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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4456511 - 文学


摘录《无尽的玩笑》No.64456511 只看PO

2024-11-21(四)05:21:48 ID:SCWs92C 回应

“他们应该给读完这本小说的人发个奖,奖励是可以再读一次这本小说。”

无标题无名氏No.64515724

2024-11-27(三)00:36:27 ID: SCWs92C (PO主)

前门的合页总是发出很响的咯吱声, 吕西安又关了一次, 插上插销: 还是咯吱。不管上多少油, 上面的合页总是发出咯吱声, 但只要打开门, 街上的沙子和堆了很多垃圾箱的小巷的灰尘又会让店里变脏, 这让吕西安很是恼火, 博特兰拒绝关掉卸货的铁门, 为了吐痰。咯吱声的另一个功用是门铃。关门时有人敲门肯定是这里大屁股巴西小孩某种不好笑的恶作剧。他没有拉上窗帘, 反而拿起了他平时扫地用的自制扫帚, 就站在那儿, 焦虑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 往外看。吕西安·安提图瓦喜欢站在门口的玻璃窗前, 木然地看着外面, 雪花一样的灰尘在逐渐吞没美国街道的蓝影朦胧的暮色中显得格外明亮。门在他插上插销以后还是在响。他可以高兴地在这里站好几个小时, 靠在那把他小时候在魁北克公元1993年加斯佩可怕的暴风雪中从被雪压断的树枝上切下来然后把高粱捆上去又把头削尖的扫帚上, 这算是家用武器, 哪怕在那时候, 在北美组织和强塞主义迫使任何挣扎与牺牲成为必要之前, 对这个安静的, 对武器和各种弹药富有兴趣的男孩来说。这, 加上他的块头, 使得所有人嘲笑他。他真的会在这里站好几个小时, 身后的背光十分复杂, 透明物的反射, 就这样他看着这外国的交通与商贸。他对平凡之美有种罕见的执着的欣赏, 自然似乎赋予了那些对自己看到的东西没有语言可形容的人这种能力。“咯吱。”安提图瓦娱乐店面里大部分空间都给了玻璃制品: 他们把曲面与平面的镜子以研究过的角度摆放, 这样房间的每个地方都会被反射在其他地方, 使得客人感到慌乱晕眩, 也使得讨价还价的行为变得少之又少。一块呈某种角度摆放的玻璃后面的一条狭窄走廊里是他们的恶作剧礼品、日用品、有讽刺意味的明信片和没有讽刺意味的贺卡的库存。204侧面则是一架子又一架子的二手和私制因特雷斯或独立制作甚至自制的数字娱乐盒带, 没有任何可分辨的排列规则, 因为博特兰负责处理买入而吕西安负责入库及排序。不管怎样, 只要他看过一次, 他就能记得放在哪里, 并用他一头削尖的白木扫帚柄为稀少的客人指出位置。其中有些盒带甚至没有标签, 它们太晦涩难懂了, 或者说不合法。为了能跟上博特兰的速度, 吕西安必须在拿着他深爱的从青少年时期就保持削尖打蜡的扫帚把地扫得一干二净的同时, 在手动收款机旁边小小的廉价屏幕上看完所有新来的盒带, 他有时候想象自己跟扫帚对话, 悄悄地, 以对这么一个魁梧的恐怖分子来说温柔友善得让人惊讶的语调对它说“去你/妈的”。屏幕的“精度”有点问题, 其中一个小毛病会让所有屏幕左侧的演员像得了妥瑞氏症。色情盒带他总觉得很愚蠢, 总会快进播放, 为了尽快放完它们。但他还是知道所有新进盒带的颜色和画面情节, 但有些仍然没有标签。他仍然没有看完并且上架一大批博特兰在周六冷雨中用越野车拖回来的一堆东西, 还有一些后湾电视娱乐商店因为过时而扔掉的老旧的锻炼与电影盒带。还有一盘或两盘博特兰声称自己真的是从市中心披着旗子的肖的雕塑旁边捡来的带子, 那里有些没人管理的广告屏, 很愚蠢地用可取出的盒带, 任何人都可以在雨里拔出带子拿回家。广告屏里的盒带他马上看了, 因为尽管它们除了小小的凸出的广告词IL NEFAUT PLUS QU'ON PURSUIVE LE BONHEUR[1:  都没有标签——对吕西安·安提图瓦来说什么意思也没有——每个盒带上都印着一个小圆圈和小弧线的图章, 看上去很像空荡荡的微笑, 这让吕西安自己也露出了笑容, 因此马上就把盒带塞了进去, 然而他对博特兰失望且怨恨地发现它们都是空白的, 连高清静态画面都没有, 和他从他们库存的垃圾袋里取出来的那个粗鲁老头用来交换的带子一样, 空白的, 连雪花都没有, 这让吕西安十分厌恶。



