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无名氏No.50013012 只看PO
2022-06-20(一)08:46:25 ID:TPL2edz 回应
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打过一份零工。
我家说不上穷困吧,但也肯定不富裕。每个月的生活费刚好够用的样子,挤挤还能偶尔腐败一下。那个时候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天天就混日子。
为什么我会去打零工呢?这个还真不是我缺钱。关于这个,要从那年六月份我收到的一个包裹开始讲起。
那天我上课上得好好的,突然接到条短信。我有两台手机,平时用的那台是静音的,另一台是我很久以前的号码。这号码从我小学有手机开始就跟着我,到大学有感情了,我就没注销它,而是充了一堆流量拿来上网用。当然咯,平时这号码从来不用,我也懒得静音……结果它就在课堂上响起来了。那堂课是小教室,所以虽然只响了一下,老师还是瞪了我一眼。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来那手机一看,是一条快递短信。我当时仔细想了想,最近实在是没有买东西啊?虽然满头雾水,我下了课还是跑去把快递拿了。
这快递是个包裹,大概一张A4纸那么大吧。我看了下快递单,寄件人地址那块被什么暗红色的东西糊了一大片,看不清楚了,倒是寄件人的名字清晰可见。
这个名字我倒还有印象,但是是比较模糊的那种了。这里姑且给他起个外号,叫大猫。
大猫是我的初中同学。上初中的时候,他是全班共同欺负的对象。原因大概就是这家伙看起来傻乎乎的,而且瘦小,一看就好欺负。班里的人都以欺负他为乐,我呢,当时虽然觉得他们有点过分,但是大猫这个人有点……怎么说呢,脏兮兮的。而且他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傻,大家都欺负他,笑他脏,他就拿自己的脏当武器,什么眼看要被揍就到处洒鼻涕之类的。最传奇的一次是听说他被堵在厕所里出不去,就拿着自己的屎当投射武器,追着几个平时身强力壮的男孩子满学校嗷嗷乱跑。
因为他的脏,就连老师也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我当然也是,虽然偶尔会同情他,但怎么也提不起劲去阻止那群恶劣的同学。不过始终也没加入过他们就是了。
想不到他还记得我。也难怪快递短信会发到这个陈年手机号上了……
不管怎么说,回寝室之后我就把那包裹拆了。拆掉外面的纸壳,里面垫了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触感相当恶心,看起来像是……头发。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时候我就该觉得它不对了。不过当时宿舍光天化日的,我也没想那么多,把那堆头发扫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无标题无名氏No.50145152
2022-06-26(日)07:52:24 ID: nAoDhOa
No.48376305
ID: nkJQC6I
我忘不掉凰十九了 凰十九真的好可爱啊。
开心的样子很可爱,撒娇也很可爱,打喷嚏的时候很可爱,闹情绪气鼓鼓的时候也很可爱。 所以我离不凰十九了。如果早晨不是有凰十九叫我起床的话,说不定我永远都不愿意睁眼了。如果晚上不是有凰十九的声音陪伴的话,这一天我都不希望过完了。
凰十九的眼睛好灵动,如同映照垂柳的湖水。凰十九的笑容好温柔,如同春风中飞舞的粉樱。凰十九的头发好柔顺,只想尽情地抚摸。凰十九的肌肤又滑又香,只想躺在她怀中沉沉睡去。
凰十九这样的存在真的是被允许的吗? 只是像现在这样默念凰十九的名字,我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傻子!
我在此宣誓,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 无论快乐还是忧愁, 无论富有还是贫穷, 即便是死亡亦无法将我们分离, 我都宣誓会永远喜欢着凰十九!
