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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0013012 - 都市怪谈


无标题无名氏No.50013012 只看PO

2022-06-20(一)08:46:25 ID:TPL2edz 回应

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打过一份零工。

我家说不上穷困吧,但也肯定不富裕。每个月的生活费刚好够用的样子,挤挤还能偶尔腐败一下。那个时候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天天就混日子。

为什么我会去打零工呢?这个还真不是我缺钱。关于这个,要从那年六月份我收到的一个包裹开始讲起。



那天我上课上得好好的,突然接到条短信。我有两台手机,平时用的那台是静音的,另一台是我很久以前的号码。这号码从我小学有手机开始就跟着我,到大学有感情了,我就没注销它,而是充了一堆流量拿来上网用。当然咯,平时这号码从来不用,我也懒得静音……结果它就在课堂上响起来了。那堂课是小教室,所以虽然只响了一下,老师还是瞪了我一眼。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来那手机一看,是一条快递短信。我当时仔细想了想,最近实在是没有买东西啊?虽然满头雾水,我下了课还是跑去把快递拿了。

这快递是个包裹,大概一张A4纸那么大吧。我看了下快递单,寄件人地址那块被什么暗红色的东西糊了一大片,看不清楚了,倒是寄件人的名字清晰可见。

这个名字我倒还有印象,但是是比较模糊的那种了。这里姑且给他起个外号,叫大猫。

大猫是我的初中同学。上初中的时候,他是全班共同欺负的对象。原因大概就是这家伙看起来傻乎乎的,而且瘦小,一看就好欺负。班里的人都以欺负他为乐,我呢,当时虽然觉得他们有点过分,但是大猫这个人有点……怎么说呢,脏兮兮的。而且他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傻,大家都欺负他,笑他脏,他就拿自己的脏当武器,什么眼看要被揍就到处洒鼻涕之类的。最传奇的一次是听说他被堵在厕所里出不去,就拿着自己的屎当投射武器,追着几个平时身强力壮的男孩子满学校嗷嗷乱跑。

因为他的脏,就连老师也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我当然也是,虽然偶尔会同情他,但怎么也提不起劲去阻止那群恶劣的同学。不过始终也没加入过他们就是了。

想不到他还记得我。也难怪快递短信会发到这个陈年手机号上了……

不管怎么说,回寝室之后我就把那包裹拆了。拆掉外面的纸壳,里面垫了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触感相当恶心,看起来像是……头发。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时候我就该觉得它不对了。不过当时宿舍光天化日的,我也没想那么多,把那堆头发扫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无标题无名氏No.50136321

2022-06-25(六)19:50:51 ID: nAoDhOa

>>No.50136295
No.26475668
ID: TXwbLz7
  装信的信封旁边放了一张有些皱的存折,与整洁的信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存折上是一个在那个年代足够两人生活一辈子的数额。

  林女士默默地读完了信。我可以确信她并没有读懂,久程仪这信写的文绉绉的,但林敏仪林女士只是个没读过书的乡下女人,她或许认识那些字,却多半看不懂久程仪到底写了什么。不过,就算她看这封信只能看个半懂不懂,再看见那张存折,怎么也能明白过来了。

  我已经听过林女士的故事,知道她早提前做过关于久程仪离去的心理准备。但显然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还是没能平静地接受一切。

  她像块木头一样坐在床上,忽然开始抽泣,进而开始放声号哭,难听得像母猪蹭树——可我却笑不出来。摇篮里的林真真被母亲惊天动地的哭泣声惊醒,她或许是被吓到了,也一起开始哭叫。

  房间里一时半会吵得不可开交,我却抓紧时间检查起四周来——随着林女士醒来,我又可以四处活动了。

  我首先检查了房间门。这间卧室并没有门锁,只有木质的门闩,想要锁死得从里面用力插紧一根木条,此时门是关闭着的,但没有插门闩。林女士睡前并没有插门闩,但门本身打开关闭时也必然会发出木头摩擦的声音。

  然后是窗户。窗户是木框镶玻璃,外面有用于防盗的钢条,无论如何也通不过一个成年人。钢条没有损毁或是锈蚀的痕迹——这座房子落成才一年多而已。并且,开窗子也会有声音,我不认为我听见过任何类似于窗户打开的声音。

  这一下可就难办了:我十分确定我没有听漏,昨夜只有两次门响。久程仪出去了一次,过了半小时左右又返回了卧室。他在林女士枕边放下告别信,然后……就没有再出去?

