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无尽的玩笑》No.64456511 只看PO
2024-11-21(四)05:21:48 ID:SCWs92C 回应
“他们应该给读完这本小说的人发个奖,奖励是可以再读一次这本小说。”
无标题无名氏No.64578563
2024-12-03(二)15:56:05 ID: SCWs92C (PO主)
直到父亲本人死后, 评论家和理论家才开始认为这个问题可能有重要性。加州大学欧文分校有个女人通过写了篇有关父亲本人作品里的非娱乐性阐明了千禧后先锋电影的核心难题, 即理性对非理性问题的论文而评上了终身教授, 她解释了为什么在家庭娱乐的电视电脑时代, 为什么那么多有审美野心的电影都那么无聊而那么多糟糕粗糙的商业娱乐片又那么好看。论文乏味到几乎不可读的地步, 包括把参考书目当动词用以及把难题的复数写成谜团。<379>
无标题无名氏No.64578645
2024-12-03(二)16:04:44 ID: SCWs92C (PO主)
>//“难题”的原文是“conundrum”,“谜团”的原文是“conundra”,而这个词在《牛津英语词典》中只出现了一次。
无标题无名氏No.64578655
2024-12-03(二)16:05:25 ID: SCWs92C (PO主)
>//回到现实。
从我在房间地板平躺的位置, 我可以用电视电脑的遥控器做几乎所有事情, 除了从驱动器中取出或插入盒带。房间窗户上现在有雪与蒸汽凝结成的半透明的块状物。因特雷斯新新英格兰地区的自动传输系统里几乎都是气象节目。用我们的订阅系统, 恩菲尔德网球学校能收到很多大众市场的自动频道。每个频道报道天气的角度都略有不同。每个频道都有不同的焦点。从波士顿的北岸和南岸、普罗维登斯、纽黑文、哈特福德-斯普林菲尔德发来的连线报道形成了一种共识, 那就是大量的雪已经降下, 并且还在持续飘落, 被风吹起, 变成积雪。画面显示汽车以匆忙的角度被丢在马路上, 我们可以看到最常见的白色大众甲壳虫形状的车被埋在雪里。戴着黑头盔的青少年团伙骑着雪地摩托游走于纽黑文街道, 显然不在干什么好事。画面中的行人们弯着腰挣扎前行; 连线报道记者们也正挣扎着朝他们走过去, 想了解他们的想法和反应。一个挣扎中的记者在南岸的昆西从镜头中陡然消失, 只剩一只勇敢地从雪坑里伸出来的手和话筒; 技术人员弯着的腰随后出现在画面里, 他们挣扎着离开连线摄像机去帮他。推着吹雪机的人站在他们自己的小型暴风雪里。—名行人被拍到动静很大地—屁股摔倒在地。从各种角度拍摄的汽车轮胎在原地打转, 车子在原地震动着。一个频道不断切回有人不停想用雨刷刷挡风玻璃但挡风玻璃每刷一下就又变白的画面。一辆巴士停着, 车鼻子被一个巨大的雪堆埋住了。新纽约泰孔德罗加北部围墙上方的阿特西姆风扇被拍到正在空中制造水平方向的雪的旋风。一脸严肃两颊泛红的女人们在因特雷斯演播室里一致认为这是赞助年代前1998年以来本地区最大的暴风雪, 且是赞助年代前1993年以来第二大的。一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被拍到面无表情地盯着州政府大楼外轮椅坡道对面两米高的雪堆。北美组织地区中东部卫星地图显示旋涡形毛茸茸的白色形成物, 看上去像爪子。这不是“东北风”。墨西哥湾的暖湿气流与北极冷锋在大凹地上方交汇。雪暴的卫星照片被叠加在98年那次大雪暴的图像上, 看上去基本一样。一个不受欢迎的老熟人回来了, 一个有着黑色刘海和鲜艳口红的漂亮女人说, 笑得很阴郁。另一个频道重复说:这不是“东北大风”。也许说“笑得很阴森”会更好。那名两眼无神无力地开着雨刷的男子似乎是具有重要代表性的图像; 不同频道总是回到他脸上。他拒绝与记者交流或者提供自己的想法。他的脸是那种有点吓人的认真类型,会在脑袋被割断的老婆胸口被方向盘刺穿的车祸过后小心翼翼捡起掉在马路上的碎玻璃的那种。另一个频道的主播是个涂着紫色唇膏的美丽黑人女性,看上去像是一个很高的平头发型。与雪有关的报道从各种方向传来。过了一会儿我已经不再数雪这个词被重复的次数。所有雪暴的同义词都被迅速用尽。