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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9942785 - 都市怪谈


无标题无名氏No.59942785 只看PO

2023-10-24(二)15:55:27 ID:8tuEHWB 回应

现在是傍晚五点半,由于入秋的缘故,白天变得比往常要短,因此此时的天空已经呈现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昏暗,街头巷尾林立的路灯接连亮起。
这个时间点,往往上班的已经下班,上学的都已经放学,我也不例外。只是今天在回家之前,我还有件在意了很久的事情没有完成。
从学期头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思考必要性,思考可行性,思考如何付诸实践,以及实践之后如何进行有效的总结,一直思虑并烦恼着,直到期中考过后,我才终于鼓起勇气,下定了决心。
所以我在今天选择了一条与往日不同的路线,一条几乎可以说与我家的方向南辕北辙的道路,牵着我的自行车一路步行,尾随着我今天的目标。
啊,是的,我说的在意了很久的事情就是尾随。

无标题无名氏No.62891828

2024-06-26(三)22:04:42 ID: 8tuEHWB (PO主)

“要带回去吗?这些手稿。”

江丽看着我,但我也不知道。病院里的那个人接下来也许还会变成其他更多人,要靠这些手稿来分别辨认吗?有些天方夜谭了——谁知道她在别的地方还有没有别的手稿,而且,就算能辨认出来,我想也没有意义了。

黄粱也许已经是我们能在南梦身体里接触到的最有价值的线索提供者了。

“不用了吧,带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想想别的事情吧,比如说,万花筒的人格更替顺序是什么决定的,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更关键一些,目前来说。”

万花筒的内容如今不再重要,因而我思考起了它的结构,也许这里才是谜题的真正突破口所在。
“会跟成书的日期有关系吗?不,那样的话就轮不到池鱼上南梦的身了……”

说着,江丽拄着嘴角思考起来,视线在桌上的纸堆间游移,当然,我也在看那堆东西,只不过扫视了几圈之后,我注意到了别的一些东西。

灰尘。

南梦从住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左右,在来擎南参加签售会的时候,她当然会先住在汕水区的这栋公寓一段时间,之后再去玄武区,也就是说,这些稿纸就是那段时间里留下的。

这些事情似乎都和签售会离不开关系,一切都在这之后发生异常——南梦开始频繁的做梦,并记录下那些梦境,而且因此精神状态不断恶化,直到突破临界点后,被黄粱所取代,随后再发生失踪和自杀的事件……

不,不对,那些稿纸上的字迹并不统一,也没有重复的迹象,人格的更替发生在更早之前——之前我们就推论过,在黄粱之前已经有其他人占据了南梦的身体,而且这期间没有过轮换的迹象。

无标题无名氏No.62894341

2024-06-27(四)01:35:09 ID: ACwnT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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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无名氏No.62896675

2024-06-27(四)11:22:46 ID: 8tuEHWB (PO主)

是人格更替的序列太长,还是根本就不存在轮换的说法,真正的南梦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呢?

如果是,这出可怕悲剧的诱因究竟是什么呢?发生在南梦身上的事情早就超出了现有精神病理学能解释的范畴,那个深藏在背后的诱因只会是对如今的人类而言尚且陌生的东西。

也许还有机会抓住那个陌生的东西,如果能够得知南梦在来到擎南前的行程,或许还能调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你……想到些什么了吗?没有的话,还是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啊?这才刚进来没多久吧?你有收获了?”

“可以这么说。这些手稿可能说明,事情可能在更早前就发生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南梦来擎南前的行程——我有预感,真相应该不远了,虽然我没有把握能认出它来。”

“是吗?你好像很有自信的样子。”

“不然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也没什么用——你难道还想在万花筒身上找线索吗?”

“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再确认一遍,你应该不是担心回家太晚,所以才这么跟我说的吧?”

我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现在也还不是很晚啊。”

“因为,如果错过末班车回不去的话,不就只能在这里过夜了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而且只要南梦没意见,这间公寓住两个人不是绰绰有余吗?就是明早坐车回去可能会有点赶……”

江丽没有说话,整个房间回荡着我的回声,我于是才意识到,我和江丽是孤男寡女两个人处在这间公寓里——她考虑到我也许会顾虑这一点,所以才觉得我是故意想早点离开吗?

好吧,现在这么一想,的确会有点不想久留,但即便不得不留下来过夜,我想我和她之间也不会发生什么——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只算是共事,或者说同好的关系,就像被打湿的木头一样,并不能碰出什么火星来,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无标题无名氏No.62897786

2024-06-27(四)13:30:04 ID: N31P2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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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无名氏No.62905661

2024-06-28(五)02:15:01 ID: 8tuEHWB (PO主)

“……你这个人真是直脑子啊,就这么一走了之,要是漏了什么线索怎么办?”

“再回来就是了,线索又不会自己长腿跑掉,你这么说是笃定有什么遗漏吗?”

