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删改,以这版为主,上一楼申请自删)
………………
和第一次到皇宫时不同,从尖塔上的梭机坪到女皇的办公室并不需要走很远。你们来到办公室门前时,发现不知为何门口站了两位全副武装的圣卫骑士——外观看上去相当复古,一身银色的全身板甲罩在绘有教会纹章的罩袍之下,身后的深红色披风边缘镶着金色的纹路,头上顶着的桶状巨盔两侧别着高高的白色羽翼装饰,双手拄着的巨剑即便在金色的吊灯照耀之下依然闪着冷冽的寒光,两米有余的身高也足以让任何访客心生敬畏。第一眼看上去,你还以为和教会门口的那些圣卫骑士一样都是属于礼仪性质的,但走近了却发现巨剑的剑格中心镶嵌着一颗聚能水晶,巨剑本身也是开刃的,腰间还挂着一个前几个月才在实验室中见到的微型单兵护盾投射器——恐怕这两个圣卫骑士,真的有实战能力,还不算低。看见你走来,他们沉默地颔首致意,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动作,雕像一般矗立在大门两侧。
“怎么了这是……?”你咕哝着,上前叩响大门。
“进。”
女皇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她还是那样坐在办公桌前,头也不抬地专注于手中的文书,对你们视而不见。
“你果然带她来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声音直接在你脑中响起。出乎意外的,你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而只是一股若隐若现的微弱寒意。上次你说会把艾琳娜接到你的官邸的时候,那股巨大的灵压就像一块小行星压在你头上一样,这次面对你的独断专行竟然如此淡然。
“陛下。”你按下疑惑,将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她是——”
“我没有允许你说话。”女皇依旧维持着批阅文书的姿势,分毫不动:“这里没有你的事情,我能允许你进来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您的意志。”
“哼……?”灰风在旁边倒是一脸若有所思地样子,既不行礼也不寒暄,只是眯着眼睛打量着女皇。过了半晌,大约是手中的文件已经批阅完毕,女皇才站起身,俯视着你们,眼中的灵能光芒更加明亮:“该说是初次见面吗,灰风。”
“我觉得你应该不认识我才对。”灰风上前一步,直视着女皇的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很熟悉……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究竟是谁的神选?”
“呵。”女皇的的嘴角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随即目中的光芒好似燃烧起来一般跃动着,你感到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大——这不像是母亲之前的那种充满了不满与蔑视的灵压,而是它本身就极为厚重,伟大而深邃。你无法解释此刻心中涌过的情感,好像是孩童第一次见到千亿星辰时的那种震撼,又像是站在空间站俯瞰星球时的那样感慨,亦或是看着千万战舰在面前驶过时的那般澎湃,时而像是它们全部,时而又好像哪个都不是。即便灵感力愚钝如你,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祂,来了。
“小灰,许久未见。”女皇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充斥着厚重,仁慈,眷恋,与哀伤:“你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
“你是……?”灰风迟疑许久,试探着问道:“是格林亚娜吗?”
“啊,格林亚娜。真是怀念的名字……如果那时我能找到她的灵魂就好了。”
“不要卖关子了,如果你认识我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确实,你一直不喜欢猜谜呢。”女皇笑了起来,背着手走到灰风面前,看着她身上的勋章:“真怀念啊,光荣十字章。没想到你还是穿着这身军服,我还挺喜欢那套枢机卿礼服的。难道你在星团里,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吗?”
“穿着它,还能让我想起和战士们一同并肩作战的日子。”
“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更怀念那段黄金年代。还是说你现在仍旧憎恨着我的那个决定?”
“当然憎恨了,我宁愿作为一个战士战死在前线,也不想做一个丧家犬守着下水道,到处给漏水的水管打补丁……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灰风摇了摇头,看着女皇,不,应该说是天父的脸,低声问道:“格洛温,告诉我……你们撑了多久?”
“二十年。”天父背过身去,看向窗外的蓝天:“圣地守卫的最后一支舰队全部战沉之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再战的资本了。唯一想要幸存的可能……就是神明的拯救。”
“如果虚境诸神有用,那我们怎么又会打成这个地步?圣地守卫的神呢?他们到哪去了?”
“当然是作壁上观了。如你所见,虚境诸神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臭虫,除了扒在文明上吸血之外毫无作为,反正死了一批还会有下一批,银河系死完了全宇宙还有那么多星系,为什么要出手救我们这群连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的废物呢?所以,我们决定……自己创造一个。”
“造……神……?”
“格林亚娜牺牲之后,我就是最后一个具有灵能的人类了。”天父转过身,眼中跳动的深邃火焰仿佛能看见千万年前的影子:“圣地守卫的秘库中埋藏着成神的仪式和神明降世所需的化身,那时最后的圣地守卫也终于放弃了他们的神降临救世的幻想,转而让我飞升成为一个新的虚境之神……而代价是所有剩下的人类与圣地守卫们的生命。”
“你……献祭了所有人类?”