1[0,1] 法语, 意为: 你不再需要追求幸福。

无标题无名氏No.64515776

2024-11-27(三)00:40:21 ID: SCWs92C (PO主)

<205>通过门上的窗, 过路车的前灯照出一个残疾人正坐在轮椅上在安提图瓦娱乐对面葡萄牙杂货店门口不平整的路面上挣扎着前行。吕西安忘了自己在吃涂着高级糖浆的面包和青豆浓汤; 在食物的味道离开他嘴巴的那一瞬间他就忘了自己在吃东西。他的头脑通常和商店里的所有东西一样干净透明。他扫了下地, 几乎无意识地, 在玻璃窗前, 看着自己脸的倒影在外面降临的夜幕下晃动。轻盈的雪花像是在前程街的两侧之间跳来跳去。扫帚发出“嘘,嘘”的声音。加拿大魁北克电台发出的嘶嘶声被静音了, 他能听到博特兰在里面摸索几个锅, 掉了其中一个, 而吕西安把他的尖头扫帚对着非木地板上有缺口的葡萄牙瓷砖。他在做家务上才华横溢, 史上最出色的体重125公斤大胡子胸前挂着小子弹带的家政工。整个商店从地上到防噪屋顶都塞满了东西, 且一尘不染, 像是给肛门滞留人格准备的废品站。他跳一下, 扫一扫, 对着镜像里的灯光跳一跳, 跳起了舞来, 背对着上了锁的玻璃门外面的夜幕。轮椅上的人还在吃力地转着轮子, 但奇怪的是似乎仍然在他刚刚在的地方, 在葡萄牙杂货店门口。他往门玻璃靠近, 这样他自己脸的透明图像充满了整块玻璃, 而他现在可以清晰地往外看, 吕西安发现这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坐在一辆完全不同的轮椅里, 这个刚出现的人的头也一样低着, 戴着奇怪的面具, 努力在坑坑洼洼的人行道上前行; 而这个坐着的人背后不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人, 也在往这个方向来; 当吕西安·安提图瓦转过自己的脑袋, 把他胡子浓密的下巴抵在咯吱作响的门玻璃上——但是门的上合页怎么会在门关得紧紧的插销像.44的子弹滑进左轮手枪的弹筒一样插得紧紧的情况下仍然发出咯吱的声音呢? —— 往前程街的东南方向看, 吕西安可以看到过路的低底盘车五花八门的前灯闪光照射出长长一整列锃亮的金属轮子, 被戴着无指轮椅手套的黝黑的手转动着。“咯吱。”“咯吱。”吕西安已经听到这声音好几分钟了, 他像个婴儿一样天真地以为声音来自门的上合页。合页确实很会咯吱。<206>但吕西安现在听到的是另一个系统的咯吱声,缓慢而柔和, 但并非偷偷摸摸的咯吱声, 那是负重的轮椅慢慢地、毫不妥协地、平静地、有条不紊地转动同时又充满威胁的咯吱声, 以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才有的冷漠移动着; 而, 现在, 转过身, 心脏跳到嗓子眼的他, 才从仔细摆放的有角度的镜子里看到一排排转动的金属轮子正往一个手持一把扫帚的大块头的站立的男人腰间高度的方向而来, 一大批一言不发的人正推着轮椅进入他的房间, 商店, 平静地进入摆满古怪的日用品的高度及腰的玻璃柜台后面。外面街道两边的人行道上都布满了纵列前进的坐轮椅的腿上盖着毛毯的人, 脸上戴着看上去像沾着雪珠的大树叶一样的面罩, 葡萄牙杂货店的门帘拉了下来, 一块写着ROPAS1]的牌子被一根麻绳吊挂在前门的窗格上。