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改编无名氏No.55840764 返回主串
2023-02-26(日)15:04:29 ID:OIXC9Uy 回应
小肥我啊,今天吃麦当劳吃到了一张西餐厅优惠券。
全家人打算一起去这家餐厅吃饭。爸妈,还有舅舅和小姨,以及舅舅家的妹妹一起。
因为舅舅工作原因,小肥我和妹妹已经好几年没怎么一起出去玩过了。这次恰好是个机会。
无标题无名氏No.57419151
2023-05-13(六)23:39:15 ID: OIXC9Uy (PO主)
刘舒窈对我太好了。她什么都愿意给我,不论是浪费她的时间给我讲题,还是送给我珍贵的复习资料和难得一见的奥数题册,却不索取任何回报。她对着我露出最真挚的笑容,让我生出一种我是她最好朋友的错觉。为此我严格地约束自己的言行,不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比如讲黄段子)。
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还装满天真的念头。即使如此,刘舒窈的好依旧让我越来越不安。
因为我无法回报给她同等的东西。
这让我不禁有些惶恐,我不想欠人东西,更何况是人情。我能做的太有限了,她什么都不缺,我只能替她打扫卫生、擦黑板、收拾书包。
然后对一些八卦的女生认真地解释,刘舒窈不喜欢我,我们只是朋友。
我曾经告诉过她,我心里的不安。
刘舒窈的笑容一如过去般完美无缺。
“你什么都不需要给我,只要像现在一样,就好了。”
可是天底下真的有白吃的午餐吗?
至少我不想白拿别人的。
所以,和刘舒窈最初的和谐,慢慢变得不那么美好了。也许是察觉到我的焦躁不安,刘舒窈对我的需求越来越多,几乎占满了我的整个生活。她的家庭并不是很和谐,因此在阳光外表下掩藏着脆弱和极其敏感的情绪。她像藤萝紧紧地缠绕着离她最近的树,把情绪倾泻给我,可我又要怎么处理它们呢?我生活在名为刘舒窈的迷雾里,每时每刻、在她需要我安抚的时候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满足她的情感需求,同时还有无法回报她的莫名愧疚感无时无刻地折磨着我。每天,我都把生出的烦躁咽下去,用自己对她的滤镜和亏欠感说服自己继续下去,但这治标不治本。
后来想想,我那时候太幼稚了,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很糟糕。并不能说那是刘舒窈一个人的错。
总之,当我到了阈值,我感觉到自己要炸了。我清醒着做了一件以前我以为永远也不会做的事。我跟刘舒窈说,我受不了了。当然,这是我的错,不是她的。总之,我觉得自己不配她对我这么好,请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掉吧。
就像我初中认识的那些人一样对待我,就好了。那才是我熟悉的生活方式。
不要对我这么好,好到令我感到窒息,却无法对人言明这种窒息感。
就像被人压入水中却挣脱开来,肺脏会极其欣喜地张开每一颗肺泡,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我说完这些,刘舒窈哭了,那是我曾经最害怕看到的景象,她只有说起自己不幸的童年才会那样哭。但那个时候,我在落荒而逃里品尝着自由的滋味。
终于,以刘舒窈为名的甜蜜折磨结束了。
不过,在几个月之后,我其实后悔了。
不是后悔别的,而是觉得自己当时话说重了,她很伤心,我其实应该委婉一点。我长这么大,只有对她,我是充满愧疚的。
但是委婉能取得想要的结果吗?我不知道。
于是,高考之后,我找她道歉了。
这个时候最古怪的地方出现了。刘舒窈立刻原谅了我的罪恶行径,并且对待我和原先没有什么差别。
我做好了被她各种对待的心理准备,唯独这个是我没想到的。
在假期,我们依旧热络。可是自从大学开学几个月后,就和往常不同了。她回复我的消息开始漫不经心,隔几个月再告诉我,之前太忙了,没有顾上看消息。
出于愧疚感,我没觉得怎么样。事实上,我觉得,在我做出那种傻之逼事之后,我被怎么对待都是活该。再联系她,也是希望能够弥补。如果她不需要,其实不需要敷衍我的。
但她说,什么敷衍?没有敷衍。你依然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会敷衍你呢?
