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无名氏No.53077333 返回主串
2022-10-30(日)14:20:45 ID:nPtjHzw 回应
泉晋镇西北口的界碑是什么时候立起来的?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啊,政府现在已经在调查这东西的来历了。
黑黢黢的,上面的字也看不清,有点瘆人。
无标题无名氏No.53413171
2022-11-12(六)19:13:53 ID: nPtjHzw (PO主)
在派出所里,Z给我简单包扎了一下小臂的伤口,“刚分开没一会你就出岔子,怎么个回事?”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上的绷带,又回想起刚才那幅出现在相机中的面孔,不禁一阵恶寒。
“你说你之前撤出镇子西北角的时候,看到了一张脸,那是什么样的?”Z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阵沉默。“你他妈的,能不能让我消停点。那张鬼脸我这辈子不想再回忆起来了。”Z非常生气,但还是试图想起来那张脸,“长得像个电视剧里的古代人,长胡子,比较长的脸,就是眼睛有点小。”“还有呢?”
“一脸的刀疤,像是被人砍了很多刀一样。”果然,搜集的资料和我们亲身经历的几次事件中出现的这几张脸,都有一脸的刀疤,难不成那鲁王爷是被人砍死的?不对,根据传说来看他是自然病死的,虽然最后走的并不安生。
“你现在准备干什么?”Z打了壶热水,泡了杯咖啡,“我要收拾文件,估计晚上不回去了,你要是不敢回家,在这陪我呆一晚上也行。”
我爹是个记者,平时住在县城里,经常要赶稿子,所以很少在家,老妈这两天也去单位住了,说是不想在镇子里呆着了,这段时间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索性就在这里看看有没有我想知道的那些东西。
“本来这些卷宗你不该看,不过咱们这小镇子的派出所也没人管,你就看了以后别到处乱传就行。”Z提醒我一声之后就开始翻看眼前的几摞卷宗,我也随手拿起一捆开始翻看起来。
先是镇长失踪的这一摞,归档到了人口失踪那一边。目前这些诡异的事件中,最没有头绪的就是镇长失踪这件事了,案子里唯一有用的线索只有老陈的那句话,可是自此以后老陈直接被杀,甚至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广远镇南边的那座山甚至没来得及调查就已经被政府封禁了,更是让这条线断掉了。
正因如此,镇长失踪这一摞卷宗只有寥寥几张线索证据,里面的东西都比较少,身为懒狗的我就从这一套开始。
里面有几个相关目击证人的供词,几张监控录像的截图,一个光盘,仅此而已。先拿起那几张证词,是镇长在镇上的几个亲戚的口供,说镇长失踪那天他并没有到他们家中,也没有联系他们,基本上都是些没用的话语,至于陈大娘那份,和老陈被杀那天在他们家里跟我说的别无二致,只是说的更详细了一些。剩下的就只有那几张监控的截图了。
把口供放回到袋子里,抽出来那几张截图和光盘,“这光盘能放不?”Z眯着眼瞅了瞅,“可以,这个点了没人管,想看就看。插那边电脑旁边的光驱就行上。”
得到Z的同意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把光盘放进光驱里,打开了那段视频。
视频是拼接过的,应该是几个不同的摄像头拍下来的,从头开始看起,第一段是老陈家对门的商店拍下来的,比较模糊,画面开始老陈从家门出来,蹲在家门口抽着烟收拾着门口的几颗西红柿,过了一会,镇长从画面中出现,老陈和他打了招呼,镇长却没有反应,和陈大娘说的基本一致,过了几秒钟,两个人一起消失在了视野里。
第二段录像是镇政府办公室门口的,镇政府门口每天是二十四小时开机,每半个月检修一次,还好那天不是检修日,不然这段应该是看不见的。画面中镇长直挺挺地走进镇政府,和刚才那段画面里的走路姿势有点不同,镇长的关节处看起来很不自然,又让我想起来刚才胳膊被反拧过去的不适感。
很快,镇长就又消失在视野之中,因为镇政府内的监控都是手动开启的,而每天镇长上班的时候都比那群工作人员还要早,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这段视频结束后,视频上面显示的时间跳到了十分钟之后,镇长又是以那幅奇怪的姿态走了出来,但是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看不清楚,就这样径直走出了监控范围。
下一段视频,就是镇子西北角曾经规划的美食街的一家监控,因为这家店是那个负责买通政府拆了亭子的老板建的,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会后悔这个投资,这家濒临关门的烤肉店还没做起来,镇子上就出了这种事情,不过门口的监控还是给劲,24小时工作,也拍到了镇长最后的画面。
