手段,还是目的?No.60198860 只看PO
2023-11-16(四)07:58:38 ID:8OGR3zG 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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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无名氏No.60714418
2024-01-01(一)14:34:08 ID: 8OGR3zG (PO主)
元宵小记
今天是着正月十五元宵节,吴时雨坐在屋脊上,看着天边的层层的云霞,看着日落的霞光为天地披上一层金色,看着那海风从海上吹过来,吹得流云奔涌,看着天地间那微微有些凉意的金光将那些诡谲的云浪烧得通红。
日落了。吴时雨想到,等到天色再暗一点,村子里的大人们就要开始烧火龙了。不过实际上,他已经看见村口大榕树那边的火龙架子已经被摆了出来,叔伯一个二个的都打着赤膊,而比他年纪更小的小孩儿们要么缩在自家妈妈身边,要么就是成群结队的围在一起,闹腾的声音在房顶上他都能听见。
真热闹。
吴时雨撑着脸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有人在他背后喊他:“时雨。”
“您怎么也来这儿?”吴时雨听见这个声音,顿时有些惊讶,“您不回去吗?”
“刚刚闹掰了,现在那边没我的位置。”那人淡淡地说,他直接坐在了吴时雨身边,左右看了看后,发现整片房脊上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呢?他们都没看消息?”
“鸟儿和鲤鱼家都在村子里。”吴时雨笑了笑,“其他人好不容易放假,出村野去了,我不好管。”
说着,吴时雨顿了顿,想了想后还是从怀里取出了他早就准备好了的煎饼果子,分了一半递给了这位他完全没想到会来的人。
“嗯.......我以为今天只会有我一个,所以只准备了一个人的晚饭,您要来点吗?我是说......”吴时雨有些小心翼翼的,“执事长官执事长?”
说实话,递出煎饼果子的时候吴时雨心里也有些忐忑,因为做他们这一行的向来是凭实力说话,而他现在身边这个人堪称是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传奇。
第一次见面,吴时雨是一个小孩子,他也还只是一个小孩儿,年差不了几岁,而吴时雨对他的印象是除了明明是个小男孩却蓄长发之外和别的小孩似乎没什么不同;但第二次见面,吴时雨那时候已经跟着一些长辈训练了好几年,但在长辈眼里还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在行当话里属于还仅仅是“未来可期”的状态,但他却惊奇地发现对面居然就已经是执事长了。
这时候他们这一届才刚刚开始分组训练,这个长头发的小孩居然还是他名义上的组长,好多大人见他都毕恭毕敬的。
执事长的脾气也臭,刚见面的磨合期基本就把他们都打了一顿,白眼能翻到天上去,而且嘴巴还臭,把吴蛋蛋气的牙痒痒。但是拉帮结伙搞伏击都九个人一起上了还是打不过能有什么办法?最后冒犯尊长还不是他们跪祠堂。
所以到最后大家也基本不和这位执事长说话了,吴时雨知道这也不好,但也很无奈,因为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打又打不过,家长还拉偏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不准我们搞孤立么?只不过吴时雨是要稍微成熟那么一点点而已,觉得这样有点幼稚,没怎么参与过。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之间的交情也只限于公事公办而已,并没有多深,因此,吴时雨对今天这位执事长的到来很是意外。
无标题无名氏No.60714858
2024-01-01(一)15:21:02 ID: 8OGR3zG (PO主)
“......谢谢。”那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吴时雨简直是有些震惊了,他居然听到了谢谢,他赶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还好,太阳还在往东海里落,没有从西边出来。
“......那您,”吴时雨思衬了好一会儿,他不太确定“闹掰了”是什么意思。毕竟按照八卦群里面的消息,这位执事长的出身还挺高,好像本身就是三房五支里面的本家。虽然现在三伯管事,很多陈旧的老规矩都被废掉了,分家本家在很多小事上基本都是同等的待遇,但一些更深层次上的地方,比如资源,又比如核心利益的分配,终归还是不同的。
毕竟是宗族嘛。吴时雨小时候在直辖市的机关幼儿园里长大,而不是村子里,吴时雨的家学也让他对这些东西可以说是旁观者清。
在古代,治理层面上宗族是“权力不下县”下的民间乡镇里权力的集合,而经济效益上祠堂就是家族信托,大抵是接济族亲,赞助学费,培养后代,组织活动,寄托对故去亲人的思念。对民对公都有益处,所以宗族也就有了广泛存在的基础。
不过到了现代,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这些东西基本也就土崩瓦解掉了,只不过吴家很特殊,各种意义上的特殊。
自从旺财孵化出来以后,吴时雨其实就隐隐约约的知道这一点,毕竟他可没在书上见到过哪一家的宗族过年祭祖有专业的祭司。不过再怎么特殊也抹不掉他们家是宗族体系的本质,在这个体系里,权力只会随着血缘传承。
就像他和爸爸虽然每年都可以从家族基金里拿分红,但他妈妈那边的亲戚根本就没法参与吴家的生意一样,连试图凭借关系拿点供货渠道都做不到,想入职更是只能走社招。都是很简单的道理。
所以他很是意外执事长还能和他的家庭“闹掰”,因为这基本意味着他的执事长自断六亲,要被人从族谱里踹出去了......
