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无尽的玩笑》No.64456511 只看PO
2024-11-21(四)05:21:48 ID:SCWs92C 回应
“他们应该给读完这本小说的人发个奖,奖励是可以再读一次这本小说。”
无标题无名氏No.64928467
2025-01-07(二)04:12:05 ID: SCWs92C (PO主)
青少年竞技网球圈里的有些人认为马里奥在克里普顿的葬礼上哪怕泪流满面仍然保持着他完美的微笑显得他十分健康。参加葬礼的人很少。后来人们发现, 埃里克·克里普顿来自印第安纳州克劳福兹维尔, 他妈妈是个晚期安定上瘾者, 而他曾经是豆农的爸爸在赞助年代前的1994年一场臭名昭著的雹暴中瞎了眼, 如今每天能做的事情是玩用弹力绳连着一个红色橡胶球的木质球拍, 玩板手球, 可想而知很不在行; 而吃了安定和瞎了眼的克里普顿夫妇对埃里克在大多数周末去了哪里一无所知, 且完全相信了他的解释, 说那些又高又大的奖杯来自他业余作为自由职业网球奖杯设计者的工作, 这对父母显然不是美国家庭教育灯光秀上最亮的两颗灯泡。他们在大雨中的印第安纳州维德斯堡举行了下葬仪式, 那里有个低价墓园, 而父亲本人则没有去印第安纳波利斯, 而是陪着马里奥参加了他人生至今的两场葬礼中的第一场; 因坎旦萨同意了马里奥不为父亲本人的青少年网球纪录片拍摄记录任何场景的要求本身可谓感人。马里奥可能在健身房里告诉了莱尔一切, 但他肯定没告诉过哈尔或者妈妈们; 而父亲本人这个时候已经进进出出康复中心好几次, 不能算作可信的消息源。但因坎旦萨确实同意了马里奥的请求, 在恩菲尔德警察过来用粉笔画下了克里普顿四肢张开的身体轮廓又在小小的螺旋笔记本上写了点他们以令人恼火的谨慎反复检查的东西以后, 在救护车人员把克里普顿装进一个巨大的橡胶袋拉上拉链用带轮子的可收回床脚的每次到楼梯上都要收一下床脚的担架床抬下楼以后, 不让任何人清理这间房间。莱尔这时候早就走了。行动缓慢的马里奥花了一整个晚上以及两瓶 Ajax强力清洁剂, 才用自己萎缩的小手臂和砖头脚板把这间房间清理干净; 左右两边房间的18岁女孩都能听到他在里面摔倒又爬起来, 一次又一次; 最后这间如今一尘不染的房间被永久地锁了起来——只有G.施蒂特有把专门的钥匙,一旦哪个恩菲尔德网球学校的少年抱怨某种与网球相关的人间无常或者困难或者什么的, 他都会邀请他们来到“克里普顿套房”里休息一会儿, 也许在这里冥想一下除了自我超越或者狠下心来或者每天艰苦地朝着一个遥远的、只有达到那里你才也许能接受自己并活下去的目标苦干的别的成功方法。
无标题无名氏No.64928468
2025-01-07(二)04:13:49 ID: SCWs92C (PO主)
>注释与勘误
>175.
这种两只手都很忙的情况很难想象, 然而对克里普顿队成员们来说, 现实与否并非这画面的重点。
无标题无名氏No.64930101
2025-01-07(二)12:15:30 ID: M6t9wC2
>>No.64924929
这样不是几乎不可能读完吗,还剩几十页的时候就很有可能出现r10次都r到出现过的文本的情况了
无标题无名氏No.64931475
2025-01-07(二)15:33:45 ID: SCWs92C (PO主)
>>No.64930101
//所以才有灌铅骰子嘛(ゝ∀・)
>灌铅骰子(3/10)
无标题无名氏No.64931550
2025-01-07(二)15:42:51 ID: SCWs92C (PO主)
//得伴之年11月20日
我到走廊里拿出烟草, 然后刷牙, 再把 Spiru-Tein能量粉罐子冲洗干净, 罐子内壁已经结了一层令人不快的东西。宿舍走廊是弧形的, 没有拐角,但你站在走廊里任何地方都能看到最多三扇门以及第四扇门的门框, 直到弧线伸展到你视野之外。我短暂想过, 小小孩以为他们的父母即使越过拐弯和曲线也能看到他们, 这是不是真的。
大风的呜咽声和门发出的哐啷声在没铺地毯的走廊里更响。我能听到视线之外一些房间里传来隐约的清晨的哭声。很多高水平选手每天起床都以一阵快速的大哭开始, 之后他们基本一整天都能精力充沛, 全身心投入。
