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模式 - No.64432298


No.64432298 - 综合版1


无标题无名氏No.64432298 只看PO

2024-11-18(一)20:19:14 ID:pfArv6K 回应

晚上了,我们来看点好吃的文字吧(*゚∇゚)

香港寻食,元朗一天丘濂No.64443227

2024-11-19(二)20:59:31 ID: pfArv6K (PO主)

位于新界的元朗是香港一块特别的地域。在多山的香港,只有元朗这一块平整而广阔的平原,所以这里曾经有连绵的农田与鱼塘,很长时间都被称作“香港的粮仓”。

追溯历史,元朗很早就出现了一个繁华的市镇。深圳原来属于宝安县,同属宝安县的还有在1842年开埠之后划入另一命运的香港。开埠之前,宝安的中心并非今天划至深圳周边的位置,也不是还未脱离渔村状态的港岛,而是在元朗。由于元朗周边水系发达,深圳河两边的农民和渔民都会将产品拿到这里来交易,这就形成了墟市。墟市的发展带动起商业与茶楼酒肆的兴旺,元朗自古以来有着发达的饮食文化。

元朗人以元朗的身份骄傲。时装设计师、同时也是电台主持人和专栏作家的邓达智就是这样的人物。他生长在元朗的围村,对它旧日的田园风光充满感情。随着香港城市化进程的深入,元朗许多田地鱼塘都已经填平,取而代之的连片大型的公共屋邨。邓达智曾与姐姐邓桂香合作,写下一本《元朗食事好时光》,从妈妈做的菜开始,让味蕾在时空中旅行,串联起根植于记忆中的元朗风物。

尽管邓达智在书中提到的一些特色名物已经消失不存,但作为物产丰饶之地的元朗至今仍然以美食驰名香港。今天在元朗寻食,既有大荣华这样的酒楼可以吃怀旧茶点与围村菜来饱口福,还有街边数不清的小吃和排档可以发掘“宝藏”。如果你没有去过元朗,那不妨按照邓达智为我们设计的行程,开启“吃”的一天。


8:00 “冬菇亭”里的早餐

早高峰时间,乘地铁从港岛前往新界元朗,虽然路程要一个多小时,但却心情舒爽——换乘站的人步履变慢,车厢里的人也愈来愈少。当列车忽然由隧道变为地上行驶,冲出黑暗的那一刻终于觉得挣脱了港岛的拥挤与压抑,到了个开阔的世界。

只是肚子还在咕咕乱叫。早餐未吃,就为将胃留给邓达智推荐的“冬菇亭”去体验一下。“冬菇亭”是老香港的记忆。上世纪70年代,随着公共屋村的诞生,政府在各个屋村社区建了一批为居民提供熟食的摊档,把它们都集中在一个冬菇形状的屋檐下。因为噪音问题,90年代后许多“冬菇亭”都被改作它用,元朗市中心大棠路一带的“冬菇亭”是难得保留下来的一处。

围绕“冬菇亭”走了一圈,发现有擅长做鸡粥的善心粥品店,有以咖啡和红茶见长的佳记,主打肠粉的王海记,还有个粥面粉饭无所不卖的洪记。抱着什么都想尝尝的想法,我们就在洪记的圆桌前坐下。如此平民化的街边摊档做的也不比酒楼差:艇仔粥里鱿鱼、猪皮、鲩鱼肉和碎牛肉一样不少;小笼蒸凤爪照样酥香软烂;斋肠粉虽没有馅料,但也混了一层细细的葱花和虾皮。

来“冬菇亭”吃早餐,为了盘中的滋味,也为了感受人情世故与市井日常。旁边的老爷爷一落座,服务员就贴心地端来了一碟萝卜糕和一笼豉汁蒸排骨,可见都是熟客。不远处,几位叔叔伯伯不知道聊到什么话题,开心得好像孩子一样。大约他们都是学生时代的好友,退休无事,天天又可以在这里聚会了吧!“冬菇亭”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冬菇亭”里的人们则是悠悠笃笃,仿佛这里是块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10:00 其奥花生糖