画面上的镇长已经没有了在镇子里的平静模样,他疯疯魔魔地从画面中冲了出来,身上的各处关节已经非常不正常地反扣,令人惊奇的是身体已经成了这副模样的镇长居然健步如飞,飞速地冲到镇子外面的一块土地上。
我注意到,这块土地好像是那块界碑出现的地方,上面新翻开的泥土表示着这块土地就是被移走的界碑的地方,紧接着,令我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镇长把怀里的那个东西放了下来,因为监控太模糊了看不清那是个什么,镇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后疯狂地刨起土来,他挖土的速度很快,不像是一个人类能做到的,很快,他就挖出来一个大坑。
但是我发现,镇长并没有把土放到一边,而是挖出来一点就往身上浇,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给活埋了。
我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画面,Z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你知道最诡异的是什么吗?”我摇了摇头,心想还能有这画面更诡异的事情吗?除了那张凭空出现的人脸。而他说的话也让我如同坠入冰窟一样,颤抖不已。
“我们到了这个地方,顺着痕迹往下挖,一根毛都没有挖出来。”Z打了个冷颤,喝了口手中还有些余温的咖啡。“就是说,镇长把自己活埋了之后,人间蒸发了,尸骨无存。”
无标题无名氏No.53426708
2022-11-13(日)11:00:15 ID: nPtjHzw (PO主)
Z的这一番话让我吓得不轻,这也太违背常理了,难不成是镇长把自己活埋了之后一直向下挖,挖到地心里面去了?Z看到我的样子笑出了声,不过紧接着面色凝重了起来,“不管你信还是不信,镇长就是这样消失了,不是之前的失踪,是彻彻底底的人间蒸发。监控把他指向了这里,他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这案子现在除了你手上这些资料之外,再没有有用的信息了。”
“除了老陈,就没有其他人在那天看到镇长吗?”Z摇了摇头,“我们加班加点的问,镇子上所有人都问了一遍,没有一个人说在那天见过镇长。因为镇长每天走的很早,除了老陈这种人和一些老头老太太,几乎没人看见过他。这也怪了,平时还会有一两个人看见镇长,那天却只有老陈一个人看见了镇长,其他人都说没见过。”
看样子镇长失踪的案件,如果没有周边镇子的调查报告的话,是很难有我想要的结果了。我只好放下镇长失踪的卷宗,拿起来老陈被杀的卷宗。
这一摞卷宗明显要比镇长的那一摞要厚了,毕竟老陈没有消失,尸体都被发现了。打开文件袋,第一张是老陈的那具尸体,我拿起照片来看了看,老陈歪七扭八地躺在那个坑里,神色惊慌,似乎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关节处也如那些传说中的死者一样被反扣住。这张照片倒没啥好说的,听多了这种事情已经没有感觉了,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张照片,最终也没看出来特别异样的地方,就先放到一边,翻看其他的文件。
接下来是一些证词,包括陈大娘,葛大平的等等,葛大平的证词里,提到的是老陈从镇子东边走了出来,尸体却是在镇子西北角发现的,和镇长把自己活埋的地方一样,“看来咱们镇子这西北边真是个烂地方。”我不禁感叹一声,这几份证词基本没什么含金量,和Z给我说的相差无几。我翻到下一页,一张苍老的照片赫然在目,“这人是谁啊?”我问向一旁的Z,Z接过来看了一眼,说道:“他是广远镇的护林员,叫苏正凡,老陈那天离开镇子,就是去了广远镇!当时我们是没有具体消息,只听到说是有一个长得很像老陈的人出现过,后来苏正凡的证词坐实了老陈在死前去过广远镇这一事实。”我拿起来苏正凡的证词开始阅读。
证词上提到,苏正凡在老陈离开镇子的那天下午看见过老陈,因为老陈常来广远镇一家麻将铺找人,苏正凡也偶尔会去麻将馆看两眼,因为年龄相仿,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络起来了。那天苏正凡刚巡逻完一圈,正从山上下来,老陈捯饬着腿就走了过来,苏正凡问他为啥今天没去麻将馆,老陈却没有回答,而是问他山上今天有没有人上去?那天下午广远镇有个县城的集市来收农货,因此今天压根就没人来上山,老陈听后松了口气,抱着怀里的东西就朝山上走去,苏正凡因为着急回办公室收拾东西赶紧下班,就没再管他。