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愣住了。
“你好啊,言岭。”我说。
“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天上的神仙。”我说,“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帮你把所有欺负你的人都解决掉。”
小男孩二话不说,扑在地上就要哐哐哐磕头。我赶紧托住了他的脑瓜子。我不想让他给我磕,这种感觉太恶心了。
虽然我很想一锹拍死他以解我心头之恨,但我更想了解一下是什么使得他变得心理扭曲。我更想知道我他妈招他惹他了他就看上了我。
“老师办公室在哪?”
“我带你去。”他很积极。我们穿过操场,到了教学楼下,我看见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破了个洞的窗玻璃上一闪而过,言岭立刻拉着我躲在一颗枯死的松树后面。
“怎么了?”我问。
“那是云里的鬼。”言岭幽幽道。“她会告诉教导主任。”
我们躲了一会,言岭说:“应该可以了。”他带着我迅速穿过空荡荡的走廊。墙上“教师办公区”的灯牌破破烂烂,好像有谁狠狠踢过一脚似的。
“就在里面,数学办公室。”
我找到对应的门,敲了敲,里面传来女人变调的声音,“请进。”
我推开了门。数学办公室里挂着“先进教育工作者”的锦旗,里面除了一个肥胖到脸上的肉堆在一起看不清五官的女老师之外,还有一个头极大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从被黑线缝在了一起的嘴巴里正发出声音:“胡老师,你们班上的言岭欺负王然的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王然爸爸已经找过我们很多次了。”
胡老师说:“刘主任,我们班上的那个孩子就是屡教不改,真是没办法,谁让他有爹妈生没爹妈养,实在不行我明天再把他爷爷喊来一趟。”
门外的言岭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
我扭头看去,他已经头也不回地逃出了这里。
胡老师和刘主任都看着我。
“这位家长,你是?”
“哦,我是言岭的爸爸。”我说,“我想和你们谈一谈孩子的问题。”
“你来得正好!”胡老师高亢地叫了起来,“你家的孩子不仅学得差,还喜欢欺负人!你作为家长怎么教育的孩子?”
“不好意思,他就是欠教育。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我举起铁锹,“我只是想制裁某些人,因为你们太恶心了。”
胡老师倒在地上,身下流出一摊黑色的血液。
刘主任转身就跑,我提着铁锹在后面追,“别跑啊!颠倒黑白的时候不是很能干的吗?怎么见了我就跑啊刘主任?”
刘主任跑上三层楼。在楼梯转角那里,有一架雪白的三角钢琴。它和其他残败的事物不同,竟然是崭新的。在钢琴旁边,我看见了言岭,和一个正常的穿白裙子的小女孩。言岭看见刘主任便向着走廊深处逃去。
女孩也看见了我们。
“刘主任!”她跑向我们,“刘主任,王然他们又打言岭了。”她看看拎着铁锹不知道该打不该打的我。我愣神的工夫,刘主任已经跑上了四楼。
“他不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我说。
她就是言岭口中“云里的鬼”。
“会吗?”她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我知道胡老师一直站在他们那边,可是刘主任怎么会也这样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讲这件事,只好说:“没关系,我已经教育了王然,还有胡老师。”
“真的吗!”她很开心的样子,“那太好了,言岭以后不会再被欺负了,谢谢你!”她抓着我的手晃了晃。我的手上本来都是恶臭的液体,但是很神奇地,被女孩碰到的地方,那些散发异味的粘稠液体竟然消失了。
“我去找他玩了!我妈妈今天多给我做了一些曲奇饼干,我想拿去和他一起吃!”
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向着言岭消失地地方跑去了。
“这样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被他看作鬼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