走在市区中心最繁华元朗大马路上,我们远远就被一股炒花生的香气吸引。原来是一家名叫“其奥”的店铺正在现场制作花生糖。一位老伯正将冒着热气的糖浆倒在铺满花生和芝麻的铁盒子里,接着拿两柄铲子将它们一并炒起。如此反复多次,最后将圆形木棍将糖压成规整的形状,再用刀来切成小条。“喏,尝一块吧!”老伯递给我。这块花生糖还温热着,每口咬下去都是足足的花生和芝麻,又香又甜。他建议我买一盒混合了椰丝、黑芝麻和白芝麻三种不同口味花生糖的盒子。“我帮你密封好,带回北京去放一个月都不会坏的。”

这样的传统零食店铺在香港已经不多了,这让它如同标本一样特别。除了花生糖外,在这里还能找到各式各样天然食材制成的糖:腰果核桃糖、南瓜子糖、柚皮糖、姜糖、龙须糖;还有各种凉果子:芒果干、陈皮梅、柚皮丝、杏脯、化皮榄;以及不同糕点:香蕉糕、绿豆饼、云片糕、糖柑饼等等。可以想像,如果把童年的我扔进店铺,我必定如痴如醉,再也不想走开。

老伯正是邓达智和我提过几次的黄岳永,一个有故事的人物。黄伯30年代生于潮州,经历过日本人占领时代的困苦年代,后来辗转来到香港,在九龙城立足,卖起最拿手的花生糖。70年代,他觉得还未去看过世界,便出去跑船,没想到染上了赌瘾。结果行船风光,不过是大梦一场。黄伯最后终于悟得人生道理,回来娶妻生子,一心一意经营这家店铺,生活仿佛又回到原点。经历过大起大落,黄伯手作花生糖的技术才更上一层楼:没有喧宾夺主的甜,没有咬而不破的硬,是有嚼劲,但不会伤着牙。人生的味道,刚刚好。


12:00 胜利牛丸

在元朗品尝小吃,邓达智就提前有忠告:每次只能吃半饱,因为美食随时可能就会出现在下一个转角。我们嘴里还嚼着花生糖在街上走走逛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邓达智经常光顾的另外一家店铺——胜利牛丸店。

经过30多年的经营,菜单还是简简单单,没有什么花样。和牛相关的就是牛丸、牛筋、牛腩再和粉面的配搭。我们要了一种三样浇头拼在一起的米粉。咬下一口牛肉丸,肉汁立刻爆浆而出,牛肉味也浓郁,果然名不虚传。那种弹牙的口感,可以描述为一种肉质对于牙齿微妙的抵抗和反弹,也是能让人吃起来上瘾的。想到电影《食神》中有把牛丸当乒乓球来打的场面,大概这“胜利”的牛丸落到地上也一定会弹起很高。牛腩同样做得相当出色,用花椒八角卤汁焖香,入口松化,牛筋部分胶质丰富,吃起来都是黏嘴的。汤有种清鲜之味,也是汤里加了冬菜的缘故。

据邓达智说,老板胡顺清12岁就随母亲在市场里打工,能有今天三家店面的成就,完全是拼搏向上“香港精神”的最好写照。他对胡老板做牛丸的讲究非常了解:他每天早晨五点都要去市场采购新鲜的牛眼肉,那种肉刚刚从屠宰场运送过来,细胞未死而有弹力。如果找不到足够量的牛肉,他宁愿少做一点,提早关门,也不会以次充好。

邓达智最近就发现店里的法兰西多士也很妙。所谓法兰西多士,就是英语的French Toast,普通话的法国土司面包。这里的多士贵在料足:三片方面包中放入火腿和芝士,浸足蛋液后到锅里油炸,盛入盘中后,淋上糖浆和鲜奶油。看来胜利店中的招牌小吃又可以补上一样。


15:00 重访成记

之前我曾经两次去过“成记”茶餐厅。第一次是在晚上,结果发现是个叫做“旺记”的海鲜排档。一问才明白“成记”和“旺记”两家餐馆共同租用一个地点,“成记”只做早晨六点到下午三点半的时段。第二次我是上午去的,想尝一份邓达智心心念念的“瑞士汁鸡翼”和“瑞士汁猪排”,不料对方又告诉我,这两道菜只在中午12点到下午3点半售卖。于是这天我第三次来到了“成记”。老板阿MING已经认得我们了,他笑着说:“啊,你终于来对了时间!”

