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绅士,读作丧尸 X岛揭示板
顺猴者昌 逆猴者亡 首页版规 |用户系统 |移动客户端下载 | 丧尸路标 | | 常用图串及路标 | 请关注 公众号:【矛盾苇草】| 人,是会思考的芦苇
常用串:·豆知识·跑团板聊天室·公告汇总串·X岛路标

No.50903086 - 无标题 - 都市怪谈


回应模式
No.50903086
名 称
E-mail
标题
颜文字
正文
附加图片
好像有点冷,我去把门guansaoijdizhxuiohdasohdegbasd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08-01(一)23:17:58 ID:Pa6ScKA [举报] [订阅] [只看PO] No.50903086 [回应] 管理
《神通》补档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33:52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098 管理
接下来几天,我都踩着上课铃进班级,一到课间,我就埋头大睡。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请几天假。



我刻意减少了和同学们原本就没有多少的交流。在班级里,除了彭涛,我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但也没与人结过什么仇。说起来也挺神奇。班级靠后门的最后一排的两张课桌,就像我的安全区一样。



偶尔我往丁俊那边看,一下课仍然水泄不通。但全班对于这种事都有一种奇妙的默契,每次都在没有任何老师在场的情况下进行,更没有人去老师那边反应。



我也不想做这个人。



但遗憾的是,虽然大家假装维持着越来越好的上课纪律,老师不在之后的一班,越来越乱了。



现在天气挺热。但很多同学根本不脱下长袖,估计是刀口太多了。班级里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寻衅滋事和吵架越来越频繁,一言不合就去操场上厮打。



同学们的生活中稍有不顺,就开始怀疑是身边的人去菩萨那里许了不好的愿望;一些平时懦弱胆小的同学面对欺凌和殴打,只是因为班级的混混们“想许愿但想不出什么赎罪的理由,只好临时欺负一下人”;这些同学没法通过武力去反抗,只能也去许愿。



我以前觉得高考前的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复习。现在我经常会看着倒计时上的红圈出神,这样就听不见教室里嘈杂的谩骂声、哭泣声和惊喜的喊叫。



我只能和彭涛一起等上课铃打响,然后这个教室诡异地恢复四十五分钟平静,在老师踏出教室后,再次群魔乱舞。



现在我即使下课出门,整个走廊里我都能闻到那股怪味。每天晚上我都会问陈文远班级的状况,他说他们班许愿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我希望的生活里能充满学习和考试,如果只有背书的话,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煎熬的。彭涛和陈文远状态其实也很不好。我知道。可是他俩始终都在安慰我。还有60多天,最后60多天了。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34:21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109 管理
现在说用学习麻痹自己,也是完全不可能的。这样的状态,我看符号都会扭曲成奇怪的东西。

物理课下课后,彭涛正一点一点给我讲我不会的作业题。我正听得认真,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下课后的班级似乎从来不会这么安静。

我和彭涛一抬头,发现一向门庭冷落的“风水宝地”座位,围满了我们的同学。他们微笑着看着我们。

“许个愿吧。全班就剩你们两个了。”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35:01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124 管理
如果视线有实体的话,那么我现在一定被戳成筛子了。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眼睛紧紧地盯着桌子上的卷子,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

“本来想许愿的,但目前没罪可赎,也没想好什么愿望。”彭涛似乎出奇的淡定,用和平时聊天毫无差别的语气问:“你们整天许愿,哪来的那么多愿望?说几个我参考一下。”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在桌子下踩了我一脚。脚面上的痛感暂时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终于不再发抖了。

同学们都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他们互相瞅了瞅,僵硬的神情松动了一下。坐我们前排的女生于小雪小声解释道:“要一直许愿的。你不知道安莹的事吗?”