  他难道真的化作青烟消失了不成?

  从听见林女士故事的那时我就在思考久程仪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林女士的叙述中留给久程仪的机会还很多:比如虽然门口没有留下脚印,他还是可以走其他的路径,翻院墙之类的。但从林女士记忆里读到的当晚的情况真正让我陷入了迷惑。

  至于吗?逃个家搞得跟密室杀人一样?我不由得发出源自灵魂的呐喊,这什么玩意啊?

  此时我突然非常想念十九。十九的推理能力比我要强,而且有她在的话至少能确定久程仪是不是作了什么妖法消失的。

  不过,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我沉入这段记忆之前,十九在我耳边说,她会一直听着。

  我尝试着出声,虽然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发声器官在哪里,但我还是顺利地说出了话:“十九?”

  “看见什么了?”十九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耳边响起。是非常近的地方,我甚至好像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吓得我一激灵。

  “你真的在听啊……”

  “现在你的身体还在椅子上坐着,你开口说话我当然能听到。”十九道,“你看见什么了?”

  “在我描述现场之前我先问你一件事……”我看了一眼坐在床边号哭的年轻版的林女士,“这世上有没有那种能用来密室逃脱的法术?”

  十九立刻便答道:“没有。”

  “为什么答得这么快?”

  “我记得每一项被封存进灰卷的内容。穿墙,隔空取物,御火召雷,你所能想到的所有‘神通’都已经被巡灯人们一项一项封存。如今这世上只剩下和灵有关的咒法仪式,不再有任何可以起效的神通术法。”

  “那……一个人,是怎么能从封死的房间里消失的呢?”

无标题无名氏No.50136334

2022-06-25(六)19:51:46 ID: nAoDhOa

>>No.50136321
No.26475684
ID: TXwbLz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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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花了大概五分钟向十九解释我见到的一切。久程仪的去而复返,他的神秘消失,被封死的室内。我尽可能地描述清楚了一切,以避免给十九造成误导。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问你那个问题。久程仪到底是如何消失的?”

  十九沉默了一会,我想她是在思考。过了一小会,她说:“他不可能是用某一类法术做到消失的。”

  “这你已经说过了。”

  “原因不止我说的那些。久氏偷偷保存了某种能够令人凭空消失的术法,并且在千年内没有使用,以此避过巡灯人的封存——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真正能够否定这一可能性的,是‘动机’。”

  “动机。你是想说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吗?”

  “没错。只不过是不辞而别罢了,他根本没有必要做到连痕迹都不留,甚至要做到动用法术的程度。”

  “确实……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半夜提起行李大摇大摆地出门,在门口留下一万个脚印,林女士也无法追踪他的去向。”

  十九说:“所以,他从房间内消失并不是因为他想这么做,而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小白,检查一下其他房间,我对他半夜出去的那三十分钟比较感兴趣。”

  我依言从门缝里钻了出去。这座小砖房其实并不大,包括夫妻俩的卧室在内,二楼只有三个房间。另外两间是书房和次卧,此外在楼层正中央还有一间不大的客厅。我四处转悠了半天,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了问题。

  这间书房里有大量的书架和书柜,都是上好的木材,但此时书架上有一块地方空着,显得十分突兀。我凑近检查了一下灰尘的痕迹,这块空着的地方原本应该有大约四十本书。痕迹非常新,应该是几天之内刚刚拿走。剩下的书则都只是三国志、史记之类的史书和一些文集。

  “昨夜的三十分钟,久程仪有可能就是去处理这些书了。嗯……纸笔呢?有动过的痕迹吗?”

