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无尽的玩笑》No.64456511 只看PO
2024-11-21(四)05:21:48 ID:SCWs92C 回应
“他们应该给读完这本小说的人发个奖,奖励是可以再读一次这本小说。”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6568
2024-12-04(三)11:32:17 ID: SCWs92C (PO主)
其中一辆车正从街上回来, 速度对盖特利来说有点快。任何“宵禁”后发生的与病人有关的事都是他的责任, 这里的主管明确表示。
“杜恩。”
下面那只眼睛动作夸张地往上翻看着盖特利。“唐。”
“杜恩。”
“唐, 巫师杜恩已死。”
“杜恩, 我要让格林挪你的车。”
“车是黑色的, 唐。”
“<布鲁西·格林>要你的车钥匙才能移你的车, 兄弟, 已经半夜了。”
“我的黑甲壳虫。我的宝贝。蟑螂车。杜恩的座驾。他的行动保障。他暴露的宝贝。他的那块美国派。我走了以后你可要给它打蜡啊。唐·杜恩。”
“钥匙, 杜尼。”
“拿去。拿着。我想送给你。你是真朋友。给我弄来苏打饼干和汽水。把它当蟑螂夫人对待。又亮又黑又硬的车。只需要高级汽油和每周一次的打蜡。”
“杜恩。你得告诉我钥匙在哪儿, 兄弟。”
“还有那些肠子。肠子里的管道每周都要打蜡。因为都看得见。要用很软的布。移动蟑螂。肠子车。”
格灵身上散发的热气让人脸上一紧。
“你觉得你是不是发烧了, 杜恩? ”有一段时间很多工作人员都认为格灵丢了布赖顿围栏电线厂的体力工作以后是为了逃避找工作而在装病。盖特利只知道帕特说憩室炎是种酗酒者在戒酒过程中容易得的肠道疾病, 因为身体正尝试排出那些廉价混合酒里面的杂质。格灵住院期间一直有身体问题,但没有像现在这么严重。他的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蜡灰, 嘴唇上有点黄色的硬皮。格灵有严重的斗鸡眼, 下面那只眼睛又一次翻上来以一种亢奋的闪光看着盖特利, 上面那只眼睛则像牛眼一样转着。盖特利还是做不到伸出手去摸另一个男人的前额。他最后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格灵的肩膀。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6600
2024-12-04(三)11:35:22 ID: SCWs92C (PO主)
“你觉得我们要送你去圣伊医院看看你的肠道到底怎么回事吗, 杜恩,你觉得呢? ”
“疼, 唐。”
“你觉得你——? ”
因为他在担心如果有病人在他值班的时候昏迷或者死掉怎么办, 然后又为自己担心这个感到羞愧, 所以窗外的刹车声和抬高的嘈杂声没有马上引起盖特利的警惕, 不过赫斯特·瑟拉尔那明显的高八度升 B尖叫声成功了——也就是引起了他的警惕——现在很严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格林的脸出现在走廊口, 脸颊上一大片红晕:“出来。”
“外面到底他妈的出了什么——”
格林:“<快来>盖特利。”
格灵呻吟:“妈妈。”
盖特利根本来不及在楼梯上问格林到底他妈的出了什么事因为格林非常迅速地夺门而出; 该死的大门一直开着。一张猎犬的水彩画因为盖特利一步两个台阶造成的震动从墙上掉了下来。他根本没时间去帕特沙发上拿他的外套。他只穿了件别人捐的橘红色保龄球运动衫胸口是草体字缝着的“穆斯”这个名字背后则以巨大的粗体字印着舒克-米斯特医疗压力系统<253>, 他能感到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在他走上门廊走下通往小路的轮椅坡道被冰冷的空气包裹时都凸起了。