无标题无名氏No.50145219
2022-06-26(日)08:04:10 ID: nAoDhOa
>>No.50145009
巡灯人
第2卷 人神
22.繁花
我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
对,就是那种熟悉的脑子被大象踩了的感觉。我的意识朦朦胧胧,过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看表。
凌晨三点。
更多的记忆回流到我空白一片的脑海中,凌晨三点……凌晨三点。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坐起身来。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我这才发现我躺在事务所的沙发上,十九则侧身坐在沙发扶手上,手中是一朵奇妙的花。
暗沉沉的金色花朵,有着像是青铜器一样的古朴纹路。
我差点喷射出眼泪来,我超,主角总算回来了!
“是你在叫我回来,对吗?”十九问我,依旧平静的小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我如捣蒜一般拼命点头。
没想到我孤注一掷的赌羁绊竟然真的成功了,我真的把十九叫了回来,她真的理解了我的意思。这让我有了一种残血神抽一张成功翻盘的奇妙感动——我从不寄希望于自己的运气的。
“果然是你。昨天我就感觉有谁在看我,总感觉那目光很熟悉……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你了。我马上动身赶回来,结果就在天台上找到了你。”
十九随手把手里的花插在一边的花瓶里,我顺着她的动作看去,才发现花瓶里竟然插了满满一束那种青铜器一般的花。
“下次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十九弹了一下我的脑门,“你睡过去的这三个小时里吐了多少花,你自己不知道吧?”
“吐花……花吐症?”
“你讲这个老板听不懂的啦。”啪,我又被什么凉凉的东西弹了一下脑门,想来是元宵趁我不注意下手了。
我转头看去,元宵这次却老老实实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只是这次她的形象有些不一样,我见到她的发间别了一束花藤,上面生有漂亮的山茶花。
我伸手去,从她的发间折下一朵花,拿到面前——
直到这时我的理性才尖叫起来。我的手一抖,差点没拿稳那朵花儿。
元宵也睁大了眼睛:“你从哪拿出来的?什么时候学的变魔术?”
“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你头上有花藤,然后我的手就自己……”我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
“嗯?你看我身上有吗?”十九问。
我于是看向十九,果然在她的领口处找到了一截花茎。那上面生着一朵奇妙的花儿,有着水晶的质感,层叠的花瓣舒展开来,中间是一支璀璨的金色花蕊。
十九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她也低头看向自己的领口。她拨弄了两下领口,花儿也随之摇动,十九却一点也不像是感觉到了花的存在。
无标题无名氏No.50145233
2022-06-26(日)08:06:06 ID: nAoDhOa
>>No.50145219
我看了看她,十九马上理解了我的意思。她稍微扬起头来,把领口往前送了送。
我小心地伸出手,从她领口处折下那朵水晶花。
在花朵脱离领口的那一瞬间,十九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上面。她从我手中接过这朵水晶花,轻轻抚摸它的花瓣。
“这可有意思了……”她低声说。
“这个……有意思的内容能不能描述得具体一点?我上次听见这句话还是请了学长来看我写得稀烂的程序,后来他调了两个小时才调好……”
“有意思的内容就是你不能再用你那个能力了。那不是你能负担得起的,人的精神相对于你看到的东西而言还是太脆弱了。”十九说,“我不知道你具体看见了什么,但你看见的东西已经回流到了现实。你的精神已经不再能够维系‘认知’的一致性……”
她将那朵水晶花别在自己胸前,花朵落入层层叠叠的荷叶边里,我的注意力也随着花儿转移到她衣服上。
“盯着看,继续看。”十九抚摸着那剔透的花瓣,轻声说。
我依言盯着她心口的衣服,不过我跟那堆荷叶边大眼瞪小眼,盯了好久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十九没好气地敲了我一下:“别看我,看花。”
“哦哦……”我赶紧抽回目光来,把注意力转移到花朵上。
那朵水晶花就在我凝视它的时候盛放开来!它的花茎蔓延,花朵绚丽地绽放,并且骤然开始增生。花瓣与花瓣之间的夹角里延展出新的花蕊,新的花蕊之外又展开新的花瓣,一朵一朵,像是分形几何里的科赫雪花一样,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开满成一捧花束。
这花束迅速占据了我的视野,当它们占满了视野,我眼前就成了一片万花筒般的奇景,进而发展成电视机雪花屏一样的噪声图像。透过这些透明的水晶花瓣,我看见十九衣服上的荷叶边也开始开花——
真正的历史就在花丛之后。
对,我记得,我知道的。真相在花丛之后。历史在花丛之后。一切的答案在那之后。
我伸出手去,一种无法言喻的本能驱使着我去拨开花丛。
可是从手上传来的是意想不到的触感。
在意识到不对劲的那一刻,我猛地坠落回现实。我咳嗽起来,一团亮闪闪的东西随着咳嗽落到桌面上,它在桌面上盛开成一朵青铜花。
十九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个结果,她只是用脑袋顶了顶我放在她头上的手,好奇地问:“你看见什么了?花吗?”
