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告诉你所有我们知道的了。用平民向北美国家组织要挟可不是我们做事的风格。你知道的。”马哈特的眼睛看上去差不多闭着。“你的胸。它们简直是对斗鸡眼, 我要告诉你。未指定服务局, 他们给了你一对可笑的胸, 居然指着不同方向。”
史地普利低头看自己。一只假胸(肯定是假的: 他们没有走到打激素的地步, 马哈特想)在他低头时几乎贴着史地普利的脸颊和双下巴。“他们派我来得到你个人的担保, 仅此而已,”他说, “我的总体感觉是, 局里认为整件事情是个大难题。有各种理论和各种反对这些理论的理论。甚至有些反理论,认为一切都是假象, 假身份, 可怕的恶作剧。”他把手放在假胸上, 耸了耸肩, 动作一点也不像高卢人, “然而, 23个人彻底被毁了: 这算是个恶作剧,是吧? ”
马哈特哼了一声:“是我们共同的朋友蒂内先生派你来的吧。你们怎么叫他的, 罗德上帝? ”
(罗德尼·蒂内, 未指定服务局局长, 北美国家组织和版图重划的主建筑师, 美国白宫都听他的。他的速记员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前泛加拿大抵抗运动助理协调人迪普莱西先生的速记员兼 jeune-fille-de-Vendredi[1。 蒂内对这位双面打字员——吕里亚·佩雷克小姐, 来自魁北克里斯雷县拉马尔丁——那种深情的, 掩盖得很糟糕的依恋, 让人对蒂内的忠诚度有很大的怀疑, 感到他, 出于对吕里亚的爱, 是否也在为魁北克做双面人⁴¹, 甚至可能, 他的忠诚度是“三重”的, 只是假装告诉吕里亚秘密, 而私下仍然保持着对美国的忠诚, 以抵抗那无法抵抗的爱情, 至少传说如此。)
“那, 雷米。”很显然史地普利不把整条连衣裙全部扯下来是无法解决他假胸的方向问题的, 他不好意思这么做。他从包里又拿出一副太阳眼镜, 戴上了。眼镜上镶满假钻, 看上去极其荒唐。“是上帝罗德。”
马哈特逼迫自己不谈那对假胸现在的样子。大风里, 史地普利划了好几根火柴也点不着烟。黄昏真正的到来已开始蚕食史地普利头上的假发疯狂的影子。电灯开始从城市东边林孔山脚下一点点亮起。史地普利用手罩着火柴,想把烟点着。
一群野生仓鼠, 一大群, 从南边黄色的平原上轰鸣而过, 这里是大凹地最南端, 以前叫作佛蒙特, 它们扬起的灰尘形成了一种尿毒症颜色、身体形状的云, 从波士顿或者蒙特利尔就能认出来。这群仓鼠的祖先是纽约州沃特敦一个男孩的两只家养仓鼠, 在大迁徙刚开始的皇堡之年被放了出来。那孩子现在在伊利诺伊州的尚佩恩上大学, 忘了他给那两只仓鼠起过名字——沃德和琼。这群仓鼠发出飓风般、火车头般的声音。仓鼠长着胡须的脸十分一本正经和无情——那种仓鼠的无情。它们往东轰鸣着穿过本来是铁铝土但如今休耕的、光秃秃的土地。东面, 仓鼠掀起的褐色云朵让一片郁郁葱葱、过度肥沃的森林的轮廓变暗了, 这里曾经是缅因州的中部。
现在, 所有这些地方都是加拿大领土。
那么一大群仓鼠, 如果你还有点常识的话, 想想看, 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会避免进入大凹地的西南部。野生仓鼠可不是宠物。它们是来真的。建议保持距离。千万不要携带任何接近蔬菜的东西。一旦经过野生鼠群的行进路线, 快速平静地往与它们垂直的方向移动。如果你是美国人, 北面尽量别去。往南, 不动声色迅速移动, 移至边境城市——比如新纽约州的罗马, 新纽约州的格伦斯福尔斯, 或者马萨诸塞州的贝弗利, 或者它们之间的边境点, 那里, 凸起的喷着阳极氧化后的璐彩特的保护墙上方有巨大的阿特西姆风扇,能改变滴滴答答、尿色的大凹地毒云层的方向, 把它们, 在你受保护的头上, 吹回北面去。
1] 法语、意为:“星期五”一样的年轻女孩。“星期五”是《鲁滨孙漂流记》中鲁滨孙忠诚的仆人。
//或许在这个世界中斯蒂芬·金不会在99年被那辆面包车撞倒,并且——鉴于缅因真的成为了一个耸人听闻的黑暗之地——不会把“黑暗塔”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