阿MING算是邓达智的一位远亲。其实也多亏邓达智和阿MING打过招呼,否则这两道菜12点售卖,不到一小时就会卖光。估计全香港也找不到这样价廉而物美的猪扒与鸡翼。一块比手掌还大几圈的猪扒或者4块鸡翼组合,加米饭,再加一杯饮品,只需28元。“瑞士汁”的配方是这里的秘密。“瑞士汁”这个名字起源于广州一家中西合璧的太平馆餐厅,是一种以豉油、姜、葱、冰糖和香料调制的甜味卤水,各家会有自己的比例。传说是一位外地游客去餐馆吃饭,询问一道菜的名字。侍者回答是sweet wings(甜鸡翼),但客人理解成swiss wings(瑞士鸡翼),这种酱汁也就被称作瑞士汁了。我尝了下猪扒,肥瘦刚好,完全浸透了汁水的甜鲜,的确非常美味。

阿MING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潇洒的老板。“那么受欢迎为什么不多卖些?而且,这样的质量在铜锣湾怎么样也要80多块钱一份吧?”我问。“生意做够了,就不会想太多咯!”他说。

无标题无名氏No.64443234

2024-11-19(二)20:59:46 ID: pfArv6K (PO主)

17:00 大同老饼家

元朗以做饼和饼家著名,“元朗老婆饼”是我来元朗之前就了解的特产。邓达智告诉我,元朗的做饼传统首先还是和它丰富的物产相关。“我祖母说,就是日治时期,元朗人也从没有挨过一顿饿。做饼所需要的鸡、鸭、蛋、米粉、糖和豆类元朗均可依自给自足。”另外就是元朗人的婚嫁习俗。在“过大礼”——也就是男方带着聘金和聘礼到女家下聘,确立婚约的时候,同时要把礼饼担至女方家。50个最少,多的则要300多个。普通人家多是简单朴素的白饼,大户人家的饼就丰富,像是红绫、白绫、黄绫、核桃酥这些。这样的派礼饼的习惯让元朗能有高品质的饼家出现。

元朗今天三个饼店老字号大同、恒香和荣华中,要属大同饼家最为忠于传统。恒香和荣华都是从酒楼转做礼饼,今天的业务也日益多元化。大同于1943年由现任老板谢祯原的父亲谢睦尧创立,至今70多年的岁月,虽然也兼营腊味和西点,但中式唐饼的制作始终是他们最看重的一块。

我们进店的时候,谢祯原正好在场。见我对唐饼感兴趣,他便一一给我介绍。他最推荐的是白饼,“除了我们做,其他饼家已经没有了。”这种饼在过去结婚送礼中是量最大最普通的一种,外形圆圆白白,中心隆起,有着早生贵子的寓意,也叫做“大肚饼”。咬有一口,感到有小麦的清香,柔软却很有种嚼劲儿,十分耐吃。谢祯原说,在新界的农村,男女老少都爱这种饼,它对肠胃不好的人也有好处。另外有一种皮蛋酥也很特别。酥皮点心中,是绿豆蓉和一小枚皮蛋的组合。习惯了皮蛋在凉菜中出现,觉得它应该是咸口而不是甜口,但吃起来就觉得十分和谐,它给点心增添了滑和弹的口感。我还对一种纯粹月饼皮做的点心非常中意,据说那是大同最早做月饼时“废料利用”的结果。想起以前过中秋节,经常对甜得发腻得馅料望而却步,总想要是能只吃皮,不吃馅就好了。这回真的有人做出来,满足我的愿望。

连续吃了五六种唐饼,发现每样都有自己的风味和面貌,而且能感受到不同原材料的天然香气。谢祯原就说,这是因为这些饼都没有加入任何防腐剂与添加剂,所以吃着无论口头还是肠胃,都不会有什么负担。“多吃几个不觉得干渴,反而会有喉咙滋润的感觉呢!”此时已经六点多的光景,下了班的主妇们纷纷来店里采购。我们庆幸自己来得早,否则像是白饼和皮蛋酥那样抢手的糕点,恐怕就轮不到给我们了。

19:00 好到底云吞面

邓达智说,每次经过元朗市区,他都有一种怀旧情绪在舌尖上酝酿。是吃一碗胜利的牛丸米粉,还是来碗好到底的云吞面呢?很多时候,他还是会选择后者。这家1946年就开业的店中承载了更多关于童年和母亲的记忆。

