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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9942785 - 都市怪谈


无标题无名氏No.59942785 返回主串

2023-10-24(二)15:55:27 ID:8tuEHWB 回应

现在是傍晚五点半,由于入秋的缘故,白天变得比往常要短,因此此时的天空已经呈现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昏暗,街头巷尾林立的路灯接连亮起。
这个时间点,往往上班的已经下班,上学的都已经放学,我也不例外。只是今天在回家之前,我还有件在意了很久的事情没有完成。
从学期头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思考必要性,思考可行性,思考如何付诸实践,以及实践之后如何进行有效的总结,一直思虑并烦恼着,直到期中考过后,我才终于鼓起勇气,下定了决心。
所以我在今天选择了一条与往日不同的路线,一条几乎可以说与我家的方向南辕北辙的道路,牵着我的自行车一路步行,尾随着我今天的目标。
啊,是的,我说的在意了很久的事情就是尾随。

无标题无名氏No.62059867

2024-04-17(三)00:39:35 ID: 8tuEHWB (PO主)

一周的双休日到来,周六这天,江丽和我并没有继续再去市医院探望黄粱,经过检查被认定患有重度解离性人格障碍的他,在江丽的安排下,转院去了玄武山精神病院,在他的独立病房里继续尝试复现他的小说,而我则借难得的一天休息日好好放松了一回。

当然,作业之类的琐碎也基本在周五晚就已经搞定,因而在调整好状态后的第二天,周日上午,根据周六晚和江丽在电话里确定好的时间,九点十五分,我跟她在学校附近的车站会面,不过实到的人数却不止我们两个人。

“好,人到齐了,我们出发吧!”

咦,站在那里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叽里咕噜的。

“江丽,我怎么好像听到奇怪的声音,你有听到吗?”

“喂,你这家伙,把我当成什么了,不是你们同意让我一块来的吗?”

叽里咕噜的东西像是很不满一样大叫起来,样子看上去很像奇幻电影里的哥布林。

“唉,我才搞不懂你,跟过来到底图什么,你根本不看南梦的书吧?不对,你这辈子读过除了教科书之外的书籍吗?”

“漫画书也是书!”

“好了,天安同学,不要再刁难大叔了,车来了,我们走吧。”

叹了口气,我一马当先上了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枝花状似自然地坐在了我旁边,江丽则坐在了我们对面。汽车发动,我则开始为一枝花的到来感到苦恼。

周五那天,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神经接不上,就说要跟我们一起去探望目前对外身份仍是南梦的黄粱,理由是想借此认识名人。我本想着拒绝,可一枝花却像牛皮癣一样百般哀求,整个课间都缠着我,实在受不了之后,我询问江丽的意见,想让她帮忙回绝,结果她反而同意了。

“能多让几个人了解南梦老师,也是好事啊。”

江丽的真实想法究竟为何不得而知,但一枝花所说的肯定是借口——否则他在开学第一天就该求着江丽带他一起去签售会了。探望南梦的事明显是他临时起意,但背后有什么居心,条件不足的情况下,我暂且是看不出来,况且我也想不出他能有什么复杂的动机。

希望他不要捣乱就好了。

无标题无名氏No.62062404

2024-04-17(三)10:44:38 ID: 8tuEHWB (PO主)

这次乘坐的路线让我比较陌生,通常经过玄武山,一般都是去往高速入口的方向,而这次的目的地则是在玄武山背的山脚下,私人性质的玄武山精神疗养所。

沿路停了几站之后,车上的乘客只剩下了我们三个,到站下车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占据半个视野的青色山背,与山下纯白色的病栋,以及荒无人烟的公交站牌。

“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不是说在市医院吗?”

“大叔,昨天我们不是就跟你说过她转院了吗?”

这家伙,果然心思就不在探病上。

跟着江丽,我们踏入山下纯白的院区,四处都能看到在外活动的病人,做着一些寻常在大街上看不到的奇怪动作,或是把水壶藏在裤子里浇花,或是对着晾衣杆上的被子挥舞拳头,诸如此类,一副神经质又朝气蓬勃的样子。

进了病栋大门,领了探访牌,我们三个上了电梯,一直坐到五楼,最末尾的房间就是黄粱的新病房了。

门没有锁,推开后,长发披散在脑后的女子正站在洒满阳光的窗台边啃苹果,床头的柜子上,插满花束的花瓶边,则堆放着一沓稿纸,那大抵就是我们此行要得到的东西。

“早上好,黄粱先生。新的环境还不错吧?”

