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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4456511 - 摘录 - 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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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4456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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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超市的薯片半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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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 《无尽的玩笑》 2024-11-21(四)05:21:48 ID:SCWs92C [举报] [订阅] [只看PO] No.64456511 [回应] 管理
“他们应该给读完这本小说的人发个奖,奖励是可以再读一次这本小说。”
Tips 无名氏 2099-01-01 00:00:01 ID:Tips超级公民 [举报] No.9999999 管理
( 」゚Д゚)」< IOS另一个客户端【霞岛】测试啦!串号>>No.52940632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4(日)21:40:52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3900 管理
3号楼在2号楼门口的街对面, 没有租户, 但正在整修, 并没有完全围挡住。恩菲尔德海军医院的维修人员每个礼拜都会拿着工具和电线进去几天,弄出可怕的噪音。帕特·蒙特西安还没能弄清楚这幢楼将会服务于何种群体。4号楼与医院停车场和陡峭斜坡的距离相当, 是有退伍军人医保的老年痴呆症患者的养老院。


4号楼的住户7天24小时都穿着睡衣, 尿布在身体下方, 让他们显得笨拙而且像婴儿。这里的病人经常出现在4号楼的窗户前.穿着睡衣, 不是摊开双臂就是嘴巴张开, 有时候会尖叫, 有时候只是无声张着嘴, 双臂张开贴在窗户上。他们让恩内特之家的所有人极度恐惧。某个年纪很大的退伍空军护士除了从二楼某个窗户往外连着几个小时喊“救命”什么也不会做。由于恩内特之家的住院病人都受到了波士顿地区戒毒戒酒文化中强调的“求助”教条影响, 这个尖叫的空军护士有时成了某种阴郁玩笑的对象。不到六个礼拜之前, 一块写着救命的牌子被放在了4号楼侧面, 正好在退休尖叫护士的窗口下面, 4号楼的主管可不觉得好笑, 他要求帕特·蒙特西安找出并且惩罚应该承担责任的恩内特病人, 帕特把调查的重心放在了唐·盖特利身上, 虽然盖特利基本清楚谁是犯事的人, 但他不想为了这么点很像他自己新来还有点怀疑的时候会做出来的小事跟别人挑衅, 所以整件事就到此为止算了。5号楼在恩内特之家对面的小街上, 服务于紧张症患者1]和各种植物人一般总是保持胎儿姿势的精神病人, 由人满为患的“长期病计划”外包给了联邦外展服务机构。


5号楼, 由于某种盖特利从来不明白的原因, 被叫作“库房”。<67>这里, 无可辩驳, 是个安静的地方。但天气好的时候, 里面更方便被移动的病人会被抱出来放在门口的草坪上呼吸新鲜空气, 一切安排就绪, 他们两眼发直往前看, 形成了某种盖特利花了一段时间才能适应的静态画面。几个新来的病人在盖特利住院晚期因为往这些草坪上的紧张症患者那里扔鞭炮, 看看他们有没有反应而被开除。气温比较高的晚上, 某个四肢很长戴着眼镜的女士, 看上去更像自闭症而不是紧张症患者, 喜欢披着条床单从“库房”里走出来, 把手放在草坪上一棵银枫树闪亮的树皮上, 就这样触摸着树, 直到查床的时候没查到她, 再被叫回去, 盖特利结束治疗, 在这里找了份住院工作人员工作的时候, 经常在付费电话和汤力水机旁边的地下休息室里醒来, 透过床边地下室脏兮兮的窗户往外观察这位披着床单戴着眼镜触摸着树皮的女病人, 她被联邦大道的霓虹灯或者山上那所气势逼人的网球学校奇怪的钠光灯照着, 他会看着她那么站着, 感到一丝奇怪的冷冰冰的同情, 他试图不把这种同情心与目睹自己的母亲晕倒在客厅里某块印花棉布上相联系。



