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林有时把他父亲叫作“父亲本人”, 有时叫作“疯鹳”, 有那么一次口误叫成了“悲鹳”。1]她划了根火柴, 马上吹灭, 然后用火柴滚烫的黑头接触塑料汽水瓶的瓶身。它马上熔化并烧出了一个小洞。那架直升机可能是交通直升机。网球学校里有个人曾经跟某架发生过事故的交通直升机有关系。她什么也做不了。外面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正要抽“太好玩”。她能听见莫莉·诺特金对着一个个房间叫有没有人看到凯克。在她的第一节理论课上里夫斯·梅因沃林曾经把一部电影评价为“构思拙劣”, 另一部是“甘心绝望”, 莫莉·诺特金假装咳嗽, 且有田纳西口音, 这是她们认识的经过。雷诺兹铝箔纸是用来在打开的瓶口做滤纸用的。通常的毒/品滤纸都是顶针大小, 边缘展开, 像花蕾一样。乔艾尔用马桶水箱上一把弯指甲剪刀把长方形铝箔纸戳出一个个小洞, 把它卷成大到足以抽取汽油的浅口漏斗状, 把漏斗口收窄到能放进瓶口。现在她有了一个带着怪物般大小的碗和滤纸的烟斗, 可以同时放进五到六口。那几团小块叠在一起, 呈黄白色。她把嘴唇实验性地贴到瓶子边上熔化的洞前,然后, 很小心地, 又点了一根火柴然后熄灭, 为了让洞更大一点。再也看不到莫莉·诺特金或者大脑构造般的学生中心或者她自己那些丑陋且极度畸形联盟的兄弟姐妹或者那个YYY的工程师或者屋顶上的巴德叔叔或者被关在精神病院禁闭室里的继母或者她可怜的私人爹地的这些想法多愁善感同时又索然无味。她将要做的事情使这些想法索然无味。她的果汁杯在马桶水箱上, 喝了一半。马桶水箱闪烁着来历不明的冷凝水珠。这些是事实。这个公寓内的这间房间是很多非常准确的事实和想法的总和。除了这些没有其他。故意准备好让自己的心脏爆炸只是其中很多事实里的一件。它曾经是个想法而现在要变成事实。越是要变得具体的时候, 它却越来越抽象。一切变得非常抽象。这个具体的房间是所有抽象事实的总和。事实是否抽象,或者说它们只是具体事情的抽象表现? 莫莉·诺特金的中间名是坎特雷尔。乔艾尔把两根火柴放在一起, 正要划亮它们, 快速吸气呼气, 像一个准备深潜的潜水员。
1] “疯鹳”对应的原文是 The Mad Stork, “悲鹳”对应的原文是 The Sad St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