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们：“今天有没有列车停靠？”
“我不负责车辆对接，你去传达室问问……”
经过一通踢皮球后，我在前往站台的路上，撞见一位戴着“站台管理”工作牌的墨镜男。
我拦住他：“站台今天有没有列车停靠？”
“什么？绝对没有问题！”他吓了一跳，“啊不是，我是说，有是有，但是已经处理完了，车辆已再次发出。”
“什么时候发出的？”
“七八小时前吧，他们停靠了半小时就走了吧。”
“停靠期间有没有什么异常？”
“不清楚，反正莫名其妙停了下来。我们还没查出问题，他们又莫名其妙上路了。”
“人数呢？冲突呢？”
“人数是对的，冲突？不清楚，应该没有吧。”
“你们到底怎么干的活？”

哨岗基层的运作已经烂到了这地步，真应该让公司把他们都开了……然后我亲自把这些妨碍公司人都……
md，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绕开这个不靠谱的东西，亲自来到站台。
留给我的是一张贴在车辙上的纸条。

＞［让你玩解密游戏你还真玩啊］

“怎么了怎么了？”管理员凑过来，“天呐！这是谁留下来的！不过我保证，我们的工作绝对没出差错，这应该只是个无伤大……”
说着，他掏出一支烟，准备抽一根压压惊。
我扯住他衣服，一个过肩摔把他抡倒在地。
扒拉开他的长发，果然在后颈发现了硬盘插槽。
“虽然你频繁换身体，有意减少口癖，抹去个人风格。但我都见你这么多次了，再认不出你我就是智 障了！你个老毒鬼！”

劣质烟味，轻浮的语气，未烫平的衣角……种种细节叠加，让我意识到莫名的既视感从何而来。
眼前这管理员，还有几小时前死亡的负责人，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都某位熟人的味道。如果不是我见过意识侵入技术，还真不会往那边想。

“你和郊区非法技术支持的老板有什么关系？这些硬盘是不是复制的他的意识？”
“你不会又是靠‘味儿’来认人的吧，该说不愧是公司的狗狗吗？”他躺地上，扶着老腰，都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还侵入了多少身体？你本体在哪里？你引我过来有什么目的？”
“你还不如问我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至少你严刑逼供一会儿，我还真会坦白。”

“这种事情扒开你的裤子就能看见了，交代点有用的。”我的枪口挨上他的脑袋。
“等价交换。你有什么……”
“你疑似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我只要向公司报告，送给你的就是一场大清洗。”
“……”他举起双手，“你赢了好吧，我说还不行吗。”
接下来，他说书一样，详细讲述了他如何混进一辆列车，查好路线。行驶到这附近时，他稍做煽动，激起车内乘客情绪，让系统判断这辆列车内有安全风险，让它停靠在这里。然后他趁机下车，用这里负责人的身体给我通讯，把我叫过来。

耐着性子听完他的长篇大论，感觉听了和没听一样。
“所以你的目的呢？”
他摊手：“我说完了。”
“说什么了？把我叫过来就是你的目的？……你在调虎离山，拖延时间？”
他不再打哈哈，给出肯定的答复：“就是这样。”

被拖时间：3（调查尸体）+3（调查哨岗）+1（采访人员）+3[1,3]（听故事+赶路）

1-3 时间段1 赶在事件发生前
4-6 时间段2 赶在来者到达前
7-9 时间段3 赶在来电响起前
0 结束力

“服务区那边怎么了？”我揪住他的衣领。
他(　ﾟ 3ﾟ)：“我怎么知道，去的又不是我。”
自我离开服务区已经过了9个小时，真要出什么事，怕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没时间搞逼供了，我把他拉上摆渡车，一并带回服务区。

时速180的摆渡车还是太慢了。我在上面来回踱步，就好像我走路的速度能叠加给车一样。
也许服务区根本没出事……不然为什么同事没有联系我？我为什么没收到警报？
“哔——”这么想着，我就收到了通信请求。
还没有同意，通讯便自动接通。
响起的是经过处理的陌生声音：
＞“拔掉服务器的供电线。”
我心里的某根弦颤动了一下。
是［绝对指令］。必须执行，不可违抗。
通讯来自加密频段，无法确定身份。
我快速思考谁手上有权限下达绝对指令，谁有动机让我做这种事。P公司董事？A公司高层？哪位被奖赏的公司英雄？
“……您是？”
＞“通行证已发至你的终端，进入地下室，拔掉服务器供电线。”
通讯结束。

墨镜男还拖着腮帮子跟我搭话：“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你闭嘴。”
到底是谁让我毁掉服务器？理由是什么？
很快，我就不用为是否执行命令而苦恼了。
透过摆渡车的窗户，服务站出现在地平线上。一股黑烟渺渺升起。
已经结束力。

黑烟从服务站每一个窗户中溢出。
我开启空气过滤装置，打开车门。
墨镜男捂着鼻子挥手：“我就不进去了，这个身体的原生肺叶会抗议的。”
“我就没打算让你出来。”
我关上门，用内置终端连接车内系统，锁定车辆。
随后，我迎着黑烟，进入服务站小楼。

电梯金属门被卸了下来，身份验证装置的外壳也被撬开，缝隙中闪着电火花。
电梯不支持下到地下室，于是它的底被闯入者炸开。闯入者应该是跳入电梯井，从地下通道前往服务器的。
这些闯入者替我把阻碍通通清除，我只用一路向前。