我们的联系就这样断断续续。到最后,我只希望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帮到她,好让我不要总背负着内疚,即使被亏欠的一方并不介意。
是的,在此时,刘舒窈依旧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性。
她的某些品质突出到我觉得不和谐的地步。
但她的笑容太完美了,没有人能看出瑕疵。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我上大三那年。刘舒窈破天荒地联系我,问我是否还会算卦。
无标题无名氏No.57419953
2023-05-14(日)00:11:02 ID: OIXC9Uy (PO主)
我很高兴自己能够帮到她。然后,刘舒窈立即恢复了几年前的热络。那些天,她每天都要向我问卦,从男朋友的朋友能否脱单,算到舍友的实验数据哪一天比较准确,再到什么时候报销能下来,最后到食堂每天有什么菜色。
关于男朋友的事,这里解释一下,刘舒窈说,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对她那么好的人。那是真爱,我表示理解和赞同,人的一生中能够找到真爱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随着时间推移,当初那点奇怪的心思也散了。不管怎么说,我只希望她快乐,站在朋友的立场上。
可是再怎样的好感,都会因日复一日稀奇古怪的算命要求而减退。有些事本不必计算,只要耐心等待就会有结果,为什么一定要我为她占卜?
如果是为了测试我的能力,那她早都得到了结果。我的业务水平相当不错,家人朋友都说好,言岭看了都嫉妒。
我委婉地表达过我的态度,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有些话我一定要说。占卜并不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为她占卜,需要我付出气运和精神力。为她卜算的每一天,我都会因此异常疲倦。我也很忙,没有精力为了小事占卜。我从不收钱替外人占卜,只是因为她是朋友,我才会做这些,那是我心甘情愿的。
因为内疚。
刘舒窈没过太久就回我:“是吗?那你把课表发给我吧,我看什么时候你课少再问你。”
在需要的时候联系我,得到答案后立刻丢到一边。
愧疚感就是这样消耗光的。
我又不是冤大头。
在我比较强硬地拒绝了几次之后,刘舒窈又恢复到之前不联系的状态。但我的内心收获了久违的平静。
我不欠她什么了。
但是那个晚上,我再次接到了刘舒窈的消息,希望我能再次占卜。
而我的耐心已经被一次又一次的要求耗光,我说我不会再算了。我很累。
她没有回消息,而是打来了语音电话。
她哭了,为她的感情而迷茫哭泣。
那一刻三年前,我曾经伤害她的那一幕又重现在我眼前。愧疚感折磨着我,原来它还没有离去。
我没法拒绝。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是最后一次了。完成最后的占卜,我就可以达成此前盼望、却终究没有做到的,离开刘舒窈的生活。
那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我在舍友诧异的目光中掏出了硬币。
无标题无名氏No.57430859
2023-05-14(日)16:58:11 ID: OIXC9Uy (PO主)
她一卦两问,既问感情,又问她男朋友的未来。内容很多,关系很复杂,看得我头疼。
我最讨厌一卦两问了。刘舒窈没有硬币,所有需要摇卦的占卜都是我替她摇的,也就是我代她问,扣气运扣得比单纯看卦更厉害。所以,我并不打算为了这件事再摇一次,只就着关系乱七八糟的卦象窥见她的未来。
她希望她男朋友最好不要出去工作,她来养他,他只要对她好就可以了(?)。
我看到的是,那个男人的确烦躁不堪,但并没有生出去意。
古怪的是,他心仪的似乎另有其人。
我斟酌良久,拐弯抹角地询问刘舒窈是否知道这件事。本着职业道德,客户应该对我毫无保留,这样我才能做出正确的分析,同样对于我看到的结果,也应该对他们毫无保留。但我很烦,一来是困,二来是不想介入别人的感情纠纷——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十一点半她问我在不在,我干嘛不装睡呢?
世界上要是有后悔药就好了,那我早就吞了。
我绕来绕去,她终于猜到了我想说的内容。
“啊,那没什么的,我知道啊。”
?
“反正我也有啊。”
???
你不是说他是你真爱吗?