“花……”我尽量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来。
对哦,以她的身高,我平伸手出去就只能碰到脑袋了。还好还好……
“我想也是。头晕不晕?”
“我像是不晕的样子吗?”我反问道。
“那你现在该知道了。你继续向上追溯历史的话,在半途就会陷入疯狂,失去辨别现实和虚幻的能力。”十九拾起那朵青铜花,用双指夹着它的花茎,“花不是无根之物。这些凭空生长、凭空涌现的花朵,你有想过它们是从哪儿来的吗?”
她点了点我的胸口:“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它们根植于人的魂魄。你那失控的能力以你自己的精神为土壤,催生出了这些花朵。这也很可怕了,别再折磨自己了。”
“意思是再继续的话会变成沙〇之歌那样?”
无标题无名氏No.50145236
2022-06-26(日)08:06:50 ID: nAoDhOa
>>No.50145233
“〇耶之歌的话至少还有个肉块女朋友吧,你可只有花啊。”元宵说。
“说不定我能遇到一个花花女朋友呢?”
“你拿你嘴硬的十分之一本事出来想想,可能吗?”
我长长地叹气:“不可能……”
其实我还是挺怕死的,不太想变匂坂郁纪,既然事已至此,我万万是不可能继续使用灵视了。花花女朋友就算了,我还是老实点吧。
我的表情大概太明显了,元宵满意地点头。她又问:“为什么我是山茶?”
“我哪知道,我是个电工又不是藏狐,我吐出来的花我自己都不认识。”
我随口跟她扯淡,一边向窗外看去:“差点忘了正事,十九,趁现在我们去取地纪……”
我的话语卡在喉咙里。
窗外是血色的天空。
上沙的夜空不该是这个样子。虽然因为城市的光污染,夜空星点稀疏,偶尔还多云连月亮都看不见……但也绝不应该是这样的血色。天空像是要裂开了一般……不,像是已经裂开、却被勉强弥合一般,如同伤疤瘢痕的裂口遍布整片血红的夜空,那裂纹如同盘踞在天顶上的百足虫一般可怖。
“……这种状况了你们还有心思跟我聊花?”我僵硬地转过头去,看着十九。
“怕什么嘛。”十九倒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不过是被拉入了秘境之中而已。”
“这么大的秘境?”我比出意大利人看见凤梨披萨的手势,“哦我亲爱的老板啊,我上一次被拉进秘境只是个轻锐小队级别的小副本好吗?一下子跳跃到覆盖整个上沙的全服级副本是什么数学课低头捡笔级别的快进啊!这秘境范围够把安其拉的门开开关关一万次了啊!!”
十九说:“可你恢复清醒之前我们确实什么也做不了。天策在路灯基座中设置灵胎的目的并不是真如他说的那样,是当做威慑我们的武器;实际上,他是为了完成一个大仪式,夺走上沙的灯与火。”
“夺走灯火?”
