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圣历(N.H.)2470年10月21日,哈肯烈士陵园
印着双翼天使纹章的悬浮车缓缓降落在停车场上。你踏出车门,便看见周围的人们向你行礼致意——如今的你,登过报纸,上过电视,灵能网络里还流传着与你握手的记忆与触感,你的这张脸在帝都多少也算人尽皆知了。你微笑着一一回应他们的礼节,让他们保持安静,不要喧扰了英灵们的长眠。
“莉娜,在车上等我吧。应该不会太久。”
“您的意志,殿下。”
来这里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给父亲他们上柱香,聊聊近况。走在熟悉的小道上,环顾四周,今天来慰问先烈的人并不少。六年前的那次惨烈战役,近万战舰折戟沙场,千万英雄血洒星海,换来的却也只是让无情无魂的灭绝机器暂时退却,躲藏在星云之后另做图谋。
“它们会回来吗?”
你低声问道。
“肯定会的。”
熟悉的墓碑前,站立着熟悉的身影。微风拂过她白色的长发,深蓝色的军大衣整洁如新,肩章上的尉星反射着金光,就如同她的灵魂那般耀眼。
你站到她身边,在面前的两座墓前,也各自放下一束鲜花。
“等到那时,也就该轮到你来为我献花了。”她轻笑着说道。
“听听,叔叔,她怎么这么急呢。”
“呵……”
“哼……”
你们相视一笑。
“科洛蒂娅,见过皇女。”科琳半跪下来,向你行了一个骑士礼。你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起来:“怎么你也跟我整这个,知道这一个多月我都憋成啥样了么。”
“那些等会再说吧,先和伯父他们唠两句?”她微笑着后退半步,把地方让给了你。
“也是。呼……好久不见,爸。还有海因茨叔叔,伊莎贝尔阿姨,德尔哥。嗯,是我啊,娜斯提娅,换了身……衣服,啊哈哈。还算合身吧?”
你蹲下来,轻轻拂去墓碑上的浮灰,看着那行苍白的碑文。
【莱昂·科尼利厄斯 2420.9.3-2464.10.21】
“爸,听说你当初炸出来的那个虚境裂口,现在已经恢复了很多哦。沃尔瑞亚星系应该三年之内就能恢复通航了,这样就能把英烈们都接回家了呢。还有那两万多条铁心的废铁,老妈说要把它们全捞回来,熔一个纪念碑出来。不过那样的话,也只能放在轨道上了吧?那参观起来就可费劲了,要我说呀,还不如熔成勋章,发放给老兵和烈士家属,有剩下的再熔一个小点的纪念碑放在这儿,不更好嘛。”
“还有啊,几年不见老妈,感觉现在比以前更变本加厉了呢。现在一天25小时连轴转地工作,觉都不睡了,文件审批呀,主持圣临集会呀,去各部门旁听会议呀……哦不对,这个不需要,她就在办公室坐着都能旁听所有部门的会议了。哎也难怪那些信徒一个个都这么狂热,飞升之后真的感觉像是天父一样,全知全能的样子。难道说她能来找您聊聊么?那爸,您去说说她?起码让她对我稍微有那么点好脸色呗?”
“海因茨叔叔和德尔哥,第一军团重建了哦。这次第一军团的每个旅都配备了风暴鲨坦克,集团军都有北狼级轨道轰炸舰,重型外骨骼的编制也翻了好几倍,不用担心火力不够了呢。叔叔,878旅还在,编制没有撤销,现任旅长您应该认识的吧,罗根少将,就那会儿战前被您踹去后方的三营长,现在可跟您一个位置了,您要是有闲心了,要不去瞅瞅他,指点两下?”