晚上很冷, 如甘油一般清澈且相当安静。车喇叭声和提高的入声从远处联邦大道传来。格林在去小街的路上开始后退, 前面一束刺眼的远光在盖特利呼出的气形成的云朵里散射, 因此当盖特利从格林皮革味很重的尾流里轻快地走向<254>那团充满咒骂以及冷斯的高速声音和瑟拉尔尖得能让玻璃碎一地的哭喊声还有亨德森和威利斯生气地对着什么人的叫喊还有乔艾尔·v. D.戴面纱的头出现在楼上不是五人间女宿舍的房间窗口对盖特利大喊大叫的喧哗中时, 哪怕他已经离得很近了盖特利还是好一会儿才能从自己雾状的呼吸和不断变化的车头灯刺眼的颜色里拨云见日。他走过格灵那辆开膛破肚且违规停车的甲壳虫。好几个病人的车以掉头正当中的突兀角度停在街中央, 他们前面则是一辆带远光灯、后轮抬高、发动机像食肉动物般空转着的改装黑色蒙特哥。两个几乎跟盖特利一般身材的大胡子男人穿着松松垮垮上面有花或者太阳的保龄球运动衫似的衣服, 他们如果有脖子的话应该是脖子的地方还戴着又大又女性化的花环, 而他们正在绕着蒙特哥车追兰迪·冷斯。又一个戴花环和穿多尼戈尔格子衫的人在4号楼草坪上把所有其他病人控制住了, 手里很专业地拿着一把看着非常吓人的“家伙” <255>。一切似乎正在慢下来; 看到那把“家伙”对着他的病人们, 伴随着机械性的咔嗒一声, 盖特利的思维换到了另外一条不同的车道上。他变得很冷静很清醒,头疼有所缓解呼吸也逐渐放慢。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变慢, 而是变成了一个个画面。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6634
2024-12-04(三)11:39:06 ID: SCWs92C (PO主)
骚动引起了4号楼里那个喊“救命”老护士的注意, 她鬼魂一样的身影瘫在4号楼窗户里的一件睡衣里, 叫着:“救救救命! ”赫斯特·瑟拉尔粉红指甲的手盖在眼睛上一遍又一遍尖叫谁都不应该伤害谁特别是她。那把“斗牛犬1]”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两个绕着蒙特哥追冷斯的人手里没有武器但看上去有种盖特利熟悉的冷酷的决心。他们也没穿外套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冷。评估这一切只需要几秒钟, 只不过一一列举出来需要点时间而已。他们长着稍微不那么美国的胡子, 每个人差不多是五分之四个盖特利的大小。他们轮流绕着车跑过刺眼的车头灯, 盖特利能看到他们有很像青蛙似的厚嘴唇和惨白的外国脸。冷斯不停对那两人说话, 大多是诅咒的话。三个人像动画片里一样围着那车一圈又一圈地转。盖特利看见这一切的时候还在走过去的路上。很容易评估那几个外国人不很聪明因为他们一前一后追冷斯而不是以相反的方向夹击他。三个人停下又开始, 冷斯在车对面。有几个被控制的病人对冷斯大叫。像很多可卡因贩子一样冷斯脚步很快, 大衣在风中飘扬但在他停下来的时候会马上恢复原状。冷斯的声音则从来不停——他一半时间在邀请那人表演不可能完成的魔术另一半时间提出不管他们觉得他干了什么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与他们觉得他干了的事情发生的地方有同一个邮政编码的区域的巴洛克式论据。那些人不断加快速度好像他们想把冷斯抓起来只为了让他闭嘴。肯·埃尔德迪举着双手, 车钥匙拿在手里; 两条腿看上去他马上要尿裤子。克莱奈特和那个新来的黑人女孩显然熟知枪口礼仪, 她们已经趴在地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脑后。内尔·冈瑟做出了冷斯那种古老武术的“鹤立”姿势, 双手扭成爪子, 盯着那人冷静地对着病人们来回指的.44手枪。身材更小的那人动作最慢也能瞄准最多人。