那时“好到底”的对面是光华戏院。母亲生养六个孩子,周末有余暇时还是会带邓达智以及兄弟姐妹们去看电影。而每次看完电影后的吃食,几乎必然就是吃“好到底”的云吞面。在那里,母亲教会邓达智应该如何欣赏一碗好的云吞面:首先卖相就要端正,是四粒云吞在中间,上面放一层面,而面要浮在汤上。然后则要从汤、面、皮和馅四个方面来评判——汤是要由猪骨、大地鱼、虾头和虾壳等材料慢火熬制而成的,里面要再加上几根韭黄提香;面是要鸭蛋制作,或是用竹竿压制的竹升面,或是人手打制的银丝面,但都要碱水面才能保证爽口;云吞的皮要擀得非常薄,而且包完馅之后要有“金鱼尾”出来才是正宗;馅料也须得是虾肉和猪肉的混合,虾肉越足云吞的整体质感和鲜味才越高。



一直保留至今的老招牌

我们走到“好到底”的门口,果然一股旧日气息扑面而来。门旁边的广告牌是40年代的作品,联系电话都是当时四位数的编排;里面的马赛克墙壁和皮座卡位就好像香港老电影的布景。这里的云吞面味道堪称完美。值得一提的还有一种水饺面。它相当于是用水饺代替了云吞,但这种水饺是鱼皮水饺,制作工艺更加复杂:将鲮鱼的背脊肉切碎制成鱼茸,再与澄粉混合在一起制成饺子皮,馅料里有虾肉、墨鱼、猪肉、香菇与木耳。吃到嘴里鱼皮是种脆而韧的感觉。


22:00 佳记甜品与B仔凉粉

完美的一天要以甜品收尾。邓达智的建议是不能错过B仔凉粉,“一定能给你们’吃货’的一天画上个完美的句号!”

我们开始还一头雾水,因为香港食评网站Openrice(相当于“大众点评”)上面根本找不到这家店铺的名字。接受之前寻找成记的教训,我还在想是不是B仔凉粉也是只做晚上的生意,白天是另外的店铺,所以就没有登记。结果原来是B仔凉粉是佳记甜品点的一个招牌甜品。1985年开业的佳记曾几何时只是家默默无闻的糖水店,售卖传统的红豆沙和芝麻糊之类,直到有一天元朗警务署一名外号“B生仔”的熟客让老板按照他的要求做个“水果拌凉粉”,味道出奇地好,“B仔凉粉”也就固定下来成为本店主打。

“B仔凉粉”端上桌我们就惊诧了,完全不是精致小巧的一碗糖水,而是豪迈华丽的一大盆,里面层层叠叠堆放着凉粉和西瓜、芒果、密瓜、菠萝蜜、龙眼、荔枝等超过十种的热带水果。凉粉也就是烧仙草,是将一种叫做仙草的草本植物煎制过滤得到汁液,再加入薯粉凝固而成的。另外有炼奶可以浇在上面。“B仔凉粉”吃的是水果的新鲜,同时也有惊喜,“哇!这里还有椰果!”,“看!下面还藏着芦荟!”我和同伴就一起在这里面“挖掘”着“宝藏”。

这家甜品店如今还有另外一个特色——蒜茸香辣鸡翼尖。听上去在糖水店里出现有些违和,但这种甜咸搭配也能让人食欲大增。我上一次吃鸡翼尖这种东西还是在西双版纳澜沧江旁的小店,当地人喜欢用辣椒爆炒的方式来做这道下酒菜。鸡翼尖没什么吃头但非常有滋味,吃过一次便叫人念念不忘。

临近午夜12点,我们终于心满意足地揉着圆滚的肚皮搭上了返回港岛地列车。由于这是冬至后的第二天,有的店家这天还在歇业,比如那个鼎鼎有名的亚玉豆腐花店,所以还是留下了遗憾。不过,这也算下次再来元朗的念想吧!