轮椅暗杀队。有人教过吕西安轮椅的轮廓带着巨大的交叉骨骷髅的图案。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比北美组织地区的警察要糟糕得多:轮椅暗杀队。吕西安一边对着他的扫帚呜咽, 一边取出裤子里那把大柯尔特枪, 他发现裤子拉链旁边牛仔布上的一条很长的黑线已经绕在了枪管的准星片上, 拔出枪来的时候裤子发出了一声高音咯吱, 加上他拔枪的巨大力气, 裤子门襟拉链的两边崩了开来, 而他巨大的加拿大肚皮又使得口子越来越大, 直到扣子崩掉, 牛仔裤撑破掉到了他的脚踝旁边, 盖在他的铆钉靴上, 暴露了他里面的红色紧身连体裤, 迫使吕西安不得不疯狂地毫无尊严地小步往里屋挪去, 一边试着用他缠着线的手枪挡住店面里高度及腰的平面上所有镜面反射出来的图像碎片, 他以掉在脚下的牛仔裤所允许的最快的速度跑到里屋警告, 无声地, 用那种小孩扮演怪兽时做出的眼球弹出吐着舌头脖子被掐住的受害者的表情警告博特兰他们来了, 不是波士顿警察或者穿着白色连体衣的北美组织的狗而是他们, 他们, 轮椅暗杀队,那些总在夜幕降临以后到来的不断发出咯吱声的人, 你无法与他们理论或者讨价还价, 他们没有任何同情心或悔意, 或者恐惧(除了传说中对陡峭山坡的恐惧),而现在他们像无脸老鼠在店里到处都是, 他们是魔鬼自己养的仓鼠, 平静地咯吱咯吱地在店铺镜像可见范围之外移动, 有一种庄严的肃静; 而吕西安, 一只手拿着大扫帚另一只手举着被线缠住的手枪试图通过朝天放出雷鸣般的一枪来遮掩自己行动不便的事实, 子弹飞得很高并且打碎了一块门镜, 阳极化处理过的镜面玻璃四处飞溅, 一个不规则星形的洞取代了脸上戴着剑花旗的面具腿上盖着毛毯的一名轮椅暗杀队成员的反射, 碎片和玻璃屑在空中到处都是, 还有那永不停止的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真是太难听了——穿过哗啦哗啦和叮叮咚咚的声音朝他的铆钉靴而来, 通过飞溅的玻璃, 对着他身后的每一个方向, 吕西安几乎是往窗帘上摔下去的, 两眼突出且身上缠着线, 试图用表情警告博特兰刚才那发子弹已经吸引了轮椅暗杀队的注意, 赶快把床底下的武器拿出来准备好突围, 而令他惊恐的是他发现店铺的后门在冷风中洞开, 博特兰仍然在他们用来吃晚餐——曾经用来吃晚餐——的那张牌桌边上, 青豆汤和令人不安的肉饼还在他的盘子里, 他坐着, 像海盗一样直视前方, 眼睛里有根铁路道钉。这根钉子, 头又圆又方, 还锈迹斑斑, 从他兄弟曾经蓝色的右眼里伸出来。冷飕飕的里屋里有大概六个或者九个轮椅暗杀队成员,依旧沉默, 坐在静止的轮椅上, 法兰绒毛毯遮盖着双腿的缺失, 另外当然也穿着法兰绒衬衫, 戴着合成混纺旗子纹章鸢尾花图案的面具, 下巴有被刺穿流血的伤口, 眼睛的位置有两条裂缝, 嘴巴是个很圆的洞——除了一个轮椅暗杀队成员, 这人穿着朴素的休闲西装打着领带同时戴着最难看的面具, 黄色的塑料圆圈上面有一个极其简单的黑线画的笑脸, 这人此刻正有点戒备心地用长棍面包一头蘸着博特兰金属杯里的青豆汤, 然后用自己优雅地戴着樱桃色手套的手把面包塞进自己面具嘴巴愉快的洞里。



