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们经受了风吹日晒,再加上饥饿和脱水,引发了我们所经历的幻听和幻视。这是在听过我们气若游丝的胡言乱语后的典型反应,一种能改变自己的肉身和我们记忆的生物,它们把我们赶向死亡的边缘,这样以来它们就能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捕食我们。我们在那待了一个星期,接受治疗,讲述自己可怕的经历,然后在被释放之前进行心理的后续评估。我试着向其他人谈论这件事。伊恩和耶希卡拒绝和我一起谈论。我实际上并不认识奥利弗和艾米,所以那也不在考虑范围内。他们只想要忘记。但我忘不了。
重点是,我仍旧记得纳迪娅让我帮她找她的打火机的事。我记起和她一起在营火边熬夜聊天,而她在一旁像烟囱一样吞吐着烟雾。我能背出格瑞对几乎一切东西作的糟糕双关语,还有卢卡斯慢慢地被多发性硬化的影响压垮的情况下,他沿着这条路线远足的决心。我能回忆起在满月的光芒之下对耶希卡耳语的情话。甚至在几个月之后,我依旧能在脑海中清楚地描绘出那一刻。我清楚我们聊天内容的一字一句。我记得和她肌肤相贴的触感,以及她头发的味道,在我那个我达到了连接的真正时刻。我记得希瑟不断地乞求我不要杀了她。尽管在几个月后才写下了这一切,那些事情依旧能在我的眼前清楚地呈现。有时候在深夜里,我甚至能记起开车去吉拉国家公园的路上,希瑟坐在我的腿上,开玩笑地蹭着我,跟我说我们的远足会有多有趣。有时我对那些回忆的思考远超我所需要。
因为没法和我的哥哥或者耶希卡谈论这件事,我不得不找个别的口子。我想自己写下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发泄。最后,我一直在想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我做了正确的选择吗?我希望你们能读完这篇文章,告诉我,我别无选择,它们中的一个逃入城市中的风险迫使我动了手。我明白事实并非如此。我知道自己可以就这么离开,或者尝试把她吓走,但我没有。看着别人的眼睛,记起一起做过的所有事情,记起一起经历过的生活之后,什么样的人能做出我做的事情。谁能在拥有所有这些记忆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无情地终结这一切。它是不是真的都没有关系,因为在那一刻,它对我来说是真是的。谁能看着一个人,感受到对ta的爱意之后,再杀了那个人。我大声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了了。我只是不喜欢这个答案。
——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