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起对萧言的了解,药老会自信地给出“知根知底”的回答,原因无他,即便在古戒中沉睡多年,萧言出生后的一举一动,依旧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知道宴会上萧家族长的酒杯为什么总会漏一个洞,还知道是谁半夜给发烧的萧洵端了一大盘紫葡萄,更知道有个小姑娘,每次伤心的时候不哭也不闹,只会坐在床头,对着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一枚黑色的古戒,静静地等候时间流逝。
而那时的药老也在看着她,或者说,萧言每一次对古戒的注视都会引起药老的感知。
这种情况在药老苏醒之后更加普遍,毕竟他毫不客气地拿走了萧言的斗气,让跌落神坛的少女成了格格不入的独行客。每当萧言颇为烦恼地看着戒指,倾诉某某朋友又对她翻脸时,药老总会嘿嘿一笑,义正词严地宣称道“这是一种历练,有些狐朋狗友不要也罢!”,仿佛少女真的能够听到他的教诲似的。
这样会让他好受一点吗?好像也没有。
百无聊赖悬浮在戒指中发呆时,药老甚至觉得自己是那种“都是为你好”的自私老父亲……所以现身之后,对于萧言的小算盘,他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朝着另一个“溺爱老父亲”的极端大步迈去。
但他转过头,看见了那个少女,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换好干净的衣裙,笑嘻嘻地请他来帮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傻乎乎地坐在木桶里,任由湿透的外衫包裹出她圆润的肩头,对着一个男人露出毫无防备的笑颜。
药老一时间有些迷惑,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陌生?可这确实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家伙,一年到头也没长高多少,脸蛋还是胖乎乎的。
但他却无法忽视水面之下若隐若现的优美曲线,这是萧言刻苦训练的成果,虽然没长高,少女的身体却结实了许多。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几分潮红,应该是修炼时的劲头尚未褪去,再加上成功晋级的欢喜,显得比平日可爱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
合情合理,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萧言还是那个萧言,既然如此,那不正常的就只有……
“老师?”
似乎是没有得到预想的表扬,萧言弯起半边眉毛,脑袋无辜地一歪,似乎更加宣判了当事人药老的罪行。
“咳咳……小言子,做得不错,赶紧换好衣服,晋阶之后不要傻愣着,要记得调息斗气巩固根基。”
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在匆匆留下一堆嘱咐之后,药老竟然又闪回了戒指里。
“啊?”萧言显然也没反应过来,“老师您不帮我烘衣服了吗?”
“为师……有些累了,你那寒商引反正没什么用,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多练练。”
言毕,戒指陷入了沉默,大概药老是真的睡着了吧。
眨了眨眼,想起方才的灵液,萧言轻松猜到了药老疲惫的原因,老师真是英明神武,时时刻刻都在为徒弟的修炼做多手准备,真的好感动……
善解人意的徒弟跨出了木桶,遵照老师的吩咐,认真练习起自己那毫无起色的斗技。
半晌之后。
“老师——我手好酸啊——还是吹不干啊——”
可惜这次的哀嚎没有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