“伊莎贝尔阿姨,嗯……您看我这身,做工还合适吧?设计的时候参考了您留下的手稿呢,毕竟这类仿古式的设计现在真的不多见了。科琳最近倒是没怎么换衣服了,不过到底也是五年级,马上就要分配舰队见习了,私人服装穿不出去了呐。恐怕再过了两年,怕是得家父那样的老死板了?(喂,说我坏话呢?)嘿,你看她,急了急了,嘿嘿……”
…………
“好像比去年的话多了不少啊,不知道他们几位有没有听烦了。”
你和科琳并肩漫步在陵园的林荫道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人们祭奠先烈的场景。
“哪有的事,能来就很好了。”她把白色手套摘下来,用肩章别住:“倒是明年开始,我要托你来帮我扫墓了呢。”
“果然还是去第一舰队了?”
“那当然。”
“那可就要去刻塔星域啊……”你轻叹一声:“前线的超光速通讯信号一直不好呢。”
“那大概会走虚境行者那边送信回来?”
“虚境行者的信件能不丢件那可得天父保佑咯。对了,授衔了?”
“嗯哼,月初刚开学就授的衔。”她扭头看着自己的肩章,淡笑道:“准尉星还挺漂亮的吧?”
“好看,但还配不上你。”
“噫诶,彩虹屁少放点。你这一个多月,是不是净在学这些拍马屁的东西了?”
“那可不。我总算知道你小时候为啥那么抗拒家教课了,谁听了不疯啊。”
“哎呀总算有人能理解我了?这些古代礼仪早就该进垃圾堆了,结果现在还被拎出来当宝贝供着。”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在旁边能听见,压低了声音:“该是伯母的私人喜好吧?”
“我哪知道。”你耸耸肩,咧出个无辜的表情:“你看我像是很得宠的样子嘛?”
“嗯——还挺像的,有自己的纹章,自己的官邸,还有一堆佣人,挺滋润的?”
“金鸟笼罢了,而且这还是我自个儿争取的呢,如果把学会怎么舔人也算进努力的范围的话。”
“呵……你啊,要是小时候少和伯母唱几句反调,现在应该也不会这样?”
“那就只有天父才知道了。我现在基本上就是啥也干不了,纯花瓶一个,封点没什么营养的名号啊,去什么地方溜达一圈提升提升士气之类的……哦,对了!这么说起来,你爸的科伦德洛斯克公爵的头衔,你还没正式继承过来吧?”
“呃?”科琳微微一愣,歪着头回忆一番:“唔——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这不就巧了么?”你笑起来,清了清嗓子:“科洛蒂娅·冯·科伦德洛斯克准尉——”
“哎呀得了得了,真的是。”她面色微红,挥挥手打断你:“真的要为我封爵的话,就算不提立功,起码也等到我正式成为舰长再说。如果顺利的话,六年级毕业之后应该会分到一条护卫舰的舰长吧。”
“哟,这么自信呐?两年见习学分全满,还得到全舰一致推荐?”
“怎么,如果你还在学院,你就没这个自信了?”
“开玩笑,要是我都做不到那谁做得到,你吗?”
“那只能是我啊!”
“诶↑↓,翅膀硬了啊!”
…………
不知不觉中,已经可以望见陵园的出口了。
“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分开很久了啊。”
“嗯。不过看你一切安好的样子,我也能放心了。”
“一切安好吗……”你苦笑道,这副样子能不能算好还两说:“说真的,我开始怀念戈恩瑞亚VI上那个酸酸的空气了。”
“还有训练舰宿舍和厕所的那股酸臭味儿吧?”她浅笑着,拨弄了下你被吹乱的头发:“来之前我做了个梦,梦见你顶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对我一直重复着感谢你为帝国做出的贡献,你就是帝国的基石之类的话,说完了一遍就再重复一遍,一拳把脑袋打歪也没停。”
“呜啊什么恐怖故事……等会,你打我脸啊!”
“所以,看你现在还有劲头跟我拌拌嘴,真的挺好的。”
你望着她的眼睛,静谧的水蓝色瞳眸中早已不见曾经的无助与痛苦,取而代之的是略带柔和的坚毅,反倒是其中映射出的自己面庞上写满了迷茫。
“……几点的船票?”
“晚上10点的。”
→“还有点时间呢。要不要……来我这坐坐?”(需要检定)
→“我送你到空港吧,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这样吗。那就……后会有期,科琳。愿天父与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