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然后她开始给我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就是爱不代表合适云云。我全程啊对对对。因为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我第二天还要早八。我闭目养神,一会看一眼刘舒窈结束没,结束了我好继续说别的推算结果。
当我终于给她全部讲完,带解答她的疑惑,到了凌晨一点,我以为自己可以睡了。
此时刘舒窈抛出了重磅炸弹:“我不转述了,你自己跟他说吧。”
没等我发出去那一连串问号,刘舒窈已经给我和她男朋友拉了个群。
无标题无名氏No.57431186
2023-05-14(日)17:17:20 ID: OIXC9Uy (PO主)
我能说我有些庆幸吗?庆幸隔着手机屏幕,没人能感觉到我到底有多尴尬。找朋友咨询感情问题带来的结果,往往是朋友都没得做。劝和不是,劝分也不是。我没有心理负担,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之后再不跟刘舒窈联系,困倦驱使着我以一种破罐破摔的心理客观平实地讲完了我所有看到的内容,除了吴昊天另有所爱之外。
我在群里说,我想睡觉。
可是没人理我,他们只抓着我没完没了地问。
现在想想为什么当时那么有耐心,没有直接睡呢?大概是为了让我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悲吧。
终于,吴昊天发现我困了,让我去睡。
但刘舒窈说,不。
吴昊天说,人明天要早八呢。
刘舒窈说,沈纲不困的。
吴昊天说,那我困了,我要睡了。
一点半了,我由衷地升起劫后余生感,终于能去睡了。
然后刘舒窈私戳我,她还有事要跟我说。
我的道德底线控制着我没有破口大骂。
“还能忍……忍一忍,然后好聚好散吧。”
刘舒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明明知道他还想考,想继续读,但就是不准他去。”
我:“没有。”
“反正他那个样子,考和不考一个样,吧啦吧啦吧啦吧啦,我就是不想他去。他什么都不用做都可以,我会养他的。对,最好的,就是他每天待在家里。”
我耐着性子说出了我的疑惑:“待家里干什么呢?”
“他只要哄我开心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去做。”
如果之前只是厌烦,现在彻底变成了嫌恶。我皱了皱眉,觉得她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刘舒窈明明很积极向上,为什么几年不见变成了这样?
她凭什么否定别人的梦想?
我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兄弟充满了同情。刚刚我就不该劝和,像这样还不分?不分留着过年?
我说:“舒窈,两点了,我想睡觉。我明天有课。”
刘舒窈道:“没关系,我不困。”
我决定不再和她说话并且立刻去睡觉。
但刘舒窈快速发来一条:“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嗯。”
文字在此刻突然变得有了音调。我仿佛听到她的声音念出发送到我手机上的这行字:“因为以前我是装的啊。”
无标题无名氏No.57431905
2023-05-14(日)17:56:47 ID: OIXC9Uy (PO主)
凌晨两点,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和大脑强打精神听完了刘舒窈的心路历程。
说白了就是,强势的母亲,弱势的父亲,充满争吵的家庭。始终惴惴不安、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为了生存,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伪装。
把自己伪装成大人喜欢的样子,这样他们就会夸奖她,就会爱她。
她太需要爱了,渴求爱渴求到了我觉得有些疯魔的地步。在刘舒窈的眼中,和任何人的交往都是乞讨,讨好老师,讨好同学,从他们那里得到善意。
我不理解为什么她会觉得人际交往是乞讨。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等价交换,想要被他人关心,就先去关心他们;想被爱,就先去爱人。难道这很难理解吗?
刘舒窈一直在渴求爱,乞讨爱,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直到她遇到我,一个能够无时无刻源源不断产出爱的大血包,她停下了。
我家穷归穷,但家庭从来都很和睦幸福。存不下钱的原因一个是收入低,一个是父母爱自驾游和金石玉器。我被台风困在港口过,被热带雨林的毒虫咬过,车在沙漠里抛锚过,看过大都市彻夜的霓虹灯,也见过山顶草原大颗大颗如烟花炸开的星空。而这些经历,是刘舒窈从未体验过的。
(由此可见我堂哥存不住钱一定有家族遗传的关系。)
她太渴望爱与被爱,刚好,我从不缺爱。虽然没朋友,可我从家人那里得到的爱从来都没有缺少过一丝一毫。
“包括你也是,沈纲,我过去一直在讨好你。现在你觉得我陌生,是因为我不再那么做了。”
我简直想揪着她的领子跟她说,你不正常,你太不正常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讨好,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朋友啊。我没什么朋友的,一旦有了朋友,他有任何困扰,我都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他,就像古仁人相交那样。难道管仲一直在讨好鲍叔牙吗?
她怎么可以那么看我?!
凌晨两点半,我被气到睡不着觉。
“我那时候太喜欢你了,所以,你真是伤我很深啊……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我已经不需要你的爱了。”
为什么会那么爱吴昊天呢?