隐秘的美食丘濂No.64443262

2024-11-19(二)21:02:33 ID: pfArv6K (PO主)

丘濂到了湛江才发现,它才是广东最低调的“王者”。在湛江品味美食的好处是,吃不是严肃隆重专属于餐厅的活动,而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发生的。街巷里隐藏的小吃无穷无尽。在赤坎老城区大众路上的“水井拉粉油条”,这家店在一个提供生活用水的古井边,人们围水井而坐,井台就是餐桌,点上一份招牌“海鲜捞粉”,不一会儿就有阿姨端来这份华丽的早餐。米粉之上,堆叠着让一个北方来客惊诧不已的豪华配料:明虾、花甲、沙螺、蚝仔和鱿鱼。

在湛江,海鲜多用保持本味的烹调方式,而鸡、鸭、鹅、羊、猪,本地最流行的做法就是白切,如此最能凸显原材料本身质量的上乘。丘濂认为有的小吃里还诉说着湛江一段特殊的历史,比如法国人的咖啡和牛角包。今天到湛江,一定要品尝的就是海滨宾馆刚刚出炉的牛角包。这里的师傅在之前法国厨师留下的配方上加以改良,做出一种更符合中国人口味的皮脆芯软、外酥里嫩的小吃。

有时候一道菜就是一个城市的名片,但是镇江的“名片”太多了,反而被人忘却了。

关于隐秘的食物,最有趣的一本书是日本的自行车旅行作家石田裕辅写的《用洗脸盆吃羊肉饭》,这个游历了世界角落的男人,用味觉和肠胃,记录了自己的一次次旅行。在他的记忆中,最奢华的食材并非阿拉斯加现钓帝王鲑和非洲桑吉巴岛现捞生猛海胆。雨中从小丘上送下来热乎乎的现烤面包,与玻利维亚沙漠中救命的洋甘菊茶,哪个更能安慰赶路的旅人?土耳其的填饭与危地马拉的山村薯条哪个更可口?这个专门去探索乡里野味的单车骑士,用最朴素的方式,勇敢赴约每一场食物体验,体会着每一片土地的味道,并试图与当地人过着相似的生活。

从巴基斯坦进入中国境内,他在一家小吃店里发现了令自己“全身战栗”的麻辣豆腐。青涩的麻辣、花椒的馨香,以及浓郁的豆瓣酱汁,和清甜、软嫩的豆腐合为一体,“创造出层次分明的美味,宛如一首壮阔的交响曲”。石田裕辅觉得自己和世界并行存在,就像平行线,不断前进却不相交,自己从未属于世界的任一处,也不再想被故乡束缚,因此,在世上任何地方都能生活——这样感性、浪漫的想法涌上心头,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地球最后的夜晚》的导演把凯里拍成了一个文艺且有些迷幻的城市。记者驳静在凯里也同样被那里的食物所迷惑。起初,她觉得折耳根、辣椒与木姜子无处不在,堪称凯里调料“三剑客”,越往后越发觉,这烤豆腐,正得凯里风味的精髓。四川人喜欢麻辣,湖南偏爱香辣,在贵州,人们对酸辣有一种宠爱,重点在酸。凯里的酸,大多来自发酵,在现代烹饪中,这是最高级的料理手段,自然的酸,带着一股先天的风味优势,战胜了其他的味道。比如酸汤牛肉,比如传说中的黑暗料理牛瘪、羊瘪甚至腌汤,酸汤里的酸可不是酸菜,而是来自米汤发酵。

“三天不吃酸,走路打蹿蹿”,但是辣才是贵州最日常的味道。凯里人问你是哪里人,那不是寒暄,而是在掂量,掂量你能不能吃得了辣。贵州人自认为他们比湖南人懂辣,比四川人会吃辣,一个贵州人家可能没有米缸,但是总少不了糟辣椒用的陶土坛子,“生得恶,吃酒都要下辣角”,因此,辣味几乎侵占了所有的食物,从日常的小吃、主食,到聚会的火锅、酒楼菜,人们从记事起,便与辣椒一起生活,从早到晚,青色红色的辣椒,常伴左右。

隐秘的食物总会给人一种安全感。我有一个在上海投行上班的朋友,每天工作压力很大,每晚下班,他都会去双阳路吃上一碗羊肉汤。每次路过双阳路和靖宇中路的交界口,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就忍不住到“光头老板”的店里喝上一碗羊肉汤,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后来他见到了几次公司的同事也在下班后光顾这里,自此换到淮海路,改吃顶特勒粥面馆的雪菜黄鱼面。