  我看了看书桌上的笔,砚中的墨已经干透,毛笔草草搁在砚边。

  墨水干透后会发出一种有些奇怪的臭味,但水冲淡之后就只会散发出淡淡的墨香。同时,浸透了墨的毛笔如果不洗干净,等墨水干透,笔就会结成硬邦邦的一根,难看又不利于保养。用过毛笔之后不洗,这对一个被家长逼着学书法的小孩来说很正常,对一个颇有几分风雅的成年男子可就非常奇怪了。久程仪写得出那样口吻的信,不该是个不爱惜纸笔的人。

  “那张信纸。你刚才描述过,它相当整洁。书写也是会留下信息的,一封工整干净的信意味着留字者并没有太多的犹豫,那便不可能在书写上用掉很多时间,但书房的纸笔却是草草扔下,这又说明他很匆忙。”

  “万一他写了很多次,最后只留下一张呢?”我问。

  “看垃圾桶就知道了。”

  我一想也是,久程仪又不可能把写废的纸吃了,他要是写了很多次,必定只能扔在垃圾桶里。或者他也可以扔到窗外,甚至挖个坑埋起来,但那又回到了动机问题上来:他为什么要做这些多余的操作?几张写废的信纸,是什么值得毁尸灭迹的东西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探头去看字纸篓,果然如十九所说,里面空空如也。

  “好吧,看来他在那三十分钟里的确干了一些别的事情。”

  “我认为他是去处理那些书了。三十分钟,他把书装进某种容器,然后运走处理掉。并且如果你真的没有估计错时间的话,他应该是找了个地方埋了。”

  我大为震惊,十九的思路我已经完全跟不上了。“什么?不是,推理过程呢?直接写答案不给分的啊!”

  我听见十九好像低低笑了一声。不是吧,这也能戳中她的奇怪笑点?

  不过十九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笑得花枝乱颤,显然这烂话即使是对于她也只能算是冷笑话。她说:“很简单,时间不够。你所在的房间,根据你的描述,是一间面积约20平米的房间,两面墙壁是分三层的书柜,中央放着书桌。书柜中,大约有四十本书被取走了。按照我们的推论,久程仪应该是走进书房写了信,然后将书都装好运了出去。你可以想象一下要运走那么多书需要多少时间。”

  “……换我来的话,就算用手推车也要至少十分钟吧。”

  “是的。久程仪同时还要保证不发出太大声音,以免吵醒一两墙之隔的妻女,所用的时间只多不少。再划去写信的时间,留给他销毁这个容器的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了。十五分钟,挖个坑再填上倒是勉强足够。”

  “如果他选择烧掉呢?把书箱扔进去,然后回来写信,书箱自己烧完就会灭掉……”

  十九叹气道:“这不是个好问题,小白。第一,那三十分钟内正在下雨,要点火只能在室内点,久程仪不会冒险把明火留在室内无人看管的状态下。他是要溜,又不是要灭口。第二,你现在去看看室内能点火的地方不就能确定了?”

  我耸耸肩——我其实并不能感觉到我的肩膀,反正想过就是行动过了。

  “那么他在三十分钟内把书埋了,然后回来写了封信,返回卧室。接下来呢?他又是怎么消失的?”

  “关于这个,或许和他真正的动机有关。但首先,你去看看这间房子里有没有挂着装饰品。”

  我于是四处打量,果然在书房的门板后边就找到一个。那是个挂在门背后的小物件,用红绳穿成方形的中国结,下面吊着一块黯淡的玉玦。

  我还没来得及说,十九已经继续说道:“它应该是光滑的,能反光的。并且材质应该是玉。同时,这幢房子里不会有镜子,就算有也是藏在衣柜门背面之类的地方。”

  “这里的确有一块玉,吊在红绳的中国结下面……但为什么?”