可是后来接班的护林员却说,他接过苏正凡的班后在山上巡逻,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这几件事真是怪了,人从这边走,偏偏在另一边没了,这种破事也能让我撞见,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放下证词,后面的照片都是老陈家里的一些照片和没用的监控截图,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老陈死的那天,陈大娘不是说他慌慌张张地拿了个东西就走了,你们后来去他家搜查,陈大娘说丢了什么东西吗?”Z愣了一下,随后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们和陈大娘清点了他们家里的东西后,确实少了一样东西,无足轻重,差点就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一份烧砖瓦用的陶土。”
无标题无名氏No.53434995
2022-11-13(日)17:41:57 ID: nPtjHzw (PO主)
“陶土?”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如果这些事件都是围绕鲁王爷的传说出现的,那么应该和那些巫婆神汉发的册子上的那张图有关,那张图上面的人,或者说是“祭品”都是面色安详,关节反扣的样子,而烧砖瓦用的陶土却和这张图上的信息格格不入,我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联系的地方。
Z收拾好桌上最后一份卷宗后,犹豫了一下,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我,“这个,你应该会有兴趣的。”我接过文件袋,袋子表面已经破损了一部分,上面盖有“林井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协会”的一个印章,“县城非遗保护协会的东西?他们也和这个案子有关?”Z摇摇头,“和这个案子有关的,肯定是关于鲁王爷的东西。这不是我们所里要调查的,是我自己去问的,一来前两天我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想琢磨琢磨,二来让你也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东西里面弄出点其他线索。”
也确实,鲁王爷作为泉晋镇这附近有名的民间传说,民俗协会肯定会对这些事情进行收录,不过还得靠Z的民警身份才能轻松得到这些文件。我打开文件袋,里面只有几张打印的A4纸,几张照片,几张文献的复印件。我拿起其中一张照片,赫然是我小时候在里面玩耍过的那座亭子,下面备注着一行文字——“阴阳亭,修建时间大致在1450至1500年之间。属鲁王府内中心建筑。”
我端详着亭子上的花纹,可惜由于照片年代太久远,已经模糊不清了,看不清楚其中有什么玄机,转而看其他的几张照片。另一张吸引我视线的照片,就是前段时间出现在镇子西北角的那座界碑,拍摄时间比较近,相比于阴阳亭的照片这张更加清晰一些,下面的备注是:“鲁王秘术碑,拍摄时间2022年10月31日”。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现在终于可以看看这界碑,不,应该叫鲁王秘术碑上写的是什么了。这才是我关切的东西。
“胡人劫,百姓苦。今见鲁王爷,民心甚喜。”
“鲁王以民之生为己任,哀万民之生死往复,遂取乱神之道,求改天命。”
“乱神见之,授其抟天术,取孩童之乐,不惑之苦,修阴阳亭,栽万魇树。”
“阴阳亭下肉身俱灭,万魇树下精魄成圣!乱神入凡身,鲁王欲夺造化。乱神怒,降恶咒。‘亵渎真神,成圣无望!夺汝天命,灭汝亲族!泉晋之地,将成我乱神之域!’”
“鲁王魂,散尽于人间,乱神夺身,坐化阴阳亭,引导地方之力于万魇树,然鲁王精魄一丝不灭,与乱神夺其肉身,已百年有余。”
“今阴阳亭毁,肉身之引灭,然万魇树尚存,鲁王精魄之苦,存不足廿日,需以黑狗血为引,燃万魇树,破乱神精魄,且需防其取十人性命。否则泉晋大乱,危及四方。”
碑文的最后一行,留下来寥寥几个字,“天师张九千留。”
我花了些功夫,才将碑文内容誊抄在一张纸上,读了几遍后理解了大致意思。“看起来,这鲁王爷是因为当年胡人劫掠,百姓不安生,才想到请乱神来帮助自己消灭胡人,却没想到乱神的力量不可控,最后与之争夺肉身失败,靠着阴阳亭和万魇树的力量,乱神获得了重生,不过现在,阴阳亭被毁,乱神的肉身引导没了,可是鲁王爷的支撑也消失了,二十天之内,如果不把万魇树给毁掉,乱神重生,泉晋镇附近的地方成为乱神的领域,祸及四方。”
Z怪异地看着我,“你不会信这些东西吧。”“你自己不也是亲身经历过么?”一下子被我噎了回去,Z装作收拾桌上的最后一份文档,“距离那阴阳亭被毁,已经正好半个月了,还有五天时间。”Z瞟了我一眼,“干啥,你不会真想拿黑狗血烧了那什么万魇树吧?咱们镇子附近哪有什么万魇树啊?”我指向墙上的镇子地图,Z顺着我的方向一看,明白了。
“你说的是,广远镇南边山上的那歪脖子树?”
