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小屋里,我面带不舍,将最后一件带来的东西递给少女。
“请好好善待这个孩子,它……”
话还没有说完,手上的事物就被一把夺走,没有反抗,毕竟是答应好的报酬。
“你那忧郁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娃娃吧。”
辉夜没有说错,那确实只是个普通的娃娃,而且上面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痕迹,外表破烂。
可人对一件事物所包含的感情,从来不在于其是否精美稀罕,破烂寻常,而在于这件事物所代表的意义本身。
不然自己也不会随身带着一个破旧娃娃,以至于一起带来了。
我这么对辉夜说了,但来自月亮的公主殿下却无法理解。
“虽然不明白,但私会注意的。”
这么说着,辉夜将娃娃收进了袖子里,就像是其他的东西一样。
见鬼,她是哪里来的机器猫吗?
“只有这些了吗?”
“这些都是我随身带着才能来到这里的,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啊。”
“这么说,你的东西都已经归私了。”
“是啊,像是个强盗一样……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要去我家做客吗?”
“教学的事?”
“私骗过你什么?”
做客的时机有些不巧,赶上了那个什么车持皇子大张旗鼓到来的时间……
不会是辉夜故意的吧?
无从确认,因此也只能将这个疑惑埋在心里。
作为贵族,皇子的牌面确实很足,一起带来的有很多下人。
没过多久,礼物就被送了过来,辉夜父亲对于我的在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打开礼盒,里面是精美的玉枝,华光明艳,美丽非凡,样子与辉夜之前所说的一般无二,分毫不差。
上面还写有和歌一首。
万里长征路 便是此身葬徒然 不折玉枝誓不归
……有些失神,一瞬间我的心像是被挂上了吊绳,将绳子绷的很紧,感到有些呼吸困难,大脑有些麻木。
会不会是假的?
脑海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又在下一个瞬间因此感到恶心。
太低劣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看不得别人好的人了?
既然对方真的取来了宝物,那么就证明了对方的感情,我与辉夜只是朋友,没有资格对这件事说些什么。
而且这样故事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避开麻烦,这不就是我最开始的想法吗?
在我思绪繁杂的时候,场面也是同样的安静,老人与辉夜都没有说话。
“唉。”
看到辉夜叹着气,托腮无言,一旁的老人开了腔:“此皇子者,将吾等所申蓬莱玉枝,无疑而持参矣。又,其身尚旅姿而直访余宅。即当,婚此皇子,以仕奉之。”
辉夜没有答话,老人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出了房间,与皇子商量婚期之事去了。
“你说,私该怎么办呢?”
问我吗?
“既然对方能取得玉枝,自然能证明他的情真意切,辉夜你……”
话没有说完就被辉夜的声音打断:“私不想听那些生硬的话,私想听听你的想法。”
漂亮的黑色眼眸,像寂静的黑夜,里面有星光点点,像是隐隐约约的忧愁。
被这么直直的看着,我发现自己无法说谎。
“我希望辉夜你能拒绝。”
“为什么,理由是什么。”
张着嘴,我说不出半个字来,这个简单的问题,使我狼狈不堪。
是啊,理由。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说出让少女拒绝的话呢?朋友?那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些。
半响,我才开了口:“只是,私欲而已。”
丑陋,无可置疑的丑陋。
说出这话就像是抽掉了支撑的梁子,我低下了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既然不喜爱私,为何要有私欲呢。”
……沉默。
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一阵吵闹出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让我回过神来。
外面在吵什么……
“内匠寮匠-汉部内麿上言。吾等为造玉木,断绝五榖,鞠躬尽瘁,千日有余。然,不得赐禄。愿即偿赐……”
我抬起头来,看到少女脸上遗憾的表情,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精神变得有些恍惚,我感觉脸上烧的慌。
我逃跑了。
“差一点来着。”
似乎听到身后有这样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