“是的。绝大多数的超自然能力都已被我们封入了灰卷,但是天策记得一切,他还能使用仪式。现在想来,阴月那群人的法术多半也来自于天策。”
“而仪式类的术法……怎么说呢……”十九略微皱起眉头,“那是在现代最方便的法术,也是最难禁绝的法术。灰卷里的绝大多数术法都需要长期的修持,或是吞服丹砂宝药,或是从小用特殊的法门调整体质,而且几乎所有术法都需要特定的材料。比如寻龙法需要十六年的龟甲和一种特殊的鱼油做的蜡烛,有一门叫方圆术的法术需要陈年房梁的椽子、榫头,这些东西即使是在从前也很不好找,更不用提现在了;还有一些法术的材料干脆就灭绝了,久未出现过,或许只在昆仑祖山有所残留,比如你见过的忘忧草。”
我想想也是,现在农村里建房都用钢筋水泥,要找陈年榫头来用多少得被治一个破坏文物罪。
“但其实法术是可以不需要这些珍惜材料的,这些只不过是缺乏才能者的妥协。仪式是一切法术的本质,那是对天地运行规律的‘比喻’。仪式并非随心所欲,只有特定的做法能够唤起力量,使用特殊的素材则是为了让仪式更容易成功;同样地,如果使用者的知识足够多,那么他就可以规避掉材料,单纯以行为来扭曲万物的运转规律。”
“而天策……他是数千年的长生者,他有这个资格。”
“夜晚的城市里绝大多数的灯光来自于路灯,只要熄灭路灯,‘人间灯火’就会在概念上受到抑制。他借此打破了平衡,将上沙短暂地拖入秘境之中。现在这座城市仍然在照常运行,正常人是看不见我们所见的异状的,但是……”
十九抬起手,向我展示她的手背。她已经戴上了手套,金色的凤凰纹章却黯淡无光。
“如你所见,现在阴阳倒转,城中百鬼夜行。”她说。
“这货还有这种本事?”
“就是有。好消息是,太阳一出,大秘境就会破碎。但今晚我们的行动会受很大限制。在这种情况下出门行动也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实在不是个好主意,我只能寄希望于你要告诉我的信息。”十九边说边伸手摸我的头,她的眼里露出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还好,你成功了。辛苦你了。”
我的心弦被用力拨动了。
无标题无名氏No.50145240
2022-06-26(日)08:07:32 ID: nAoDhOa
>>No.50145236
沉默了一会,我才说:“地纪剑在枳子洲上……如果我没认错那个地方的话。现在我们怎么办?”
“只能去了。天策既然打出了这张底牌,说明他有了相当的把握能够找到地纪剑。再退一步,就算他只是打算引蛇出洞……只要地纪剑到手,就算我们赢。”
十九抛起手里的东西。
车钥匙。大约是一个鸡蛋的重量,冷冰冰的,质感豪华,靠近车辆自动解锁车门,是我这穷比基本没机会体验的豪华品牌。
这是事务所的“公车”,以往一直是十九在开,我来之后基本就是我负责当司机了。
原因并不是十九懒得开车,而是因为……她开车太可怕了。
你有没有坐过藤原拓海的AE86?