他头上戴着格子猎帽, 让盖特利无法看清他是不是也是外国人。但这人拿枪的方式是经典的真正会射击的人的“韦弗”姿势——左脚略微向前, 身体微弓, 两手抓枪右胳膊往外这样“家伙”可以被举在他脸前方正对他瞄准用的那只眼睛。这是警察和那些“北区战士”射击的方式。盖特利, 就是现在, 还是对武器的了解更胜于对戒瘾的了解。那“家伙”——如果这人真的对着哪个病人扣动扳机的话病人肯定会倒下去——那“家伙”是某种改装过的美国.44特别版斗牛犬枪, 或者某种加拿大或者巴西的仿制品, 又钝又难看枪孔像洞穴口。那个矮胖的小酒鬼廷利两手捧着脸颊百分之百被控制住了。那东西被改装过了, 盖特利可以鉴别出来。枪膛接近枪口的地方为了去除斗牛犬臭名昭著的后坐力而被掏空了,枪锤尖被切掉, 上面有个很大的麦格纳消声器或者仿制的反制动枪把, 波士顿警察喜欢的那种。这不是一把“周末武士”或者抢酒类专卖店用的“家伙”; 这是一把真正用于把子弹射入别人身体的枪。它不是半自动枪, 但后面加了个快速装弹器, 盖特利看不清这人松松垮垮的花衬衫下面是不是有个快速装弹器但不得不假设这人有快速装弹器和几乎用不完的子弹。当然北岸警察会把枪把用一种吸汗的彩色薄纱一样的东西包起来。盖特利尝试回忆过去一个伙伴在他不清醒时给他上过的那堂令人难以忍受的弹药知识课——斗牛犬和它的仿制品可以用从轻子弹到冲孔弹头到柯尔特左轮手枪那种螺旋子弹以及有过之无不及的各种子弹。他相信这玩意儿一轮就能把他放倒; 他不能确定。盖特利从来没吃过子弹但他看到过别人吃子弹。他现在的感觉既不是恐惧也不是兴奋。乔艾尔·范D.喊着什么你听不清的话, 被控制在草坪上的埃尔德迪则对她叫着远离现场。盖特利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一直在逼近现场,不仅能看到还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为了能让手有点感觉双手拍着胸口。你几乎可以把他的感觉形容成有点高兴的平静。那两个非美国人追着冷斯然后在车对面对着他停了一下然后又发怒继续追他。盖特利想他应该庆幸那第三个人没有走过去一枪把他毙了。冷斯手扶着他停在旁边的车某个位置, 越过车对着那两人说话。冷斯的白色假发已经歪了而他没有胡子, 你可以看到。海军医院的保安往常在0:05时会一丝不苟地开着他们该死的拖车, 现在根本无处可寻, 这证实了又一个陈词滥调。如果你问盖特利他此刻究竟有怎样的感受他真的不知道。
1] 原文为 Bulldog, 指短筒大口径的左轮枪。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6653
2024-12-04(三)11:40:44 ID: SCWs92C (PO主)
>//原文未分段
他举起一只手遮在眼睛上方然后走近那辆蒙特哥于是一切变得更清晰。现在你能看到其中一个人两根手指夹着冷斯伪装打扮用的胡子不停把它举起来对着冷斯挥舞。另一个人用加拿大口音对冷斯喊着生硬粗鲁威胁的话, 所以盖特利明白了这是加拿大佬, 那三个冷斯以某种方式激怒了的人是加拿大佬。盖特利脑子里奔涌出一系列黑色的“记得当时”, 那个他通过封住重感冒患者的嘴不小心杀掉的小橄榄球脑袋魁北克人。这方面的思考几乎让他难以承受。乔艾尔在头上叫的“上帝啊谁打电话给帕特”与“救命”女士的叫声混在一起。盖特利现在想到这个“救命”女士已经叫了那么多年狼来了她真正叫救命的时候没人会理她。病人们都看着盖特利径直穿过街道走进了蒙特哥的灯光里。赫斯特·瑟拉尔大叫:“当心, 有‘家伙’。”格子帽加拿大佬僵硬地把枪指向盖特利, 胳膊肘几乎贴在耳边。盖特利想如果你开枪的时候那“家伙”像那样正对着你瞄准的眼睛你难道不会满脸火药吗。围着震动的车绕圈的动作短暂停顿了一下, 在冷斯激动地喊着“唐”却正赶上“救命”女士叫救命的时候。