1] 患有紧张症( catatonia)的病人。表现为生理功能健全。但无法正常活动。多由精神障碍引起。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4(日)21:43:09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3922 管理
6号楼在街道的东侧, 是恩内特之家药物与酒精康复之家, 这幢刷白的三层新英格兰砖房的砖头都已经从白墙漆里露了出来, 复折式屋顶上脱落了不少绿色的瓦片, 最高的窗户上有凹凸不平的消防楼梯, 以及住院病人不被允许使用的后门, 朝南的底楼则有个行政办公室, 巨大的阳台窗突在外面,从那里可以看到没修剪过的杂草和联邦大道让人不快的风景。行政办公室是董事办公室, 那扇凸窗是整幢房子唯一迷人的特质, 不管谁被派到清洗行政办公室窗户都必须把它擦得无可挑剔。复折式屋顶的下部斜坡上有两个阁楼,分别在男病房区和女病房区。阁楼只能通过二楼天花板上的活动天窗才能抵达, 里面装满了垃圾袋和垃圾桶和那些中途消失的病人最后没有领取的私人物品。恩内特之家周围的灌木丛看上去很有爆发力, 没修剪的部分像气球一样膨胀开来, 绿色的部分挂着各种糖纸或者塑料杯子, 二楼女宿舍窗口总是飘着自制的俗气窗帘, 这扇窗似乎一年四季都开着。

街道尽头的西侧是7号楼, 浸没在山影里, 似乎在通往联邦大道的风化了的山谷边缘摇晃。7号楼状况十分糟糕, 被木板封了起来, 无人维护, 且它的红色屋顶中心倾斜得十分厉害, 仿佛对着什么毫无意义的屈辱场面耸肩。作为恩内特之家的病人, 进入7号楼(可以很容易地从旧厨房那扇窗户上可拆卸的松木挡板进入),是要被立即开除的, 因为7号楼臭名昭著, 那些想复吸的恩内特病人会偷偷进去吸, 然后用完洗眼液嚼完口香糖尝试在23:30“宵禁”之前回到街对面不被发现的地方。

7号楼后面是马萨诸塞州恩菲尔德最大的山。山坡是被围起来的, 不准进入, 里面是密密的树林, 没有允许通行的道路。由于真正合法的道路要让人往北一直往小路走到停车场, 过了医院, 再走下又陡又弯的汽车道通往沃伦街, 然后再在沃伦街上一路往南下坡到联邦大道, 恩内特之家将近一半的病人都会爬过后边的围栏, 每天早晨爬山坡, 走近路去他们拿最低工资的地方上班, 一般是联邦大道上坡的普罗维登养老院或者舒克-米斯特医疗压力系统公司等等, 要不就是那个给金发碧眼油光发亮的富家子弟开的网球学校, 做管理员和厨房的工作, 学校所在的地方过去是山顶。唐·盖特利知道在那些咬着雪茄的粗壮的网球场承包商把山顶削平并换了平顶以前, 学校那迷宫一般的网球场正好位于过去的山顶位置, 整个漫长且喧嚣的过程给恩菲尔德海军医院7号楼带来了各种意义上的雪崩一样的碎片, 你可以相信恩菲尔德海军医院的行政部门一定提起过诉讼, 但盖特利不知道的是, 正是因为恩菲尔德网球学校那变秃的山顶, 才使得7号楼至今空关并无人整修: 恩菲尔德网球学校至今不得不为这幢差点被他们掩埋的楼付全额房租, 每月到账。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4(日)21:45:20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3939 管理
>注释与勘误