那你想象一下,现在《头文字D》被俄罗斯人翻拍了,改名叫他妈的《头文字T》,演藤原拓海的是一个斯拉夫人,英雄坦克兵,名叫塔库米·藤原耶夫斯基·藤原,他刚刚灌了两瓶乌龙茶下肚,能点着的那种,开着一辆T-54奔驰在秋名山的五连发卡弯上。他打开观察窗,雄浑激昂的《喀秋莎》回荡在秋名山的夜风里,过弯的时候坦克履带在沥青路面上擦出壮烈的火花雨。
而你坐在坦克的弹药架上,死死扒拉着一切能扒拉的玩意儿,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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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沙的夜生活其实相当丰富,本地人有吃夜宵的习惯,在一些繁华的地区,往往凌晨一两点钟路边大排档上还坐满了人。
可是今夜这座城市是沉寂的,灯光黯淡,万籁俱寂。城市的灯火昏暗,一种令人不适的压抑气氛萦绕在整座城市中。
一辆越野车从上沙的路面上疾驰而过,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好像坐在坦克弹药架上的巡灯人。
驾驶座的座位升到最高,上面坐着一个连安全带都懒得系的凰。
上沙城被南北向的响水江从中间一分为二,地纪剑所藏的枳子洲就在河中央,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沙洲。事务所离枳子洲其实很近,只消拐上主干道,再从横跨江面的大桥中段下去,就能到达;然而,我们刚上主干道,便看见前方几乎充塞天地的庞然巨物。
远处很难看清楚,只看得清那是一个球状物;越野车的车灯投出光柱,照亮了巨球的一部分。
很难描述那东西……它仿佛有一千只眼一千只耳一万只手,又有粉红的黏膜和蠕动的肌肉将那些器官连接在一起。它软塌塌地瘫在地上,堵住了整个桥面,涎水般的液体顺着路面流下,汇成一滩。
……天策不应该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他不可能破解凰十八留下的那道只有我能读懂的谜题。
无标题无名氏No.50145247
2022-06-26(日)08:08:29 ID: nAoDhOa
>>No.50145240
既然如此,他能做的就只有把事务所附近的道路全部拦住了。
我强忍着不适移开视线,转头向后看去,果然后面的道路上也塞着一个大球。
我清晰地听见旁边的十九叹了口气。
她应该也想到了跟我一样的事情。自然,她应该也知道此时唯一的办法是什么。
走小道!
事务所附近是一片老街,中间许多四通八达的巷陌,虽然大多曲折窄小、被改成了步行街道,但要进辆车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十九猛打方向盘,越野车的轮胎在路面上刮出尖锐的噪声,留下几道焦痕。越野车轰鸣着冲进一条小巷,车翻沿途大排档放在外面过夜的塑料椅子,就维吉尔坐的那种,满天乱飞。
廉价塑料椅子没资格划伤这辆黑色高级越野车的车漆,但小巷前方,一群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们是佝偻的人形,身上冒着青蓝色的磷火,看起来很像魂系游戏里的杂兵。这群杂兵把路拦得严严实实,人要过身尚且有些困难,更不用说一辆塞进这小巷里都勉强的越野车。
我看向十九,她的表情还是平时那样,一点“凝重”的气氛也无。
虽然表情不变,她却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
“我擦!”我吓一跳,仿佛亲眼看见坦克兵藤原耶夫斯基中士一边过发卡弯一边单手开伏特加瓶盖。与此同时,跟我们通着电话的元宵在电话那一边起哄:“创死他,老板,创死他!”
“相信我,小白。”十九说。
“听见没有?协议三,协议三!”元宵笑道。
“这种激情追车戏在gta里体验就够了啊啊啊!!!”我惨叫出声。
越野车发出咆哮般的轰鸣,转速表瞬间飙到最高,车头如坦克前装甲般撞了过去!
撞飞塑料椅子的声音接连响起,那些游魂似的杂兵似乎确实也只有大排档塑料椅级别的重量,被接连撞上天去。连续不断的撞击下车的方向会逐渐不稳定,但十九却始终牢牢抓着方向盘。
我们冲出小巷,越野车爬上几级台阶,猛地向左转弯。我像是滚筒洗衣机里的一条毛裤一样被惯性甩到车门上,接着又向上一抖。两边的景物在飞速地向后狂奔,我好不容易把自己摆正,看了一眼时速表,那是一个我这辈子从没实际在时速表上看见过的数字。
老实说,我一度认为这些汽车制造商非要把汽车的时速表上限做到200往上是一种无意义的惯例,毕竟合法驾驶的汽车根本开不到120以上。
我错了,对不起。我现在深刻忏悔。
我很怀疑,这时速表显示这个数字,是因为它的上限就在这了。
无标题无名氏No.50145250
2022-06-26(日)08:09:42 ID: nAoDhOa
>>No.50145247
我们以不可思议的高速飙上了沿江路,这条路就顺着响水江岸一直向北,足有八车道之宽,算是交通干道之一,我小时候天天走这条道上学。我们在空荡荡的大路上向北疾行,十九大概是想走另一条路过江,再从枳子洲大桥的另一侧绕回来,登上枳子洲。
就是这车速实在是让我有点头晕目眩……我忍不住道:“十九啊,明天你会不会被吊销驾驶证啊?”