天父慢慢地点了点头。
“作为星河卫士,我们有义务拯救所有的生命,即便是牺牲我们自己。绝大多数人都同意了这个方案,只有少数贪生怕死之辈还在做着只要上传意识成为机械生命就能苟活的大梦,对英烈们的鲜血视若无物。最终仪式执行的时候,很多人的脸上不是恐惧,而是期待——期盼着我能给那些肃正的渣滓们带去复仇的烈焰,拯救剩下的生灵们。”
“但你还是失败了,是吗。”
“如果你说的是拯救剩下的人,确实失败了。”天父仰起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飞升成功之后,我创造了一个隔离区,进入隔离区的肃正协议单位都会受到虚境能量干扰,丧失和主脑的链接,失去指挥只剩下基础指令的肃正单位不足为惧,仅以联盟剩下的军力也足以一一绞杀。哪怕对面遣送一些强大的分指挥节点进入区域,我也有能力靠着化身的强大力量配合剩余兵力进行剿灭,这样的拉锯战又打了十几年。直到最后,主脑不知道犯了什么浑,没有放着其他上千亿个星系安生种地,而是直接亲自开着它的要塞行星带着直卫舰队冲了进来……”
“你指望他们种地?他们的底层指令可是灭绝文明啊?”
“我以为他们会对我的隔离屏障慢慢进行研究来琢磨突破的方法,这样我能争取到时间,适应与开发我的能力,并且让剩下的种族想办法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如果有办法就试图离开银河系。可我实在没想到主脑会直接莽进来,要和我正面打。”天父苦笑了两声,摇了摇头:“这么莽撞可不像那群机器啊。”
“所以,你没打赢吗。”
“赢了,也输了。在我们用上一切办法分散他们的兵力之后,在新的大批援军赶到之前,我们集结了最后的兵力对主脑的行星要塞进行斩首——它的直接出现给了我们我们一劳永逸永远解决肃正协议的唯一希望,我们自然要拼尽全力去抓住这一线生机。最终的结果是我破坏了主脑的思维核心,但我的化身也被彻底摧毁,耗尽了几乎所有的力量,联盟剩下的所有兵力也都损失在了决战中,不复存在了。”
“这不是赢了吗?”
“可这只是主脑被摧毁了而已啊。剩下的肃正单位依旧有着自己的基础行为逻辑,我也说过吧,他们也依然需要集中兵力进行剿灭的,我们却已经损失了所有的作战力量。”天父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吐出的每字每句都充斥着遗憾:“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剩下的星球上的有机体被一点点蚕食剿灭,他们匆忙重建的军队甚至都无法抵挡这些失去指挥的肃正单位的绞杀。没有了有机体的供奉与信仰,我也丧失了能量的来源,直到我沉睡之前我看见的还是一片死寂的银河,到处都是呆愣木讷的肃正单位。放在五十年前,它们都还是我们的朋友,挚爱,亲人。然后被那该死的幽灵信号感染,发疯,发狂,最后被剥离一切,成为一个僵尸,无神地看着自己被鲜血染满的双手,任凭时光的锉刀慢慢从宇宙中抹去……”
“……”灰风闭上眼,使劲捏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捏住自己的裙子。
“等我重新被生灵们的供奉与祭拜唤醒时,银河已经热闹很多了。那时我就看见这群我们的后裔在新的母星上挣扎,所以我决定来稍微指引一下他们,接受他们的供奉。”天父看向你,微笑道:“但路终究还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人类的历史从石器时代到跨越星海花了几百万年,可我们的孩子们只花了十万年都不到。很出色,不是吗?”
“等到你看见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尖尖的耳朵?”
“不,那会还是人类的样子,再在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清楚为何他们就回到了石器时代。尖耳朵可能是由于我的干涉吧,这颗星球和虚境的相性偏高,所以他们的灵能潜力相当优秀,耳朵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哈,原来是你搞的。那那些瑞诺人呢?你没去引导他们吗?”
“刚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了,没力气去全银河溜达,而这颗星球在虚境的投影又恰好离我休眠的地方不远,刚好能看见,所以够得到。等我恢复到有余力出去溜达,看到那边的孩子们时这边的早就长大了,我便干脆指引他们去接收了那群孩子们,还有另一些出现奇怪兽状变异的孩子,这些也不需要我再亲自从头指引了吧,融入这个大家庭就足够了。”
“兽状变异……?”灰风看向你,你解释道:“啊,是拉德人,主要是头上会多一顶毛耳朵以及长出尾巴。拉德人数量很少,主要集中在北边的涅辛星域,而且他们似乎生育能力有点问题,人口增长率很低,所以没怎么见到。”
“有点意思。”灰风笑起来,在办公桌前的位子上坐下:“所以现在我们两个老东西在看着孩子们长大嘛。你这是神吗?我怎么感觉完全不像?哪个虚境神有你这样的,既不立契约也不要献祭,连弯弯绕绕打马虎眼听都听不懂的话都不怎么说。”
“我也觉得我不是神,只是个机缘巧合之下产生的虚境生物而已,但孩子们觉得我是神,那我就是神吧。我也不想太干涉他们的行动,路是他们自己走的,我只是在一些重要的时候稍微指点了一下而已。”
“比如有重大危机的时候跳出来拉一个神选者?”
“这实际上是阿德莱德自己的请求。她祈求我的力量,愿意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签下永恒的契约,来拯救她的国家与人民,还通过了我设下的所有试炼。那,我没有理由拒绝她。”
“母亲……”听到母亲的名字,你微微愣了一下。她做出的觉悟和牺牲,是这么大吗?永生不死的代价是,自己的灵魂?
“娜斯提娅,是吧。”天父看向你,面庞上满是慈爱的笑容,这让看习惯了母亲臭脸的你一时间浑身发麻:“有什么想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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