67. 有几个恩菲尔德海军医院保安认识恩菲尔德的哈尔·因坎旦萨, 因为詹姆斯·O. 因坎旦萨曾经雇佣他们演过没台词的群演警察, 出现在《色欲请拨“C”》和《(至少)为因果关系欢呼三次》两部片子里, 他们因此见过哈尔的哥哥马里奥并由他认识了哈尔·因坎旦萨。这些海军医院保安有时候也会在“瞎眼门卫”之夜去“未经审视的人生”俱乐部,哈尔会和阿克斯福德或其他人在里面, 哈尔去的频率比阿克斯福德、斯特拉克和特勒尔奇要低一些, 后三人几乎从不错过该俱乐部的“带上你的盲文身份证”主题之夜, 那种杯中插着小伞、以干邑白兰地为主的“泥石流”或者“特制蓝色火焰”之类的鸡尾酒、你要先将火吹灭才能从巨大的蓝边杯子中呷一口, 喝完几杯以后, 似乎参加早间训练还能基本保持清醒。海军医院那两个“警察”都是些年轻愚笨壮实的好蓝(字面意义)领波士顿小伙子, 曾经莽撞的高中生如今变得温和, 下巴上有剃须刀疤, 因为喝了金酒而发紫, 他们有时候会给恩菲尔德网球学校的学生们讲他们正职工作要保护的那些海军医院的怪人们的事情。警察对5号楼的慢性紧张症患者们有着强迫症似的特殊兴趣。海军医院警察会把5号楼叫作“库房”, 他们说, 因为里面的病人似乎不是住在那里, 而是被存放在那里。海军医院警察说“存放”的时候会说成“纯放”。慢性紧张症患者们被他们叫作“工艺品”,6号楼的唐·G.从来不明白什么意思。他们一边喝着“泥石流”鸡尾酒, 一边会讲很多与“库房”里“工艺品”有关的趣闻, 他们只在哈尔来“未经审视的人生”玩的时候才讲这些逗乐恩菲尔德学生, 原因之一是似乎只有哈尔一个人对这些故事感兴趣, 这是经验丰富的下了班的警察总能觉察到的事情。比如, 其中一个他们很有兴趣的“工艺品”是一位永远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坐着的女士。警察解释, 这位女士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紧张症患者, 而是得了所谓的“呆恐”, 这是“恐惧性不能动弹症”的精神科俚语。她的问题显然是, 她对自己可能会瞎眼、瘫痪, 或者两者皆有的可能性有种病态的恐惧。所以比如她365天7天24小时紧闭眼睛, 是因为她觉得, 只要她能把眼睛紧紧闭上, 她就有睁眼时能看见东西的希望。他们这么说; 但如果她真的睁开眼睛, 却看不见, 她这么推断, 她就会丧失她眼睛可能没瞎的渺茫的希望。他们又按照类似的逻辑推断她总是坐着一动不动, 是出于对自己瘫痪的恐惧。每讲完一段这样有轶事性质的故事(他们形成了讲轶事的习惯, 这些海军医院“警察”),矮一点的那个海军医院保安总会用舌头把小酒杯里的装饰伞从嘴一侧拨弄到另一侧, 双手紧紧捧着酒杯, 下巴的褶子像手风琴一样, 点头下结论道:“库房”里大多数“工艺品”都有共同的症状, 他们的恐惧如此吓人最后能使恐惧的对象成真, 这才是最吓人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 这一观察总会让那两个粗笨的工人以相似、友爱且有点可爱的样子全身颤抖, 一边把他们的帽子往后推, 一边对着酒杯摇头,这个时候哈尔会吹灭他们给他买的第二杯“蓝色火焰”的火, 吹前悄悄许个愿。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0:48:00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693 管理
904[1,113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0:54:48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742 管理
>得伴之年11月20日
“让我们欢呼!”

她说:“这是为什么我没法戒掉没法保持戒掉。就像那些陈词滥调警告的那样。我真的以日作单位。我只在脑子里做戒了多少天的加法。”她对他歪着头, “你听说过那个埃维尔·克尼维尔吗, 那个特技摩托车手? ”

盖特利轻轻点头, 小心不撞到他现在能感觉到的管子。这解释了为什么他喉咙有种被强奸的感觉。管子。他事实上有张剪下来的埃维尔·克尼维尔这位历史人物的照片, 从一本很老的《生活》杂志里剪下来的, 他穿着白色猫王皮衣, 在空中, 飘着, 车头灯给他添加了一圈光环, 他站立在摩托车上、一排打过蜡的卡车在下面。

“在圣哥里只有那些老鳄鱼听说过他。我自己的爹地曾经很关注他, 剪过照片, 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盖特利看得出来她在面纱下面笑着。“但我以前, 我会把烟斗扔掉然后对着天空挥拳头说<上帝是我的证人>我再也不会了,似乎从那一分钟起我永远<戒了>。”她也有那种说话的时候无意识拍自己脑袋的习惯, 拍小发夹和发抓把面纱固定住的地方。“我会真的蹲下来咬紧牙关保持清醒。然后数日子。我对自己每一天的戒断都很骄傲。每天都似乎是种证明, 所以我数日子。我会把它们加起来。从头到尾排成一排, 你懂? ”盖特利很懂, 但他没点头, 让她自己把要说的都说了。她说:“很快就变得……不可能。如果每天都是一辆克尼维尔必须飞过的车。一辆, 两辆。到我大概飞过14辆车的时候, 这开始变成一个惊人的数字。跳过14辆车。而这一年剩余的时间, 往前看, 几百辆车, 我在空中试图跳过它们。”她不摸头, 只是侧着头。“谁能做得到? 我怎么能认为有人能做到呢? ”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0:56:01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752 管理
盖特利记得自己那些操蛋的戒毒经历。在莫尔登彻底崩溃。在塞勒姆得了胸膜炎。在比勒利卡的马萨诸塞州监狱被关了四天, 那让他猝不及防。他记得在里维尔的看守所地板上“戒鸟”了几个礼拜, 蒙那位来自里维尔的助理检察官老朋友的好意, 房间里只有一个充当马桶的提桶, 看守所很热但地板上却有可怕的冷风吹进来。“冷火鸡”。“突然戒断”。“鸟”。不能做但又必须做, 因为他被关起来了。在里维尔看守所牢笼里的92天。感受着逝去的每一秒的边缘。时间每一秒每一秒地度过。在他身边很近的地方试图吸收时间。“戒断反应”。任何一秒: 他记得: 他都觉得自己会再有60秒同样的感受——他受不了。他实在他妈的受不了了。他不得不在每一秒周围都建一堵墙才受得了。前两周在他记忆中被压缩成了一秒钟——或者更短: 两次心跳之间的时间。一次呼吸外加一秒, 每次抽搐之间的停顿与蓄积。一个无穷无尽的“现在”在他的心跳两侧展开海鸥的翅膀。此前或此后他从未如此痛苦地活着。活在两次脉搏之间的“此刻”。白旗成员们说的: 完完全全活在“当下”。一整天在鸟周围, 在他“进门”的时候。因为他“忍受了鸟”。