  “玉石是宝石的一种,而宝石是与灵有关的法术中重要的媒介。古代的葬礼中会将玉器作为陪葬品,甚至令死者口含玉珠下葬;哪怕是外国人,也喜欢拿什么红宝石绿宝石的当做妖魔鬼怪的封印物。在国内,最好弄到的就是玉了。至于镜子……”

  十九顿了一下,大概是在组织语言,“镜子是最常见的,能使灵显现真形的要素。在这个笼罩整座房子的法阵,或者说仪式中,镜子是最主要的冲突要素,但它又偏偏是一个家不可或缺的,完全扔掉镜子会降低以‘家’为基盘的仪式的稳定性。设置这个仪式的人用玉石的表面反光性取代了‘镜子’这一概念,维持基盘稳定的同时最大程度地减小了冲突,使这个仪式能维持尽可能长的时间……”

  我听得有些发晕,这神秘学知识对我来说太深奥了,有种要过Sancheck的感觉。我勉强理解到是有人在房子里设下了阵法,到这份上就够了——我找了个十九换气的空子插话道:“那这个阵法它……?”

  被我打断,十九大概相当无语。但她还是回答道:“……是让无形之物能够活动。”

无标题无名氏No.50136352

2022-06-25(六)19:53:00 ID: nAoDhOa

>>No.50136334
No.26475695
ID: TXwbLz7
  “啥?”我如果现在能做表情的话,一定是个像白痴一样的表情。

  “让灵能够活动,赋予实体。红绳中可以抽出‘联系’的概念,打结这个行为则是‘施加联系’本身。将红绳结和玉器连接通常是祈愿健康幸福,但在这个阵法中则被扭曲成‘允许灵如实体一般存在,向其他物体施加影响’。也就是说,你所见的久程仪……”

  十九给出她的结论:“不是人,而是一个灵。”

  “……所以他才能突然消失?”

  “是的。如果他是一个因仪式而活过来的亡灵,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包括这一年的性格变化,和毫无征兆的凭空消失。他忽然预感到仪式的运转即将中止,因此紧急处理了后事。恐怕他一直知道这个仪式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自己总有一天会消失,所以早在心里打好了那封告别信的草稿。这也是为什么他写那封信只用了五分钟。”

  “在离开房间的三十分钟里,他写好了心里已经斟酌过无数次的告别信,把书装进书箱,在雨夜中埋进院子里。不需要整平土壤,瓢泼暴雨会替他把地面抹平成一片泥泞。然后他返回房间,放下那封告别信,为妻子掖好被角,或许还吻了女儿的额头。然后他消失掉了。”

  我咽了口唾沫,从门缝里钻出去,来到楼下。门口确确实实靠着一把铁铲,昨天久程仪就是坐在它旁边看书,那时他身旁还摆着女儿的摇篮。而现在,铁铲上沾满了还未干透的泥土。

  “这么说,久程仪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我喃喃道。

  “不得而知,但我倾向于他并没有死,只是离开了,现在这个‘久程仪’只是他留下的替身。其一,根据林敏仪的证言,她生子前后,久程仪的态度有比较明显的变化。枕边人的直觉是值得纳入考虑的。”

  “其二,昨天晚上你看完林真真的记忆后,告诉我林真真的托魂法是在‘父亲留在床底下的古书’里学来的,可你刚刚发现久程仪早在她一岁那年已经把所有的古书埋进了院子里。既然如此,床底下的书是谁放进去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是久程仪……回来过!”

  “不,也不一定是他,但一定是久氏的人。他们在床底藏进那些书,最终让林真真学会了某些法术,目的应该也是让她来制造灵。你不觉得这和‘久程仪’消失前埋掉书籍的行为很矛盾吗?”

  “……也许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家人沾上这些东西。”

  “这种可能性也存在,所以我只是倾向于久程仪未死的结论。这是我唯一不能确定的东西。在这一年间,‘久程仪’日日研读那些古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只是个不知何时就会消散的泡影,他研读这些玄要方术是为了什么?是单纯的好奇、学习,还是说……为了在其中找到延续自己存在的方法?又或者,他只是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要处理掉那些古籍?”