“安莹?她不是休学了吗?”这下连我也抬起了头。

“丁俊告诉我们,不能只向菩萨许一次愿。只有一直许愿,才会让菩萨一直记得你,把神通降在你身上。但安莹只许了一次愿就不再许愿,肯定触怒了菩萨。所以安莹的妈妈失踪了,一次外出买菜,就再也没有回到家。”

“安莹现在在酒吧打工呢。上次我兄弟去喝酒,说还看见她陪酒呢。”章帆把话接过来。他能联系上的校外朋友多混迹于酒吧和舞厅,估计向同学们转述了安莹的现状之后,让他们更加“虔诚”了。

“更何况……因为菩萨许愿而留下的伤口,必须得有菩萨的神通加持才能不再恶化。希望安莹早些悔悟,菩萨一定会再把她的妈妈还给她的。”于小雪颤颤巍巍地举起她被层层叠叠包裹的手臂:“如果有更多人许愿的话,菩萨的神通就会更大,能实现更多更美好的愿望。大家的伤也很快都会好起来吧。所以拜托你们两个了……”

“行。等我俩……”彭涛点点头,刚要回答,班主任夹着书本走进教室,看我们的座位边围满了人,惊奇道:“这都干什么呢?”

同学们“唰”地一下四散开来,我后知后觉地开始用嘴大口呼吸。彭涛神情也骤然放松了下来,摊开掌心,满手的汗。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36:11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154 管理
班主任田老师是教化学的,她每次上课都没有人敢讲小话。她表面看起来温柔知性,其实严厉起来相当可怕。

“下课去跟老师说说吧。”

彭涛给我递了张纸条。显然,我俩已经明白事态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了。实际上,我并没有对老师那边抱什么希望。老师至多调节学生间的矛盾,鬼神的事情又无法干涉。

多少有点病急乱投医,可我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朝彭涛点点头,把纸条揉碎了装进笔袋里。

下课后,我和彭涛紧跟着田老师的步伐走进办公室。本来我们就常常去教室问课后题。

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各自批改着一摞作业,要么整理教案。办公室有一股田老师爱喝的菊花茶味,这平时习以为常的香味在此时分外珍贵。

“怎么了?对今天的卷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田老师回到她的座位坐下,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老师,你知不知道……”我咬咬牙,试图用听起来最不让人觉得我在胡诌的语气严肃地向老师汇报当时班级的状况。

本来我已经想好了措辞。

如果我没看到老师茶杯旁的摩致菩萨像和香炉的话。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竟然没有太多意外的感觉。彭涛怕老师看出破绽,象征性地问了几道题,和我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这下彻底完蛋了。”在走廊里,彭涛还在试图和我打趣。但我们没人能笑得出来。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36:42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172 管理
这次我俩进班级前,都在班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彭涛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带着我大步流星无所畏惧地跨进教室了。

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之后,我们想好了生硬的推脱许愿的说辞,但踏入教室后,却被同学们的欢呼声和笑声吓了一跳。

直到放学都没有人再过来叫我们许愿。

同学们口中一直嘟哝着“够了够了”,然后掀开衣袖,在胳膊上创造新的刀口。

我和彭涛面面相觑。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37:24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184 管理
在这些事还没发生时,放学的时候我都是恋恋不舍地走出教室,现在下课铃一打响,我就逃命一般冲出去。

计划表上的红圈画得越来越浓,距离离开这里还剩58天。

我的宿舍现在是全学校最正常的地方。我在室内的门栓上插了三道门锁之后,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谁也没心情学习。

彭涛先打破了沉默:“我们班的情况有点糟了。呃,应该说是非常糟了。所有人都已经不正常了。今天我给邹越讲题的时候,同学们已经要求我们许愿了。现在他们都挺恐怖,有理智能交流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这边也有点麻烦。现在不知道二班的情况怎么样,估计人数激增。今天也有人胁迫我和其他几个不信的同学许愿,但他们突然说已经够了,我们拒绝后没再劝说我们。”陈文远说,“摩致菩萨的信众越多,所谓的神通就越大。到了每个阶段,估计都有不同的进化,也就是‘能实现人更夸张的愿望’。就像之前,我们班的信仰者总会在一个阶段突然增多。在那个阶段过后,信徒的增势就缓一些。”

我探出脑袋,看陈文远拿出稿纸画人数递增的示意图:“但这也只是推测,毕竟班级可以同化的人只能越来越少。”