但这种心跳之间的“此刻”, 这种无穷无尽的“现在”的感觉——与呕吐和寒战一起消失在了里维尔的看守所。他回到了自己身上, 可以坐在床边,不再“忍受”, 因为没有了必要。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0:56:49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758 管理
他的右侧疼得难以忍受, 但这种疼痛与“鸟”带来的疼痛完全不同。他想, 有时候, 这是不是凶残弗朗西斯和其他人想让他走去的地方: 在两次心跳之间再一次“忍受”; 想象永远这样活着需要哪种不可能的跳跃, 自愿如此生存下去, 什么也不沾: 在这一秒钟, “现在”, 在缓慢的心跳之间存在于壁垒之中。凶残弗朗西斯自己的担保人, 那个快要死的他们会推着去白旗小组的会议且叫他“警官”的人一直会说: 这是馈赠, 这个“现在”: 这是匿名戒酒真正的馈赠:“此刻”与“礼物”用词相同绝不是巧合。[1


1] 原文中, “此刻”与“礼物”均为Present。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0:58:0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766 管理
“然而直到那个可怜的新来的住水管里的同乡指着我要我上台且我说出口以后才意识到,”乔艾尔说, “我不需要那么做。我可以选择怎么做, 而他们会帮我坚持这个选择。我以前从来没意识到——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在无穷无尽的一天里做到。我做得到。唐。”

他看她的眼神意在证实她的突破且说是的是的她可以的, 她可以做到,只要她继续选择这么做。她直勾勾地盯着他, 盖特利看得出来。但他同时也因为自己的思考而感到一阵战栗。他也可以同样对待右侧的疼痛:“忍受。”没有一个瞬间是无法忍受的。这里就有一秒: 他确实忍住了。让人受不了的是所有的瞬间排成一排延展开来, 闪闪发光。以及对那助理检察官的潜在恐惧, 不管是谁在外面戴着帽子吃第三世界快餐; 对被判定杀了加拿大佬或者闷死那位要人有罪的恐惧; 在马萨诸塞州的沃波尔监狱铺位边度过余生, 回忆。都太沉重了。在那里“忍受”。但那些现在都不是真的。现在真实的是那根管子和“诺克斯泽马”以及疼痛。这可以用对付“老冷鸟”同样的方式对付。他可以在心跳之间的地方蹲下来, 让每次心跳成为一堵墙, 然后生活在里面。不让他的头看过去。无法忍受的是他自己的脑袋对一切的反应。他的脑袋报告给他的东西, 看过去, 往前看, 然后对他报告。但他可以选择不听; 他可以把自己的脑袋当作G.戴或者R.冷斯: 愚蠢的噪音。他在此之前没有真的理解这些, 这一切不仅是忍受对“物质”的渴望: 一切不可忍受的东西都在脑袋里, 是脑袋不愿意“在此刻忍受”而跳到墙上搞侦察然后给你带回那些让人难以忍受的消息, 你不知不觉就信了。如果盖特利能脱离危险, 他决定, 要把克尼维尔的照片从墙上拿下来且裱起来送给乔艾尔, 他们会笑, 她会叫他唐或者比姆斯特, 等等。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1:08:20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826 管理
//这里的“比姆斯特”与注释第123中“佩木斯特”的英语原文都有相同的词根“——mster”,其来源及含义是拉丁语 "magister",意为 "首领、头、领袖"。KIMI的回答。当然也有更直接的理解:“master”。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1:08:4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829 管理
751[1,113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1:28:0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927 管理
(//接>>No.64467433,直到第752页。本书的无数个会议故事之一。)