雪地摩托上不戴头盔的寻求刺激的人在市中心科普利广场滑着雪圈。流浪汉们都蜷缩在快被雪堆盖住的门口, 用卷起来的报纸做呼吸管。吉姆·特勒尔奇,如今显然已是B-204宿舍的住户, 喜欢模仿一位因特雷斯女主播高潮的样子,很好笑。其中一个寻求刺激的人的雪地摩托转得失控了, 冲进一个大雪堆里,连线摄像机在雪堆上方停了好长时间, 但什么人也没出来。康涅狄格州国民警卫队预备役队被要求集结但并没有集结因为康涅狄格州的交通已经完全瘫痪。三个穿着制服戴着灰头盔的人在追两个戴着白头盔的人, 他们都在雪地摩托上, 原因现场记者表示尚未出现。连线记者总是喜欢用类似紧急、个人、据称、利用和发展中等词语。然而所有这些不带个人色彩的用词总是跟在主播名字后面, 似乎整个报道是一场亲密交谈的一部分。一位因特雷斯送货员被拍到在雪地摩托上送录制盒带, 被描述成勇气可嘉。奥蒂斯·P.洛德周四刚进行过日立屏幕移除手术, 拉蒙特·朱说。我一次也没玩过雪地摩托, 滑过雪, 或者溜过冰: 恩菲尔德网球学校不鼓励大家玩这些。德林特把冬季运动形容成单膝下跪乞求受伤。电视里的雪地摩托都发出像小链锯的声音, 试图通过格外好斗来弥补它们的小尺寸。出现了一个北安普敦一把被卡住的除雪铲的令人印象深刻的镜头。“没有紧急事要出门的个人”(原文如此)被一名戴着有下巴带的帽子的州警劝告不要出门。一个穿着 Lands’End牌外套的布罗克顿男子摔跤的样子如此滑稽, 根本不像是假装的。
无标题无名氏No.64578678
2024-12-03(二)16:07:52 ID: SCWs92C (PO主)
我几乎不记得98年的暴风雪。学校那时候刚开办几个月。我记得被削平的山顶还是方的, 很陡, 有沉积岩的纹路, 最后阶段的施工因为山下的退伍军人医院讨厌的诉讼而延期了。暴风雪3月从加拿大向东南方席卷而来。德怀特·弗莱切特和奥林以及很多其他选手不得不用绳子绑在一起去“肺”,排成一排, 施蒂特在最前面, 拿着一个高速公路信号弹。几张照片还挂在查·塔的等候室里。绳子末端最后一个男孩消失在了一个灰色旋涡里。新充起来的“肺”不得不被拆下来加固, 因为雪的重量把它的一侧压垮了。地铁和轻轨停止运行。我记得有些年纪小的学生在哭, 发誓暴风雪不是他们的错。连着好几天雪从石墨色的天空里不停翻滚而下。父亲本人坐在他的纺锤形靠背椅子上, 在查·塔现在用来处理高级忧虑的同一扇客厅窗户旁, 用几台非数字摄影机对准越来越多的雪。多年来父亲本人全身心痴迷于成立恩菲尔德网球学校, 奥林说, 他对拍电影的痴迷几乎从学校成立开始正常运转以后立刻开始。奥林说妈妈们以为拍电影是短时间的痴迷。父亲本人开始似乎只是对镜头和光栅<380>有兴趣, 然后就是对它们修改之后的结果感兴趣。整个暴风雪期间他都坐在那张椅子上, 从单手可拿的大肚杯里小口喝着白兰地, 他的长腿一条方格毯都没有完全盖住。他的腿那时候在我看来几乎是无止境地长。他似乎总是处于什么东西的边缘马上要掉下去。到那时候为止, 他的经历表明, 他在成功做到某件事以前会痴迷于此, 接着把这种痴迷转移到别的事上。从军用光学到环形光学到创业光学到网球教学再到电影。暴风雪期间,他的座椅旁边的椅子上放着各种不同类型的摄影机和一个大皮箱。箱子里的两侧被各种镜头压出了痕迹。他以前会让马里奥和我把不同的镜头放在眼前,眯起眼睛举着, 模仿施蒂特。
无标题无名氏No.64578719
2024-12-03(二)16:11:46 ID: SCWs92C (PO主)
看待父亲本人痴迷于电影的持久性的一种方式是他在拍电影上从来没有真的成功或者达到过什么成就。这是另一件马里奥和我有分歧的事情。
从韦斯顿搬到恩菲尔德网球学校花了大概一年时间。妈妈们对韦斯顿有深刻的感情, 她拉长了整个过程。我当时还很小。我总会平躺在我们房间地毯上尝试回忆我们韦斯顿家里的细节, 用大拇指转着遥控器。我没有马里奥记细节的脑袋。其中一个频道就在汉考克大楼楼顶上摇摄波士顿大都会区的天空和地平线。在调频频段上, WYYY 显然正在通过模拟来报道天气情况,广播着静电噪声, 学生工作人员毫无疑问正抽着大/麻庆祝雪暴然后在学生中心的大脑屋顶上走来走去。汉考克的全景摄像机能拍到麻省理工学院学生中心的前额部分, 屋顶褶皱结构的部分比其他部分更早地被雪填满了, 诡异的白色线条衬托着屋顶的深灰色。