“对。可能在菩萨的神通到达下一个阶段的时候,我们这些漏网之鱼就一个都跑不了了。”彭涛拿出红笔,在陈文远画的图纸上打了个大叉。

“然后我们就会变成和同学们一样的……只能不断自残,伤害别人,然后赎罪,许愿,离开这个什么菩萨就会因为全身的伤口恶化死掉的人,”我说:“老师和领导估计也被同化了。我们只能等死。”

“谁说我们只能等死。”陈文远把彭涛打了红叉的稿纸团成一团丢进纸篓。

“我们还可以逃。”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38:09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199 管理
我们当然没蠢到认为现在还能平安无事地进行高考,只知道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生命安全都是问题。

我和彭涛几乎没怎么犹豫,果断点头表示赞同。无论如何,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陈文远见意见达成统一,换了张草稿纸简单画了一下学校围墙的轮廓:“靠正规流程走出这个学校可能性不大,毕竟学工办的锁已经有很久没打开了。更何况,现在咱们无论想出什么样的理由,都未必有人准假了。”

“学校前门后门的围墙上都加了很多层荆棘网,如果硬翻也不是翻不过去,但好不容易翻过去后,得挂一身好彩。”陈文远又用笔在学校后门处画了个小小的正方形:“我们学校,唯一方便的逃出外界的出口,其实是这里。”

“可这是后门的门卫啊……”彭涛的语气有点激动。确实,这个建筑低矮,周围全是树木,不仅便于攀爬,而且上方没有设置防护网。

“可惜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啊,我们从这逃,岂不是自投罗网……”我想起我以前在后操场散步,只要稍稍靠近那个门卫室,里边看守的视线就牢牢锁在我身上。“这恐怕有点困难。”

“门卫每次值班交替都是周五晚上十二点左右。我观察过,每到晚上十一点五十之后,门卫值班室的人会进行一次轮班。起初两班,或者是更多人交接得严丝合缝,但随着这个学校越来越奇怪,每到交班的时候,上一班的人离开得越来越早,下一班的人来得越来越晚。”陈文远给我们解释。其实407从窗户望出去,就能将整个后门收入眼底,但我和彭涛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

“但说来得晚,也只是稍微有些晚。按理来说应该再观察一周,但我们没时间了。把以往的时间做参照,我们大概有三分钟时间。或许更长,也可能更短。”陈文远看着我们。

我们三个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经常比谁能最快爬上孤儿院那棵最高最大的树。陈文远和彭涛都能用各自的方法很快爬上顶端,然后顺手拽我一把。门卫不知要比那棵树好爬多少……我这样猜测。

“可是咱们学校的监控有一个正对着后门。这怎么办啊……”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事情,问陈文远。

“没有办法。大家都解决不了这件事。我们只能赌一把,赌我们逃出去的时候看监控的人刚好不在,或者他发现通知别人的时候,我们已经逃出去了。”陈文远笑道:“我们也可能发现,周五的时候门卫交班连一分钟空隙都没有留下,或者爬墙爬一半就被人抓住。谁都没有办法保证这个计划能顺利进行,这就是下下策了。”

“嗐,如果做什么事都要等到万无一失,那不如干脆不做。”彭涛起身,将407的窗帘拉严实:“更何况,我感觉我们的运气应该不差。”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39:02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223 管理
我们在寝室最后确定了一遍流程,带上了必要的现金和那本小小的相册,晚自习下课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距离十一点越来越近了。

我们三个不说话时,周围似乎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以前的宿舍不是这样的,即使在凌晨一两点钟,也有烦人的吵闹声,骂人拌嘴的声音,走廊里追逐打闹最后被宿管大声喝止的声音,彭涛用拳头敲墙让隔壁小点声唱歌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们可能,不再是我的同学了。

我实在说不上对这里的同学有多么深厚的情感,曾经设想过的未来的破灭倒更加让我难过。

我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我们决定在十一点半下楼,太早出门除了吸引更多注意也没有任何好处。

到时间了,我们把407的大门关好,并没有锁。现在没空缅怀这里给我留下的美好记忆,我们一行人蹑手蹑脚地顺着墙沿溜进走廊,连声控灯都没有惊动。

我们把脚步声放到最轻,并让它们尽可能的没有。空荡荡的走廊不再有生活的痕迹,平时被我们忽视的古旧破败的墙壁和破旧的寝室门都显得古怪起来。弥漫在空气中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的香味……我们越走越快,生怕哪扇紧闭着的毫无光亮的寝室大门会突然打开。