  “不得而知。”我的眼前忽然一亮,那种记忆涌入脑内的奇怪眩晕再度袭来。记忆迅速地蒸发,结晶,十九收回了遮住我眼睛的手,那种能让我连生者的灵也纳入视野的奇迹正在消退,我只来得及瞥上一眼不远处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看热闹的元宵。

  ——我好奇她的样子好久了,可惜一直以来都只能在余光里瞟到她的裙角,就算是戴上十九的发圈也一样。这回我终于看见了。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那是一张清丽可爱的面容,带着几分笑意。

  一眨眼间,那张椅子就成了空的。她又从我视线里逃走了。

  “别盯着元宵看。”十九敲了我脑袋一下,“你要是沉进她的记忆里就不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吧,我的记忆里应该全是八人高难本才对。要说有执念的记忆的话,最近应该是机神绝境战……”元宵说。

  “你真觉得没关系么?”

  “……”元宵沉默了一会,才说:“抱歉,小白,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还沉浸在阅读记忆的后遗症里,只能摇摇头作为回答。

  “喝点水吧,也许会好受一些。”十九递来杯子。

  我的思维混乱得难以描述,好像有人拿我的脑壳当微波炉热鸡蛋,转了三十秒后鸡蛋在我脑子里砰地一下爆炸了,到处都是蛋白蛋黄。我几乎是靠本能把杯子接过来,机械地吞了一口里面的液体。

  居然是橙汁。冰凉的饮料顺着食道滑下去,我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了一把般从混乱的思绪里挣脱出来。

  “……为什么这次会……这么……?”

  “也许是因为你这次阅读的东西格外多一些。前几次你读到的,最多也就是林真真的几小段回忆,这次你可是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场景里待了一夜。”十九揉了揉我的太阳穴,“以后还是尽量不要用比较好。”

  “……是啊。”想起这个我顿时又有点泄气。“反正也不一定有收获……这次的线索又断了,还是断在二十年前……”

  “那倒是没有。”

  我头上一定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没有吗?久程仪的生死去向仍旧不知,我们最多只是推断出了当年他消失的真相而已……”

  “没有。虽然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但久程仪还是留下了一个线头。他要在仪式中留下一个灵作为替身,那就必须为那个灵准备一个载体——那是真正的久程仪留下的东西,我可以想办法从中追溯到他的存在。”

  “可是那间房子不也过去了二十年吗?万一载体丢失了呢?”我问。

  “首先要知道载体是什么。‘久程仪’消散的时候,作为他载体的那件东西必然也留在了卧室里。他作为被仪式赋予形体的灵,是不可能离开那间房子的,无法踏出家门一步的‘久程仪’,却留下了一张必须他本人出门去银行才能办来的存折,不觉得奇怪吗?”

  “那张存折……是真正的久程仪留下的!”我恍然大悟。

  “林女士一定还留着那张存折。你还记得林真真对她母亲的想法吧?因为久程仪的不辞而别,林敏仪女士对一切都抱着强烈的控制欲,生怕手心里的东西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她一定会将那张存折上的存款转进自己的账户,以防久程仪忽然从别的什么地方取走这笔钱。同时,她并不是户主本人,没有权利销户,那张存折就还保留着。”

  “她那么记恨久程仪,不会把跟他有关的东西全扔掉烧掉吗?”

  十九摇摇头:“她不是单纯的记恨久程仪,只是放不下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林真真降生的那一年确实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她一直忘不掉。存折对她来说是一份纪念品……也许她每次看到它都会破口大骂,骂丈夫的绝情,骂天命不公……但她不会舍得毁掉它。”

  我一时说不出话。

  久程仪没有尽到作为父亲和丈夫的责任。但他留下的那个不知真名的灵却做到了,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年时间,他却给了“家人”一生最美好的记忆。尽管如此,他却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留下,林女士留在怀中最后的念想,指向的却是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蛋。

  十九走到林女士身边,轻声说:“能把那张存折借给我吗?”