宿舍走廊的墙是薄荷糖蓝。房间里面的墙则是奶油色。所有木制品都是深色的, 上了一层清漆, 整个学校天花板下面的扭索状装饰也一样; 走廊里最主要的气味总是清漆和安息香酊的混合。
卫生间水池旁有扇窗户没关, 一坨雪就这么在窗台上堆了起来, 窗户底下水池旁边的地板上则是抛物线形状的雪迹, 顶点已开始融化, 水池的热水管发出尖叫声。我打开灯, 排风扇也随之启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受不了那声音。我把脑袋伸出窗外, 风不知从何而来又无处不在, 雪以漏斗和旋涡的形状飞舞, 雪中有一点点小冰粒。冷到难以忍受。东球场对面的小路都被覆盖, 松树枝已经在雪的重压之下几乎与地面平行。施蒂特的天桥和观察塔看着有点阴森; 面对生活行政楼背风的一面仍然无光也无雪。远处阿特西姆风扇把大量带雪的空气往北方吹的景象是从我们山顶上看出去比较怡人的冬季风景, 然而现在能见度太低, 看不见风扇, 而且雪的清脆嘶嘶声太大, 看不出来风扇开没开着。校长房不过是北面那排树旁边一个隆起的轮廓, 但我能想象可怜的查·塔在客厅窗口, 穿着皮拖鞋和苏格兰格子睡袍, 哪怕一动不动也像在踱步, 反反复复拔起又收回手里电话的天线, 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到洛根机场和蒙特利尔德维尔机场、气象-9000 语音天气播报、魁北克北美网球协会办公室里愁眉不展的人物。查·塔的额头像搓衣板, 嘴唇无声地嚅动, 因为他在“完全焦虑”的状态下想办法。
到根本没法感觉到自己脸的时候, 我把头缩进屋里。我进行了小小的洗漱。我已经有三天没有认真进过卫生间了。
天花板内部通讯设备旁边的数字显示器显示「11月18日东部时间4:56」。
无标题无名氏No.64931591
2025-01-07(二)15:47:40 ID: SCWs92C (PO主)
厕所门的撞击声消停以后我听到一个语调奇怪的轻声从走廊另一头传来。那是善良的老奥托·斯蒂斯搬了自己卧室里的椅子坐在走廊窗前。他面对着窗户。窗户关着, 他的额头贴在玻璃上, 不是小声地自言自语就是在哼歌。整扇窗户的下半部分都因为他的呼吸起了雾。我走到他背后, 听着。他的后脑勺上剃了很短的平头以后有那种鲨鱼肚的灰白色的发根, 头皮都露出来了。我差不多就站在他椅子后面。我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哼歌。哪怕我把牙刷放在NASA杯子里搅动, 他都没转头。他还是一身“黑暗”:黑运动衫, 黑运动裤, 两条腿上都有印上去的恩菲尔德网球学校红灰色校名。他在冰冷的地板上光着脚。我一直站在椅子后面, 他还是没有抬头。
“现在是谁啊?(//Who's that now?) ”他说, 还是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窗户。
“你好奥斯。”
“哈尔。你起得可真早。”
我又搅了搅牙刷, 表示耸肩。“你知道的。起来动动。”
“怎么回事? ”
“你什么意思? ”我问。
“你的声音。天, 你在哭吗? 怎么了? ”
我的声音没有情绪且只是有点困惑。“我没在哭, 奥斯。”
“那好。”斯蒂斯对着窗户呼气。他头一点也没动, 伸手抓了抓平头发型的后脑勺。“起来转转。我们今天要出去跟外国人(//furriners)打比赛还是怎样? ”
无标题无名氏No.64931640
2025-01-07(二)15:53:15 ID: SCWs92C (PO主)
过去十天我总在破晓之前的凌晨感觉最糟。在破晓之前醒来有一些极度恐怖的东西。“黑暗”呼吸线之上的窗户很清楚。雪在这幢楼东面并没有那么猛地旋转着砸到窗户上, 但背风面没有风显示了新的雪下得是多么大。好像白色幕布无休止地落下。东边的天空开始发亮, 一种更苍白的灰白色, 跟斯蒂斯的发根有点像。我意识到从他的位置他只能看到自己在窗户上凝结的呼吸, 没有任何倒影。我在他背后做了好几个夸张的鬼脸(1 。它们让我感觉更糟糕了。
