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铁座位上,距离到家还有四站路。
我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
回家之后倒时差还得倒几天,这样一来最早也要到三天后才能上班。去鬼屋蹲守一夜的话,也睡不了觉。
“唉,搞不懂他到底到底有什么好害怕的,难道他每天晚上搂的真是人啊。”
算了,不管叶简的事。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但是到底是什么呢?我真想不起来。
飞机接近早上八点到申城,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了。倒时差真的很痛苦,我在飞机上强迫自己硬睡,一落地坐上地铁脑子就困成了一团浆糊,只想回家倒床上。
我像个游魂似的飘回了家,掏钥匙开门,门口摆着一双女式拖鞋……女式拖鞋???
等等,等等,我好像想起我到底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我忘记通知贺云笙,我出差回来了。
造孽啊!我的瞌睡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幸好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学校里,还好还好,没有产生进一步的尴尬。
贺云笙搬家找民宿最少最少还得要一天时间,这一天我能去哪?
万般无奈,我给老板打了电话。
“喂,叶简,我回来了。”
“事办得怎么样?”
“还算顺利吧。”
“那就好,眼下的这个单子还不急,你先好好休息几天。”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你能翘班来接一下我吗?”
“机场?我叫司机去。”
“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总之我在我家门口,你快来接我吧。”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吧,笑不死你。”我坐在卡宴上,把椅背放下去一些,按了按眉心,“困死我了。”
“哎呦,不是我说你,你跟人家到底什么关系,能给个准话吗?”
“你真猥琐。”我怒斥道。
“我怎么猥琐了,合理怀疑一下都不行?”叶简道,“除了我爸妈我哥以外,唯一一个这么不求回报对我好的人,现在正在我手串里。”
“他对你从来都没安好心,我可不一样。”我说,“我跟贺云笙可是共患难的好兄弟,哼,你们一个个都太龌龊了。”
叶简发出一连串嘘声。
“你好烦啊老板,我困死了,只想赶紧睡一觉。”
“这不就到了。”叶简开车拐进他家小区。“我看你干脆在我这多住一阵子,等人家开学再搬回去,多刷刷人好感。反正也没几天了。”
“……不了,打扰你们二人世界,我怕你家那口子打我。”
“他脾气很好的,我家隔音也很好。”
我疯狂摇头。
太尴尬了,我宁可在上工前先搬回爸妈家里。
叶简家的客房很久很久很久都没人住过,积了点灰,不过这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睡一会,晚上你把委托人的材料拿来吧,我们研究研究。”
“行,我不打扰你了,起来饿了就给自己点外卖。”
“嗯……”我一头栽进被子里钻进了梦乡。
诶,好像忘了给云笙发消息说我回来了。
算了,先睡吧。大不了再蹭几天高档公寓。
我下午就睡醒了。起来没事干,点开贺云笙的头像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研究生开学也没几天了,把人家撵出去不太好吧。
不如等宿舍分好了,帮她搬完东西再搬回去。
反正,我和我老板关系挺不错的,是一起挣过钱的关系。
我伸了个懒腰,头脑已经完全清醒了。在上工之前,先把灵界的事情办了。
我从行李里找出灵界之门的卡片,把挂坠按在了上面。
大厅里空无一人。自从第一次离开之后,我似乎再也没见过恶灵讲怪谈。我在走廊里跟好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打过照面之后,才想起我应该先用笔记本跟卢克雷齐娅说一声,至少让她告诉我她在哪。
我实在没有勇气在她哥面前卖弄小聪明,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
我掏出笔记本,“我来灵界了。”
卢克雷齐娅告诉我,她在实验室。
好极了,我还记得路。实验室就在前面,我还没把笔记本装进口袋里,就走到了门口。
我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然后和从羊皮卷里抬起头的戴鸟嘴医生面具穿天鹅绒紧身衣的男人四目相对。
……
“公爵好。”我傻了吧唧地打了个招呼,打好的腹稿全忘光了。
凯撒点点头,指着扶手椅,“坐。”他从桌上拿起我十分熟悉的小笔记本,吹了吹墨水,把它合起来收在口袋里。
!!!
那不是……
所以……
公爵你爸妈知道你冒充你妹和人网上聊天吗?
我僵硬地坐在扶手椅上。凯撒又低下头不知道写什么。
“和安妮·博林玩得怎么样?”
“啊……”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她告诉我,那地方挺危险的。我……”
“嗯,你?”
我怂不能怪我啊!谁不知道你凯撒·博尔吉亚对失去利用价值的人上来就是坎特雷拉。
“我我我……”
“嗯?”
我破罐破摔了,“公爵您别逗我了。我不信您不知道我想问什么。”
“关于镜子?”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是啊,我就知道她忍不住会接触你,你也忍不住。所以呢?怎么样?你最近来得没那么勤快,是心思活络了?”
“咳,有一点,但不至于。”
他又看了我一眼。
“公爵您别吓唬我了,跟您认识挺久,您也知道我这个人不玩虚的。我能跟您实话承认,就说明我没打算背弃同盟。死心眼的人是挺好用,但你把他一个人扔去应对复杂的环境,他也应对不了,我这样的刚刚好,您说是不是?”
凯撒没有反驳,“嗯,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我并没有问罪于你的意思。所以腿别抖了。”
我大声说:“我没抖腿!我那是情不自禁!”
“好,好,情不自禁。然后呢?”
凯撒这人真没意思。
“然后我想说……”我叹了口气,“我可能真对付不了西班牙的情况啊,我没说假话,安妮王后说那边恶灵和活人勾结的情况很严重,我实在没主意了,只好请您给我拿个主意。”
凯撒摇摇头,“你忘了你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既能掌控灵能,又能踏足灵体不得靠近之地,还具备活人的理智。灵和活人不一样,理性越失控就越强。但你完美地避开了这个缺陷。”
我心说是啊我最大的劣势就是容易嗝屁。
“可是我很怕会被执念同化。”
“你和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如果你是以之前的那种状态去西班牙,那的确是有死无生。但现在么?成功率有三成。”
“成功率三成的手术我都不会做的好吗!”
我说啊,你到底有没有珍惜过我的生命!
我给你卖命那是真的卖命啊!
“你不是没去吗?哼,你要是真去了,那种蠢货也活不到现在。”
我有一肚子脏话想送给他。
凯撒没等我憋出话来,继续说道:“在安妮·博林那得到了什么好处吧。”
“嗯,她取掉了别人种在我身上的鬼,还有诅咒。”
“呵,就知道那女人本事大得很。”
合着还真是你故意的。
凯撒继续说,“你要是连这点考验都没法通过,就算再珍稀,也注定会死在西班牙。我得承认,你做得很好。想得到他人的信任,光靠计谋可不行。”
“我能认为,您这是说,我也算得到了您的信任吗?”
“嗯,差不多吧。我挺喜欢你这样的。”
行,危机感解除了一半。
“还有一件事。公爵,安妮王后说,我身体里有一些执念,可能需要请您帮忙拿出来。”
“这不是什么大事,跟我来。”凯撒掏出小镜子,“克莱西娅,来我这里。他回来了。还有,把东西带上。”随后站起身朝里屋走去,“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