“错不了,你和L在那边经历过鬼打墙,孩童之乐,不惑之苦,估计指的就是用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和历经苦难的四十岁的人来献祭,这样万魇树就会重生,现在只剩下五天时间,我们必须在这期间把那棵树烧掉。否则会有什么后果,你我都不清楚。”Z摇摇头,“不可能,现在山上已经不让上人,我们就是和上面反映,他们也不可能相信的。难不成就因为那个石碑上不明不白的话,他们就能冒着放火烧山的危险把那棵树烧掉?”
我犹豫了一下,Z说的对,政府肯定不可能让我们这样做。我看着漆黑的窗外,开始思考怎样去做。
无标题无名氏No.53480648
2022-11-15(二)14:24:52 ID: nPtjHzw (PO主)
总之昨天,我和Z一起去了其他镇子买黑狗血,这东西就算没有什么民间传说,看上去也是不好惹的东西。我们俩装了满满一袋,还请老板开了票,这要是被其它警察发现真不一定说得清,没点保险还不好说。
“现在黑狗血是弄到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弄?偷偷上山,我倒可以和上面说说,看看能不能以一个调查者的身份把你偷运上去。可是你真的打算烧掉万魇树?和上面怎么说?这是最要紧的事。”我摇摇头,“你觉得,这种事咱们想到了,弄到这些材料的他们会想不到?”Z错愕地看着我,半晌说不出来话,我拍拍他的肩膀。“我想去见见这个张九千天师有没有什么有关系的人。”
七转八折,我和Z终于是在泉晋镇附近一个小村庄里见到了张天师的后人,他名叫张金喜,在村子里种地,偶尔还干点石匠活。张金喜家里黑黑的,没多少东西,“老伴前两年走了,儿子进城打工了,好几年才回来一趟,这个房子是我祖上就留下来的,中间翻修过好几次,我去年也给重新修了一遍。”张金喜抽了根烟,慢慢悠悠地和我们说道。
“金喜大伯,我们两个今天来,还是想问您点事。”张金喜一脸疑惑,还能有什么事是他这个庄稼汉能告诉的,“关于您的祖先,张九千天师。”张金喜脸色突然一变,走到门口把门一关。“你们是谁?不会是公安局那边抓封建迷信的吧?我告诉你们我可从来没像我那个大哥一样弄过什么鲁王庙会!你们不能抓我!”张金喜惊慌失措,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我和Z赶忙给他倒杯酒,又点了根烟,“张大伯,您误会了,我们俩就是普通学生,想跟您了解点情况,您放心,我们保证不会跟别人说。”张金喜这才放下心来。
“要说我们这个祖先张九千天师,那在咱们泉晋镇这块也算是一个小名人,几百年前那个大祸害,都以为是鲁王爷镇的,其实,那鲁王爷自己才是害人精!我祖先老爷才是镇住那邪祟的大能!”接着,张天师便和我们讲起来那个百年以前的故事。
鲁王爷确实是当地有势力的大王爷,不过由于泉晋镇附近是胡人的地界,鲁王爷的势力发展受到了很大的威胁,为了让胡人不再来犯,鲁王爷搜寻江湖秘术,最后经过自己的加工,居然琢磨出了一种特殊的“乱神抟天术”,此等秘术,需用阴槐木和阳白桦来修建“阴阳亭”,再用年幼无知的孩童和受尽沧桑的不惑年岁的中年人来献祭栽种一种“万魇树”,最后施展秘术之人把自己献祭给阴阳亭,施术者会刀枪不入,战无不胜,可鲁王爷并不想自己献祭,而是用了他自己的儿子作为祭品,让自己有了无可匹敌的力量,威震这一方。
可是没过几年,鲁王爷便开始受到秘术反噬,肉体枯槁,而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正在被夺走,他不甘心,于是果断让他的家丁在他仅剩一口气的时候把他埋入阴阳亭下,那天泉晋镇尸臭万里,张天师似乎感觉到不对劲,立刻前往鲁王府,谁知却遭到了家丁的阻拦,双方争执不下之时,鲁王府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其家丁中五位年轻体壮之人当即死去,关节反扣,并且脸部被划开,取走了一块脸骨。张天师见状不妙,当即施展结印,却被鲁王爷所化乱神吸走,无奈之下,张天师只得身化石碑,想要与鲁王爷同归于尽,哪曾想鲁王爷阴险得很,身子在阴阳亭下被镇压,精魄却附于万魇树中,以过路人之魂灵为食。张天师就这样,用自己的生命镇住了鲁王爷。
“后来阴阳亭被毁,石碑被移走,那鲁王爷的镇压也就被解开了。”我当即接口道,张金喜也点点头,表示认同。“可有一点不太对。”一旁的Z突然说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石碑上的文字,说道鲁王爷是心系万民才召乱神?”我这才反应过来,张金喜讲述的故事,和石碑上张天师留的内容有所矛盾,张金喜沉默不语,无论我们怎么问他,他都只是沉吟着重复那个故事。
我们最后还是打道回府了,张金喜把我们送了出来,随后跪坐在门槛上,掩面痛哭。
“究竟什么样的抉择才会是正确的?”