拿着“家伙”的加拿大佬退后了几步这样能把那些病人留在他视线范围内, 但他的枪直接瞄准盖特利, 而车那边手里拿着胡子的大块头加拿大佬则对盖特利说如果他是他的话他会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他, 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盖特利点点头微笑表示同意。加拿大佬真的会在说 the时会发Z的音。车和冷斯在盖特利和大块头加拿大佬之间, 冷斯背对着盖特利。盖特利无声地站着, 他也希望自己对潜在麻烦的感受能有所不同, 少高兴一点。盖特利的“物质”与盗窃生涯末期, 在他情绪特别低落的时候, 有过病态的小幻想, 希望拯救别人于伤害中, 某个无辜的人, 然后被杀死, 最后《环球报》会用黑体字为他刊登大篇悼词。而冷斯此刻从车头挣脱, 快速往盖特利这边跑来站在他身后, 手臂大大张开两只手分别搭在盖特利的肩膀两边, 把他当盾牌用。盖特利的站姿有种让人害怕的像是“你得先过我这关”的决心。唯一让他焦虑的是他想到如果哪个病人在他当班的时候遭受了皮肉之苦他得写怎样的日志。有一瞬间他几乎能闻到监狱的味道, 狐臭和发胶和馊掉的食物和克里比奇木板棋盘还有冷冻柜和拖地水, 动物园狮笼里浓重的尿臊味, 你站在那儿往外看时双手抓住的金属栏杆的味道。这类想法同样让他无法忍受。他既没起鸡皮疙瘩也没有流汗。他的感官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如此敏锐了。浓稠物质中的星星、暗淡的钠光、刺眼的白色牛角般的车头灯光, 从不同的角度斜射在病人们身上。布满星星的天空, 他的呼吸, 远处的喇叭声, 北面阿特西姆风扇的低颤音。他张开的鼻孔里稀薄的冷空气。5号楼窗户前一动不动的脑袋。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6690
2024-12-04(三)11:44:27 ID: SCWs92C (PO主)
那两个戴着花环追着冷斯的加拿大佬也离开了车向他们跑来。赫斯特·瑟拉尔在盖特利的右边从一堆人里挣脱了出去往草坪对面4号楼背后的一片黑暗跑去, 一边挥舞着手臂尖叫着, 而明蒂和麦克达德还有帕里亚斯-卡尔沃和夏洛特·特里特从恩内特之家的后门跨过树篱挤在一起踩在恩内特后门廊的拖把和旧家具上面, 旁观着, 而一些相对灵活的紧张症患者也出现在了小街对面“库房”的门廊上, 盯着这个特别行动, 这一切都让那小个子感到狼狈于是他还拿着“家伙”僵硬地对着这边或是那边挥舞着, 希望能控制住更多的人。那两个要冷斯性命的外国人慢慢穿过蒙特哥的车头灯逼近像抓着盾牌一样抓着盖特利的冷斯。块头更大的那个大得他的夏威夷衬衫纽扣都扣不上, 他手里拿着胡子, 说话的语调是一种严肃争端发生时总会出现的过于理性的语调。他在车头灯下读着盖特利保龄球衫上的字非常理性地说“穆斯”还有机会别挡道因为他们跟他无冤无仇, 他们。冷斯往盖特利右耳里腹泻一般灌入自己无罪的辩解和各种劝告的话。盖特利对加拿大佬耸耸肩,好像他没有选择只能在这儿。格林只是看着他们。盖特利想到如果采用白旗小组那种谁他妈管你看上去怎样的建议, 他应该马上在这车头灯照射下的柏油路上跪下向“更高力量”寻求指导。但他站在那儿, 冷斯在他的影子里喋喋不休。冷斯搭在盖特利肩膀上的手的指甲里有马蹄铁形的干血, 在指甲缝里, 而冷斯身上有种并不只来自恐惧的铜腥味。盖特利想到如果他刚才马上就给冷斯做尿检这整件事可能都不会发生。那个加拿大佬像拿着把刀子一样拿着冷斯用来伪装的胡子。冷斯还一次也没有问时间, 注意。然后另一个加拿大佬手从一侧伸出来, 一把真的刀伴随着熟悉的咔嗒一声闪着刀刃的光出现在那只手里。刀锋的声音让一切都变得更自然而然, 盖特利感到肾上腺素温暖地在他身上蔓延开来, 他硬膜下的硬件更深地切入了一条被磨平而熟悉的旧日小道。