因为吴昊天是第一个跟她说,你不用讨好他们的人。
刘舒窈太感动了,从来没有人察觉到她始终恐惧着被抛弃,只有那个人。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总之,她在那天把对我憋了很多年的话都说出了口。比如很讨厌那时关系很好的一个女性朋友,因为她喜欢她的追求者,始终盼着他们分手等等。
当刘舒窈彻底释放了本性,就是我看到的样子。
我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就跟小说电视剧里一样。实际上我高估了刘舒窈对我的影响,低估了自己的困意,我放下手机就睡着了,睡眠质量跟死狗一样。
那些曾经觉得很美好的岁月现在像狗屎一样,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蠢的证明。可我也没有可以迁怒的对象,因为人蠢不能怪社会。
在梦里闪过某些回忆,那时候我每天帮她打扫卫生、帮她收拾书包、等她问完问题回来背书包一起走,有一年我打球伤了胳膊,不能上早操,那段时间我都用来帮她擦语文课前的黑板,我做这些是因为尊敬她的品行,而忍受不了她却恰恰是因为她的讨好,这件事,刘舒窈究竟知不知道呢?
我就是告诉她,她恐怕也不会信的。
那天晚上,刘舒窈对“另有所爱”一事似乎不甚在意。但过了几天,却频繁找我,问,是不是我算错了,是不是我算到了以前,吴昊天有个初恋呢?
可我的推算结果,自从大二开始就没出过错。
我没有回复她。
她纠缠了几天,均是无果,于是小心翼翼问我:是不是钱没到位?
至此,全部的滤镜彻底破碎。刘舒窈好像从来都没弄懂过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当然,我也一样。
趁其他人都去上早操,拿铅笔在刘舒窈桌上,细细地用行楷写下“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的那段时光,就这样被我刻意地遗忘了。
无标题无名氏No.57432160
2023-05-14(日)18:09:59 ID: OIXC9Uy (PO主)
我从刘舒窈身上学到了很重要的一课,凡事过犹不及。
还有,永远不要试图深入精神变态者的内心——来自某位心理学教授。
我惨痛的初恋,由于是暗恋,至今我不对任何人承认有发生过这件事。
(什么?刘舒窈?啊哈哈哈当年你们都乱猜,实际上真的只是朋友而已。我们很多年没见了。)
从她的事情上,我发现算卦并不能带给人们幸福,它只能招致不幸。她会放大人性中趋吉避凶的本能,把它变成一种偏执。
如果当时我这样这样是不是会更好?是了,一定是。下次遇到时,不行我得算一卦。
可是人怎么能事事都依赖它呢?
言岭曾经教我一个同学的妈妈算卦,那位阿姨如今出个门都要算一次,不然心就不踏实。
刘舒窈是我最后一次替外人算命。那之后没多久,我通过我堂哥认识了关泓一。关泓一告诉了我算命的真相。
“你这傻孩子,傻得,哎气死我,你不长脑子是吗?啊?是不是啊?你看到的那些信息都是鬼告诉你的,你在拿你的气运和鬼做交易啊!”
我突然有些想关泓一了。
靠着想刘舒窈,算瘾被我压了下去,我睡着了。
梦里梦到我在漆黑的乡村土路上走,手里拿着一把筷子……筷子?
我一激灵,找回了自我意识。
有一段时间,我每晚梦到自己吃东西,吃完醒来,从喉管到胃里一派冰冷。我虽然解了阴婚躲过必死的一劫,但言岭并不想放过我,他每晚让我吃下阴食,增加我身体里的阴气,继续侵蚀我的身体,好继续掠夺我的智力和命格。
这是我的梦,我看谁敢在我梦里放肆。我抓住那双红筷子“啪”地掰断,对折再掰一次,断成四截扔地上。
“让我吃?吃你麻痹,别他妈的藏头露尾,给我滚出来!”
无标题无名氏No.57451640
2023-05-15(一)15:35:12 ID: OIXC9Uy (PO主)
当然,那傻之逼是不会现身的。
我闭上眼,开始集中注意力,用精神力改写我自己的梦境。
“我说,要有光要有光要有光。”
梦境开始变明亮。我很满意。脑子使用太过有点不舒服,不过没关系。
“言岭出现言岭出现言岭出现。”
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人现身。
“不应该啊。”我转了个圈,,身前身后依旧是望不到头的土路,两侧荒草丛生,远处浓雾弥漫。
我这是在哪?