三楼,二楼,一楼,好,男寝平时宿舍楼门不锁,我们一鼓作气冲出去,骤然被新鲜空气包围的感让我们分外清醒。我们是从宿舍后门跑出来的,门卫室和学校的后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我们回头一望,一整座宿舍楼居然一片黑暗,只有一间屋子的灯还亮着。是我们怕别人起疑心,特意没有关闭的。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39:45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248 管理
我们不敢掉以轻心,猫着腰以宿舍楼下的树木为掩护,一边前行一边寻找着遮挡身体的障碍物,可惜门卫室和后门的围栏处一片开阔平坦,陈文远紧盯着门卫室,果然,在十一点四十六分的时候,门卫处的两个值班人员已经走了出来。他们并没有把视线投射到四周,而是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们的运气果然不错。现在就算下一班人员准时来,我们也有四分钟的时间。等值班室离开的人完全消失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我们就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直接冲到门卫处。彭涛一手攀住最近的树枝,等爬到高于门卫处的位置,看准位置猛然一跃跳到了门卫处的房顶。陈文远抠着墙壁上突起的砖线往上爬,被在屋顶的彭涛一拽,也成功在屋顶站稳。我体能不如他俩好,但被恐惧和紧张激发出的潜能让我不得不豁尽全力,我刚能差不多摸到房顶,就被更加焦急的陈文远和彭涛拉了上去。

我们没有一秒钟的停留,我也从未如此感谢过这个门卫室只有简单的一层,我们彼此拽着,一咬牙一闭眼,直接从房顶蹦了下去。

从高处跳下时剧痛和麻痹感从我脚底直接窜到天灵盖,但我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被牵扯着跑起来。我们没看时间,也不敢回头,只知道不顾一切地向前跑,风和紧张的汗水全都被我甩在身后。

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久违的人声和交谈以及市区的灯光,吆喝的摊贩才让我们缓缓停了下来。

“……是长庆街。”陈文远的声音有点哑,因为过于剧烈的奔跑,他断断续续地咳嗽着。“这离林兆中学很远了。”

彭涛停顿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我不仅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更对这一切感到不可置信。

我们,就这么逃出来了?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41:21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286 管理
其实我们三个都觉得恍惚。出逃的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让我有些不安。

在市区,打车要方便多了。我们本想在四处调查一番,但谁也不想先出虎穴再闯龙潭。我们打了出租车,直接报了如家饭店的地址。

那是我们放假经常去打工的地方。老板娘红姐人特别好,而且这个饭店在林兆市的边缘,位置及其偏僻,一般招待目的地不在此处,但恰好路过林兆市的客人。我们稍稍在那落个脚,就做离市的准备。

一路上,我们透过车窗看到了许许多多奇怪的店铺。他们的牌匾上没有文字,只有一朵被荆棘缠绕的莲花图样。果然,外边的世界也根本好不了多少。

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地说大半夜去那么偏的地方,彭涛心情不错地多给了些车费。我们下车,看见如家饭店的灯还亮着,彭涛一边大喊着红姐一边想往里冲。

但我们现在都彻底跑不动了。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43:50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331 管理
当我们连拖带爬走进如家饭店时,红姐很惊讶我们会在这个时候来。

彭涛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红姐讲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因为不知道摩致菩萨到底有没有扩散到这里,我们只能含含糊糊地说在学校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红姐会意地点点头,没有多问,给我们找了个房间暂时休息,我们千恩万谢。

我们起初真的想把第一个落脚点安置在我们长大的孤儿院,但很快就被我们否决了。一是我们不知道孤儿院现在的情况,如果到达那里发现从小长大的地方也变成了人间炼狱,我们三个估计会当场崩溃;二是单纯从出逃来讲,倘若去了人尽皆知的地方,不仅被找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怕牵连到院长和其他院里的孩子。

“应该没有人会找到这里的,咱们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说明天的事情吧。”陈文远好像极累一样,靠在小屋里的沙发上。彭涛把他架到床上让他躺好,和我坐在地上。