没有选择只能抗争, 一切瞬间简化了, 各种分歧忽然崩塌。盖特利只是他无法控制的一切中的一部分。他的脸在左边车头灯下已经融化成了一种对战状态下的勇猛之色。他说他今晚要为这些人负责不管他想不想都已经是这事的一部分了, 他说我们能不能谈谈因为他不想跟他们动手。他很清楚地说了两遍他不想跟他们动手。他对自己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再纠结。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6703
2024-12-04(三)11:46:53 ID: SCWs92C (PO主)
他瞪着那两个人的枫叶皮带扣, 身体的那部分是根本挡不住的。那两人摇晃着他们的浓密头发说他们要把这狗-娘养的孬-种开膛破肚就像这个不信基督的杂-种杀了他们叫宝宝还是贝贝的什么人一样, 而如果“穆斯”想要明哲保身最好赶快回去为了保护这个戴着女人假发的美国狗-娘养的孬-种而挨打或挨骂不应该是他的职责。冷斯, 显然以为他们是巴西人, 把头从盖特利背后伸出来叫他们 maricones1] 告诉他们给他舔是他们可以做的。盖特利此刻有足够的鉴别力, 几乎有点希望自己没感到那股熟悉的温暖, 那种几乎是性能力的热潮, 而那两人在冷斯的冷嘲热讽下尖叫且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分开往他们走来, 走得越来越快, 但似乎有某种无法阻挡的惯性让他们总很愚蠢地互相靠得太近。两米之外他们猛冲过来, 掉落一地花瓣, 嘴里齐声用加拿大-法语吼着什么。
1] 西班牙语, 意为: 男同性恋。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6735
2024-12-04(三)11:50:59 ID: SCWs92C (PO主)
总是这样, 一切都是加速与减速同时进行。盖特利的笑意在他被往后躲那两个尖声叫骂的人的冷斯往前推了一把以后更明显了。盖特利借用那一把助力正好把那个拿着胡子的大块头加拿大佬摁在拿着刀的加拿大佬身上, 后者随着一股被排出的空气倒了下去。第一个加拿大佬抓住盖特利的保龄球衫把它撕开又往盖特利前额上打了一拳但所有人都能听见他打断了自己的手,他放开了盖特利去抓自己的手。那一拳让盖特利停止了任何精神方面的思考。盖特利抓住那个手断了的人伸出的手臂, 两眼盯着地上另一个加拿大佬, 同时把那条手臂砸断在他膝盖上, 那人单腿跪下来时盖特利抓住那条手臂转着圈把断了的手臂扭到那人身后然后踩在他的花背上强行让他前倾, 这个时候传来可怕的咔嚓声他能感到手臂从关节里脱落了出来, 以及一声高亢的外国尖叫。拿刀子的加拿大佬正在地上用刀隔着盖特利的牛仔裤捅他的小腿, 那人优雅地往左翻过身开始站起来, 单腿跪着, 刀子在身前, 这人知道怎么玩刀子且你没法接近一个手里伸着刀子的人。盖特利做出假动作, 往前跨了一步把身体所有重量用来做出一个“火箭腿”动作腿踢到那个加拿大佬的大胡子下巴下面所有人都能听见盖特利的大脚趾在球鞋里断了但他把那人一脚踢到了耀眼的远光灯下, 之后是一阵金属轰鸣, 那人掉在了蒙特哥的车头上而刀则一阵哐啷掉在车后面街上的什么地方。盖特利单脚着地, 握着自己的脚指头, 他被割伤的小腿感觉有点热。他咧着嘴笑, 但很冷静。除了事先编排过的娱乐电影, 几乎不可能同时跟两个人打架; 他们肯定会杀了你; 同时打两个人的技巧是你必须先把一个打倒且保证他倒下的时间长到足够你把另一个打倒。此刻第一个手臂严重受伤的大块头正抓着自己在地上滚, 想站起来,手里还倔强地捏着白胡子。你能看出来这是场真正的殴斗因为没人说话了,其他人发出的声音已经像是看台上观众发出的声音,而盖特利跳过去用他的好脚往那人大头一侧踢了两脚然后想也没想就把那人推下去摆好然后单腿跪下来把身体所有重量压在那人的腹股沟处, 那家伙发出了无法形容的声音,楼上J. v. D.