记者薛芃到达绍兴后,迫切地想吃街头小馆,那种隐秘在街头巷尾只有当地老食客们才能找到的地方。她先是选择了徐文张,一家藏在书圣故里深巷中的小店,经过了霉豆腐蒸肉、干菜汤、炒青菜、蒸鱼鲞、咸肉的洗礼后,她很快就知晓了绍兴的性格。

薛芃喜欢绍兴,她对绍兴的偏爱,最初源于遍地的故居。从大禹陵开始,到越王台、陆游故里、青藤书屋(徐渭故居),直到年代较近的蔡元培故居、秋瑾故居,鲁迅故里、书圣故里,绍兴在每一个阶段的历史中都能找到高光时刻的对应坐标。在这个历史厚度很深的小城,饮食也自成体系。霉与臭、糟与醉、酱与卤、河之鲜,是绍兴最为人熟知的味道。无论是哪种传统的烹饪方法,都可以往千百年前追根溯源,也总有名人典故可以擦上边,像霉干菜焖肉是明代文学家、画家徐渭首创,素炒鸭子与绍兴人贺知章有关,豆腐是北魏郦道元在绍兴考察时传播开的,鱼圆甚至可以追至秦始皇对鱼肴的钟爱。

烹饪的人与食客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很多年前,《纽约客》曾有一篇文章,大概讲述的是隐藏在纽约后街的日本馆子。作者单纯地出于好奇,跟着一位衣着整洁且素不相识的日本人,想看看她会去什么地方。在七拐八绕之后,那位女士走进了一条纽约本地人都不甚熟悉的街巷,钻进一家日料店里。作者好奇的是,为什么会有人把一家挺不错的饭馆开得这么偏僻;更好奇的是,这些食客是如何寻觅到这里来的?

当然,这是很多年前的故事了。如今我们想要找一些不太常见的馆子,只需打开手机,成百上千的美食公号会用各种呈现方式把各种“美味”的图文推送到你面前。这几年,视频美食博主的出现,几乎挖空了这个世界的所有食物,短短几年内,他们几乎吃遍了这个世界上所有能吃的和不能吃的。但这种美食体验,对我来说,营造了一种更大的空虚感,一段看似已经完成的进食体验,却只满足了眼睛和耳朵而已。

我时常觉得在北京这样的城市吃饭,是吃不出味道的。一方面,我们日常摄入过多,味蕾变得高冷,喜欢刺激;另一方面,工业化生产的辣椒、零食、调味剂、餐包食品比比皆是,这种充满套路的口感,总让人难以得到真正的进食感。随便吃几口外卖,并不觉得这是食物,更像是被营养大数据粗略测算过的“塑料”食物,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在决定去开封之前,我还曾选定了其他的美食角落,钦州、呼和浩特以及保定,在文字间查阅资料时,我突然觉得开封好像一个充满光怪陆离的美食江湖,那里的人自认为是中华饮食的起源之地,充斥着各种传说与门派,每一道菜,都被开封的厨师寄予厚望,每一道菜,也都承载了过重的历史包袱。

在开封,当地人是不常去大酒楼吃饭的,好像全中国所有的景点城市都会有这样的餐饮业态。在开封人看来,真正的美食,是藏在夜市的,只有辛劳了一天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滋味。在这个面食社会中,以高筋粉为主原料的食物比比皆是,它撑起了河南食物的半壁江山,用足够多的碳水和热量,包裹着馅料、菜肴之间细腻的滋味。

食物是了解一个城市的线索,任何美食地图,都隐藏着一个地区的秘密。在开封也不例外,不同的小吃街“主打”着相似却又不同的菜单,东西南北城的人,只对自家门前的口味熟悉。若是多了些花样、少了些作料,自然会引起争议。开封人吃饭的时候喜欢和人探讨正宗,在他们看来,所有可以考证的菜品均为正统,官府菜是这个城市的美食符号,却也是寻常人家敬而远之的馔玉炊金。

过年食品杂忆薛兴国No.64443324

2024-11-19(二)21:09:09 ID: pfArv6K (PO主)

英国首相卡梅伦去年访问中国,中国驻英大使刘晓明引了两句诗来形容卡梅伦的到访,诗说:“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这首诗出自唐朝的史青笔下,在《全唐诗》里,这是史青留下的独一无二的一首诗,题目叫作《应诏赋得除夜》。是史青向唐玄宗自荐可以五步成诗,唐玄宗于是下诏,在除夕夜命他即席赋诗。史青于是写下这首除夕的景象。因为过完除夕就是中国习俗一年的开始,寒冬将随之远去,春天就来临了。

