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同学们,都站起来吧,早读要开始了。”
学习委员李彦书此刻正站在讲台上,用他一如既往的温柔语调跟和煦的笑容帮助同学们战胜早晨的慵懒,加入到勤奋用功的行列里来。这的确是极其有效用的,在整个年级,我们班早读的时候,全班的声音,尤其是女生的声音最为响亮。只是对于我来说,这份温柔与知性实在难以战胜我对早读枯燥的厌恶。
想想就觉得好对不起彦书同学啊,要是被他知道我从开学到现在每天早上读课文的时候都在对口型,他那张奶油小生的脸上会不会也露出无奈恼怒的表情呢?
倒也说不定,他其实对我的偷懒一清二楚,只是看破不说破,用他那份温柔包容着我这粒粥中老鼠屎……
教室里开始被洪亮整齐的朗诵声灌满,甚至溢出窗外,惊走栖息的飞鸟,打散绿化带弥漫的花香。我借着双手捧起的课本挡住面庞,看着左后方王明的座位思考了起来。
如果抛开那些天马行空的其它可能性,以“王明跟我小学时的同班同学一样都是humen”这个假设前提开始推理的话,那么其实首先可以知道的就是,那篇帖子里楼主未曾明说的humen捕猎人类的手段,其中之一就是集体狩猎,包围住猎物,用它们独特的声带结构发出对人类特攻的声波频段来干扰猎物的精神。
那么它们在脱离集体,单独狩猎的情况下,能不能做到像我小时候的经历差不多的效果呢?我想大抵是不行的,否则为什么小学时我会被一整个班的怪物围困,昨天跟踪王明却完全没受到袭击呢?硬要说的话,也许是因为那些家伙都是幼年体,单凭自己的力量做不到单独狩猎,所以才选择了集体的形式——但明明让父母带着一同狩猎是更好的方案,因此,我暂时断定,它们要对人类发起狩猎,首先需要达成的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满足一定的人数。
依然是在这个假设之下,小学时的我居然遭遇了整整一个班的humen袭击,如果这不是因为我运气上佳遇到了罕见的巧合的话,那么就只能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个,混杂在人类中的humen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量级,以至于它们在人群中的密度极高,因此小学时一整个班的同学除了我都是怪物的情况实际上并不罕见。
仅仅是想到这个说法,我就有些不寒而栗,心头蒙上了一层绝望的灰——到了这个地步,人类已经完全失败了吧?在被捕猎之前体面地自行了断或许会是更好的结局。
第二个,则与我推测的humen的习性有关——说到底,一整个般捕猎一个人,按我小学时那个体重跟肉量,除非它们都是人形的哥斯拉,体内有着G细胞,能把我的物质高效转化成能量,否则一趟下来完全是吃亏的。
再者尸体的处理也很成问题,既然humen从古至今就存在,那么漫长的历史里,在它们饭后之余,竟没有一个人发现过它们的厨余垃圾吗?
所以,我推测,humen很有可能并不是“人型生物”,而是某种朊病毒,或者细菌——在最初演化出附身人类这个性状时,它们做不到尽善尽美,宿主的模样很快就脱离了人形,早期与之接触的人类很快都因为感染了类似的病毒细菌死去,而具备“恐怖谷”基因的族群则存活了下来;这是一场红皇后式的演化,很快,能维持宿主原本形态更久的病毒得到了存活机会,并凭借这一优势不断扩大自己,复制优势基因……
这种病毒或细菌可以缓慢改造宿主的声带结构,从而能够发出令人类眩晕的声波频段,而它们所谓的“捕猎”,就是多个被感染的个体包围人类,使用特殊声波限制人类之后,再对其进行感染,这样的过程当然也算是某种“进食”了。
想到这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这就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了,但还有一件事情说不通——既然是病毒,或者细菌,那我小学时长期呆在整个班都是感染者的环境里,为什么一点感染的迹象都没有呢?
也许它们感染人类需要一些特殊的过程?
又或者,人类之中,包括我在内的一部分人,在漫长的演化之中进化出了针对这种生物的抗体?
似乎还有第三种可能,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承认,也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因为这条思路的尽头将是自我毁灭的深渊。不管怎么样,思考任何事,第一时间都不从自我怀疑的角度出发,这是我思考的一大原则……
啪嗒。
“在想什么事情?不要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