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学校的男宿舍和女宿舍几乎挨在了一起,两栋楼相距不到五十步。
虽然两栋楼从外面看都是一片黑暗,但我还是选择了男生宿舍——开玩笑,谁不知道经典恐怖电影闹鬼的一般都是女宿舍啊,什么被老师哄骗结果怀孕的女孩子要求老师负责被拒绝,亲手把把孩子剖出来后带着孩子跳楼、和舍友一起玩某个用笔的小游戏结果送不走等等数不胜数。
我还有点自豪地和沈江初说了我的想法,沈江初凉嗖嗖地说了一句:“之前我处理过一件,学校为了镇之前埋在地里的东西在上面建了男寝。”
我反驳说又不是每个地方都埋过那种东西,毅然带着沈江初推开了男宿舍楼的大门。
里世界,暂且称为里世界。里世界宿舍楼年久失修的铁门发出了尖锐的“吱呀——”一声,随后灰尘和一些其它会因为长时间没有清理而出现的东西的味道一齐挤压了上来,熏得连沈江初也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是藏不住的,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首当其冲进入宿舍大厅的我一下子吸进去无数灰尘,只能捂住嘴尽量小声地疯狂咳嗽,直到满头大汗、眼泪都出来了才堪堪能直起身体打量这个大厅。
明亮的月光下,能看到大厅能落上灰的地方都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角落里的陶土花盆早就碎成小块,里面的植物也干枯衰;败墙上爬满了霉菌,所有铁制的窗框、暖气片都爬上了满满的红褐色的铁锈。大厅里没有脚印,似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踏足过。但没有脚印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确实没有东西,不过这点在充满恶意的怪谈的世界里几乎是不可能的,它甚至不会好心到给你什么“安全屋”。另一种就是这里的东西可能没有腿甚至没有实体。
另一边的沈江初缓缓走到了宿管室冲着宿舍楼内的那扇窗户前,想要把那扇窗户拉开。我注意到那扇窗户里是黑色的。不是一片漆黑的黑,透过肮脏的窗户看,屋子里一丝光亮也没有,甚至没有任何东西能反射外面的月光。
那是一种纯粹的黑暗。
然而在沈江初发力把窗户抬起来之前,那扇窗户就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打开了。从里面飞快地伸出了一只干瘦发黑的手,抓住了沈江初的胳膊,随后就钻出一个漆黑又扁圆的东西往沈江初的胳膊上招呼。
我刚抬起腿要冲过去,沈江初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另一只手按住了那颗扁圆的球下面连接的东西,把它按在了窗户的玻璃上。到这时我才看清,那个扁圆的东西竟然是一颗小小的头。
那颗头太小了,几乎就像一颗棒球那么小,灰黑风干的脸皮就松垮垮地蒙在那上面。那层皮上布满了深深的褶皱和凸起,褶皱是因为头颅和皮肤的尺寸不适配,凸起则是骨头的影响。
它应该有头发的地方还有几根杂乱干枯的毛发。即使颅骨小得要命可耳朵的位置却是正常大小的耳朵,就好像,它的头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捏成这样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