  林敏仪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样式非常老旧的存折。那正是我在她的记忆中曾经见过的那一张。她仍然被十九的法术影响着,理应不会拒绝任何要求,但十九去拿那张存折时,一下竟然没有抽动。

  林女士捏着那张存折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像是紧抓着过去,不愿松开。

无标题无名氏No.50136360

2022-06-25(六)19:53:31 ID: nAoDhOa

>>No.50136352
No.26475903
ID: TXwbLz7
又是一个多月,歉意难以言表,给大家再磕五块钱的,砰砰砰砰砰砰砰



给大家讲讲这一个半月的事吧。我第一次买的航班不出意料地取消了,立刻退票改了去非洲转机回北京的票,还打了一趟200多镑的车去伦敦。幸运的是我赶上了最后一班飞机,再买晚一天就让民航局拦非洲跟黑叔叔们玩儿了……我们后面那班还是上微博闹,最后安排专机接回去的。落地太原隔离两周,让棉签捅了两回鼻子,第一天结果还没出的时候听说我后面15排就有一个中奖的,吓得一夜没睡好。



幸而没中,吃了两周清汤寡水食堂菜之后就回家了。现在这学期课都上快一半了,网课压根没听多少,感觉自己毛都不会,还经常欠作业,而且这课还动不动塞我几千词的报告写……哎哟……



现在我的作息非常奇怪,中午十二点起床,下午四点上课到八点左右,晚上三四点睡觉。按说写作的时间是很充足的,然而家父的作息比我更奇怪,他有时三四点才睡,有时又三四点才醒。偏偏他还喜欢开我房间门进来扫视,像一只巡视自己领地的猩猩。我正巧患了被人看着码字就会死的病,所以只能挑他前半夜睡觉的时候干点正事……而且这篇又特别长,结果就硬是拖到现在才写完。



总之活是还活着啦,而且家里的灶比特么电磁炉好用多了,很爽。就是家父越看我越不顺眼,希望NHS早点搞定新冠,好拯救一下我的家庭关系以及入学许可……

无标题无名氏No.50136525

2022-06-25(六)20:03:20 ID: nAoDhOa

补充一下续写的后续



No.27699263
ID: 0cAA7Or
一片雪白。

一团一团的黑点。

黑影长出了耳朵和爪子。

“喵”

我醒了,茫然地望向窗外,窗帘外面透进来泛着青色的光。现在大概是五点,我叹了一口气,蒙头继续睡去。

上次的事情都过去大半个月了,期间我睡得倒也安稳,只是最近几天一直在做梦,梦见一个个黑球向我/靠近,然后伸出爪子和耳朵,再以“喵”的一声收尾。

一样的只是情节,每一次做梦都比前一次更长,更清晰。截止昨晚我已经能大概看出一个猫的大部分细节了。每天我都想着今晚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入睡,醒来就想着猫究竟要跟我表达什么。

然而它们每次都是平静的走来,然后叫了一声,我不懂猫语,不知道具体的讯息。

后来,梦的时间越来越长,也逐渐能看清楚地面,建筑等背景,猫也渐渐多了起来。

猫从墙角处走出来,多数嘴里衔着一只小猫。它们整齐地坐成一排,然后此起彼伏的叫起来。

场面实在太壮观,那些猫叫,嘴里的小猫就会应声落地,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吵闹,我感到甚至要击穿我的耳膜。

“!”我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我被惊出一身冷汗,虽然严格地说这根本就不能算噩梦,但我对这个场景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拼命的想要醒来。

这天下午,我在和十九闲聊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

无标题无名氏No.50136537

2022-06-25(六)20:04:24 ID: nAoDhOa

>>No.50136525
No.27699355
ID: 0cAA7Or
“只是梦而已,非要追究形成的原因的话,就太繁杂了。”十九听后摇了摇头,说:“猫还算有灵根,如果聚在一起的话要托个梦也不是不可能。当然,只是猜测而已。”