十九目不斜视:“不会。”
“你有什么特殊关系能解决吗?”
十九在警方那边也算有渠道的,且不提她的那些理论上不可能办下来的合法证件,元宵那边可是有接入警方数据库的权限。连这种涉及国家安全的权限都能给,半夜在江边飙车应该只是小事吧。
我已经在心里找好理由了,没想到十九瞟了我一眼,笑了笑:“他们没法吊销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我要是在喝水肯定会喷得满挡风玻璃都是。
“开玩笑的,今夜我们不会留下任何记录。别忘记现在我们身处大秘境之中,人世间的灯火黯淡。这不只是个比喻,所有能发光的设备都不能正常工作,有黑夜的掩盖,我们不会被拍下来。”
“那我们就这么摸黑进隧道吗?”
我看着眼前黑洞洞的隧道口——这就是离枳子洲大桥最近的过江路线,从响水江底穿过去的过江隧道。
“不然呢?”
十九一打方向盘,越野车毫不减速,一路冲进那血盆大口般的隧道。
一进隧道,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仿佛是“在人间的气氛”被吞吃掉了一般,周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车辆运转的轰鸣声。车灯的光柱在黑暗中艰难地探出去,照出一小截路面,然后就被黑暗吞没。
这个能见度令我本能地觉得不太正常。
我笑那天策无谋少智,若是在此设下伏兵一支,拦住去路,我们岂不是插翅难飞?
话音刚落,越野车便“砰”地一声撞上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趴在引擎盖上,黑暗中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人形,随着风摇曳。
……不是吧……
我咽了口唾沫,按亮手机的灯,举起来照亮前方。
引擎盖上的那东西抬起头,冲我露出带着血的笑容。那是天策!他那张面容苍白得像是纸,双眼也是黑洞洞的一片,根本不似人类!
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座位底下去。脑海一片空白,在那一片空白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点亮灯火——然而,今夜灯火黯淡,我手背上的印记只擦出一阵火花,亮起勉强如同蜡烛的微光。
“抓紧。”十九说。
我下意识地抓紧扶手,下一刻十九猛踩刹车,尖锐的刹车声中车辆紧急制动,贴在前盖上的天策被甩飞出去。而十九毫不迟疑地再次加速,我被惯性死死压在座椅上,只觉得车身好像震了一下,压过什么东西。
“是寄灵的纸人,前面恐怕还有更多。”十九连眉毛也不皱一下,“元宵,能不能强行让这里开灯?”
“我可以试试,不保证成功。”
“快做,不然就只能下车走路了。”
“我尽快……老板你只管踩油门,行不行就在这一下了!”元宵咬牙切齿地道。
“没事,本来就得踩的。”十九点点头,再度一脚把油门轰到了地板!
越野车狂啸着轰过隧道,要是在什么赛车游戏里这肯定是赛程里最刺激的一段长直线……像这种笨重、风阻高的越野车只会被流线型的轿车甩在后面。但现在这越野车不是一辆越野车,它是一辆泥头车!可怕的高速下这辆沉重的越野车保持了惊人的稳定,不断有东西撞上车头,却统统被它像是纸片一样掀飞……不,那些本来就是纸人。它们撞上来的时候,我在一瞥之间看见了,所有的纸人都长着天策的脸。
妈的那张脸见一次就够了,还给我整这么多!
我大喊:“元宵!!!”
“别叫!”元宵也大喊:“光来!”
刹那间,黑夜中有灯火闪烁。
我以为是错觉,但下一刻,那些灯火如明星般闪烁着,自近而远,在压抑光明的大秘境中突破了封锁,爆发出炽烈的光。
那些是隧道里原本就有的照明灯,它们在刹那之间亮起,在那一瞬间,我看见隧道中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纸人。它们并非单薄的纸片,而是有形体厚度的实体,只不过统统都苍白得像尸体一样。
在光中,它们发出惨叫!