一枝花状似疑惑地看向我,江丽毫不客气地拉过墙边的椅子坐下,抬手拿过一旁的稿纸,开始看了起来。

而窗边那人则楞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喔,你们来啦,挺好的,新环境,这边比那里亮一点,空气也好。”

“你们怎么叫她先生,喔,我懂了,是那个意思吧,老师上课说过的。”

暂不知晓一枝花到底懂了什么,只见他走上前靠近了窗台边还在啃苹果的女子,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和钢笔,相当有仪式感地递向了对方。

“那个,南梦先生,能替我签个名吗?我是你的粉丝……”

你说你是面团都比说你是粉丝合适吧?搞半天原来是为了过来要签名吗?果然根本没听我在电话里说的话啊。

“是粉丝啊,这可就难办了,啧,算了,我帮她代签一下吧!”

“谢谢!”

出乎意料地,黄粱接过了纸笔,唰唰两下就在上面写下了南梦的签名体,不知道标不标准,但行外人肯定是看不出来的——点了点头又鞠了鞠躬,一枝花感恩戴德地带着亲笔签名退至一旁,像是任务已经完成了一样。

看来这就是一枝花的真实目的了,是在替某个人帮忙要签名吧?会是谁呢?

这下回去有好玩的事情做了。

无标题无名氏No.62072607

2024-04-18(四)02:06:48 ID: 8tuEHWB (PO主)

“黄粱先生,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江丽还在看那份手稿,为了避免气氛陷入尴尬,我向黄粱搭话,他此时也终于吃完了苹果,转身靠坐在窗台上,抬手抛出苹果核,划着曲线掉进了垃圾桶里。

“好多了,说实话,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出院了。不过,你们应该不会答应就是了。”

说着,他咧着嘴苦笑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寻求帮助的人不是你吗?什么叫我们不会答应?

“黄粱先生,你改主意了吗?”

“什么改主意?”

“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怎么可能呢,喔,不好意思,刚才我说错话让你误会了,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真奇怪,他刚才的语气里,完全是一副着急着要出院的样子。

是想通了回去也会继续受人支配,所以打算接下来干脆继续以南梦的身份活在现实吗?

那可不行。不管他是真的小说人物还是病理性人格,江丽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但也许他会找到办法瞒过江丽呢?

慢慢学习南梦之前的样子,慢慢从扮演开始逐步取代她的社会关系,直到完全顶替掉她,成为新的南梦,彻底留在现实,这听起来并不是不可行。

这个危险的倾向,我有必要告诉江丽。

“没事没事,是我理解出了问题,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帮你找到回去的办法。说起来,你已经把来这里之前写过的所有内容都复现了吗?”

“嗯,你的同伴已经快看到最后一页了,你们看一下能找到什么线索吧,如果有的话,麻烦务必也知会我一声。”

“嗯,我会的。你看完了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吗?”

无标题无名氏No.62082175

2024-04-18(四)22:11:47 ID: 8tuEHWB (PO主)

走近床边,站在江丽身后,稿纸上方正清秀的字迹下,女主人公南梦正因黄粱的笔墨操纵,在生活上遭遇诸多不顺后,在自己的书房内情绪失控,翻箱倒柜撕毁着过去的存稿,整个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

清秀字迹继续衍生,由表及里,道出南梦内心更深处的恐慌——她作为作者对角色的掌控力过于强大,她比谁都更彻底地支配着他们的人生,可她现在不知为何已经失去了这种权力,她恐惧笔下的人偶会不再听从自己的指挥——

她害怕他们的反扑,并且能感觉到这正在发生。

她在想他们会怎么对付她,而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这么做了。

字迹到此为止,这就是复现内容的全部。

“我看完了,不过,没什么发现呢。这个我能带走吗?”

