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无尽的玩笑》No.64456511 只看PO
2024-11-21(四)05:21:48 ID:SCWs92C 回应
“他们应该给读完这本小说的人发个奖,奖励是可以再读一次这本小说。”
无标题无名氏No.64524900
2024-11-27(三)23:17:53 ID: SCWs92C (PO主)
>得伴成人纸尿裤之年11月11日
18:10, 133个孩子和13个工作人员坐下来吃晚餐, 恩菲尔德网球学校的食堂占据西楼一楼的大半部分, 这是一个相当通风, 有点像商场中庭的公共场所, 很宽, 由松木墙板组成, 东墙上有很多大窗户, 几根柱子立在房间中心, 天花板上的吊扇让油腻而微酸的批量准备的食物的味道在屋子里流通, 二十张不同桌子发出的海浪一般的谈话声, 餐具碰撞盘子的叮当声, 很多咀嚼声, 还有回收托盘的窗后洗碗机传送带发出的叮叮咚咚声, 上面写着标语你妈不住这儿; 自己还托盘, 厨房工人在热气里模糊的叫喊声。最优秀的高年级学生能坐到最好的桌子,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那是冬天离煤气壁炉最近的那张, 7月离空调通风口最近, 所有椅子腿都很平整的那张, 座位和靠背都有恩菲尔德网球学校红灰色的灯芯绒垫。助教们有他们自己的固定桌,靠近碳水化合物台; 那位叙利亚卫星巡回赛选手和身材巨大穿着农妇裙子的《时刻》杂志人物专访记者都和助教们一起坐在那儿。
所有选手都把吃饭当作严肃的事情, 有些人还穿着汗湿的运动衫头发因为盐分都竖了起来, 他们打完三盘下午的比赛以后已经饿得等不及去洗澡了。男女共用餐桌被悄悄阻止了。18岁男子组和16岁组最好的选手总是在最好的桌前。奥托·“黑暗”斯蒂斯, 恩菲尔德网球学校16岁A队1号选手当天下午刚跟17岁的哈尔·因坎旦萨, 恩菲尔德网球学校第二出色的男孩, 打到了三盘, 一直把哈尔拖到第三盘7比5才赢下, 这是施蒂特那天下午让他们在西球场打的某种不公开宣布的表演赛, 至今没人搞明白为什么。比赛观众在其他比赛结束所有人从健身房和澡堂出来以后变得越来越多。斯蒂斯差点打败除了约翰·韦恩谁也打不败的因克的新闻已经以8字形在所有餐桌、排队线和沙拉台间传开了, 很多小孩不停看向主桌, 斯蒂斯, 16岁,剃平头, 还穿着他没穿衬衣的敞开拉链的黑色斐乐运动服, 正在自已的盘子里组配一个复杂的三明治, 他们睁大双眼, 对着他做出表示敬佩的手势: 排名高享受特权。
无标题无名氏No.64524911
2024-11-27(三)23:19:00 ID: SCWs92C (PO主)
斯蒂斯对此毫无察觉, 咬着他的三明治仿佛这是攻击者的手腕一样。最初的几分钟里桌上唯一的声音是刀叉碰撞和咀嚼以及有些人一边吃一边尽力呼吸的声音。前几分钟基本没人说话, 都在吃。晚餐是极其严肃的事情。有些小孩甚至在端着托盘还在排队接牛奶时就已经开始吃了。现在科伊尔开始吃了。韦恩把他的主菜弄成三明治低下头开始吃。基思·弗里尔眼睛半闭着,下巴肌肉鼓起又放松。越过食物的高度, 有些人低着的头几乎都看不见了。斯特拉克和沙赫特坐在一起, 同步咬着, 咀嚼着。唯一坐在桌前不像个难民一样吃的是特雷弗·阿克斯福德, 他很小的时候在康涅狄格州短海滩从自行车上头朝地摔下来造成小小的脑损伤, 之后所有食物对他来说都很难吃。他对自己嘴里食物的味道最清楚的解释是像呕吐物的味道。他被要求不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总是一边鼻子屏气一边吃啊吃, 做出一种像是有人给他的车加油那种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哈尔·因坎旦萨把恩菲尔德网球学校土豆泥那种星形的形状搅碎, 把煮烂的土豆混进土豆泥里。佩特罗波利斯·卡恩和埃利奥特·孔斯潘的吃相总像战俘, 所以没人愿意跟他们坐在一起---他们两个自己坐在沙赫特和斯特拉克后面一张小桌子上, 餐具在他们面前某种细密的雾气或者喷雾里闪闪发光。吉姆·特勒尔奇手里一直拿着一杯牛奶, 对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照, 然后在灯光下晃着牛奶, 看着它。佩木利斯咀嚼的时候张着嘴, 发出湿润的声音, 这种源自出身家庭的习惯太过根深蒂固, 不管有多大的同辈压力都无法让他改变。
无标题无名氏No.64525135
2024-11-27(三)23:39:39 ID: SCWs92C (PO主)
//>>No.64460251
>得伴之年11月20日
“让我们欢呼!”