1] 葡萄牙语, 意为: 服装。

无标题无名氏No.64515801

2024-11-27(三)00:42:36 ID: SCWs92C (PO主)

吕西安两眼直勾勾瞪着自己有过的唯一一个兄弟, 站得笔直, 脸仍然无意识地扭曲着, 扫帚在他手里形成了某个角度, 柯尔特手枪挂在身体一侧, 而那条牛仔裤拉链旁边的黑线现在绕在他大拇指上一直垂到一尘不染的地上, 在手枪和大拇指之间徘徊, 他的裤子裹着他红色羊毛袜的脚踝, 而当他听到一声轻快高效的咯吱的时候, 来自膝盖窝的一记猛击让他跪在了地上, .44手枪扳机撞到地面上发射性地往木纹葡萄牙地砖里打了颗子弹, 所以现在他像个乞丐一样跪在地上, 被轮椅暗杀队包围, 手里还拿着扫帚但现在拿着的是扫帚上捆着铁丝的位置; 他的脸此刻跟轮椅暗杀队那个空洞的黄色大笑脸高度差不多, 这个首领——他身上散发的一切都有种毫无同情心不屈不挠的指挥官气质——转了转右轮让自己动起来, 转了三下以后他那恐怖的毫无表情的黑色笑脸已经离吕西安·安提图瓦的脸只有几厘米了。轮椅暗杀队成员对他说“’ n soir,’ sieur”[1, 对吕西安·安提图瓦来说这句话什么意思也没有, 他的下巴埋在身体里, 嘴唇不断颤抖, 虽然他的眼睛还不能算作翻白眼或者极度恐惧。吕西安的兄弟被刺穿且僵直的轮廓在那个首领背后仍然可见。这人戴着手套的左手里还有些蘸了汤的面包。


1] 法语, 意为: 晚上好, 先生。

无标题无名氏No.64515806

2024-11-27(三)00:43:31 ID: SCWs92C (PO主)

“Malheureusement, ton collégue est décédé. Il faisait une excellente soupe aux pois.”1[0,1]他看上去很愉快。“Non? Ou c’était toi, faisait-elle?”1[0,2]

1[0,1] 法语. 意为: 很可惜, 你朋友已经死了。他做的青豆汤真不错。

0[0,2] 法语, 意为: 哦? 还是你做的?

无标题无名氏No.64515828

2024-11-27(三)00:45:33 ID: SCWs92C (PO主)

首领优雅地以一种常年坐着的人习惯的方式前倾, 露出他粗硬的头发和头顶小小的很奇怪的秃点, 又温柔地把吕西安手里发烫的手枪取了下来。他扣保险栓的时候根本不用看枪。巷子里某处的西班牙语音乐依稀可闻。轮椅暗杀队成员充满暖意地望着吕西安的眼睛, 然后用职业人士凶狠的反手动作把枪对准博特兰的脑袋, 一枪打在博特兰头的侧面; 博特兰往后倒了一下, 之后往前对着枪口从晃动的露营椅子左前方滑了下去, 最后轰的一声虽然没有椅子却直坐着, 左半边屁股在地上, 眼睛里铁路道钉的粗头钩在了牌桌的桌角上, 桌子往上翘了起来, 随即侧翻在地, 炊具全部掉在地上, 而博特兰的上身重量却被钉子和倾斜的桌子支撑住了。他兄弟的脸现在吕西安看不到了,他的整个姿势是一个在狂喜或后悔中瘫坐在地的姿势, 或者喝多了啤酒——一个被征服的人。吕西安从来没弄明白过保险栓是什么或者在哪里, 他觉得那把.44手枪缠着线脚居然没有再一次走火绝对是个小小的奇迹, 手枪从博特兰的太阳穴上移开, 掉到光滑的地砖上, 然后滑进了床底下, 看不到了。隔壁有抽水马桶冲水的声音, 里屋的管道发出呜呜声。那条黑线还缠在柯尔特手枪的准星片上, 中间某处还缠上了博特兰的耳朵; 线的另一侧则坚定地钩住了吕西安咬烂了的右手拇指的倒刺, 所以那一丝细线仍然把跪在地上的吕西安与他隐藏的左轮手枪连接在一起, 在他被征服的  frère1]  耳朵上拉出一个超现实的角度。

戴着笑脸面具的轮椅暗杀队首领很礼貌地无视吕西安的括约肌让屋子里所有人失望的事实, 他接着称赞两人店里的吹制玻璃制品技艺高超, 又把自己的丝绒手套戴得更紧些, 对吕西安说现在是他, 吕西安的任务, 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的注意力指向一盘他们来这里要拿到的娱乐商品。他们需要, 这盘可复制的商品。他们是来处理公务的, ne pas plaisanter, 2]不是随意的社交行为。他们需要这玩意儿, 拿到就 iront paître。3]他们不想打扰任何人的用餐, 但轮椅暗杀队认为从吕西安这里以最快的速度完整地获取这件商品是非常紧急与关键的事情—— entend-il? 4]


1] 法语, 意为: 兄弟。

2] 法语, 意为: 不是来玩的。

3] 法语, 意为: 拍屁股走人。

4] 法语, 意为: 他听到了吗?

无标题无名氏No.64515859

2024-11-27(三)00:48:04 ID: SCWs92C (PO主)

吕西安对着首领发出的不可理解的声音摇头之猛烈程度很可能很容易被误解。

店里有没有驱动器是585转速的电视电脑, 能放母带的那种?

