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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辛最首要的定语当是“平淡”,于好于坏皆如此。
于整部作品来说,每个事件、每个路上的单元发展都很简单,狠一点的话就是公式化,十几卷书起承转合的节奏曲线几乎能重叠成一条:
起:俩人一块到哪玩啥;
承:遇上新人摊上新事;
转:玩把大的结果翻车;
合:救回来一起包饺砸,最后新的旅途。
对于公路片类型的作品来讲这点属实不利。这样的情况直到六卷接到寇尔,夫妻行骗记新增带徒弟内容,主线内容赫萝回家也大幅推进后才有所改善。
而于情节来讲,本篇画风也完全不合“奇幻”、“冒险”的tag。商人的武器是智慧、口才和金钱,贤狼的力量不过怪力乱神用背景板兼绝境下的底牌。故事里的冲突多是大大小小各种类型的文斗,包括但不限于从倒腾外汇,打崩期货市场,借贷、抵押还有合作伙伴翻脸,忽悠教会,倒腾圣遗物买卖以及探访奇迹地点走近科学。这些故事也是冒险,也惊心动魄,也对并不好的现状做出了改变,开辟了希望,但确实也含大人们的妥协和不能如愿之事。
能将这样的故事讲好,就是支仓老贼的含金量所在了。专业的经济学知识和丰富的中世纪知识打下了相当扎实的基础,这是一众完全架空的奇幻冒险(以及异世界)作品无法比较的。这样的基础是各种生动形象描写的基石,这是个人类的时代,组织力和科技发展战胜蛮勇与山间精灵的时代。主角们的冒险靠的是车轮,逗乐解闷靠的是旅伴,吃穿用度靠的是金钱,而想要满足更高一步的需求,那就得敏锐发现商机,凑足人马通力合作,从中捞一笔而且守住,最后让每个人都笑得出来,这才是主角罗伦斯作为商人,赫萝作为贤狼的战斗。
这种“智慧”正是我所认为的第二个定语。
故事里没有嚣张跋扈不长眼的杂鱼,也没有没有冥顽不化认死理的疯子,每个人,同伴和对手,贤者和愚人,商人和教会,都是行事逻辑合理,感情色彩充沛,任务目标明确的,都是长了脑子的。在过去和当下,这点都难能可贵。相较于那些行事冲动、大呼小叫、歇斯底里,角色塑造靠口癖,滥用语气词宛如强者语的作品,甚至可以说本书的对话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发生冲突,那么冲突各方势力如何,谁是对手谁是队友,目的和利益如何纠葛,我们怎么下手又有什么可以妥协,这些都借着罗伦斯的分析讲的明明白白。转折的魅力正基于详尽认知塑造后“还有高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宛如国际关系经不得误判却常常误判,总会有看漏了看错了看不到的信息。形势急转直下,自然免不得摔一跤,带着教训从地上爬起来后,又该接着怎么做,怎么样达成自己的目的,怎么样让每个人都笑得出来。这样的过程里也少不了会心一笑,少不了真情流露,真实的叙事更让其中的感情显得真实。
在扎实基础上凭借聪明才智,如做面包般膨胀。狼与香辛料,正是这么一个平淡、智慧、实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