而这个韦恩则站起来指着乔艾尔让她下一个说。“就像他知道一样。就像他凭内心直觉就有某种亲切感, 出生地接近。
”盖特利对自己咕哝了一声。他想一个有着十年之久的断片且住在下水管道里的人除了你的内心直觉之外没有太多东西可以依靠。他提醒自己这个女孩才戒断了三礼拜, 身体细胞还在排出“物质”且毫无头绪, 但他觉得每当被提醒时, 自己会很反感。乔艾尔把那本又厚又大的书放在腿上, 正看着自己的大拇指并弯曲它, 一边弯, 一边看着它弯。令人疑惑的是当她低头的时候面纱松弛地挂在脸上的角度和她抬头时的一模一样, 但这个时候完全平坦且没有任何纹理, 一片平坦的白色, 后面什么也没有。走廊里的广播不停发出那种木琴的叮咚声, 天知道什么意思。
乔艾尔重新抬起头来, 那些面纱背后让人安心的小山丘与小峡谷也重新出现了。“我马上得走了,”她说, “我可以之后再来, 如果你想我来的话。我可以给你带任何你要的东西。”
盖特利对她扬起一道眉毛, 想让她笑。
“但愿等你烧退了以后, 他们说他们会认为你已经脱离危险, 并最终把它取出来,”乔艾尔说, 看着盖特利的嘴巴, “肯定会痛, 帕特说如果你能开始分享你的感觉会感觉好很多。”
盖特利扬起两条眉毛。“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我带什么。你想见谁。”
无标题无名氏No.64525169
2024-11-27(三)23:42:50 ID: SCWs92C (PO主)
左臂顺着胸膛和喉咙往北移动好让左手摸嘴巴时让右侧又一次疼得唱了起来。一根皮肤温度的塑料管子从右侧引出且贴在他右脸颊上, 然后进入他嘴里, 穿过他的手指能感觉到的嘴后方, 顺着他的喉咙下去。他无法感觉到它在他嘴里或者喉咙后面往下伸到天知道什么地方, 甚至没感觉到贴在他脸上的胶带。他喉咙里一直插着这样的管子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在里面那么长时间每次浮上来吸气时他已经不知不觉中习惯了甚至从来就不知道它的存在。可能是饲管。管子可能是他只能发出猫叫声和咕哝声的原因。他的声音可能没有永久性的损伤。感谢上帝。他大写自己的想法且说了好几次“感谢上帝”。他想象自己站在某个宏大的“承诺”讲台上, 就像在匿名戒酒大会上, 即兴说点什么引来全场大笑的话。
不是乔艾尔的大拇指出了什么问题就是她突然对看自己大拇指的弯曲和扭动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她说:“很怪, 事先不知道的情况下, 走上去发言。对你不认识的人。说我说出来之前都不知道要说的话。做节目的时候我习惯在说话前对自己要说什么非常清楚。这不一样。”她似乎在对着自己的大拇指说话, “我从你的手册里偷了一页, 分享了有关‘若非上帝的恩典’的抱怨, 你说得对, 他们就只是笑。但我也……我没意识到我会告诉他们, 我已经不再觉得‘一天天来’以及‘以日作单位’是老一套了。有点高高在上了。”盖特利发现她会用一种更生硬的知识分子语言讨论“康复”有关的问题,但说别的事时却不会。她用来让“秩序维持者”保持在手臂距离的方法。说话时假装看着精神大拇指。还可以; 盖特利自己一开始让秩序维持者保持在手臂距离的方法需要一个真的手臂。他想象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她会笑, 面纱猛烈起伏。他透过管子微笑, 乔艾尔认为是种鼓励。她说:“为什么帕特在心理咨询的时候一直要告诉我, 需要在每个24小时内建一堵墙, 不要看过去或往后看, 不能数日子。哪怕你拿到14天或者30天清醒纪念徽章的时候, 也不要把它们加起来。在咨询的时候我只是笑笑点点头。礼貌而已。但昨天晚上我站在那儿, 我甚至都没有开口说出话来, 但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停用那些玩意儿超过几个礼拜。我总会崩溃, 回头。霹雳可卡因。”她抬头看着他, “霹雳, 你知道, 你知道的, 你都看过入院表格。”