史青的全诗是:“今岁今宵尽,明年明日催。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气色空中改,容颜暗里摧。风光人不觉,已入后园梅。”在史青眼里,只有后园的梅花。他看不到的,或者是他没有看到的,是除夕夜的美食。

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有新衣穿,有平时少吃到的食物。记得童年时候,过年一定有的汤,是发菜蚝豉汤,讨其粤语谐音“发财好市”。一定有的菜肴,是白切鸡,最希望吃到的,是整只的鸡腿,不然就是称为“副翅”的鸡内脏——鸡胗和鸡肝。小时候是物资匮乏的年代,只有有钱人家才吃得起鱼翅,没有钱的人家,把一只鸡内仅有的胗和肝,就称为仅次于鱼翅的“副翅”。

小时候的团年饭桌上,一定有一条煎鱼,但是在除夕夜只能看不能吃,因为这煎好的鱼是要过年的,象征年年有鱼(余)。记得有一年除夕,我一家人不在家里开火,而到还在营业的餐馆里大吃。那家餐馆门外的养鱼缸里,有一条在游着的活鲤鱼,我心想该在除夕夜尝尝以前除夕总是只能看得到的鱼吧?反正在外面吃饭,没有年年无鱼(余)的顾忌。于是便叫伙计宰而烹之,结果美味是美味得很,可惜我就吃到一根哽在喉咙里的鱼刺。回家折腾了三个小时,才把鱼刺拔出。从此,我就只能年年有余了。



童年吃过的食物,特别让人回味,也深藏在记忆里。就像法国作家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一样,看到了闻到了,就勾起无限的回忆。不过,我童年吃过的鸡的味道,如今已然消失。因为那时吃的鸡,是自家养的,实时宰杀实时烹调。现在流感肆虐,自家养鸡是天方夜谭。而要让冰鲜鸡煮出那样的白切鸡味道,也是天方夜谭。

如今的社会,环保观念高涨,鱼翅已不在餐馆的菜牌之列,而鸡的“副翅”,也因为冰鲜鸡的集体宰杀而消失在餐桌上。发菜也是禁止采摘,所以“发财”的寓意,也被生菜或假发菜取代了。不过,蚝豉的“好市”还是可以吃到。但没有了“发财”,“好市”带旺的,也只是某些行业而已,特别是出租店铺给从事餐饮业者的地产行业。

童年的美味已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近十几年在香港流行的“盆菜”。盆菜原是香港元朗的围村菜,在过年时享用。现在不少餐厅,过年前就可预订盆菜,除夕时带回家中,一家人围桌而食,也有象征团圆的意味。说到盆菜,就想起文天祥的《过零丁洋》:“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因为盆菜的由来,据传是宋朝末年,元军大举南下,宋军被迫退至现今的九龙城,当地民众纷纷拿出家里的食物来让这些饥寒交迫的军士进食,军士把食物全放在军队的木盆内围盆而食。

不管吃的是传统鸡鸭鱼肉,还是内含不同食物品种的盆菜,吃完饭后,家里都有一个八角盘,用来盛载八种不同的小食。记忆中的童年时代,八角盘分别装着红瓜子、黑瓜子、糖莲子、糖椰子、糖冬瓜、炸油角、鱼皮花生、桂圆。八角盘中央那个圆圆的地方,就放着大大的“开口笑”——大煎堆。有些年八角盘装的零食会不一样,但红黑瓜子是一定有的,大煎堆和炸油角也一定要的,但其他会变换,印象中我最爱吃的,是包着花生的巧克力,那时是名贵的食物,小时候都是零卖的,论斤两来买卖的。

以前的油角和煎堆都是自家制自己动手炸的,好些年这两种食物已经不再在民间出现,可能是油炸的东西吃多了不健康吧,但是这几年炸油角和炸煎堆又出现在一些贩卖年节的食品店里,想来是怀旧风吹起来吧,或者是香港已进入老人社会,老人最是怀旧,就像近十年忽然又兴起的粤剧,几乎场场爆满,看的都是老人家一样,这些本已失落的民间年节食品,又有了市场,而且更有礼品公司出产这类年节食品、刊登广告,实在是可喜现象。

