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能怪我会想多。马修有时候和我说话会有意无意询问我关于很多事的看法,联想一下绝大多数持有灵界之门钥匙的活人都是变态杀人狂这一点,很容易想到他陪着我耗这么长时间,至少有一定的原因是为了考察我这个人的精神状况,而不是所谓的上司没空。
我理解马修观察人的习惯,世界上泰德·邦迪这种双面人不少。我自认自己是个正常人,加上还有凯撒那边帮忙,不愁过不了这关。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实在是让我招架不住——他到底想干嘛。
还没等我弄懂马修的想法,我一直等着的跟马修的长官见面的机会就到了。
站在办公室门口,马修叮嘱我:“不用刻意表现什么,实话实说就好。”
“我懂我懂。”跟段位远高于自己和掌握信息量远多于自己的人讲话,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弄虚作假。不过我可以说话说一半。比如在我不清楚国际刑警对凯撒的执念结晶提取室所知几何的时候,两边都不得罪的做法就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这些举例都只是模拟而已,真正临场发挥情况是完全不可预知的,我只是处于习惯揣测一番。
马修敲门,带着我进了里面。他上司是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微胖,看上去挺和蔼的,但那双眼睛十分锐利,让我看见他第一眼就在心里“卧槽”了一句。
我低下头,整理了一下心态,又抬起头。
“你好,你的事我已经听说过了。”胖男人向我伸出手,我握了一下。马修示意我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接下来简单寒暄了一会,胖男人表示我的遭遇他已经听说了。在恶灵跨国犯罪越来越猖獗的当下,他们身上的担子很重,希望我能配合调查,把我知道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他们。至于我,胖男人隐晦地说那些机密的事情我不需要了解太多。
我说好好好。
凯撒肯定没想到他的线人把我带进了国际刑警总部,并且这边似乎决定自己来调查这档子事——这也很正常,马修如果随便泄密给我他也要吃挂落。有人愿意掺和这些麻烦事,我当然很开心。随后马修把我带到了另一间办公室,里面有个戴眼镜的一脸严肃的华裔女探员,马修嘱咐说这只是一些简单的问题,让我不要说谎,有问必答,很快就会放我出来。这我没什么不能配合的。那位女探员问得很详细,一边记录一边观察我。在这我只能把我在莫里森鬼宅里经历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请您理解,沈先生,我们希望知道全部的细节。”女探员并不严厉。
“OK,我理解。”我只好把前面的事从头讲了一遍,隐瞒了我各种编瞎话糊弄人的部分,着重提了一下当年的灭门惨案和费舍先生。然后又讲到了凯撒要我去调查的事,以及目前的进展,只隐瞒了镜中女鬼的部分。所有圆不上的地方统一称消息来自灵界。我有点担心他们会认为我的思想受到执念的污染,这可能导致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会处于被监听的状态,想来想去,还是说了凯撒帮我取出在处理事件过程中遗留在身体里的执念结晶的部分。
女探员扶了扶眼镜,“您的意思是,您的身体可以吸纳执念的结晶?”
“……是的。”难道他们不知道?我靠我不会多说了什么吧。
女探员想了想,不知道写了什么上去。我有点心慌意乱,只好掐了掐自己让自己镇定下来。
别慌,他们到底是国际组织,不可能对我一个中国公民做什么的。
女探员写完,用订书机装订好刚刚记录下来的内容,拿座机打了个电话。不到两分钟,马修推开门来接我。
“结束了?”
女探员点头。
他向我伸出手,“走,我带你去食堂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