“好吧,没有。那就走吧,唉。”

好像得知春游被取消的小学生一样,江丽垂头丧气地跟我走出了公寓,关闭电源,反锁大门后,就沿着原路一直走回了地铁站。车厢里的人不多,我挨着江丽坐在扶手旁边,心思完全放到了脑海里的问题漩涡上。

南梦的症状更早就已经开始,南梦身体内的人格更替并不以人格来源的文本被创作的时间为依据,南梦本人的人格很有可能已经消散,这个进程在签售会之前就已经开始……

现在需要的是南梦在签售会之前的行程,但这一部分如果有值得注意的事情,江丽应该更早之前就会告诉我——不,不对,之前已经因为这种思维方式原地绕了好几圈了,习以为常的不一定就是合理的,南梦先前表现出来的常态也许是持续了很久的异常……

是的,常态和异常,后者被习惯之后就成了前者,所以我要摧毁习惯,我要抛弃原本的认识,重新审视南梦这个人。想一想,她一直表现出来的,为人所知的特征是什么呢?

作品风格迥异,创作方式极端,极其重视灵感。

这三者都与现在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有所联系,和我的推断之间也如同磁石一般,有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吸引力。松开脑筋,我让它们自由碰撞到一起,最终得出来的结论让我感到眉心里的某个东西在不断跳动。

真的一直存在一个,本来的“南梦”吗?

无标题无名氏No.62907738

2024-06-28(五)10:47:47 ID: ACwnT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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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无名氏No.62909444

2024-06-28(五)13:27:08 ID: 8tuEHWB (PO主)

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是人都会变,没有谁一直是本来的自己,每个人都可以说是一艘忒休斯之船,但南梦绝对不止于此。一个比喻,比忒休斯之船更合适的比喻,她是,她是……

漩涡?不,不够本质,等等,我想到了。

是空洞。

那些其它航线上的忒休斯之船,都被这个空洞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被拉扯过来,扭曲到新的航线上,但很快又在空洞的作用下沉没,变得粉碎,于是空洞又可以牵引来新的船只,如此往复,一艘又一艘……这个幽不可见的空洞,在看似平静的海面上,究竟吞噬了多少个灵魂呢?
我会否也有一天沦为其中之一呢?

关于空洞与海面与船只,它们仅仅是我建立在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之上的一种猜想,甚至是幻想,可此时再想到躺在玄武山精神疗养院监护室病床上的那具躯体,我的心脏就忍不住地发颤,那是周围的心血管在用力撕扯,不让它被那个空洞吸去。

回过神,我看到我的手不知不觉间抓紧了膝盖,轻微的颤抖着,再抬头想确认列车此时到了哪个站时,视线却不幸撞上了正对面,无人落座的位置上,漆黑幽暗的窗户。

窗户是不会尖叫的,耳边的啸叫声只是列车在隧道里高速行驶产生的声音,这些我都清楚,可我还是心头一悸,被眼中那片尖啸着的黑暗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表现出我被吓到了吗?我没有感受到嘴巴的开合,嘴唇很干燥,两鬓也没有出汗,就连眉毛也保持着我进入思考前的高度,但是——

“你的眼睛很吓人,天安同学,你刚才在隧道里看到了什么吗?”

无标题无名氏No.62917028

2024-06-29(六)02:21:51 ID: ACwnT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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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无名氏No.62925742

2024-06-29(六)23:18:57 ID: 8tuEHWB (PO主)

江丽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对上我的眼睛,好像她也被我传染了恐惧的情绪,并因此恐惧着我身上的传染源似的——我的眼神把她吓到了。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可怕的事情。江丽,你……和南梦的关系怎么样?你和她之前有长谈过吗?你对她为人有什么评价?”

我想我现在的眼神是好奇的,可似乎依然让她害怕,江丽没有看我,只是有些低着头回应着:

“为什么问这些?我……没有和她这么近距离交流过,在这学期之前,如果病院里那个人算是她的话。天安同学,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我……等一等,我先想一想,要怎么跟你说……”

我开始深呼吸,重复两次之后,心情平复,我从头开始,把脑袋里的推论用语言向江丽还原了一遍,很快她的脸上也出现了糟糕的表情,难以置信,恐惧,不安,杂糅在一起的情绪在眉目间清晰可辨。

“真糟糕,我好像都没有立场反驳这个想法了……之前遇到的事情就已经很不切实际了。”

“嗯,所以我才害怕。说真的,比起很久没动静的humen,我此时此刻也许更害怕病院里的那个东西。”

事实上,我更害怕这两者之间会存在某种联系,就像是肉眼不可见的钢丝,等着我一头撞过去——又或者我已经从那条丝线上穿了过去。

“那如果,你猜测的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

我第一次看到江丽的眼神里混入了软弱,她似乎真的不知所措,像是在玩具堆里发现了蟑螂的小孩——她并不像我之前以为的那样,对什么事都无所谓。

想到这,我不合时宜地在心里窃喜,她欣然接受humen的事情,从来只是在逻辑上接受,但她不曾想象过那样一种奇异的恐怖进入她的生活后,又会是怎样一种姿态。

但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无论是她还是我,也只不过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而我只对我的恐怖有所方略,对于构想中的那道人形空洞,我毫无想法,我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存在,更不知道应不应该对付这样的存在。

“……抱歉,我也不知道。”

“……也是呢。”

没有再继续说话,我们沉默着坐到了站,在地铁站出口前互相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