……在恩菲尔德网球学校山下一公里半以外的地方, 乔艾尔正在去“现实是给无法戒/毒的人准备的小组”, 这是匿名戒/毒会分支匿名戒可/卡因分会的会议, <291>主要因为这个会议就在圣伊丽莎白医院的大礼堂里, 也就在“创伤科”下面几层楼, 她刚刚去那儿看望了唐·盖特利且抚摸了他巨大昏迷的额头, 他的状况非常糟糕。匿名戒可卡/因会议有冗长的开场白和无穷无尽长的章程复印稿, 每次开始的时候都要有人念一遍, 这也是为什么乔艾尔会避开匿名戒可卡/因会, 但在她下楼进门倒了些烧干了的桶底咖啡找到座位时, 开场白已经结束了。仅剩的空位置在最后一排——“否认排”, 最后几排通常被这么叫——乔艾尔周围都是注意力极度紧张的新人, 每隔几秒就要交叉双腿, 强迫症一般吸鼻子, 看上去身上穿着他们拥有的所有衣服。另外还有一排站着的男人——波士顿各种协会里有些神色严峻的男性总是拒绝坐下来开会——他们站在最后一排后面, 双腿分开, 手抱在胸前, 从嘴角吐字跟旁边的人交谈, 她知道那些男人正越过她的肩膀看她光着的膝盖, 吐出几句有关膝盖和面纱的评论。她有点恐惧<292>地想着唐·盖特利, 他的喉咙里插着管子, 被发烧和罪恶感以及肩膀疼痛折磨着, 被好心好意但一无所知的医生注射杜/冷丁镇痛剂, 时而出现幻觉, 身心俱疲, 确信某些戴帽子的人希望他病着, 他盯着病房里半属于他的天花板似乎一旦放下防备它就要活活吃了他。讲台上的大黑板上面写着“现实是给无法戒/毒的人准备的小组欢迎今晚的承诺发言人, 来自马塔潘的高速公路通道小组”, 这是波士顿有色人种最集中的地方也因此是匿名戒可卡/因小组最集中的地方。乔艾尔刚坐下时的发言人是个高个子黄种人, 有着举重运动员的身材和让人恐惧的眼睛, 颜色是黑刺李色和丹宁棕色的结合。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1:28:5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932 管理
他已经参加了七个月的匿名戒可卡因会, 他说。他避开了通常的匿名戒可卡因会有关男子汉斗争故事的毒/品演讲, 直接进入了他的“谷底”, 他的起点。乔艾尔可以看出他想说真话而不只是做做姿态像很多匿名戒可卡因会成员喜欢的那样只是表演表演。他的故事里充满有色人种的俗语和那些令人讨厌的有色人种的手势和姿态, 但乔艾尔已经不介意了。她能“感同身受”。事实在会议上总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无意识的吸引力, 不管是什么肤色或者会议。哪怕“否认排”和站着的男人都被这个有色男人的故事吸引了。这个有色男人说他的故事是他在马塔潘的佩瑞山社保房里有过一个老婆和一个小宝贝女儿, 还有个即将出生的宝贝。他曾经能够保住他就在恩菲尔德这里街上环球看台公司的铆钉工助手工作, 因为他的可/卡因/瘾不是每天都有的; 他是那种狂欢式大/吸一场的人, 多半在周末。然而是可怕的, 病态的, 把银行账户清零的狂欢。像是被绑在雷神公司的导弹上, 直到导弹击中目标你才能停下来, 吉姆。他说他妻子做打扫房屋的临时工, 但她要去上班的时候不得不把小女儿放到费用几乎是她一天工资的日托所。所以他的工资是他们所有多余的收入, 而他周末用玻璃烟斗进行纵情狂欢让他们不断处于“财务危机”中, 他把“危机”念错了。把他带入最后一次狂欢, “触底”的, 很容易猜到, 是在发工资的那天。这张支票必须用来买日用品和付房租。他们已经两个月没付房租了, 且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在环球看台公司上班抽烟的时候他确保自己只买一小瓶, 只抽那么一小口, 在周日晚上, 作为一个节制的周末与自己怀孕的妻子和小女儿买菜做饭欢度家庭时光之后的乐事。妻子和小女儿下班以后会在布赖顿最佳储蓄银行门口的公交车站与他见面, 就在那个大钟下, “帮”他在那儿把工资支票存进银行。他让他妻子安排银行会面因为他以一种自我厌恶的方式从过去的狂欢经验里知道跟工资支票有关的危险总是存在的, 他们的“财务危机”现在反正比“糟糕透顶”还要糟糕一点, 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次再也不能搞砸了。