“还有镇长消失后到底去了哪里?”
“到底要不要摧毁那棵树?”
我和Z一人一句,坐上了最后一班回镇子的车。
回到镇子上,我身心俱疲,我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县城住一段时间,老妈也同意了,Z过两天实习要结束了,也要回县城家里了。不管这件事最后如何,我们都要给它画上一个句号了。
直到我在车窗的反光外,看到了镇长。
无标题无名氏No.53505291
2022-11-16(三)12:26:48 ID: nPtjHzw (PO主)
我猛地回头,镇长却消失在视野里,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只好瘫在座椅上,强迫自己不去回想这些事情,可是这些细节全都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真假莫辨的鲁王爷传说,死状怪异的尸体,封禁的广远镇山,死去的人知道什么,张金喜为什么哭泣,睡梦中,那个满脸刀疤的人诡异地笑着,笼罩在我的梦里。
“醒醒,醒醒,到地方了。”我朦胧地听到Z的呼喊,这才意识到已经到镇子上了,我看看时间,距离碑文上的时间,已经只剩三天左右的时间了,我们已经没时间决定了,必须马上行动。
“明天。”我轻轻说道,Z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你说什么?什么明天?”Z晃了晃我的胳膊,“我们明天,烧了那棵树。”说罢我甩开了Z的手,回到家里去了。第二天,我收到了Z的信息,说他已经回县城去了,让我别再管这件事了。“注意安全吧,早些离开那里。”
我颓废地站在山下,看着封着的入口,捏紧了手里的那袋黑狗血,我迷茫了。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解决,到底怎样才能了结这一切,难不成真的要逃避吗,这片故土就这样要放弃吗?
野路很不好走,遍布各种荆棘树丛,我小心翼翼地护住那袋黑狗血,一点点地向上爬着,终于在远处看到了山路断点的地方,从那里开始寻找肯定能找到Z说的那棵歪脖子树了。我暗暗给自己鼓劲,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半山腰上,开始在山路断掉的地方寻找那棵树。
可无论我怎样寻找,别说长相奇特的树,就连一棵歪脖子树都没见到过,眼瞅已经快下午了,我心急如焚,还得护着那袋黑狗血,要是找不见那棵树可就白费功夫了。就这样我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子,一点一点寻找着。
突然,我听到旁边的树丛里传来一阵呻吟声,我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去,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男人躺在树丛里,衣服已经被树丛划的破破烂烂的,我赶紧把他扶了起来,“大宝?怎么会是你!”我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就是镇长的大儿子——大宝。大宝左手的关节处被反扣住,已经动不了了,他虚弱地说道,“我……我爹走了以后,一家人突然之间都动不了了,连救命也喊不出来,我醒来以后,我妈,我弟他们,都被一棵树给吊死了……那棵树还想吊死我,我用死命才跑了出来,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棵树,好像我爹……”
听闻大宝的话,我知道必须得赶紧救他下去,不然他很可能会死掉,我拼命把他背了起来,沿着山路往下走,希望快点找到人来救他,我高声呼救,却好像没人听到一样,一点回应都没有。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一声铃声,我摸出手机,是Z给我发来的短信。
“我在县城里,见到了镇长的大儿子,现在正在审讯,晚些给你发有没有有用的内容。”
我的脸上似乎出现了许多伤口。
我的关节开始作痛,向反方向扣住。
那个男人的脸浮现在了我的面前……
无标题无名氏No.53540248
2022-11-17(四)19:05:26 ID: nPtjHzw (PO主)
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医院光洁的床上了。“醒了啊?”Z拍了一下我的头,我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勉强发出声音,“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怎么知道,要不是那个时间正好到工作人员巡山的时间,还有你那袋黑狗血发出的腥味让县派出所的警犬狂叫不止,你早就横死在山里了。”回想起来那个被我救起来的假大宝,我一阵晕眩,问道,“那大宝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Z白了我一眼,“都这样了还想着这些事,你爹出差,你妈在单位差点急疯了,现在还得在单位赶工回不来托我照顾你。”随后Z从怀里抽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我,“里面是大宝的口供,他现在是唯一一个见过镇长的人,我们现在要按着这个线索往下找了。”