服务器的信号断断续续，状态紊乱，但大致方向明确。
从电子地图上看，我应该已经踏入基站。
前方出现生物气息。
一把枪拨开烟雾，指向我，而我也举枪指向前方。
那人慢慢靠近。透过烟雾，同事老二的脸露了出来。
我没有放下枪：“怎么是你？”
他还没回答，又一人露出头来。
第三人头戴防毒面具，手端广域电磁干扰装置，枪口对着我们。我左手甩出另一把枪对准他。老二也拿着两把枪，指着我们的同时拉开距离。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通过透明的防护眼镜和熟悉的装置，我认出第三人是E.E的供应商。
好好好，熟人都来了。

同事老二：“你们不是暗中勾结吗？”
供应商：“你们不是同公司的狗吗？”
我：“你们不是这事故的共犯？”

不约而同的质询之后，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老二率先解释：“我们遭遇了突袭！等我追到他时，他已经在基站里点了炸弹！”
供应商按着扳机的手青筋直蹦：“血口喷人！我来的时候你就在砍信号线！”
老二：“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为了脱罪急不择言了？？？”

服务站的事故到底是谁造成的？谁在撒谎？
＞相信同事
＞相信供应商
＞都不信，俩都鲨了吧( ˇωˇ)
＞（自定义）

“有没有可能，你们的目标都是总服务器？”
“你说什么呢？诬蔑我干什么？”老二急了，“你是不是也跳反了？”

“你说得对。”相比于老二，供应商则淡定如水，“就在这里，让我打响企·业·战·争的第一枪吧。”
他手一松，广域电磁干扰装置在地上摔成几块。
随后，他拉开防弹衣，露出腰间一圈微型核弹。

＞［询问］“什么企业战争？”
＞［游说］“服务器信号线已经断了，这里没有值得被毁的东西了，你这样完全没必要。”
＞［??］“与其在这狭隘的地下室里浪费武器和生命，不如去公司大楼里引爆，整点大动静。”
＞（自定义）

“与其在这狭隘的地下室里浪费武器和生命，不如去公司大楼里引爆，整点大动静。”
同事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你当我不想吗？直接进去把大楼炸个稀巴烂，这样不解气吗？我进的去吗？！”隔着防毒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进去了又怎么样？能改变什么吗？公司核心人物和数据都不在楼里，掀掉一座楼他们日后再建一个不就好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同事：“你想炸毁合作项目，让TP公司翻脸？”
这位袭击者手持引爆装置，“能打破现状的，只有企业战争。为此，我必须要……”
“砰！”
我先他一步开枪。

3[1,10]
1-2 歪了
3-7 中了
8-9 亖了
0 打 到 核 弹 了

一枪左肩，一枪右肩，骨头碎屑与肌肉组织喷在墙上。冲击力把他推倒在地，半截胳膊和引爆装置就掉在他眼前。
“想在死之前把心里话说一说？可以理解，人之常情。”我把引爆装置踢到一边，“但我个人建议，下次还是要先办事后说话……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同事捡起引爆装置，“捅了这么大的娄子，总部要知道了，得把我们都人道销毁了……你去哪？”
顺着电缆来到总控室。信号线缠成一团，中间已被烧糊，报废得不能再废。
但是我的任务是拔掉供电线。
在众目冥冥下，我跨过警戒线，抱住电缆，将电源插头连着墙面一起拔了下来。
“我的任务已完成，其余你们随意。”

同事有什么要说的？
无0[0,1]有

同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说了句“我处理现场”就扎进器械堆里了。
我打开终端，向先前那个未知联系人发送信息。
［无信号，通讯建立失败］
我上到地表，又试了一次。
还是失败。
眺望远方，失去服务器的控制的列车流已经停下。再过一小时，失去连接的车辆就会自动解锁，开启车门，那时这里就会一片混乱。
对了，那个赛博夺舍的人呢。
我来到摆渡车前。车门已被撬开，车内空空如也。
回到基站，同事和供应商也不见了。
这是什么上世纪劣质游戏里吗，一个回头，NPC就自动刷新没了。

回到公司。门口已有两人。
部长双手抱胸靠着门边。上线在后方站，双手放于身前，像服务员一样。
部长亲自等人，这可是稀罕场面。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擅自离岗回来，而是问：“董事会有没有联系你？”
“只接到一个不明通讯。”
“那就是了。说吧，今日行程。”
那个来电来自P公司董事会？他们让我毁自家产业干什么？
但是不能多问。我老老实实跟他汇报行程。当然隐去了一些关于e.e和对我不利的部分。
上线问我：“你的意思是，不明暴徒和你同事都跑了？为什么不看好他们？”
“我没有收到相关指令。”
上线：“机器脑袋就是这样，只能理解最表面的意思，稍微少说一点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部长的PDP脑袋：“……”
上线：“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少说点话。”部长没有继续那个话题，“我们发现#C6398（老二）的账户里多出来一笔不明来源的巨款，经溯源，发现这笔巨款来源于T公司。”
我：“您的意思是他被T公司收买了？”
“现在他应该已经跑到T城了，再追也晚了。别管他了。”部长退后，“那个谁，你不是有事吗，说。”
上线来到我面前：
＞“我替董事会传达命令，令你开枪自杀。”

他摊开手，亮出董事会授权卡。
“这是绝对指令，将你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扣下扳机。”
部长在后方嗤笑：“董事会的决定？真有他们的风格。”
“董事会知道你估计不认同，所以让我跟你解释一下：他脑内芯片的底层程序是A公司设计的，无法信任。在意外出现前，需要提前让他自毁。”
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我面前谈论我必死的理由啊。

战董有什么要说的？
无1[0,1]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