高喊出声, 然后是草坪上一声低沉的咔嚓, 盖特利的肩膀被重重打了一拳, 他以蹲下的膝盖为支点转了一圈几乎往后倒了下去, 肩膀完全麻木, 这让盖特利知道他中了枪而不是肩膀被打。他从来没中过枪。清醒中枪四个黑体大字在他眼前像一辆缓慢的火车一样驶过, 他看到第三个戴着帽子的加拿大佬帽子被推到脑后脸上飘满火药还以完美的站姿站着胳膊肘往后从4号楼的草坪上对着唐的大脑袋瞄准下一枪, 枪膛像无光的眼睛, 还有一阵飘逸的烟从掏空过的枪口飘出, 而盖特利动弹不得也忘了祈祷, 此刻枪膛已经晃到了别的地方冒出一阵橘红色的烟因为老好人布鲁斯·格林从后面扼住那加拿大佬的脖子把他摁倒在地上一手抓着那人的花环另一只手则把那人扭曲的胳膊肘强按在地上让“家伙”从盖特利的脑袋方向移开枪口往上, 又一声低沉的咔嚓从掏空的枪口冒出。一个中枪的人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呕吐, 顺便说, 这就是那个盖特利身下被压住的大块头加拿大佬做的事, 他早就把胡子、花环和盖特利的一条大腿吐得到处都是, 而盖特利此刻仍然单腿跪在那人的腹股沟上挣扎。那个女士在叫“救命”。一阵击打肉体的声音, 内尔·冈瑟从草坪上跳了几米过来用她的伞兵靴踢那个格林已经以扼颈的姿势摁倒的加拿大佬的脸, 那人的帽子飞了出去, 头往后一缩撞到了格林的脸, 格林鼻子断了发出砰的一声但他还没有放手, 那人以帕金森似的半弓形往前倒, 所有被漂亮的扼颈姿势摁倒的人的样子, 而那人拿“家伙”的手还和格林的手臂一起在空中, 他们好像在跳舞一样, 而老好人格林甚至没有松手去捂他喷血的鼻子, 而此刻那个加拿大佬已经被制服了, 注意, 此刻冷斯大叫着从树篱的阴影里滚了出来, 跳上去把加拿大佬和格林都压在身下, 草坪上一堆衣服和腿扭成一团, “家伙”不知所终。肯·埃尔德迪还举着双手。中了枪的盖特利还跪在加拿大佬软得恶心的腹股沟上, 盖特利听到第二个加拿大佬尝试从蒙特哥车头上滑下来于是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挪了过去。乔艾尔·v. D.不停从肯定不是她自己窗户的窗户往外喊着什么单音节词语。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6739
2024-12-04(三)11:51:36 ID: SCWs92C (PO主)
>//原文未分段
唐走到蒙特哥车前很小心地用他的好手打那个大块头的肾脏处然后抓着他浓密的外国头发把他拖回车头然后用他的脑袋撞蒙特哥的挡风玻璃。他记得自己曾经跟G.法克尔曼和T.基特住在北岸一处装修豪华的公寓然后逐渐把那公寓扒光把所有家具卖掉最后他们睡在彻底空无一物的公寓里。满脸是血的格林站了起来, 冷斯在草坪上, 他鼓起的大衣盖着他和第三个加拿大佬, 而克莱奈特·H.和约兰达·W.也起来了不受控制地绕着他们转圈且用坚硬的高跟鞋跟踢着加拿大佬和有时但愿是冷斯的肋骨, 嘴里叫着“操/你妈”, 每次叫到“操”就踢一脚。盖特利倒向一侧, 很有技巧地反复把加拿大佬软绵绵的脑袋往挡风玻璃上砸, 以至于防碎玻璃上开始出现蜘蛛网似的裂纹, 那人的脑袋开始冒出一种黏稠的液体。那人脖子上的花瓣撒满车头以及盖特利被扯碎的保龄球衫。乔艾尔·v. D.穿着她的浴袍戴着薄面纱手里还抓着牙刷, 她已经往外爬到了女宿舍五人间窗外的阳台上又爬上了一棵很瘦弱的臭椿树正准备下来, 露出大概两米长引人注目的未变形的大腿, 大声叫着盖特利的名字, 这让他很受用。盖特利把那个块头最大的加拿大人扔到车头上, 脑袋靠在碎成脑袋形状的车玻璃上休息。肯·埃尔德迪的目光越过他举起的双手看到那棵树时忽然意识到, 那个戴着面纱的畸形女孩以某种业余的方式喜欢盖特利, 似乎如此。盖特利, 不管脚趾和肩膀怎样, 整个过程中看上去都非常认真。