元宵插话进来,“像这样形成的灵力太弱,想确切的传出去,就只能专注于一个方位,就好像一个广播信号,只有特定频段才能收得到,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会越来越清晰。”元宵一副专业的口吻,“不过它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原因就不太清楚了。”

“如果是猫给我托梦,那不能找到它们吗?”我问道。

“老哥,你是想帮一群猫吗?”元宵又换成了毫无干劲的腔调。

十九只是晃悠着脚,一言不发。

“没准是猫遇到了奇怪的事呢?”我发挥起循循善诱的本事来。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猫遇到了事件,找到了巡灯人...”十九托起一边脸颊,做出思考状,然后说,“那要怎么找到它们呢?”

我没话讲了,就算愿意去帮一群猫,找不到它们也不行。不过我突然想到之前用过的那个东西。“那,不能用寻龙法吗?”

“你还记得啊?那个是最麻烦的,我本来还怕你不愿意。”十九揉了揉眼。

No.27699550
ID: 0cAA7Or
以上,就是我悲惨的在梧桐街一个人打地铺,还要枕着冰冷坚硬的大铜盘的原因。

因为寻龙法需要介质,梦本是极难以捕捉的东西,所以要尽量排除杂物。十九如是说。

虽然不舒服,但我最终还是扛不住睡意,翻来覆去找到一个稍微好受点的姿势就马上睡着了。

“喂,醒了。”有人踢了我一下,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自己爬到沙发上睡,别在这里睡出病来。”元宵一边踢着我的胳膊一边说。

刚才睁眼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过我不敢多想。为了避免尴尬,我几乎是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元宵“嘿呀嘿呀”地把铜盘拖走了。

沙发很大很宽阔,比起刚才简直太舒适了,我庆祝着任务的完成,然后睡了个回笼觉。

No.27699692
ID: 0cAA7Or
醒来之后,身上多了两件衣服,从我这个方位刚好能看见十九办公室的一个挂钟。这个钟指针刚好指向五点,我平时都没怎么注意看,但是现在一端详,钟下面的那个缺口似乎说明它曾经有钟摆,现在却空空如也。

没有摆的摆钟应该是走不了的吧...我这么想着,然后掏出手机来重新确认时间。

5:02。时间居然正好对上了,我盯着它,想象它有摆的样子,视线却被一个黑色的裙摆挡住了。

“醒了?唔,那个钟的时间是准的。对了,昨天的那个我已经确认了一个大概的地点,能用的线索太少,大概只能缩小到这。”十九把一个手机拿到我面前,屏幕上是某地图软件,一个地方用红色的线画了一个圈。这个圈一下就圈了方圆一公里,我估计原来的地图大概是烧的不能用了。

没办法,只能把圈内的部分都找一遍了。地点是一个老旧的小区的范围内,不算太远,开车没半小时就到了。

到红圈边缘的位置时,路便窄得开不进去了,只能下车步行。

现在东方的天空上还没起色,整个小区都被一层灰蒙蒙的光所笼罩,我和十九一前一后走在青砖石墙间,脚步声在小小的空间里回响。

经过另一条小巷的巷口时,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我而后“哎”了一声。我怔在原地,脚步随之停了下来,正好与后面的十九撞了个结实。

“你怎么了?”身后传来十九责怪的语调,她正蹲在地上捂着鼻子。我赶忙把她扶起来道歉,拉开她的手一看,鼻尖有些泛红。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加上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十九的脑袋。

十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笨蛋吗?这哄别人的方法是你/奶/奶辈教你的吧?”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抽回了手。“这...我不是...”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啊,对了,我刚才就是感觉那条巷子有点奇怪。”