我们宿舍房间里唯一的地毯是放大版的《林迪斯法恩福音书》里的地毯画, 你要看得很仔细才能看出里面十字架周围的拜占庭编织式样中的色情场面。我多年前对拜占庭色情画有浓厚兴趣时买了这块地毯, 我当时是被《牛津英语词典》里的刺激描述所吸引了。我自己也曾连续变换痴迷对象,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调整了自己在地毯上的角度。我在尝试让自己与这世界上某种我几乎感觉不到的纹理保持一致, 自从佩木利斯和我停止嗑药以后。我是说纹理, 不是世界。我意识到我无法把我对韦斯顿房子的视觉记忆与我听到的马里奥对他记忆的详细描述区分开来。我记得那是维多利亚时代晚期风格的三层楼房, 在一条幽静的地势很低的街上, 那里有着榆树和施肥过度的草坪, 有着椭圆形窗户和纱窗门廊的高大房子; 街上有一户人家的房子有菠萝式的尖顶。只有街道本身是低矮的, 宅基筑得很高, 房子高得显得很宽的街道都变得局促, 一种两边都是高大建筑的窄道。似乎总是夏天或是春天。我记得妈妈们的声音越过头顶, 从纱窗门廊的门口传来, 总在黄昏降临, 花饰玻璃顶窗开始以某种线性同步的方式点亮每家每户前门时喊我们进去。不是我们家的车道就是别人家的车道, 两边都是涂过白颜料的珠状或者水滴状的石头。妈妈们精致的后院花园由一排树篱笆围住。父亲本人在纱窗门廊上,用手指头搅拌他的金汤力。妈妈们的狗S.约翰逊, 那时还没被阉割, 因为精神不正常被拴在车库旁边一个很大的围栏里, 打雷时总是一圈又一圈绕着围栏跑。诺克斯泽马剃须泡沫的味道: 父亲本人在楼上卫生间, 站在奥林背后,高高在上低着头, 教奥林怎么往上推剃须刀。我记得S.约翰逊总会在马里奥走近围栏的时候跳起来用后腿站着, 像是用爪子扒着围栏玩耍: 哗啦作响的狗链声。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1233
2024-12-03(二)20:35:23 ID: SCWs92C (PO主)
S.约在雷声响起或者飞机从头顶上飞过时的运动轨道磨光了围栏里的一圈地面。父亲本人陷进椅子里, 跷起二郎腿以后两只脚都还平放在地上。他会支着下巴好像在看你。我对韦斯顿的记忆像是静态画面。更像快照而不是电影。一段奇怪的孤立的记忆, 邻居修剪成蓬乱的动物脑袋一般的树篱上, 夏日的小飞虫在上方穿梭。我们自己的圆形灌木丛被妈妈们剪得平如桌面。更多的水平状态物体。树篱修剪机的震颤声, 它们亮橙色的电线。我每次呼吸都要吞下口水。我记得自己曾拖着懒人沉重的脚步从街上爬上水泥台阶一直爬到一座复折式屋顶的维多利亚晚期房子前, 从台阶上看, 房子的高处很窄, 看上去像下垂的黏稠液体: 装饰过于复杂的屋檐, 饱经风雨的红色波浪形屋顶板, 妈妈们的研究生们来弄干净的屋顶上的锌皮排水槽。前窗上有颗蓝色的星星和] Block Mother[1 两个词, 这总让人想象一个长方形女人或者橄榄球观众的欢呼声。室内总是凉爽、昏暗, 有一股柠檬碧丽珠的味道。我没有我母亲头发不是白色的视觉记忆; 变化的只是长度。一部按键式电话机, 线一直通到墙里, 在前门附近内嵌的凹室里的水平面上。木地板和已经做进墙面的木头味道的木架子。令人害怕的裱了框的弗里茨·朗1924年拍《大都会》时的工作照。<381>笨重的有着黄铜合页的黑色大箱子。几座父亲本人沉重的旧网球奖杯被当作书架上的书挡。一个小架子上摆满了老式的有着鲜艳外盒的磁带录像, 一排蓝白色的代尔夫特陶器在架子最上层, 数量逐渐变少, 因为被马里奥一个又一个撞倒, 他不是绊到就是被推到。蓝白色的沙发椅上包着让你腿冒汗的塑料保护膜。一张长沙发, 某种粗麻布一般染成尘色和沙色混合色的伊朗羊毛做的——也可能是某个邻居的沙发。沙发扶手上有烟烫的洞。书、录像带、厨房罐子——都以字母顺序排列。一切都极其干净。几把纺锤形靠背船长椅则是颜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果木色。起雾的卫生间镜子里有把刀从镜子里伸出来的超现实主义记忆。巨大的立体声电视机底座,它灰绿色的眼睛在电视没开的时候让我恐惧。有些记忆不是虚构的就是梦见的——妈妈们绝不允许有烫洞的沙发存在。