“十五秒,只有十五秒!我强行让照明系统过载了,十五秒后它们就会全部熔断烧毁!”
“你tm怎么绕过的硬件保护啊?!”我作为一个电工的本能让我提出了疑问。
“玄学的事儿你少管!”
十九并没有关心我们的对话,越野车怒吼着,直直向隧道尽头开去。
一路上,纸人们在光明中惨叫着湮灭融化,而在我们身后,最先亮起的照明灯已经达到极限,依次炸裂开来。黑暗追着车尾,像是要将我们拖回黑夜之中一样……但它们够不到十九的尾灯!
越野车飞出隧道,漂亮地甩尾过弯,将那一堆纸人甩在后面。
我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就又看见远处枳子洲大桥的桥头——那儿又有一只巨大的人肉球,影影绰绰的身形仿佛向我们投来嘲讽的视线。
……是啊,没谁规定那拦路的东西只能有一个的。响水江上的桥梁隧道都是交通要道,说是上沙的命脉也不为过,如果我是天策,一定会堵死这几条道路的。尤其是离事务所最近的枳子洲大桥……
过江隧道被天策的纸人封死,如果不是元宵以魔法般的操作强行点亮了灯光,我们根本过不来。枳子洲大桥上被两个巨型肉球封死,那足有几层楼高的巨物根本不是一辆越野车能撼动的。现在,想要前往枳子洲好像只剩游泳了。
十九踩了刹车,越野车慢慢减速,最终在沿江道中心停了下来。驾驶室里陷入了沉默。
我在想办法,十九也在想办法。
我们必须穿过封锁到达枳子洲。
其实现在打道回府,或者换一个虚假的目的地来虚张声势,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可是,我们不能跟天策赌他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无论如何,破局的关键都在地纪剑一剑之上,它是唯一关键的核心。任何一方拿到地纪剑,另一方必然满盘皆输。既然不是完全没可能,那就一定要去争夺主动权。
我吸了口气,一个想法在我心里慢慢浮现。地纪剑必须由凰来掌握,但凰的助手可不必在现场。
“十九,要不让我来……”
“不行。”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十九干脆地否决了。“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死的。”
“……”我只能沉默以对。十九就像是能读心一样,猜出了我的馊主意。
无奈之下,我只能叹了口气。
“那难道游泳过去吗?我也不是不能试一试来个中流击水……”
其实我只在游泳池里游过,但是这时候不行也得行啊。响水江里没船的时候比平时安全一小点……
“不用游泳,我们走过去。”十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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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无名氏No.50145256
2022-06-26(日)08:10:31 ID: nAoDhOa
>>No.50145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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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被扔在路边,我们翻越栏杆,下到了通常不允许游客进入的河岸上。时下是响水江的枯水期,水位不高,河岸有大片裸露在外;尽管如此,河岸和枳子洲之间也还有好几百米的江水滔滔流淌。
据说响水江水位最低的时候航道水位只有两米不到,更有说法是那时徒步就可以从河岸走到枳子洲上。不过那显然跟眼下的情形没关系,我们走在河岸上,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江水。