族谱除名,在村子里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意味着从此之后家族的一切都与此人无缘。
“......那我还能之后在村子里见着您吗?”吴时雨非常委婉的打探了一下。
“我又不是离家出走,为什么不能?”
执事长白了他一眼,吴时雨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下。毕竟以这人的脾气要是真的被踹出去,吴时雨是真的会担心在少年犯的名单上看见他的名字。
“话说你怎么不回家?”那人问他道,“也不跟他们出去玩?”
“我家在津门市啊,太远啦,宿舍一个人也没意思。”吴时雨坐在屋檐边,双腿悬在空中轻轻晃荡着,“而且我觉得村里烧火龙比去商业街逛有意思多了。”
无标题无名氏No.60715285
2024-01-01(一)16:10:07 ID: 8OGR3zG (PO主)
“你居然会是一个喜欢这些老东西的人,”那人道,“看你说话穿衣都是文绉绉的,也不怎么经打,居然会不喜欢逛商店?”
“人都会被自己没怎么见过的东西吸引。”吴时雨答道,他有时也会为自己的说话水平自傲,就比如现在,听上去就很有哲理。
那人听了后果然就陷入了沉默,应该是在思索,最后居然轻轻点了点头,吴时雨看见微风吹起了他的长发。
“原来你每天训练完后坐在这里发呆是在想这些东西。”
那人说,“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是从外宗调入内宗,不喜欢这里条条框框的规矩,所以不太合群。”
到底谁不太合群啊?吴时雨的嘴角抽了抽,“没有,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权利和义务向来是对等的。”
吴时雨转过头来,说的很认真:“执事长,您看过《教父》没有?在《教父》里有个经典原则,就是意大利人只信意大利人。在他们看来,血脉就是最高的门槛,而他要是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就是躲到监狱里也难逃一死。而同样,那些爱尔兰黑帮同样只信爱尔兰人。这不是‘人脉’,人脉是一种交易,交易是跟外人做的,它能锦上添花,但很难雪中送炭。”
“我既然选择了留下旺财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吴时雨道,“我承下了权利,就意味着有了义务,意味着.....”
“......就意味着宿命,吴时雨,你其实挺蠢的,因为你不明白。”
那人突然轻声说,声音很轻,却打断了吴时雨的侃侃而谈。吴时雨有些惊讶,他很少看见这位执事长有这样落寞的神情的一天。
夕阳把天地染成了血色,鞭炮被放响了,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们顿时都很兴奋地吼叫了起来。被编织成火龙形状的烟花被几百来个青壮的汉子扛在肩上如同真正的长龙般开始起舞,一时间金色的火花四溅,织就成了那火龙的龙鬓;红舌飞舞,好似为那长龙披铸了坚硬的鳞甲。
似乎只是刹那间,天地间便有了一条红龙飞舞。吴时雨看得有些呆了,没有听到那人的话,于是说了一句:“什么?”
“我说你蠢啦。”那人突然变得懒洋洋的,“因为你不明白命是什么,你一以为这个家就真的到处和气洋洋的么?你把名字登记在那本册子上,我告诉你,你就逃不掉了吴时雨。你以为那些权利真是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你的鸟确实厉害,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拿什么来还?”
