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快速度,把自行车调到了平时没有使用过的档位,一路疾驰向学校的方向骑去,在一道道路灯投下的光晕和阴影间穿梭,不时用余光观察周围路况跟车辆,然后才发现,周围的车好像还是那几辆。
有人在跟踪我。
我看向左侧红色轿车里还在打电话的中年人,方向盘旁的招财猫好像在给他电话里谈的生意施加法力;左后侧戴着头盔骑电动车的青年,忘记扣上的头盔带扣被风吹起啪啪敲着脑后壳;两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女笑着分享今天的趣事,可好像全然没注意脚下车轮的速度几乎要与我持平。
我产生了一种冲动,也许我摁住刹车扭转腰盘来一个帅气的漂移,他们也会像我一样把自己别停,然后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但这样应该还不够,我可以把那个人的头盔摘下来,抛到脑后,像是保龄球一样把他们逐个击倒,可我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因为路口到了,驶入一条变窄的道路比像是电子游戏里一样干扰对手驾驶应该要理智一些。
可这样依然避免不了还能继续的人跟进,并排骑行的少女由戴着头盔的电动摩托骑士领头,浑然不知地向我发起冲锋。
好像还存在着顺路的可能性,但我不想屈服于巧合了,更偏执更顽固才是对的,他们就是在跟踪我,不可否认,没有狡辩的余地,如果有,日后再说。
我想到是不是应该往警察局的方向行驶,但那样的话就不得不让我从彦书家骑行的路径变成一个N字形,毕竟他家肯定就在他妈妈的早餐店附近,而警察局在早餐店附近。而且我也没把握警察会不会也加入这场追逐中来。
眼见在狭巷里也无法甩开那三个人为首的跟屁虫,我等到终于骑上平时从家到学校的近路时,慢慢减速,随后翻身下马,两脚落地,推着自行车慢步走了起来。
果不其然,跟在后头的人也想慢下来,但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懊恼地,疑惑的,后知后觉的抱怨起来——哎呀,我怎么回事,开车开着开着都忘记路怎么走了,真是分神了——随后纷纷为了掩饰这种开错路的尴尬,又或者确实顺路,总之都越过了我这个原本的目标离开了。
这自然是好事,但这件事本身是坏事,奇异越来越频繁地在我面前现身,我像是一个偶尔能看到天空飞过飞机的小孩忽然住到了机场里,而这很可能只是因为小孩喜欢看飞机。
我想起那句名言,你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你,但我感觉我更像注视着一颗眼球,哪怕我放弃继续去看它,它也在注视着我。
是吧,你看,还有人在跟着,只是换了一批,装束更加可疑,但反而显得更加正常,被器官猎人盯上总比被陌生市民尾随不容易引起人的遐想,可依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