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糟了糟了……”
她正要挂断，却发现屏幕上的头像直接变成了姚忆贤本人。
“还好吗？”姚医生关切地发问，看见她身后熟悉的家具，又说道，“今天下班很早。”
“……我按错了，想给你发照片来着。”萧言歉意地笑笑，见他似乎不太忙，便把手机凑到了银莲花面前，“看，我这也算是妙手回春吧？”
姚医生没戴眼镜，家里的灯光又比办公室昏暗，他转着签字笔，其实只能看见模糊的画面晃来晃去，还有萧言得意的背景音，不过他还是点了头：“那等会儿准备做什么？”
按照惯例，她应该会玩一会儿健身环，或者去楼下的小花园散散步。不过，明天就是除夕了，辞旧迎新，总要有点不一样。
“什么也不干，我就躺着，然后嘛……看看《巨齿鲨2》吧。”
“好。”他答应着，突然看见萧言正对着屏幕笑，这就有些奇怪了“你笑什么？”
“我哥刚给我转了五千，让我买机票回去过年。”
忆贤看着她躺进沙发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手指在屏幕上敲打。他知道萧言有个哥哥，但也仅此而已，因为他的个人经历，萧言很少在他面前提及自己的家庭，而在交往之后，萧言照顾他的地方就更多了，就比如……回家过年这件事。
“……看来他们很想你。”在他指间旋转的签字笔停了下来，“那你要回去吗？”
“哎——”
萧言拖长了语调，似乎正在思考，忆贤的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提到春节值班，许多人都是满腔心酸，但姚医生是个例外。他甚至会主动找其他同事换班，就为了在过年期间留在医院。
和萧言交往后的第一个春节，这种行为仍然在持续。那一年萧言还是个抢票成功的萧言，忆贤目送她提着行李出了门，却在刚下夜班时，又撞见她跑回来。
“雪太大啦！动车全停！我还搭了一晚上酒店钱！气死我了，不回去了！”
“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送到医院来！”
……他不是个扭捏的人，所以他承认，他喜欢有萧言陪伴的新年。这种喜欢可能太过强烈，太过明显，以至于他并未戳破之后那些“抢票失败”的谎言。
但他也不是个自私的人，萧言有她的家人，她的世界，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时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他应该不会太伤心。
“不回啊”
萧言的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姚医生的心也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顶着溢价买机票，我会心痛死的。”她笑着眨眨眼，“本人勤俭持家，要坚决和这种资本主义作风斗争到底，马上就该我轮休，到时候回去就行。”
虽然手机屏幕只有很小一块，萧言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忆贤唇边的笑意。说起来，今晚竟然聊了这么久，她也开始有些贪心：“今天医院还挺安静，姚医生好像也没什么事情……”
可惜试探才刚开始，忆贤的身边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
好吧好吧，萧言拿着手机，只能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听见姚医生在那头交流一些自己听不懂的医学术语。
“有台手术得做。”
他的脸再次出现时，已经戴上了眼镜，那支签字笔也被插回了胸前的口袋里。
“小孩玩鞭炮把手指炸断了，刚送过来……先挂了，早些休息。”
“好。”
这个字刚说出口，视频通话就已经关闭，也不知道有没有传输过去。
萧言扔了手机，想着姚忆贤此时应该已经出了办公室，往走廊边的电梯走去，穿着白大褂的姚医生可是十分帅气，要不然她怎么会被俘获了芳心？
她看着茶几旁的白色银莲花，希望他今夜也一切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