他表现出一种白领的能干与沉着。埃尔德迪发现自己挺喜欢站在那儿举着双手做出非战斗人员的姿势看着那两个非裔美国女孩一边咒骂一边踢人而冷斯则还跟那个已经没意识的人一起滚在地上一边打他一边说“好了, 好了”, 而盖特利则往后退到挡风玻璃上的第二个人和他最先制服的那人中间, 他的笑容此刻跟南瓜上的笑容一样空洞。钱德勒·福斯在试戴第三个人的格子猎帽。4号楼传来有人想强行打开上锁窗户的声音。帝国垃圾转运的垃圾弹被发射了出去, 发出一种沉闷的声音, 在空中呼啸而过, 爬升着, 它的警示灯像圣诞树上的灯, 闪烁着红色和绿色, 唐·盖特利开始往草坪上走, 朝着那个开枪打了他的人, 然后又像喝醉了一般转了方向, 以单腿三步跳的方式往身上全是呕吐物的第一个加拿大佬那儿走去, 那个叫盖特利“穆斯”还打了他脑袋一拳的人。绿线列车发出叮咚声, 明蒂在说劝告的话, 而盖特利开始用他好脚的脚跟像踩蟑螂一样踩那个躺在地上的加拿大佬的脸。那人如今可各方向活动的手臂随着盖特利鞋子的起落可怜地晃荡着。盖特利难看且被撕碎的橙色衣服整个右边都是黑色的, 他的右臂滴着黑色的液体且诡异地嵌在肩关节里。冷斯站了起来, 整了整假发, 走开了。戴面纱的女孩在离地三米处遇到了难关, 一只胳膊吊着,踢着腿, 埃尔德迪像哥白尼观测天体一样审视着她飘动的浴袍。新来的廷利盘腿坐在草地上来回摇晃, 两个黑人女子还在踢那个无意识的加拿大佬。你能听到埃米尔·明蒂和韦德·麦克达德怂恿约兰达·W.用她的细鞋跟踢。夏洛特·特里特不停背诵着“宁静祷文1]”。布鲁斯·格林头后仰, 一根手指像胡子一样放在鼻孔下面。赫斯特·瑟拉尔已经退到了沃伦街远处但你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而盖特利则从加拿大佬的脸那儿摇摇晃晃地走了回来, 沉重地坐在小街上, 在加拿大佬的车灯前, 除了他自己的大脑袋其余都是阴影, 他坐在那儿, 头埋在膝盖里。冷斯和格林往他那儿走, 就像接近一只受了伤的大型动物那样小心翼翼。乔艾尔·范戴恩落地了。那高处玻璃窗前的女士在喊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明蒂和麦克达德终于从后门廊上下来了, 麦克达德不知为什么手里还挥舞着一个拖把。除了冷斯和明蒂, 每个人看上去都很不好。
1]、宁静祷文(Serenity Prayer) 是美国基督教神学家莱因霍尔德·尼布尔(Reinhold Niebuhr,1892—1971) 所作的一篇祷告, 最初通过尼布尔的讲道和教会团体传播、后来因匿名戒酒会等组织将其用于12步项目而广为流传。
无标题无名氏No.64586755
2024-12-04(三)11:53:19 ID: SCWs92C (PO主)
乔艾尔跑步的样子像个小姑娘, 埃尔德迪注意到。<256>
正在盖特利决定躺下的时候, 她从一排角度各异的车中间穿到了小街上。倒不是说要昏过去。只是盖特利做了个决定要躺下来, 屈起膝盖, 对着深邃的天空, 天空像是随着他右肩膀上的脉搏凸起又平复, 肩膀现在已经死一般冷, 也就是说很快就会出现疼痛, 他预测。
乔艾尔的光脚和浴袍下摆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一秒钟他就挥挥左手做出表示关切的动作. 说:
“皮肉伤。”
“我的天啊。”
“皮肉伤。”
“你血流得真多啊。”
“谢谢你的反馈。”
你能听到亨德森和威利斯还在远处说“操”。
“我觉得你应该告诉他们他应该被制服了。”盖特利往他认为是4号楼草坪的方向指了指。这么平躺着让他有了双下巴, 他能感觉到, 并且让他那张大脸挤出了微笑。他此刻最大的恐惧是可能会在乔艾尔·v. D.面前呕吐, 也许还有一部分会吐在身上, 他注意到了她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