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哑的笑声从主持人的面具底下传了出来。他拿起黑布，把镜子重新盖上，“别心急，‘壹拾伍’大人，今儿专程为‘子1001’而来的，可不止你一人。你可知此刻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你？”】
呃我直播间还十来万人在看呢。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拖延时间了。”主持人把手背在身后，“点到为止，竞拍开始——起！”】
【这一轮竞拍比刚才更为激烈，叫价的声音连续不断，像机器在报数，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五十档。】
姐，你怎么一个数没喊？
【求助人用香槟杯指了指灯笼，“这不是点天灯了吗？木牌上的火没熄灭，我就一直在出价。”】
帅啊！那我们现在看戏不如聊天。能说说你父亲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事吗？
【“不算多离奇的事。就是杀人，不停地杀人、杀人、杀人，欺骗他人杀人，逼迫他人自杀，最后他自己也被人拉着同归于尽了。他本来就迷信那些神乎其神的东西，我和我妈被他折磨了好多好多年，后来他遇到了那面镜子就更加鬼迷心窍了，要用很多人的身体、血和死亡来拼凑他从镜子里悟出来的那些谁都看不懂的仪式。我们生活的地方越来越不像一个居所，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人，我们也变得越来越不像人。”】
……姐，表述方式委婉一点，我还在直播呢。
【“不够委婉吗？我已经尽力在用温和的方式阐述那些事了。”求助人让侍者给她重新倒了一杯酒，“沏沏，刚才你在这面镜子上看出什么了吗？”】
我简单说说我看到的吧。这镜子其实没有传闻中那么诡异，它的作用只不过是在镜中“新建一层现实”……相当于创造一个自定义的平行空间，照镜子的人可以在两边来回穿梭。
【“就这样？”】
就这样。
【“……不可能！”】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它确实就是这样的一面镜子。
【“那我爸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你不是自己说了吗？“他本来就迷信那些神乎其神的东西”——这不是镜子的问题，这是人的问题。至于他在接触镜子以后为何会变得更加激进，可能是受到了其余某些东西的暗示和诱导。
他的人际关系网里面活下来的人除你之外还有没有？要想弄清楚真相，我需要知道更多细节，而这必然会重新对你造成创伤，你能接受吗？
【“那你帮我好好调查。你不是刚欠了我一个人情吗？就拿这个还吧。我师傅跟我说了，这事全世界只有你能帮我，我现在只相信她和你。”】
那好吧。诶，你还没告诉我你师傅是谁呢！
【“一个非常强大，但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人。”】
……这么抽象？
【“嗯。我很少见到她，也没法主动见她，只能等她自己出现。”】
更抽象了……这么装的人设，倒是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不过她没这么闲。
【“唉，沏沏，你说他们加价要加到什么时候？”】
都七十九档了，中间灯笼闪了七八次，每次十来秒就被掐了，这些人真舍得花钱啊……你说他们是不是成心想抬价弄死你？
【“正常，我是他们我也这样。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别想要。”】
【到第九十九档的时候，灯笼终于闪够了半分钟。主持人敲响了铜锣，“恭喜‘壹拾伍’大人以‘一百档’的价格获得‘子1001’这件拍品。物归原主，想来也是缘分。不过大人可要记得——‘买定离手’这条规矩啊！”】
【求助人把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语速仍然不紧不慢，“秘拍会这是信不过‘壹拾伍’的牌子？”】
【“不敢。”主持人把头转回去。灯光再次熄灭，片刻之后重新亮起，黑布包裹的轮廓变成了一个细长的物件。】
好了，我们姐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我们还是把这场拍卖会看完吧？挺精彩的，吓了我一二三四跳，我很好奇后面还能端出什么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