同样表示不能理解的强烈的否认。

画在面具上的微笑能变大吗?

店的前部此刻出现了咯吱声的交响乐以及滚滚浪潮的小舌音以及塞满了东西的区域被迅速拆解并翻找的声音。几个没腿的粗胳膊人用手攀上架子, 从天花板上用特殊的攀登工具和适应他们残肢的吸盘倒挂下来, 又用棕色的手臂忙乱翻查架子上方, 看上去好像倒挂的臭虫。吕西安颤抖的嘴唇轮廓现在由一个上身巨大穿着罗马领衣服的轮椅暗杀队员用吕西安最信赖的扫帚倒过来翻查, 他从椅子上前倾, 用扫帚柄那神奇的尖头捅吕西安来自加斯佩乡下的厚嘴唇(嘴唇在颤抖),扫帚柄白得发亮, 头上削光了扫帚柄其他部分有的棕黄色包浆。吕西安的嘴唇在颤抖不只是因为恐惧——当然肯定有恐惧的成分在里面——不只是因为恐惧而是在尝试组成词语。<207>那些肯定不是吕西安在做出他认为是上颌运动的动作的时候正在寻找或者可能找得到的词语, 这动作里有种孩子气的痛苦, 可能那笑容僵硬的轮椅暗杀队首领可以感觉到,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叹气是真诚的, 而他抱怨之后的一切都毫无用处的时候也是真诚的, 吕西安并未出手援助是<无关紧要>的, 他没必要提供帮助, 这里有几十个训练有素士气高涨的轮椅上的成员, 肯定能找到他们在找的东西以及一些别的什么, 也可能, 这位首领的嘴洞里吐出来的声音里的疲惫以及那高卢人耸肩的动作也是真诚的, 吕西安狮子般的脑袋被头发里的一只手扳向后方, 嘴被头上方及周围及后方很多根充满老茧的手指头撑开, 撑得如此之开以至于他下巴上的肌腱发出听得到的撕裂声, 而吕西安发出的声音, 在那把他深爱的灰白色扫帚尖插入他嘴里以后, 从一开始的号叫变成了新生儿啼哭的声音, 木头有种松叶的味道, 之后则是白色无味的痛苦, 穿着有领衫的魁梧轮椅暗杀队成员把扫帚柄往里推进又忽然往下按, 每一个动作都符合审讯者不断重复<毫无用处>一词时的音节, 扫帚柄一路被推进吕西安的大喉咙更深处, 轻轻的低音新生儿的哭泣声从光滑的棕色光泽面周围逸出,那彻底失声时被扼杀被制止的声音, 梦里失语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的鱼在陆地上喘息的声音, 那位身着罗马领衣服的轮椅暗杀队员此刻已经把扫帚柄的一半推了下去, 用残肢立起身以增加向下的杠杆力, 保护食道末端的肌肉纤维先是反抗, 然后发出一记清脆的爆裂声, 溅出一股将吕西安的牙齿和舌头浸没其中、又往空中喷涌而出的红色, 而他的漱口声此刻听上去宛如溺水的挣扎; 颤动的眼睑背后是一个语言能力低下的恐怖分子双人组的一半, 他只爱扫地以及在干净的玻璃窗前跳舞, 他看到了家乡加斯佩圆山上的雪, 烟囱里冒出的一圈圈烟, 他母亲的亚麻围裙, 她慈祥的红脸在他的婴儿床前, 自制的冰鞋和蒸汽苹果汁, 奇巧湖从开普夏山坡上看去绵延无尽, 他们从山坡上滑雪去做弥撒, 红脸发出的声音他从音调上能听出更温柔一些, 在婴儿床和结霜的窗之外是一个接一个接一个的加斯佩的湖, 被近极地的阳光照亮, 往东南方向伸展出去, 好像碎玻璃片撒向这白色的奇巧国, 闪闪发光, 圣安河像一条光的缎带, 纯粹得无法形容; 而当那推入的扫帚柄正以一种深切而饱满的热痒行进到他的腹股沟和乙状结肠的时候, 一声咕噜与用力地一推下去仿佛打通了整条通道, 在他红色湿透的内裤里形成了有点淫荡的凸起, 冲过羊毛袜, 穿过瓷砖和地板, 以某个防盗锁倾斜的角度支撑他膝盖着地直直跪着, 完全串了起来, 此时小房间里的轮椅暗杀队员的兴趣从他身上转移到了安提图瓦凄凉的恐怖分子生活里一排排架子和一个个箱子上, 吕西安终于死去了, 这比他停止像条被棒打的梭鱼一样颤抖且在他们眼里已经死去的时候要晚一会儿, 在他终于把身体的服装卸下后, 吕西安找到了自己的肠子和喉咙, 全新, 干净而无阻碍, 他自由了, 以不顾一切的速度被弹射回家, 越过风扇和大凸地的玻璃栅栏, 回到他的家乡, 往北高飞, 用世界上所有广为人知的语言以铃铛般清晰且近乎母亲那般发出战争警报。