盖特利笑笑。
//接>>No.64495742
无标题无名氏No.64525258
2024-11-27(三)23:52:32 ID: SCWs92C (PO主)
>得伴成人纸尿裤之年 11 月 8 日互依日“让我们欢呼”
波士顿匿名戒酒会有别于这个星球上任何其他匿名戒酒会。像其他地方一样, 波士顿的匿名戒酒会分成各种不同的独立戒酒“小组”, 而每个“小组”都有自己的名字, 比如“现实小组”或者“奥尔斯顿小组”或者“清醒小组”, 每个小组每周都会举行一次常规活动。但几乎所有波士顿小组活动都有特邀讲座嘉宾。这也意味着在这些活动上, 总有一些正在康复中的酗酒者会站在所有人面前, 拿着扩音器, 分享他们的经历、勇气与希望。<131>而奇怪的是, 波士顿活动上的这些嘉宾从来都不是组织这场活动的小组成员。每次在某一小组活动上发言的嘉宾都是另一个小组的成员。这些到你的小组来发言的其他小组成员正在进行一个所谓“承诺”的过程。“承诺”即一个小组的某些成员上路去其他小组当众发言。而其他小组成员则在其他晚上去同一条马路的对面, 到对方的小组发言。所有小组总在交换“承诺”: 你们来我们这儿发言, 我们也会去你们那儿。这看上去很古怪。你总在去别的地方发言的路上。在你自己的小组活动上你是主办方: 你总是在那坐着, 用力听, 你还要煮好60杯量的咖啡, 盛在咖啡桶里, 把很多塑料杯叠放在一起,卖抽奖彩票, 做三明治, 在其他小组来的嘉宾讲完以后, 你要把烟灰缸清空, 把咖啡桶洗掉, 把地板拖干净。你从来不在自己小组的纤维板讲台上用廉价的非数字音响系统糟糕的麦克风分享自己的经历、勇气和希望, 而只在其他小组分享。<132>每个晚上, 在波士顿, 贴着保险杠贴纸的车里坐满了清醒的人, 在咖啡因的作用下两眼发直, 试着借仪表盘上方的灯光读几乎读不懂的路线指示, 穿过整个城市, 去往其他戒酒小组的教堂地下室或者宾果1]厅或者养老院食堂, 这样才能表现“承诺”。一个波士顿匿名戒酒小组成员有点像很严肃的乐手或者运动员, 因为他们总是在路上。
波士顿大都会区恩菲尔德的白旗小组每周日在联邦大道旁边汉内曼街恩菲尔德网球学校平顶山往西几个街区的普罗维登养老院食堂会面。今晚白旗小组作为主办方接待来自波士顿郊区康科德镇的“进阶基础”小组。进阶基础的这些人开了将近一小时车才到这儿, 加上总有些电话里讲不清楚的没有路牌的小路带来的问题。下周五晚上, 一小群白旗小组成员将要开去康科德, 为进阶基础小组表现相应的“承诺”。在没有路牌的马路上长距离开车, 还要搞明白类似“在环形路第二个出口往左, 开往脊椎按摩院”之类的指示, 你总会迷路, 一个忙碌的白天以后整个晚上都没了, 且仅仅为了在某张胶合板做的讲台上讲那么6分钟的话, 这叫作“活跃于组织”; 而发言本身则叫作“12步进阶”或者“送出”。“送出”是波士顿匿名戒酒会最核心的思想。这一说法来自波士顿匿名戒酒会对康复过程具有警句风格的描述:“你放弃了它才能得到它, 再送出它。”戒酒, 在波士顿, 被看作某种欠债而非一件礼物。你还不了债, 但你可以通过传递这样的信息转让债务: 尽管表面如此, 匿名戒酒会是有用的。把信息传递给下一个蹒跚着来到会议上, 坐在最后一排咖啡杯都端不稳的新人。
1] 一种靠碰运气取胜的填写格子的游戏, 也是一种流行的廉价赌博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