梦境虽说会被操控,但那到底是我的梦。当我想要知道前方有什么时,前方的雾慢慢散去了,那是一座草屋。
我暂时不想靠精神力设置强行脱出梦境,对草屋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我沿着土路向前走,草屋跟我在林修文老家看过的那种差不多,不过要更加破旧,一看就知道长久无人居住,窗玻璃都碎了。
我敲了敲门以示礼貌。
无人应答。
我便推门进去。
里面是极其浓重的黑暗,我靠自己改写梦境创造出来的光只进入门内三步左右,再往前什么也看不到。
我正奇怪着,一抬头,却看见一个垂着满头黑长直的白衣女鬼吊在房梁上。
按理来说我见过的这种东西太多了,早就该麻了。但我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反应——逃。
我拔腿就跑,但身体动弹不了了,就像鬼压床那样,不过比那更糟糕,因为我正在被拉进黑暗中,脖子被死死勒住,喘不上气。我拼命运转着大脑,快醒来,快醒来,我不要再做梦了,让我出去。
我骤然睁开了眼睛,但是胸口的憋闷感没有消失,我想翻个身,但是动不了。我魇住了。冷静,这种时候最需要冷静。
我沉住气,开始尝试着活动肢体,我能感觉到手渐渐地能动了,我开始尝试抓握动作,很好,接下来是手臂。我的半个身体慢慢解除了限制,我可以活动身体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憋闷感也减退了……
等等,如果我刚刚真的动了,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被子在摩擦身体?
我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刚刚的是梦,或者说,是我又从自己的身体里飘出去了。这一次恐怕才是真正的苏醒,我动不了,完全动不了。仿佛有一股力强行让我阖上眼皮,我的眼皮好沉啊。
妈的,休想!我努力和这股看不见的力量抗争着,直到脑仁都发疼,窒息感才缓解了一些,我依旧动不了,不过我能感觉到我正在慢慢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使劲,使劲,最后再一使劲——成功了!我把自己的身体翻了过来,趴下之后好得多了。脑子也开始清晰,眼前也不再笼罩着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我喘了几口一看表,才半夜三点。稍微缓了缓,我继续睡。
半睡半醒间,好像有看不见的人挤压着我的腹部,把所有呼吸储备都挤出去了似的。我想吸气却吸不上。虽然眼睛闭着,但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我憋着气,意识中我好像抬起了手,狠狠地推开了那个人。
我又醒了。
这是成心不想让我睡觉的节奏。
于是我抄起手机给关泓一告状:“关哥,姓言的又开始不安分了。”
关泓一这个点也在睡觉。我只好找了把剪刀垫枕头底下,总算睡着了。一觉睡到七点起,醒来看手机,关泓一已经醒了并且回复了我。平常这个点他正在楼下一个人练五禽戏。
迎面就是一个惊天大雷:“他的命续上了。”
“昨晚你房间去了个女鬼。这几天不要去阴气重的地方,别怕,晚上睡觉我会分出一个分身来保护你。”
……
可是,今天跟委托人约好,要去他弟弟的大豪斯驱鬼啊。
我决定选择性听取关泓一的建议,比如不要怕。
为了表现我的配合,我老老实实回了消息:“好的哥( ゚∀゚)话说他的命怎么续上了?拿谁的换的?”
无标题无名氏No.57453320
2023-05-15(一)16:37:20 ID: OIXC9Uy (PO主)
齐天乐开车接上我和叶简,关泓一才回消息:“你知道他续上命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嘛,关你屁事?”
“好的哥( ゚∀゚),我不问。”
“老实一点,不要再好奇心重,害得我非得捞你不可。”
“哥你放心( ゚∀゚)。”
“懂点事。”
“肯定的( ゚∀゚)。”
“嗯,我准备上班了,你那边有状况就打我电话,如果有空一定接。”
“好的( ゚∀゚)。”
打发走了关泓一,我才从后视镜里打量齐天乐。
嗯,沉稳,儒雅,风度翩翩,有城府的成年人,逢人只说三分话,目光清明,不是恶人。
叶简和齐天乐显然认识,但不熟。想来也知道,平常有机会跟人家来往的肯定是他哥。
“这位……年轻人怎么称呼?”
