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大脑在生存一事上表现得并不如身体聪明——就比如现在。
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我的手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抽出了背上的斧头,随后像是鞭子一样抽动斧刃劈砍向这扇长着王明面孔的怪门,卡肉的震动感顿时从斧柄传来,目光所及之处如预想中一样没有出现撕裂的伤口,只是留下了一道恶心的凹痕,看起来像是金属又像是肉泥。
没反应吗?
我右脚支撑在身后,左脚踏到斧背,腰胯发力带动斧头,继续延长留下的那道凹痕,斜着蔓延到肉门边缘,可依然看不出这对它有什么效果,门上那张面孔平静如常,就像睁着眼睛在睡觉一样。
不对,好像有效果,但不是我希望的那一种——
一把外观上看与我手中斧头别无二致的肢体正在从门把手的位置生长成型,摇摇欲坠,缺乏生机,但很快又像是商场门口的充气人偶一般疯狂甩动起来,袭向我的右半边身体。
躲闪不及,我只好立斧格挡,感觉上却软塌塌的,但几乎只过了不到一秒,攻击很快变得具有威胁性,沉重的冲击感开始传来,这意味着它新长出来的斧头彻底具备了一把斧头应该拥有的所有性质。
于是我闪身向后,随后转身夺命而逃,脑海也随即沸腾起来。
怎么会这样,是因为我用斧头攻击了它吗?
这扇门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王明变成的吗?可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又来了?
双腿持续加速,我在寒风中奔涌,一个又一个疑问就像热气球上的沙袋一样被我抛在脑后,换取在逃跑这件事上更多的专注。现在家已经不能回了,而我暂时还没想到应该往哪里去,只是遵循直觉和本能向着人多的地方奔跑。
它追上来了吗?
我不由得回头,那扇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此时显得像是一个准备用斧头给自己做剖腹产手术的孕妇,它的孩子正在腹中用双腿疯狂踢着肚皮,几乎就要破体而出——它很快又要长出腿来了。
如果与刚才长出的斧头一样的话,它这双即将诞生的腿也许很轻易就能达到我现在的速度,然后帮助它追上我,从身后用斧头劈断我的脊椎,再用脚踩在它的斧状肢体上,拖动锋刃把我的身体一分为二——就像我刚才对它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