我费劲地坐了起来,长吁一口气,对Z说,“你还记得咱们从金喜大伯那里回来的时候吗?”Z点点头,“那天回来的路上,我从车窗外看到了镇长的身影,不管他是人是鬼,我很确定那就是镇长,他的档案我看了好几遍,绝没有错。”这个时候,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你走吧,剩下的我来问。”Z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是镇派出所所长,我叫田云铮。你先说说,为什么要不顾封禁闯进山里?”我没有抵赖,一五一十地将对碑文的分析,和金喜大伯聊天的内容给他说了。“镇长失踪之前让人把界碑移走了,移走界碑的人是外地的拆迁队,界碑是镇压那鲁王爷,或者说是乱神肉身的重要之物,现在界碑和阴阳亭都没了,乱神恶灵依附于广远镇山的那棵万魇树上,如果不在二十天内将它烧掉,后果不堪设想。”说完这些,我本没有期望对方相信我说的话,正在想怎样才能让自己定的罪轻点,哪想田云铮一句话让我震惊无比。
“镇长现在,就藏在那座山里。”
我吃惊地看着田云铮,他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事情,那天Z在讨论会上说了,咱们小镇子派出所不同于那些县里市里的公安系统,小地方经历过太多不寻常的事情,我们知道有些事不能用平常的解决方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我表示同意,“但是上面不可能同意这种做法,他们觉得迷信这一套不可取,放火烧山?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干出来。”
“还有两天。”田云铮沉吟片刻说道,“距离碑文上,那个日子只剩下两天的时间,我们不能再干等着了。必须行动了。”我非常赞同他说的,“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来问你,你经历了什么,把你在山上的经历全部告诉我。”
过了十几分钟,田云铮站起身来,“果然是这样。”他喃喃自语道,“那棵万魇树会根据过路的人心中所想,幻化出他内心最希望找到的人,勾引他靠近幻化出来的形象,最后用那种残忍的手法杀掉那个人。”
田云铮就这样自言自语地离开了我的病房,Z见他走后又进来了,“我们所长,看上去是个严肃的人,实际上对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套的。”随后Z坐了下来,把一桶刚泡好的面放在我的桌旁,“总之现在,你没办法再乱动了,好好修养吧,我看着你这两天以后我就得回去县里了,等待明年的分配。”
我只能附和着点点头,开始看起来大宝的口供。
镇长失踪的那天,大宝头天晚上刚好从县城里回来,给家里带了点急用的东西,顺便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大宝开上车离开家,刚出镇子没多少里,镇长突然把他拦下,让他送他到广远镇的山脚,大宝心下奇怪,不过毕竟是自己父亲,他也没多说什么。他父亲下车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当场他就被吓个半死,镇长从怀里掏出一份陶土,捏成了个亭子的形状,然后竟然在疯狂地啃食。大宝当即下车阻拦父亲,镇长当时却突然爆出一阵惊人的力量把他甩开,然后以常人不可能做到的扭曲的姿势跑着离开了。
大宝说,他当时无论怎么样都追不上,当他开上车追上去的时候,镇长已经消失不见了。
“田云铮说的,镇长现在藏在山里,是什么意思?”Z说,“根据大宝的口供,他们在广远镇分别,镇长一路狂奔的方向正是山里,镇长以后没几天我们就把山给封上了,镇长下山肯定会出现的,因此,镇长在山里的可能性最大。”
我瘫在病床的靠背上,闭上了双眼。“这件事,估计也要画上个句号了。”Z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点头。“过两天我就回县里准备考试了,你也准备明年的工作吧。”
“忘掉这些事。”
或许忘不掉,那张梦里出现的满脸刀疤的男人。
无标题无名氏No.53540612
2022-11-17(四)19:22:46 ID: nPtjHzw (PO主)
明天的话,就是第十九天了,可能界碑篇就会就此结束了。po已经在酝酿下一个故事了(ゝ∀・),感谢肥哥们的荆门九派啦。泉晋镇的故事还没有完全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