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过他可能有了外遇,母亲也找人跟踪过他,结果什么都没能发现——不是跟丢了,就是只发现我爸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人堆里,盯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看。”
“我妈觉得我爸可能是压力过大,患上了精神病,好几次联系了心理医生,都被我爸推掉了。有天我妈实在受不了,哭着要带他去精神病院看医生,还惹得他第一次在家里发飙,砸碎了很多家具,事后又很痛苦地抱着我跟我妈,一直念叨对不起。”
“但是就算这样,他也不肯告诉我们,他每天究竟在干些什么事情。”
“很快他就被学校停职了,本来就算失去教职的收入支撑,家里靠着他前些年写书的收入也能不愁吃喝,一直供到我上大学为止。可我妈接下来又发现,存款里的钱被断断续续转走了一大部分。”
“父亲数日不归,还卷走了家里大量财产,跟妻儿也拒绝沟通,我们实在受不了,报了警,找了半个星期,最终发现他的地点却不在赌场,也不在传销窝点,而是市郊的一座实验室。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用仪器测量自己的脑波——家里的钱被他用来投资这间实验室,交换他对这里大部分仪器的使用权。”
“我妈再也受不了了。他们两个是大学同学,从自由恋爱到结婚生子相伴十余年,恩爱到连我都偶尔感觉被排除在外,可是那一天的母亲却跟我说,她在那个人身上再也看不到我爸的影子了。”
“我妈想带着我离开他,但我爸不同意,就好像他不同意告诉我们他究竟在做些什么一样。他拼命地试图挽回,母亲也没能狠下心,我在这样濒临破碎的家庭里度过了我的整个初一。”
“这导致我一度厌恶这个让我看到就会浑身发痒的男人。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做不到。可能是察觉到我的不满,他后面又正常了一段时间,没有再夜不归宿,只是在家里整理他这段时间的手稿,随后就托人帮他往期刊上投论文。”
听到这里,我有些可怜起眼前这个和我年纪一般大的男孩,但又不好意思打断他,只好继续吸着杯子里的豆浆,结果只能听到嘎吱嘎吱的空吸声。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猜得到,他离奇古怪的行径和叛道离经、完全就是民科的研究也让他失去了学术上的一切,受到整个学界的耻笑和排挤。”
“过了几天,当我被半夜里突如其来的刺痒唤醒时,父母卧室里,母亲的身旁已经空无一人,他只留下了一道没关上的门,之后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