不过,只要去拜年,通常看到主人招呼客人的,不是巧克力糖果,就是曲奇饼干,而这些待客的食品,大部分是外国产品。我们中国为什么没有巧克力?这就要说到大清帝国的一段往事了。

话说西班牙征服墨西哥时,初尝巧克力的美味,随即引进西班牙,因而令巧克力的催情名声传遍欧洲。而西方传教士来到大清帝国传教,当时的康熙皇帝对西方人服用的药物很感兴趣,下令属下随时报告,属下便在上奏折时,把时下译成巧克力的译名译作“绰科拉”,并把它列为药物。根据《康熙朝满文朱批奏折全译》等文献的记载,康熙在1760年7月2日,曾下令时任英武殿总监的赫世亨,向新来的意大利多罗主教索取西药“得利雅噶”,并谓“若少则勿取,可捎信到广东后寻得寄来,若有绰科拉亦求取”。后来赫世亨的奏折只说绰科拉“味甜苦属热”,因而康熙批示说:“未写有何效益、治何病,殊未尽善,着再询问,绰科拉不必送。”

就是这句“绰科拉不必送”,大清帝国的宫廷贵人们便不能尝到巧克力的美味,更何况流落至民间,让民众得尝了。

巧克力在19世纪时,还有另一个译名,出自1866年出版的《航海述奇》一书,作者为张德彝,他在书中说在船上的餐厅进食时,看到桌上有“面包片二大盘,黄奶油三小盘,细盐四小罐,茶四壶,加非二壶,炒扣来一大壶……”这加非自然是现在的咖啡,而炒扣来当然就是如今在香港称为朱古力、在两岸都称为巧克力的甜美饮品了。

用可可豆制成的巧克力,如今在香港的年节礼品里,最为畅销,所以到亲友家拜年,八宝盒已经看不到,看到的,是各种不同品牌的巧克力产品。因此,很难吃到从前的糖冬瓜、糖椰子、糖莲子和鱼皮花生了。

过年食品还保留着传统不变的,是年糕。香港流行的年糕有两种,一种是咸的萝卜糕,一种是甜的年糕。吃年糕,自然是求的谐音——年年高升了。因此,不嗜甜的人,都会在年初一或者除夕夜熬通宵时,把早已蒸熟的萝卜糕切片翻煎来作夜宵或早午餐。传统的萝卜糕只有萝卜丝和虾米,现代的萝卜糕,什么鲍鱼呀鱼翅呀燕窝呀都有,为的是卖得贵赚得更多而已。

其实,过年时节还有一种糕,可能是多数人都不爱吃,就在市场里难觅了,那是最简单的发糕。

除夕夜,北京市民都喜欢吃饺子,香港可没有这样的传统,而且香港市民对饺子的兴趣本就不大。倒是我家里一定准备几十只水饺,好在过年买不到菜时,下锅来煮,蘸上麻油、香醋和酱油,再夹一块切小的大蒜,真是美味得很。其实吃水饺的习惯,是我在台湾读书时养成的,那个时代流落在台湾的山东老兵,自力更生的方法,就是擀面制拿手的山东饺子,摆个小摊子,木桌上放着一颗颗大蒜和酱油等调味料,吃罢水饺,喝碗煮水饺的汤,回味无穷。

在马年的除夕夜,你喜欢的食物有哪些?传统的还是现代的?祝大家马到功成(香港的赌马人士还会加上一句:马运亨通)!

无标题无名氏No.64443416

2024-11-19(二)21:18:26 ID: 60UGzMI

好饿啊( ´ρ`)( ´ρ`)( ´ρ`)

无标题无名氏No.64443437

2024-11-19(二)21:20:11 ID: ls5SbR6

( ´ρ`)

无标题无名氏No.64443591

2024-11-19(二)21:35:48 ID: IkPMWjM

该死,你赢了,我要赶紧搞点咸的来吃( ;`д´; )

无标题无名氏No.64462720

2024-11-21(四)19:16:25 ID: 6iKZZus

吃我一记铲子!(`ヮ´ )

无标题无名氏No.64463808

2024-11-21(四)20:47:13 ID: NmB6y9m

不许沉!我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