“咱以后怎么办啊……”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未来规划全部被打乱的冲击感,彭涛也不吱声,想必和我心情一样复杂。

“考大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只是对我们来说相对更好一点的出路而已。”陈文远又咳嗽了两声,笑着安慰我们:“更何况,等这些事消停了之后,我们再想办法报名。其实人怎么活着都是活着,现在我倒是想开了,能好好的作为自己活着,就是很好的事情了。”

我听了这些话,倒觉得陈文远才是那个最应该难受的人。因为在一开始,最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人,就是他。

我小时候就是一个懦弱胆小的人,在孤儿院,一开始没什么人愿意搭理我。

其实在关系没这么好时,我就经常在孤儿院看到陈文远,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跟他接触,还是在我小学二年级。

我那时候没有朋友,但也没受到欺凌。看别的同龄人都三五成群,我说不羡慕是假的。

我想找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我也想要“有朋友”。我开始特意留心有没有人也是独来独往,长时间都是一个人。

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注意到了陈文远。他也总是一个人,无论他在什么地方,都拿着一本书。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人找他玩。我以为他是跟我一样的,就鼓起勇气想找他搭茬。但我也是内向的人,憋了半天才问出他在看什么书。

他抬起头,有些惊讶,但还是给我看了看他手里的小学奥数题。我正担心,对方报出一个我闻所未闻的书名,没想到这是当时我能接上的唯一话题。

“这道题,我也会做。”

陈文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从那之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玩。更准确的说,是我跟着他玩。他做什么事,我就做什么事。他认真学习,我就和他一样看书,小学五年级,我们开始学英语,他对英语的兴趣一下子超过了数学,所以我疯狂地跟着他背单词。

陈文远说,他一定要考上好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我也开始觉得读书是重要的事情。

我和陈文远的相处过程中逐渐发现,他其实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人。他有出挑的相貌,谈吐交流都非常让人舒服,只要他想,几乎可以和任何人成为朋友。在孤儿院里,被提出领养请求最多的孩子也是他,可是他全都因为各种理由拒绝掉了。

他对谁都是淡淡的礼貌,只有对我,有非常明显的照顾。可能是我的生日比他小几个月,他把我当成弟弟了。但我实际上知道,他明白我太怕失去他这个朋友,所以在竭尽所能地照顾我的情绪,让我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而打破我们这样小心翼翼维持关系的艰难状态的,就是后来认识的彭涛。

当时的彭涛,和我们完全不是“一类人”。他小学是典型的屁孩,即便在孤儿院,因为大个头和好胜且活泛的性子,成功收服了一群“小弟”。他倒也不是欺负人,只是单纯感觉被崇拜的目光注视很爽。

但他后来发现,只有我和陈文远俩人对他爱搭不理,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在“小弟”们面前承诺,定要将我与陈文远也收入麾下。

彭涛找陈文远约架的时候我正和陈文远背书。彭涛来势汹汹:“喂,书呆子,敢不敢打一架?”

他没收到回答。因为有好几次,陈文远都不理他,他总感觉拳头打在空气上。而且几乎所有小孩都是主动追随他,他可没碰过这种钉子。

陈文远拉起我就走。彭涛急了,大喊到:“你怎么这么怂啊!我要是打赢了你就喊我大哥,你要是赢了,我就听你的!敢不敢!”

陈文远这才感觉很有意思一样转过头,笑着说,好啊。

虽然说两个小学生干架其实干不起来,但他俩“决斗”的时候,我真没敢睁眼。

谁也没想到,人高马大的彭涛在几分钟之内,就被看似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撂倒了三次。

彭涛最后被撂到没脾气了,说行,不打了,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陈文远认真想了想,拿出我们刚刚背单词的英语课本,指着第一单元的单词表说,把这个背下来吧。不会的词我可以教你。