我微微一笑,“我叫马修·比安奇。”
当初吴玥在电话里听到了刘舒窈叫我名字,但叶简拿去让她签的委托合同上写着受理人的名字是马修·比安奇。吴玥亲眼看见我在上面签上一串洋文。她应该能理解我不想暴露真名的意图,如果她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对外乱讲。
叶简立刻补上我们排练好的说辞:“他爷爷姓马,奶奶是洋人。给他爸起名叫马强,给他反倒起了洋文名。”
齐天乐道:“理解。马修应该是九几年生人吧,那个时候整个社会正面向世界敞开,看来令尊令堂在当时也很时髦嘛。”
其实当时我俩商量对外的假名时,我想叫路潇然来着。但我怕被老板扣工资,只好扯上了毫不知情的比安奇。
“齐局的名字也很有特点。”
齐天乐笑道:“我母亲起的。”
叶简使劲给我暗示怎么跟你说的,别乱讲话。我用眼神告诉他我很有分寸。
……
“记住了,齐天乐的名字读yue,不读le,出去了别丢人。”
“哎呀知道了别再念了,我又不像你一天不读书不看报的。”
“我这不是怕你忘嘛。”
……
“可惜古曲失传已久。据说此调中和雅正,堪入黄钟宫。起初为宫廷雅乐,用于向皇帝祝寿,后来才传入民间成文人词牌。周美成、姜白石、吴梦窗一类词曲大家,就用过此调填词。”我说,“与天同寿,可见令堂一片拳拳爱子心意。”
叶简脸上写满了“卧槽你在说啥”。
齐天乐的笑容多了几分温度,“没想到为我那劣弟奔走,居然能碰到我母亲的知音。”
“不敢不敢。”我赶紧推辞,“只是油然想起了以前读过的书,卖弄一番罢了。见到您本尊,才发觉恰如其分。”
很好,一个马屁拍好了。
齐天乐一看就不像听点好听话就忘乎所以的类型,我也没打算靠拍马怎么着,只是想在这位不到四十的税务局副局长跟前留个印象。
当然这些瞎扯都是锦上添花,真正能把马屁拍到位的,还是成功解决齐嘉川的一屁股烂事。
“总觉得是多嘴,却还是忍不住不说。”齐天乐叹了一声,“起初,我爸让我委托你们时,我始终有些担心,嘉川年纪小,被我们惯坏了,我替他料理这些已成习惯,倒没什么。没想到有一天闹得太厉害,居然麻烦到了其他人。实在是不好意思。”齐天乐抱歉地笑了笑,“闹出这档事,传到外面去也不好听。”
意思就是委婉地说,出去别瞎哔哔。
“哎,齐局,您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我们小叶总的哥哥算是您朋友,自然是信得过的。您跟他哪能算外人?”我说,“我嘛,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干我们这一行首要的职业素养,就是管好嘴,否则也就做不长久,您说是不是?小叶总愿意雇我,自然也是认可我这些拙见的。”
意思就是,就算叶简傻,他哥也不傻,如果任由我随便乱讲话,那不是把老叶家也一起坑了。您就放一万个心吧,我俩都不是蠢人。
“是啊,我跟叶董常常见面,叶家子弟果真芝兰玉树,往常真是可惜了,没有早早跟小叶总结交。”齐天乐道,“这位马修小兄弟,跟我更是投缘,一见就觉得亲切。此前说的话果然是多此一举了。”
我也虚伪地跟他客套,“哪能呢?齐局缜密。”
无标题无名氏No.57458983
2023-05-15(一)20:54:59 ID: OIXC9Uy (PO主)
>>No.57452007
啊,关于这个,简单的解释就是为了触发剧情啊( ゚∀゚)
合逻辑的解释就是,前面铺垫过钱越多、官越大的人越迷信,也写过人类的富商政要对恶灵很重要,人利用恶灵的同时恶灵也利用人。主角想摆脱灵界,肯定不能等凯撒发善心放弃压榨他,这样就得得到足够的资源,才有跟凯撒谈判的资格,因此必须走上神棍之路,靠炒作和实打实的驱魔业绩建立自己的人脉,以前的某大师走的就是这条路,不过他可比主角牛多了。主角能够自己对付的类型,就是把鬼找出来一棍子抡死,牵扯到诅咒等等就不是他擅长的了,需要请外援。
为了过上远离鬼怪的生活而被迫打鬼,就是这样,就像凯撒喜欢在灵界和鬼斗,不喜欢找活人,但为了保持自己的管理员身份也必须在人间有据点一样,自己不占领就会有别人去占领,即使不想做也得做。
主角在搞很危险的事,所以希望自己的家人朋友全都远离灵界的烂摊子。不告诉关泓一,是因为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放着正事不做要去过和鬼打交道的日子。如果把自己的想法全说出来,一来主角不是这个性格,二来关泓一这个人物绝对不会同意这种危险想法。多方权衡的结果就是主角必须得不停地骗自己的家人朋友,对每个人的说辞还不同,一边挣钱一边提心吊胆防止他们发现(CPU都给干冒烟了( `д´))。
当然这些只是主角最初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