他说他过去是这样对自己形容整件事的: 搞砸。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1:30:10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938 管理
他都没能在下班打完卡以后赶上公交车, 他说。铆接车间其他两个福尔摩斯<293>各有三瓶, 他们对着他, 就像, 挥舞那些瓶子, 然后他也把自己那瓶吸了下去因为二又三分之一瓶比起周日晚上一小瓶简直是他妈的傻瓜也不会放过的机会。简短地说这是口袋里有钱又没法控制欲望的熟悉的疯狂, 而他的女人抱着他戴着绒线帽和绒线手套的小女孩在三月阴冷的黄昏站在公交车站的大钟下面的想法倒不是说被放在了一边而更像是缩小成了他盒式吊坠大小的一张照片而他和那两个福尔摩斯此刻忙着要杀死这部分, 用烟斗。他说他没赶上公交车。他们在其中一个福尔摩斯偷来的老福特车里分享一瓶黑麦威士忌, 然后点起火来, 就在车里, 而口袋里有钱时点起火来就像戴着有角的小头盔的胖女人已经唱完了歌一样, 吉姆。<294>那人双手抓着讲台, 身体的重量都放在靠胳膊肘锁住的手臂上, 一种同时传达落魄与气魄的姿势。他邀请台下所有人怀着恻隐之心想象那天晚上余下的场景, 那些场景在他停止把支票换成现金以后其实已经因为导弹尾气变得很模糊了; 但他第二天早上还是回到了马塔潘的家, 周六早上, 泛着恶心, 脸色青黄, 这意味着注射后的踉跄, 想要更多且愿意为了更多而杀人,但又为自己(又一次)搞砸内疚自责, 乘着电梯回家是他做过的最有勇气的事情, 至少到那时候为止, 他觉得。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1:31:54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945 管理
那是大概6:00, 她们不在。没有人在家, 房子的空无似乎有脉搏有呼吸。门下面有一个从BHA<295>寄来的信封, 不是那种“驱逐通知”的三文鱼颜色,而是“最后警告: 房租”的绿色。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因为希望里面有瓶啤酒而痛恨自己。冰箱里有一罐快吃光了的葡萄果酱和半罐松饼粉, 再加上酸溜溜的空冰箱臭味, 是所有的一切, 吉姆。一个没有标签的食品银行花生酱的小塑料罐, 里面空空如也, 罐壁上有小刀刮过的印子, 还有一小盒已经结块的盐, 这是厨房里剩下的全部东西。

但让他的脸直接从头上掉下来且把他切成两段的, 他说, 是他看到闪着油光的空的松饼烤盘在炉子上, 花生酱瓶上的密封包装塑料皮在堆得很高的垃圾桶最上方。他脑袋里那张小小的吊坠照片突然膨胀了起来成为清晰的画面, 他妻子和女儿还有那尚未出生的孩子吃着他现在看到的东西, 在昨夜和今晨, 当他在外面把他们买日用品的钱和房租全部摄入的时候。这是他的悬崖边缘, 他个人选择的岔路口, 他一脸迷茫地站在厨房里, 用手指头刮着那只亮闪闪的烤盘, 里面却没有一粒松饼屑。他坐在厨房地砖上闭紧自己惊恐的双眼但还是能看到他的小女孩的脸。她们把慈善花生酱抹在松饼上就着自来水痛苦地吃下去。

他们的公寓在佩里山社保房5号楼的6楼。窗开不了但如果跑着冲过去可以撞碎。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1:32:32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950 管理
但是他没自杀, 他说。他只是站起来走了出去。他没给妻子留下一张纸条。什么也没有。他走了然后走了整整四公里路到牙买加平原的沙特克收容所。他觉得她们没了他肯定会好过一点, 他说。但他说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自杀。但他没。他想这里面有些上帝的作用, 他坐在地上。他决定去沙特克“投降”然后戒毒然后再也不想让他女儿痛苦的脸出现在他宿醉未醒的头脑里, 詹姆斯。

