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论证有问题。我先写个戏仿论证来归谬,然后指出两个论证共同存在的问题。
(1)物理主义认为,一切(包括牛子)都是物理的;
(2)根据(1),作为一种一元论,物理主义认为所有存在物在质上没有差别,只有量的差别;
(3)一些人类有牛子(我觉得这个应该是事实...罢?);
(4)根据(2)、(3),一切存在物都有牛子,只是量的差别不同。
那么,聪明的你,告诉我:所有人都有牛子吗?石头有牛子吗?你的眼睛和头发长牛子吗?
我觉得这里的问题在于(2)/推论(1)的歧义。‘在质上没有差别’可以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在substance/基质上没有区别’,另一个是更广泛、日常意义上的质性区别。前者很大程度上说的是笛卡尔二元论之类的东西,比方说有一种叫做精神的东西,跟物质完全不同,以至于二者如何发生因果作用也成了问题。而后者则是我们一般说的,红色和蓝色不一样,手机和一杯水不一样,脑子和牛子不一样之类的东西。
后者所谈的质性区别可以建立在前者的无质性区别上。比如很多人会觉得这一堆东西都是由原子构成的,区别只在于构成的空间结构和数量不同。你也可以说所有颜色不过同一个颜色调了RGB或者对比度亮度饱和度然后拉一拉色谱就能得到的东西,因此只是在这些数量上有所区别。
当我们从(1)推出(2)/推论(1)的时候,我们采用的是前者的含义,因为只有在‘都是物理的/原子构成的(当我们谈到各种摸得着的实体的时候)/RGB拉出来的(当我们谈论颜色的时候)’的情况下,在我们讨论范围内的东西才只有量的区别。而当我们推到最后结论的时候,却用的是后者的含义,因为(3)/前提(2)中人类所具有的东西并没有受到限制,我们只能认为它谈的范围是我们日常所说的、能适用于‘质’这一范畴的所有概念。
因为这种歧义,结论事实上并未诉诸从前提中得出的推论。所以即便我们承认所有前提,也无需承认其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