无标题无名氏No.64515938

2024-11-27(三)00:58:43 ID: SCWs92C (PO主)

>注释与勘误

203. 不管是拼错的英文还是魁北克人的语法错误, 原文如此。

204. “快乐震动”®的握手蜂鸣器、“琥碧--黛西”®(明星代言)的沙发垫、“轰轰”®的爆炸雪茄、“啊! 服务生”®的带苍蝇的塑料冰块、“我看见了伦敦! ”®的X光眼镜等等,它们通常都是用卡车运来的, 跟那些“腐生祝福”®的贺卡与明信片一起, 从沃尔瑟姆的顶点公司运来, 也叫“恶作剧礼物与日用品、预包装情绪、笑话与惊喜, 以及滑稽装扮的顶点家族”, 打了很大且有政治动机的折扣, 因为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个同情魁北克的神秘莫测的艾伯塔大亨, 在反广播电视的有线电视传输委员会运动中曾扮演重要角色, 十多年前, 他抓住了当时还是美国人拥有的顶点公司在连续发生的轰轰爆炸雪茄悲剧以后公关及现金流出现问题的机会, 以公司实际价值30%的价格将其恶意收购。

205. 倒霉的安提图瓦兄弟所不知的是, 这并不意味着它们一定是空白的, 那些可复制的盒带, 也就是母带, 需要585转速的驱动器或者电视电脑才能运行, 在普通的450转速的驱动器上甚至连雪花都没有, 看上去确实空空如也。见后文注301。

206. 由于完全处在社会语言学知识范围之外, 吕西安没法知道“听那咯吱声”正是当代加拿大对突如其来的暴力和谋杀行为最黑暗的委婉语。

207. 吕西安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说出他唯一会说的“去你/妈的! ”不是什么好主意。

//301. 在她的工商管理硕士课程中学习了音乐创作人对磁带生产商以及电影制作公司对录像带出租连锁店的诉讼经验之后, 诺琳·雷斯-福尔谢保护因特雷斯那些下金蛋的鹅版权的方法是要求所有与消费者电视电脑兼容的激光盒带全部做成只读~可复制的母带、需要特殊的操作系统代码和特殊的硬件才能运行, “你要拿到许可证才能得到代码和硬件, 这使大多数消费者无法盗版盒带, 然而对有经济基础和政治动机的人来说这个障碍不难克服(也就是说, 复制一份母带)。

a 诺·雷-福甚至要求母带必须以每分钟585转的速度运行而不是消费者的电视电脑盒带驱动器的每分钟450转。

无标题无名氏No.64516264

2024-11-27(三)01:59:35 ID: SCWs92C (PO主)

590[1,1138]

无标题无名氏No.64516294

2024-11-27(三)02:05:42 ID: SCWs92C (PO主)

//>>No.64506799前第587至593页。冷斯和格林在波士顿街巷的晚上。

>得伴成人纸尿裤之年11月 11 日 周三

冷斯穿着他的精纺毛料大衣深色裤子和擦得锃亮的巴西乐福鞋且全副伪装, 看上去像晒黑了的安迪·沃霍尔。布鲁斯·格林穿着件俗气的地摊货皮夹克, 皮又硬又廉价, 他哪怕呼吸皮夹克都会咯吱作响。

“这个时候我的朋友这时候你才会发现你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那枪口就那么对着你的时候那个眼珠凸出的该死的拉美佬离你没有五步230远举着枪对着你的时候, 奇怪的是我那时候平静得不得了我说佩皮托我说佩皮托我的朋友你来吧你要开枪就开吧但你得保证第一枪就把我打死不然你可再也没有机会了。我都不是在瞎扯淡我很严肃我说的时候是真的相信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格林给他们两人同时点了烟。冷斯呼了一口气, 发出那种急忙要说到重点的人发出的嘶一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