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电话,耳畔响起了让人感到安心的声音。
“天安啊,人没事吧?警察找你录过口供了吗?”
“嗯,没什么事,录完他们说我可以回家了。”
“没事就好。快到年末了,等我手上的工作忙完,很快就能回擎南了,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家就靠你来保护了。”
“嗯,我会的。”
“警察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刚才我听你妈妈说是你有个同学失踪了,昨天晚上跑来我们家敲门是吗?然后现在又找不到了?”
当然不仅如此。只是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家人真相。
他们知道小时候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但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更何况过去了这么久,印象被冲淡,再提起他们也只会觉得可能是小时候的我年纪小分不清梦跟现实,做噩梦吓到了。
要让他们相信我,靠家人之间的爱还不够,可是我还缺少证据,我现在就走在搜集证据的路上。
再者说,我自己此时此刻也不能确定真相的清晰样貌,王明没有在监控录像里缺位只是让我降低了“有问题的是我且我有幻觉”这一分支的可信度,可我本身到底有没有问题、王明是怪物还是怪物另有其人、怪物是被病毒感染的人类还是作为人类天敌的生物,这都是等着我去确认的问题。
而且,爸妈就算知道了,在心里说句有点伤害家庭感情的话,他们知道了也帮不上忙,还睡不好觉。
“嗯,警察说有可能是被绑架了,现在还在排查。没事,爸,家里还有我跟我妈,警察现在也盯着我们这一片,你不用太担心。”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过家里有什么情况,一定记得打电话。”
“没问题。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交回我妈手里,我跟她都走回屋内,把书包放回房间以后,关上门,拿出纸笔,我开始在桌前进行一次粗略的复盘。
现在我能想到的就剩下以下几种可能:
第一,我有精神疾病或其它致病因不明的脑疾病,小时候的可怕遭遇跟昨晚王明的疯狂举动都是疾病导致大脑对外界正常发生的事件加工的结果,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类人怪物。会使彦书瘙痒的都是与我有相同病症的人,彦书本人是痊愈者亦或免疫者。
第二,我没有问题,“humen”确实存在,但实际上是类似朊病毒的生物组织,能够改变人的生理结构,并依托病变后的生理结构进行二次传播;但病变并不一定会导致人彻底沦为怪物,humen也许是感染者间歇出现的一种状态,这解释了为什么小时候我会遭遇一整个班的humen——而王明也可能是这种情况,因此才会在昨晚末尾向我求救,但不能解释第一次王明失踪时的离奇消失。
第三,humen不是类病毒,humen是切实存在的人类天敌,拥有模仿跟取代人类的习性,王明就是一头被我发现的人类天敌,但这个假设难以解释小学时的遭遇。
第一个假设能跟对应彦书对我有妄想症的指控,也能同时解释小学遭遇和王明的消失与袭击,但幻觉跟脑疾病这类涉及到我本人主体的猜疑几乎无法得到有效的验证——医院检查不出我跟彦书的特殊之处,而且几乎所有的证据都可以用这套话来推翻,因此在其它猜测被彻底否决前,这个假设不会作为我思考的落脚点。
第二个假设现在更加合理,但在这个假设之中,彦书与他提到过的,那些像我一样能让他起反应的人,在这里是缺位的——在这个假设之中,彦书的特殊反应意味着什么?不启用第一个假设的情况下,我本人没有问题,那认为我有问题的彦书就有问题——也许他是拥有特殊病变结构的humen感染者,而我与同样能让彦书起反应的人都拥有类似于抗体的生理条件,但这样的话,为什么彦书没有提早发现我的行动?我身上的抗体是最近才产生的——接触过王明之后才产生的吗?这样推论,也许人群中humen病毒的感染者比例很低,那小时候同时遭遇多位感染者的袭击,又是什么因素作用下导致的结果?
至于第三个假设,目前的可信度实在太低,但我对它的态度与第一个假设不同,除非获得决定性的线索,否则我也不会启用这一假设。
而现在,验证假设,追寻真相的下一步,就是傍晚与彦书一同取得他父亲遗留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