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正趴在箱壁上,思考着生在不同的水果里会不会影响果蝇的性格,比如生在苹果里的蝇里开朗,生在猕猴桃里的蝇敏感之类的。
按人类的命名方法或许可以叫“果座”或者“FRUIT蝇格”吧。
就在我思考的当口,我的视野突然被一个人的面庞占满了。他有一头服帖的头发,让我想到了初春的小灌木。颧骨和鼻梁棱角分明,像是土石筑的山脊。整齐的短髭和络腮胡是贴在岩壁上的苔草。他的嘴唇抿在一起,和微皱的眉头搭配,显得他似乎永远在思考,心中永远有事放不下。
我最喜欢的是他湛蓝的眼睛。我那时还没见过天空,在我心中,不是那双眼睛像蓝天,而是蓝天像那双眼睛。
为了看得更清楚,我飞起来悬在空中,我们就这样对视着。终于,他开了口,像是怕把我吓到般轻声说:“你的眼睛怎么了,小家伙?”虽然隔着一层障碍,但我仿佛感受到了那微微的气息,那温暖的、湿润的轻风。我的翅膀似乎沾上了水气,变得沉重起来。然而我的翅膀没有变化,变得沉重的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