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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那年,我和三姐住在驻马店的出租屋里。为了维持生计,三姐白天送外卖,晚上偷井盖。夜里她回来的时候,我给她递上一支散花。她熟练地点上,对我咧嘴一笑:“中嘞。”
“这个月的房租我已经付了,”她叼着烟凑过来,烟头差点烫到我的脸,“写什么呢,给我看看?”
“NaCl…什么英文单词,看不懂。”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鸭腿。“你吃不吃?俺偷的其他人的,不会被罚钱。”
“三姐,为啥你对我这么好?”
“因为俺喜欢你嘞。”她跨上床,翘起二郎腿,沾满油污的脸上笑意盈盈。
七夕那天,三姐带回来一个井盖。
“收井盖的人走了,就送给你当礼物吧。这个分量轻,也卖不出多少钱。”她叹了口气,“今天的月亮真好啊,要是能把月亮送给你就好了。”
“三姐,上次模考我考了全校第五。等我考上大学读土木工程,天天带你去工地偷钢筋,过好日子。”
“真的吗?”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嗯。然后一起看月亮。”
但我并不知道她说的月亮是什么样子,因为我们住的地下室没有窗,只有一台排风扇。
她坐在床上,点起一根散花,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我把那块井盖仔细刷洗干净,挂在本应有窗的那地方。在散花的烟雾里,那块井盖反射着朦胧的光,那是她送给我的驻马店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