1] 一种为社区儿童提供紧急避险场所的志愿活动。参加的家庭须在窗户上贴出活动相关标识。 block既有“街区”之义, 又有“长方形”之义。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1289
2024-12-03(二)20:40:11 ID: SCWs92C (PO主)
一面朝东的落地窗, 朝着波士顿的方向, 紫红色的人影和蓝色太阳都悬浮在一张铅网中。当我早晨看电视时, 糖果色的夏日晨光穿过窗户。
那个又高又瘦、话不多的男人, 父亲本人, 脸上有剃刀伤, 戴着变形的眼镜, 穿着过短的斜纹棉布裤, 脖子那么细, 斜着肩膀, 尾骨抵着窗台坐在糖果色的东窗阳光里, 小心地用手指头搅着一杯饮料, 妈妈们则站在那儿说她早已放弃他听她说话的合理希望了-----这个沉默的身影, 我记得最清楚的还是他修长到无止境的腿和诺克斯泽马剃须泡沫的味道, 似乎, 至今, 仍然无法与《共犯! 》里的感性相协调。很难想象父亲本人会想出鸡奸和剃须刀片的情节, 不管理论上有多少可能。我躺在那儿, 几乎能回忆起奥林告诉过我的父亲本人告诉他的几乎感人的事情。与《共犯! 》有关的事。这段记忆挂在我意识里触手可及却摸不到的地方, 那种近在咫尺却无法企及的感觉很像下一次惊厥的前奏。我接受了事实: 我想不起来。
韦斯顿家所在的街上有个前面草坪上插着公告牌的教堂——白色的塑料字母插在带插槽的黑板上——至少有一次马里奥和我站在那儿看一个山羊胡子男人换公告牌上的字母, 就这样发了公告。我记得最早读到的东西之一与读这公告牌上的公告有关:
生 活 就 像 网 球
球 发 得 最 好 的
通 常 能 赢
字母之间隔得很开。一座颜色像新拌水泥的大教堂, 有很多窗玻璃, 教派我记不得, 可能是在大概赞助年代前80年代建的, 是个现代教堂——那种抛物线形的混凝土结构, 像波浪一样起伏。像有一股超自然的风可以让混凝土像一面起皱的船帆一样鼓起和发出声音。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1476
2024-12-03(二)20:59:29 ID: SCWs92C (PO主)
我们宿舍房间里放着三把旧韦斯顿船长椅, 你如果不把脊背小心嵌入椅背上两根轴之间的话就会硌到脊椎。我们还有个从来没用过的柳条洗衣篮,上面堆着些灯芯绒靠枕。我床头墙上的圣索菲亚和圣西蒙教堂平面图,1] 《圆满娶寡嫂》里最色情的部分在我椅子上方, 都是过去的拜占庭兴趣收藏里的。那些 maniera greca 2]的色情画里有种僵硬、分崩离析的感觉: 人被打成碎片然后拼在一起, 等等。马里奥床脚下有个特大号储物箱, 用来放他自己的电影设备, 还有一张帆布导演椅, 他总是把防盗锁和铅砝码以及背心放在上面过夜。电视电脑和屏幕下面有个纤维板电视柜, 还有张速记员椅, 打字用。房间里一共有五把椅子, 而几乎从来没人坐过椅子。与宿舍区其他房间和走廊一样, 扭索饰带在天花板下方半米左右的地方, 几面墙都有。刚来的新生总会数扭索饰带里交织的圆圈把自己数到疯。我们房间有811个圆圈, 减掉12或者13个不完整的, 两个左半圆像开放括号一样卡在西南边墙角上。11到13岁之间我有过一件色情的君士坦丁浮雕的石膏仿制品, 上面是大帝充血的器官和淫邪的表情, 用两个钩子挂在扭索饰带的下缘。现在我完全想不起来怎么处理那件东西了, 或者它的原版最初装饰的是哪座拜占庭宫殿了。曾经有过一段时间, 像这种资料我能马上想起来。
1] 圣索菲亚教堂(HagiaSophia),位于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初为拜占庭帝国的东正教大教堂。圣西蒙教堂(S. Simeon)是位于叙利亚阿勒颇的基督教堂, 始建于公元5世纪的拜占庭帝国时期。
2] 意为“希腊风”, 指13世纪意大利受拜占庭风格影响的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