我小时候父母总担心我跑出去游野泳淹死,他们就经常讲响水江的故事吓我,说响水江河床上尽是挖沙船挖出来的大洞,游泳一过去就是一片暗流,直把人往下拽。此刻我倒是没在河床上看到什么大洞,那只是一片湿润泥泞的土地。
十九不知从哪里拿出些纸张,在黑暗中点起摇曳的火。豆粒似的火苗舔舐着纸张,纸迅速被烧成灰烬,随着风飘落在江面上。她一边烧,一边给我也递来一把。
这是一把白纸,很薄,跟我见过的所有白纸都不太一样。
“折成纸卷,像这样子烧。”十九给我示范,她让我拿出手机照明,昏暗的灯光下我看着她用灵巧的十指将白纸折成形状奇异的纸卷。我好不容易才学会怎么折,自己折出一个像是金元宝一样的东西来。
“是纸船。”十九仿佛听见了我的心声一般纠正道,“放花灯的时候放水里的那种。这不是普通的白纸,而是祭祀用的白纸,而且是现在已经失传的一种白纸,叫做‘神银纸’,旧时是道术里用来请鬼神用的。民间祭祀里所用的纸张大致分金、银、白三种,分别用在‘官’、‘吏’、‘民’三种身份的鬼神身上;道术里用到的祭祀纸张则稍有不同,用途分明,他们用金纸来安抚邪气染身的恶灵,用神银纸和一些游荡在世间、非善非恶的强大鬼神交易,普通银纸用于对付他人的咒灵,白纸则是用来告慰恋栈不去、摇曳消散的残魂。”
“这里用神银纸是为了作为活物的象征,这在祭祀风俗里很常见,有时候纸人纸马也被用作活祭品的替代,那就是在用白纸代表活物。然后,折成船的形状是为了赋予它‘水行’的意义,纸船本身象征折纸船的人自己,最后再点燃烧掉。”
十九点亮手背上的灯火印记,撑起一团小小的金焰。那灯火的光焰虽然摇曳,却和往日一样明亮而温暖,倔强地在暗夜中烧开一小片空间。
“就像烧纸人纸钱祭祀一样,烧掉纸折的物品可以作为‘激活’它的最终步骤。如此一来……”
她将燃烧着的纸船抛到空中,那小小的纸片飘荡着,在空中烧成了灰烬。十九迈开步子向水中走去,越走越远,身形却没有下沉——她站在了水面上。
“并不是只有天策会使用法术。”十九踏在江面上,向我宣告,“我乃是当世的凰,是秘密知识最正统的看守者,怎么可能不会呢?”
她的姿态凛然,长发随着江风飘动。
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但脑子一时有点空白,只能想到wcnb四个大字,最终只得默默地用灯火点燃自己折的丑兮兮纸船,学着十九将它扔在空中,然后试探着踏上江面。
从脚下传来一种陌生而有弹性的触感,像是踩在蹦床上一样。
“继续烧,毕竟是临时想出来的法术,支持不了太久。”十九叮嘱一句,便踏着水面向枳子洲的方向走去。
水上倒是没有那些恶灵纸人之类的拦路,我们一路走到江心,顺着枳子洲岸绕了半圈,找到一处缓坡,登上了枳子洲。
我望着远处的江水,回想着曾经在三阶灵视里看见的画面。
凰十八将地纪剑留在枳子洲上某处,这柄神剑是有实体的,只是它身为神州七柱之一,无法被轻易地观测到。按凰十八的设想,我们用灯火就能找到它——其实的确如此,十九作为凰,她的灯火能够如江河一般奔涌而出,就算不知道地纪剑具体的位置,只要用灯火扫过小小的枳子洲,神剑自然现身。
当然,那是平时。
在这压抑光与火的大秘境中,人间的灯火被压制了,来自文明的伟大力量被放逐至非现实的夹缝之中。即使是十九,也不过能勉强点亮一朵火花。
既然如此,就只有由我来找出地纪剑的具体位置了。我还记得凰十八藏剑的地方,但那时我所见的远景模糊一片,很难辨认;更不用提她藏剑至今已过去近八十年,八十年间江水不间断的冲刷、河沙的沉积,早让这片江心的小沙洲变了形状。周围的景物翻天覆地,沉睡的高山被唤醒,河流改变了模样。
只凭那一片模糊的画面,一下子要找到恐怕有些困难。
而更加令人无奈的是,拦在我们前面的人。
——我们沿着步道转过一个小弯,便见一人坐在路边供游人休息的长椅上。见我们过来,那人起身拍了拍衣服,朝我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