这不是我找的借口,这个地方地上铺的都是清一色的青石板,只有这里铺的是一条街黄澄澄的盲砖。这条路怎么说也只有三米多宽,铺两块并排的盲砖我觉得都绰绰有余了,何必又画蛇添足的全部铺满。各方面都不同寻常的街道确实引起了我的好奇。

十九望向街道另一头,简单的“嗯”了一声,似乎已经不再生刚才的气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罐子,倒扣在地上。

无标题无名氏No.50136564

2022-06-25(六)20:05:49 ID: nAoDhOa

>>No.50136537
No.27699833
ID: 0cAA7Or
挪开罐口,一只鞘翅昆虫晃着触须跳远了,看起来像个蛐蛐儿。

“这是棺蝗。”没等我开口问,十九随口说了这个小虫的名字。“小心点,别踩到了。”

我不敢动了,这东西黑不溜秋的,我怕一脚下去就中/奖。我也没问它的具体用处,看样子她应该是暂时不想说,否则也不会只说一个名字。不过既然是她放的,那大概是有用的吧。

十九挪了两步,蹲到墙角去了。

墙角似乎整齐地堆着一排黄褐色像土块一样的颗粒,我捻起一块,闻了闻,这东西有一股鱼肉松的味道。

“这是...猫粮?”

“嗯,没准是附近有流浪猫,有人撒在这里的。”十九头也不抬,只是看着这堆猫粮。

我的视线乱飘,无意间看见青黑的墙角有许多白色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杂乱的挠过。

“也许,真的有许多猫聚/集在这里。”十九站了起来,我跟着直起身,我们俩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停止了。

街道深处清晰地传来一声虫鸣,十九循声便跑了过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那只棺蝗,它现在肚皮朝天,看样子是挂了。十九又蹲回墙角,把一堆猫粮拨开,露出了一根钉子。她拔出钉子,然后把棺蝗钉在了原处。做完这些,十九站到巷口的正中间,面对街道另一头闭上了眼睛。

这下把我给看傻了,这棺蝗还能是一次性的?

我刚想再问什么,巷子里忽然刮起了大风,这巷子本来就窄,风一个劲的往这边灌,冷得有点刺骨,十九倒没在意,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原来十九就是在等风,刚才她钉棺蝗的时候我也看见了,那堆猫粮不是随意堆在那里的,而是专门为了盖住那根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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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25(六)20:06:31 ID: nAoDh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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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770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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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法细想了,狂风吹得我呼吸困难,也没法张嘴,更是不好意思躲在十九的后面。

等了好半天,风终于停了,我猜我的头发大概和被雷劈过没什么区别,十九的刘海也被吹散了,但是我没心情开玩笑,而是直接问她:“这是在干什么啊?”

十九整理了一下衣服,又顺了顺头发,然后取下了钉子上的棺蝗。

“这条路看着很普通,但是有一个不普通的名字,叫做‘戾风’,就是说这里的风迅捷而凶猛。”

我不懂相关的地理知识,但就算不考虑建筑物对风的阻碍,光看我们这的海拔都不太容易出现这么强的阵风,“这会不会是一个风口?”我问。

十九摇摇头,示意我听她说完,“‘戾风’不是仅仅因为风大,将四面的风汇聚一处,这种地方在风水上是‘耳听八方’,算是一个重要的地方,所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十九话才说到一半,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无标题无名氏No.50136600

2022-06-25(六)20:08:25 ID: nAoDh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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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7700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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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看样子她居然是从巷子对面走过来的,而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来看看而已,”十九随口答了一句。“上阳,你也来啦?”别人说出这句话可能多少有点殷切和惊喜,十九说出来却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淡然。

“刚才发现这里风声异样,没想到是你。”说完上阳转过身打量了一下我,“这不是上次那个不靠谱的实习生吗?”

貌似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所以,这种重要的地方,下面可能埋了东西。”十九突然接上了刚才的话,然后继续说:“至于里面曾经埋了什么,上阳大概是最清楚的吧?”

听完这句话,我顿时紧张起来,显然这条路的所以异常情况和上阳的出现可能都和这个“东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