而沙特克收容所——真是巧——通常每年3月到天热之前都有很长的等候名单, 然而他们刚把一个在淋浴间大便的混蛋赶出去, 所以收了他, 这位发言人。他马上要求加入匿名戒可卡因会议。一个沙特克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某个清醒了很多年的非裔美国人, 于是发言人被带去参加了他的第一次匿名戒可卡因会议。那是224天前。那个晚上, 当那名有色人种匿名戒可卡因会“鳄鱼”把他送回沙特克——他在他的第一次会议上就在其他有色男性面前大哭了一场, 告诉了那些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关于大钟和玻璃烟斗和工资和饼干和他女儿的脸的一切——而他回到沙特克, 对讲机放他进去, 晚餐的铃声响了, 结果——真是巧——周六晚上的沙特克晚餐是咖啡和花生酱三明治。那是周末, 收容所里受捐的食物已经吃光了, 他们只有花生酱抹便宜的白面包和阳光广场牌速溶咖啡, 那种廉价东西甚至不能完全溶解。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1:34:32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959 管理
他有那种自学成才演讲者的讲话方式, 情绪化的戏剧性停顿不让人觉得做作。乔艾尔用手指甲在泡沫塑料咖啡杯上画下又一道线, 有意识地选择认为这个故事的戏剧性并不做作。她的眼睛因为忘了眨而有点酸涩。这总在你完全没防备的情况下发生, 在那种你逼自己去且肯定糟糕的会议上。发言人的脸已经失去了颜色、形状, 和所有独特的东西。有什么东西把乔艾尔肚子里的棘轮往好的方向转了三圈。这是她第一次确认自己想要保持清醒, 不管这意味着要面对什么。不管唐·盖特利是不是打了杜冷丁或者去坐牢或者如果她不愿意给他看脸的话就拒绝她。这是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今晚,11月14日——乔艾尔甚至考虑向别人展示她的脸。

停顿后发言人说沙特克其他那些狗/娘养的都在那抱怨这算什么玩意儿,花生酱三明治当晚餐。发言人说不管他默默感谢的是什么, 为了他手里抓着牙齿咬着的三明治, 就着糟糕的阳光广场咖啡, 那东西成了他的“更高力量”。他现在已经戒毒超过七个月。环球看台公司解雇了他, 但他在洛根机场找到了稳定工作, 拖第三班的地, 而他以前认识的那个福尔摩斯也在这个“项目”里——很巧。他怀孕的妻子, 后来他发现, 那天晚上和香泰尔一起去了“未婚妈妈收容所”。她还在那儿。社会服务局还不让他就他妻子对他的限制令提出上诉, 也不让他见香泰尔, 但他上个月跟他的小女孩通了电话。现在他已经戒了, 通过“投降”和加入“高速公路通道小组”变得“活跃”且主动听从匿名戒可卡因会的建议。他妻子会在圣诞节前后生下孩子。他说他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家庭以后会发生什么。但他说他已经从他的新家——匿名戒可卡因会的“高速公路通道小组”——得到了一些承诺, 且他对未来有种和希望有关的感觉, 在内心里。他没有进行总结或者像通常那些演讲者一样“感恩”什么特别的东西, 只是耸耸肩说上个月他开始感觉到他在厨房地上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对他来说。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1:37:2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5979 管理
>注释与勘误

291. 干禧年前的自助热潮全盛期之后, 匿名戒可卡因组织退回到了仍然规模庞大的匿名戒毒组织的分支角色; 帕特·蒙特西安和恩内特之家的工作人员, 虽然对有可卡因问题的病人偶尔去参加匿名戒可卡因会议并没有任何意见, 但还是强烈建议病人去匿名戒酒会或者匿名戒毒会且不要让匿名戒可卡因或者匿名戒策划药或者匿名戒处方镇静药之类的分支会议成为他们康复的主要渠道, 主要因为这些分支小组和会议数量都要少得多---在美国一些地方甚至根本没有——也因为他们对药物的关注往往会缩小康复的范围, 过于关注对一种药物的戒断, 而不是关注完全清醒和一种新的整体的精神生活方式。