扬了扬手上的稿纸,江丽询问坐在窗台上的黄粱,对方的眼神似乎已经给出了答案。

“没有这个必要吧?自己写的东西被传阅的话,我也会很尴尬的。”

“好吧,那就留在你这里好了。没想到今天也还是没发现什么线索,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了,再见。”

“什么,这就要走了?你们在说什么线索……”

我跟上江丽,匆匆和黄粱告了个别后,就再次三人一起回到了电梯里。感受着厢体的下降,我把刚才在里面不好说的一些话放了出来。

“今天总感觉有点怪怪的,无论是黄粱还是你。你注意到什么东西了吗?”

“很明显了吧,从他不想让我们带走稿纸就能看出来了。”

江丽双手交叉,靠站在电梯一角,神色有些低沉。

“那个人不是黄粱。”

无标题无名氏No.62092840

2024-04-19(五)20:19:40 ID: 8tuEHWB (PO主)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黄粱不是南梦的本名吗?还是说她有孪生姐妹什么的,怎么越说越玄乎了?”

“回去再慢慢跟你解释,大叔,有问题待会再问吧。”

被江丽搪塞的一枝花听完也识趣地不再发问,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黄粱和南梦之间发生了什么,跟他都没有关系。

“你会这么推测,是因为稿纸里写的是‘他们’吧?”

“嗯,而且,你还记不记得,黄粱第一次跟我们见面的时候,说过他醒来时是什么情况?”

“他说他在山上醒来,跟之前小说里写的在房间里发狂不一样……你的意思是,在这段期间里,南梦的身体被她写过的其它角色占据了?”

“最开始我把这当作南梦得了精神病的证据,但现在看来可能指向另一个可能。看刚才那家伙表现出来的样子,他自己应该还没阅读过多少手稿的内容,但是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处身体原主人的遭遇了。”

电梯门打开,江丽和我快步走出,一枝花也勉强跟了上来。

“那为什么我们不留下来,直接问出他的身份呢?”

“肯定不能打草惊蛇吧?让他通过我们的口知道更多消息,就没办法让他承认自己不是黄粱了。”

就像卧底游戏一样,我想。

而就在我试图跟一枝花解释的时候,江丽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忽然转过身来: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无标题无名氏No.62107412

2024-04-21(日)00:42:50 ID: 8tuEHWB (PO主)

“什么办法?”

“让院方接下来例行检查的时候,往题目里面混入几个问题就好了。”

喔,原来如此。

“毕竟他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对自己身体的身份了解应该也有限——他现在可能真以为自己是真名叫黄粱,笔名是南梦的作家呢。”

而这还得多亏了一枝花上去要签名。

从结果上来看,这家伙反而立功了吗?

我转头看向旁边双手抱着带签名笔记本的一枝花。

算了,不知者无功,还是不告诉他了,免得缠着我要报酬,不过倒是明天回学校以后可以看看这家伙到底在帮谁要签名,如果对象是女孩子的话,再用帮他做恋爱咨询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报答他吧。

不过,江丽既然同意让他跟过来,是不是她也对这件事有了解呢?对方是学校里认识的同好吗?那为什么对方不拜托江丽来要签名,甚至是带她来见自己的偶像一面呢?

也许回头可以问一问她,不过在一枝花的面前还是免了。虽说平时经常欺负他,但像是恋爱这种话题,往往会触碰到青春期少年脆弱敏感的内心,如果伤到小花的自尊,以后也许就没机会欺负他了。

坐上返程的公交,在学校附近车站分别后,大约十一点二十分,我回到了家里,刚好碰到我妈在客厅里看电视。早上离开之前我向她交代过,自己要跟同学去看望一个住院的朋友,所以大概不用担心被问话。

“回来啦,小安。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嗯,我想想,家里有排骨吗?感觉好久没吃排骨了。”

一边换鞋,我一边在脑子里思索今天中午的食谱。

“有啊,你想吃红烧还是清蒸?”

“有就好,那我自己来做吧,你今天好好休息就行了。”

说着我就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拿出冻肉解冻,随后开始切胡萝卜跟玉米,准备拿来煲汤。

无标题无名氏No.62111500

2024-04-21(日)12:26:19 ID: 8tuEHWB (PO主)

>>No.62110610
(( ´∀`)谢谢你)

无标题无名氏No.62112907

2024-04-21(日)14:32:02 ID: 8tuEHWB (PO主)

“那就谢谢你了,小安。不过妈妈有点好奇,上次跟你来市医院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呀?你女朋友吗?”