你的命来还啊。蠢货。执事长冷冷地说。吴时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沉默良久,直到第二轮的烟火被点燃,那条大火龙的烟花更盛了。
一时间吴时雨只能鼓励自己尴尬地笑了起来,哎呀元宵节可不要吵架,他情商低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家族意味着宿命嘛,在家族中背叛的代价,将比死更可怕。”
吴时雨背着牛逼哄哄的不知道自己从哪看来的台词来缓解气氛,感觉自己像个小学生刻意在装意大利黑手党老大,“所以我不会——”
但执事长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瞬间牛逼哄哄的吴时雨居然吓得把没说完的话给吞了回去。这是他看死人的眼神,很冷,吴时雨见过,所以背上霎时间冷汗淋漓,不是吧,自己说错什么了?
吴时雨突然想起来对面虽然年纪看起来比他小,但按地位那是实打实的尊长。完了,自己刚才还说愿意承担义务,这下回旋镖直接就打自己身上了。
但他很快发现那人其实看的不是他,而是放空了思绪,望向的是广场上的火龙。此时此刻那条龙正抬着头向着山上的祠堂走去,天地已经全然地暗了,村子里没有灯,所以那条不断攀升上山的龙就是最亮的火光。
好似天地烛龙。
无标题无名氏No.60715819
2024-01-01(一)17:02:03 ID: 8OGR3zG (PO主)
好久好久,屋脊上都没有人说话,广场上的老人家们都已经入座开始分发汤圆了。
而就在这温馨而又尴尬的时刻,“操!”吴时雨突然一屁股在屋顶跳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甚至蹬掉了好几块砖。
执事长转过头来,发现吴时雨正揉着屁股,就好像有人刚刚给了他屁股一巴掌。
“那个养乌鸦的王八蛋!”吴时雨破口大骂,“我刚才没注意,他就把旺财的尾巴毛给叼了!”
说着说着吴时雨就气急败坏的往屋顶上一趟,闭上了眼睛。黑暗慢慢地涌上来,又慢慢地变亮。搞笑,就他的乌鸦嘴巴长刺儿是么?!天天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今天必须给他叼回来!
吴时雨已经做好了打鸟架的准备,然而不成想,等他雨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在打鸟架,而是正被一个小男孩捧在手里,轻轻地用手指梳理着羽毛。
旺财舒服地正仰躺在男孩儿的手心里,屁股还是有点疼,但却被这按摩按得叽叽直叫。吴时雨看见这个孩子的肩膀上就是那只可恶的王八蛋,它还想叨他,但是却被小男孩直接伸手抓住了。
“不要打架。”孩子说,他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只是眼睛柔柔的弯起来,不知是不是烟火的缘故,眯起来的眼缝中好似流动着金辉,“走吧。”
他手一扬,旺财先被放起来了,大雀非常不甘心地在男孩头顶上盘旋,但小孩只是仰头看着它,木木的,并不放开乌鸦,却也不让旺财再下来。
好安静的孩子。吴时雨奇到,看起来才七岁吧?他怎么会一个人在林子里?虽然今天元宵可以上山点香......但也不意味着小孩子就能在山上乱跑吧?
但旺财随即飞走了,所以吴时雨也没能看到更多。
“喂。”执事长拍着他的脸,“乌鸦?是不是我家那边那个养乌鸦的?”
“嗯。”吴时雨咬牙切齿地睁开眼睛道,狗屎,就是因为那家伙住在一组,他们都进不去,所以根本就堵不到人!天天都有兄弟被那只狗乌鸦叼头发!
而且最近对面尤其热爱找他的事情!找不到他人就找旺财!
“哦,那我知道她住哪,二伯的孙侄女。”执事长说,“走吧,我带你翻进去,咱们去把那只破鸟的毛给扒了。”
“可以吗?”吴时雨非常惊讶,“可那不是二伯的孙侄女......?”
“我是你的执事长,我想让你扒谁的毛,你就得去扒谁的毛,你怎么管那么多?”那人笑了起来,“是觉得我不能扛事,还是你不想去扒她的毛?”
“想啊!怎么不想!”吴时雨一拍大腿,似乎是全然把刚才的不快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不过实际上他相当的聪慧,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居然也会想要融入么?吴时雨有些惊奇,但还是就坡下驴,反正他屁股现在还疼呢。
“好,他们是不是都喊你叫五哥?”那人想了想,“那以后你就管叫我哥,我就管你叫小五,怎么样?”
一言为定。吴时雨说,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一时间,盛大的烟花在他们的头顶盛放开来了,他们一起抬头看向了入夜的夜空。
“元宵快乐。”
两个男孩相视一笑,随后便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烟火上一起偷偷地从房顶上溜了下去。毕竟今天晚上,他们还要一起搞定一只乌鸦的羽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