292. 恐惧的部分原因是因为恩内特之家的工作人员极力阻止病人在九个月的住院时间内<a>与异性发生任何感情联系, 更不用说与工作人员产生此类关系了。


a 这是波士顿戒酒会不建议任何单身新人在清醒的第一年谈恋爱的必然结果。这里最重要的原因, 随着时间的推移, 波士顿匿名戒酒会将被迫做出解释, 是“物质”的突然戒除会在新人的心中留下巨大的洞, 这种痛苦新人应当能感到且被迫跪下来祈祷这个洞能由波士顿匿名戒酒会和“更高力量”来填补, 激烈的恋爱关系会给予人一种对针对空洞所带来的痛苦的欺骗性镇痛作用, 会让有关人士像同位素渴望共价物一样迅速攀爬到对方身上, 用对方代替会议和小组活动以及“投降”, 之后如果关系发展不顺利的话(新人之间的关系通常如此),交往的双方都会伤心欲绝且感到比之前更强烈的洞之苦, 而此刻却没有依赖匿名戒酒会的高强度工作所需的力量可以不依靠“物质”来度过伤心欲绝的阶段。相关的格言可能包括“瘾君子不谈恋爱, 他们俘获人质”(原文如此)以及“酒鬼是一颗寻求安慰的导弹”, 诸如此类。这类不准恋爱的事情基本上是所有建议中的滑铁卢, 对新人来说, 单身通常是那些能“坚持”和“回到外面”的人的分水岭。

293. 显然现在的有色人种这个词指的是其他有色人种。乔艾尔·范戴恩, 顺便说, 是在美国针对黑人的口头语都是过时的且带有不自觉的嘲讽的地方长大的, 已经尽己所能习惯——有色人种什么的——她已经算是种族敏感性的典范, 相较于盖特利习惯的那种文化来说。

294. 这是波士顿的有色人种用法, 旨在将“承诺”中的所有讲话都归到不在场的“吉姆”名下, 乔艾尔通过一种中立的社会学方式观察到这一现象。

295. 波士顿住房管理机构。
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1:41:58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6000 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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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 无名氏 2024-11-25(一)01:51:33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4496038 管理
(//与>>No.64467452重复,直到第50页。奥林在凤凰城的某天。)

>得伴成人纸尿裤之年10月

奥林·因坎旦萨, 71号, 对他来说, 早晨是灵魂的夜晚。一天中最糟糕的时间, 从精神意义上说。他把公寓的空调开到最冷, 但每天早上醒来还是浑身湿透, 像胎儿一样蜷缩着, 深陷在某种精神上的黑暗里, 你会害怕任何你想到的东西。

哈尔·因坎旦萨的哥哥奥林在7:30一个人醒来, 周围是潮湿的安凯[1女士香水味道, 床上另一侧凹陷的枕头上有张纸条, 上面用圆圆的女生似的笔迹写着电话号码及重要个人信息。纸条上也有安凯香水的味道。他这一侧的床湿透了。

奥林起来做蜂蜜烤面包, 光脚站在厨房台面旁, 穿着短裤和一件袖子裁掉的恩菲尔德旧校服, 从一只塑料熊的头上挤着蜂蜜。地板冷得要命, 刺得他脚疼, 但水槽上面的双层窗烫得根本碰不了: 窗外是可怕的菲尼克斯10月早晨的滚滚热浪。

和球队一起回到家的时候, 不管空调开得多低, 床单多薄, 奥林醒来时他的身下总会有一个浸透汗水的模糊人形, 一天下来会干成白色的含有盐分的轮廓, 跟这周其他干掉的轮廓相比只稍稍有那么一丁点位移, 因此他胎儿形状的化石一般的形象在他这边的床上像一沓扑克牌, 重叠在一起, 像迷幻药引发的视觉叠影, 或者长时间曝光的照片。

从玻璃门外透进来的热浪让他头皮发紧。他把早餐拿到公寓楼中庭游泳池旁的一张白色铁桌边吃。在这种热度里, 咖啡既不会冒热气也不会变凉。他坐在那儿, 身上是不能言说的动物的疼。汗滴像小胡子一样贴在他嘴唇上。一只颜色鲜艳的沙滩排球在泳池上漂浮着, 碰撞着一侧的池壁。太阳像是从钥匙孔里看出去的地狱。这里没有其他人。公寓楼是环形的, 中间是泳池、露台和按摩浴缸。热浪像燃油散发的烟雾一样在露台上闪烁。有种海市蜃楼的现象, 极度的热会让干燥的露台看上去好像浇了油一般湿。奥林听到紧闭的窗户后面盒带播放器的声音, 每天早上的健美操节目, 还有人在弹风琴,隔壁那个从来不对他回以微笑的老女人在练习歌剧, 声音被窗帘、遮阳板和双层玻璃窗挡住了。按摩浴缸发出突突声, 冒着泡。

1] 香水品牌, 原文为: Ambu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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