不知何时来到厨房的母亲吓得我哆嗦了一下,手上的菜刀险些掉到地上。

不对吧,我都是中午去的,我妈应该不上班才对啊?

难道是被她同事看到了吗?可恶,都成年人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八卦,稍微成熟一点吧?

“不是,就是同班同学而已,她跟我一块去看那个住院的朋友。”

“哎,那就好,我还担心小安你带女朋友去医院是要干嘛呢……”

喂,对自己的独生子和家庭的教育方针这么没有信任吗?

“妈!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快去看电视,不对,少看点电视吧!”

“哎呀,这么害羞干什么,我跟你爸又不反对你早恋……”

艰难地把我妈推回客厅,我继续在厨房里忙碌了一阵,一直到十二点半左右,我才终于做完了今天的午饭,洗完手解下围裙准备吃饭。

期间母亲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试图向我打探江丽的情况,旁敲侧击询问我对她的看法,但我始终表示只是同学关系,不存在任何不纯交往的成分,讨了个没趣的她只好在饭后灰溜溜地跑去跟我爸打电话了。

唉,人到中年。

原本按照惯例,周日下午这段时间我会跟母亲一起去拳馆当她的陪练,但害怕她打完电话后,带着我爸的问题一起来拷问我,所以我换了一身运动服之后,下午三点钟就出门去附近的公园跑步了。

时下的公园里四下无人,我沿着路旁高木林立的人行道,绕着公园中心的人工湖,一边慢跑一边任由思维回到上午去玄武山精神病院时的记忆,使其逐渐发散开来。

黄粱作为目前最大嫌疑的始作俑者,由于是以主角的身份处在一本元叙事小说中,所以能够知道自己的作者的身份,但因为他的笔触而同样被召唤来的其它角色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虽然暂不知道,上午在南梦身体里的那个人,是和黄粱来自同一个世界,还是出自南梦笔下的其它小说,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必定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其实是小说里的人物,更不会知道创作出他的作者姓甚名谁。

对他来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也许更接近穿越时空,来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也许是观察出所处环境是在精神病院里,所以为了获得人身自由,他早上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拾人牙慧扮演起黄粱或者南梦的角色来。这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相信江丽在用测试问题让他承认自己不是黄粱之后,沟通一下就能解除他的警惕了。

无标题无名氏No.62125799

2024-04-22(一)15:39:57 ID: 8tuEHWB (PO主)

那么,解除警惕之后,我们又能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呢?

一些书中未写明的历史细节?另一个世界的科学技术?从黄粱的表现来看,借此获取一些超出现实文明水平的技术成果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不管是什么,我想这些东西对于解开南梦身上的谜团大概都不会有什么帮助,单纯增加导向新可能性的额外信息在现在几乎就是添乱——我们真正缺乏的是验证可能性的手段,验证我们所处的到底是真真正正的现实,还是黄粱一梦。

归根结底,黄粱为什么会有这种力量呢?又或者作为书中角色的我们为什么会存在知觉与体验呢?哪怕是虚构出来的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也会具备实在性吗?

那么,那本不安日记呢?以及世界上现存的所有纪传体史书和自传小说呢?这些映照着现实的虚构,其内会是一个与现实似是而非的东西,还是只有南梦笔下的小说才具备这种神奇的特性?

问题,问题,一个又一个问题,像是冰面上蔓延开来的裂纹逐渐布满我的脑袋,我的头绪也像是刚刚破冰而出的猛犸象般胡冲乱撞,漫无目的。抬起头深呼吸,我用清新的空气安抚喷涌而出的疑问,把思维重新拉回了基准的位置。

想一想,林天安,追查这件事情,你能得到什么?你想得到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之外还存在着一个更真实的世界,知道真相之后,你又能做到什么?你又想做到什么?

藏身在奇异漩涡中心的那份真相,对humen会具备杀伤力吗?

根据真相的不同,你是要求助于我们的作者,请求祂彻底抹除盘踞在地球上的这头可怖怪物;还是要自己创造出一个没有怪物的世界,遁入其中;又或者逃离这个受人支配的恐怖故事,到外面去呢?

你想好了吗?林天安?

也许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