我继续搅牙刷。“好吧, 如果我们真要打, 肯定也不是在外面。西球场的雪都已经堆到网前了。他们总得让我们到室内什么地方打。”
斯蒂斯吸了口气。“没有哪个室内球场有36块场地的, 因克。温彻斯特俱乐部大概有12块最多了。他妈的奥本山只有8块。”
“他们要把我们带到不同场地。很麻烦, 但施蒂特以前也这么干过。我觉得真正的变量是那些魁北克人有没有在昨晚这种状况发生之前到洛根机场。”
“洛根机场会关闭你是说。”
“但我觉得如果他们昨晚已经到了的话我们早就该听说了。弗里尔和斯特拉克从晚餐开始就一直在刷新航空管理局(//F.A.A)的链接, 马里奥说的。”
“他们是盼着能被一些迟钝的有腿毛的外国女孩子搞上还是怎样? ”
“我猜他们肯定困在德维尔了。我打赌查·塔现在正在处理这问题。早餐时间宣布, 最有可能。”
这显然是“黑暗”进行一个快速的查·塔模仿秀的开场, 在电话这头大声问哪个魁北克教练, 他查·塔是应该鼓励他们从蒙特利尔包车过来呢还是劝他们别冒险在暴雪中穿过大凹地, 如此慷慨大方又充满失望的姿态会让魁北克人认为开400公里的大巴穿过暴风雪来波士顿是他自己的想法, 查·塔此刻张开双臂拥抱一切对付对方教练怀疑的心理策略, 背景声里是那个教练疯狂翻着手里法英词典发出的响声。然而斯蒂斯只是额头抵着玻璃窗坐着。他光着的脚在地板上踏着某种节拍。走廊冷得不行, 他脚趾上有淡淡的蓝色。他瘪着嘴吐气, 像小小的哀叹, 让他胖脸蛋微微颤动; 我们把这称作他的马叫声。
//(1
原文为"few grotesque, distended, pop-eyed faces""
无标题无名氏No.64931757
2025-01-07(二)16:12:17 ID: SCWs92C (PO主)
“你刚在跟自己说话, 在唱歌, 还是怎么回事? ”
随之而来的是寂静。
“听过那个笑话。(Heard this one joke,)”斯蒂斯最后说。
“来听听吧。”
“你想听? ”
“我现在真的很想开心笑一笑, ‘黑’(//Dark)。”我说。
“你也是? ”
又一阵寂静。两个不同的人以不同的音调在关上的门背后哭泣。二楼有马桶冲水的声音。其中一个哭泣者简直在鬼哭狼嚎, 某种非人的哀号声。判断不出来这是哪个恩菲尔德网球学校的男生, 因为门在墙壁的弧线后面。
“黑暗”又抓了抓后脑勺, 脑袋还是一动不动。他的手在黑袖子的衬托下看起来几乎要发光了。
“三个统计员去打鸭子,”他说, 停顿了一下, “他们是那种职业统计员。”
“我懂。”
“他们去打鸭子, 然后他们都弯着腰躲在用来隐蔽的一片淤泥里, 穿着长筒靴戴着帽子之类, 带着最高级的那种温彻斯特枪(1, 等等。然后他们学猎鸭人总是学的那种嘎嘎叫。”
“鸭叫。”我说。
“对了,”斯蒂斯尝试对着窗户点头, “然后就有那么一只鸭子飞到他们头上。”
“猎物来了。他们去那个地方的目的。”
“太对了, 他们的存在意义(2还是什么的, 而他们马上就可以把婊/子养的打成一团泥和几片羽毛了,”斯蒂斯说, “然后第一个统计员, 他拿起他的温温枪, 砰, 后坐力让他弹回地上一屁股坐在泥巴里, 但他没打中鸭子, 太低了, 他们说。第二个统计员站起来开枪, 也一屁股掉坐在地上, 这些温温枪后坐力特别厉害, 所以第二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发射子弹之后, 他们看到他射得太高了。”
“也没打中。”
“高那么一点点。这个时候第三个统计员开始欢呼雀跃, 大叫‘我们打到了, 兄弟们, 我们终于打到了! ’”(3
有人在噩梦里大叫还有人喊着要安静。我都懒得假装笑。斯蒂斯似乎也对我并无期待。他耸耸肩, 没有动脑袋。他的额头还一刻也没离开过冰冷的玻璃窗。
>//(1)
原文为"Winchester double-aughts ",指温彻斯特公司生产的00号霰弹枪弹药。
>//(2)
"raisin-debt",在这里是模仿法语发音的"raison d'être/存在意义"。
>//(3)
笑点是根据统计学,前两枪的统计平均值是会刚好击中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