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愤怒——”
“但不可以因愤怒而行动。”
“你觉得你的能力适合正面作战吗？”
九泉叹着气，用湿毛巾拭去白子脸上的血迹：“眼睛还好吗？”
“看不见。眼前白糊糊的。”白子眨了眨眼，冷静地说。
“本来就脆弱，你就庆幸被强光晃了只是暂时失明吧。”灰蓝色头发的家伙抬手拍了下白子的头：“为什么跑出去杀人？”
“我不喜欢他。”白子扭过头，任性地说，“而且他莫名其妙的骂我。”
“好了，衣服脱掉，我帮你洗澡。”九泉干脆地命令道：“不喜欢就杀人，你怎么不杀了我？”
白子哼哼唧唧地脱掉衣服，伤痕在他白皙得几乎没有血色的皮肤上无比显眼。
“我没有讨厌你。”
白子重申道。
“嗯，之前几次你不是这么说的。”九泉把他牵到浴缸中，道：“你命令我的枪炸膛时好像也没考虑过喜不喜欢我。”
白子又闷闷不乐地扭过了脑袋。
温热的水流经过那几道看起来十分吓人的伤痕时，白子微微抖了一下，随后把膝盖抱得更紧了。
“呃…唉。我在动物救助站做过义工。”九泉嘟囔道：“幸亏如此。”
“你不知道，那些孩子和家长来这里时的噪音——”
“我没有家人。”白子打断了他的话。
九泉顿了顿，摊开手，随口道：“管他呢，我也没有。低头，我给你把头发上的血迹洗掉。”
白子只是单纯的想让他闭嘴，但九泉似乎误会了。
他开始讲自己因为怪异的发色和瞳色被遗弃在道观门口，被道士收养之后又在那里度过了十二年。
…洗发水是茉莉味的。
九泉对他讲自己的师父和师叔们栽种了十几棵茉莉树，但最后只活了两棵。
“要是能出去的话，我带你去观里玩。”九泉替他擦干头发，又帮他披上浴巾：“好了，去睡觉吧。只有一张床，希望你不要在乎我半夜可能的梦话。”
“我师父会很喜欢你的。”九泉躺在白子身边，随手给他的白发编着辫子，道：“你的眼睛和我的很像。”
“只像一半。”白子尖锐地指出。
“但是这只眼睛的颜色等于你两只眼睛加在一起啊。”九泉笑道：“睡吧。你的眼睛需要休息。我给你唱歌。”
白子想要抗议，但直觉告诉他抗议只会带来更多的废话——
他闭上嘴，暗自决定唱得再难听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出乎他的意料，九泉哼的是一首类似童谣的曲调。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童谣兀然停歇。
这家伙终于还是把自己哄睡着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白子也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