彭涛傻眼了。

“我会考你的。”陈文远推了推刚刚因为打架歪掉的眼镜,认真补充。

那事过去第四天,彭涛就冲过来找我俩,把英语书往陈文远桌上一拍,说你随便考,一本书的单词都给你背下来了。

陈文远说,那你念一遍吧。

彭涛又傻眼了。

我和陈文远听着彭涛读的单词笑得前仰后合,彭涛不甘受此大辱,也开始跟着陈文远问东问西。

后来我们发现,彭涛的学习天赋远比我和陈文远要强。自打他也决定认真学习之后,成绩很快成为了我们三个中最好的。

“当时真没想到你这么能打。”彭涛和陈文远唠嗑的时候提起以前的事情,连连感慨。

自打彭涛加入我们之后,我和陈文远相处得就更加随意了。因为彭涛这个人太活跃太有趣,只要他在,我们三个人的气氛一直是咋咋呼呼的。连平时看起来稳重的陈文远都能被他一直搞得哭笑不得,更别提我。

虽说一开始,我对他印象不好,可在后来的相处中,和他交流的过程让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和压力,反倒能多出几分自在的轻松感。

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就这么微妙地相互调节,逐渐形成了最稳固坚定的结构。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45:44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380 管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我从来没有在高三这么晚起床过。

我不太记得昨晚我是咋睡着的,只记得自己好像坐在地上同陈文远和彭涛唠了一堆旧事,不知不觉一觉醒来,我变成了在床上那个。

我手忙脚乱地整理一下头发下床洗漱,发现彭涛和陈文远已经在后厨帮红姐忙活,连忙抓起一堆盘子开始洗。

红姐说你们不用着急,先好好休息,不差你们帮这点忙。我们连说不行,在这打扰已经添了很多麻烦了。

今天生意还不错,我们陪红姐忙活到晚上,客人差不多走光之后,我们坐在小院里看星星,突然发现打工也挺好,最重要的是能和朋友在一起。

陈文远最近总是咳嗽,我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陈文远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但这次的咳嗽,没再像之前那样慢慢停下,而是越来越剧烈。

彭涛走到他身后抚他的背给他顺气,也没起到任何作用。

血开始从陈文远捂着嘴的指缝里溢出来。

眼看着血越咳越多,甚至打湿了陈文远胸口的衣服,彭涛向我吼,你愣着干什么,打120救人啊!

红姐也完全吓懵了,反应过来后哭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和医院说明我们的情况。

然后彭涛托起不断咳血的陈文远,但无论如何也止不下不断从他口中涌出的鲜血,直到陈文远面色苍白,人事不省。

因为我们暂时还没有离开林兆市,救护车很快赶来,载走了陈文远。

我和彭涛向红姐告别致歉,打车回到了林兆市中心。但这次的目的地是市中心医院。

即使在被全班同学要求许愿时,我和彭涛都没有惊慌恐惧到现在这种程度。我们站在走廊里,不断寻找能问出陈文远现在情况的人。

终于,一个护士朝我们走来,询问了我们和陈文远的关系。我们如实回答,她又询问监护人的名字,我们只能写下了院长的联系方式。

陈文远的情况,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

“对了,你们是林兆中学的吧?林兆中学不是封校了吗?你们偷跑出来的?”护士小姐问我们。

我们突然想起,当初为了顺利逃出学校,身上的依然是林兆中学的校服。

林兆中学出了名的乱,医院也经常接收打架受重伤的学生。我的心一子提到了嗓子眼。但没有用。护士还是说出了那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我们这边已经联系到你们学校了,果然,又是私自跑出来的学生。”

“你们班主任一会回来处理一下。你们先在这等着吧。”

现在,距离我们逃出林兆中学,只过了一天。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46:35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398 管理
我和彭涛站在医院门口,等着田老师的到来。其实相比于重新回到林兆中学,我们更担心陈文远的情况。

我们三个最了解彼此的身体状况,陈文远不说身体素质一等一的好,至少没有任何突发疾病的可能。我们心知肚明这是怎样一回事,但因为我们不是很了解三班的情况,再加上陈文远并未和我们提起过他在班级的处境,导致我无意间忽视了朋友可能出现的危险。

现在追悔莫及也没有任何用处,我和彭涛都记得“菩萨”并不能杀人,但陈文远的状态丝毫让人不敢放松。

就在我努力地想回到学校后要如何面对班级的一切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田老师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看见我们并没有露出责怪的神情,相反,她满脸都是担心。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怎么会违反校规呢?有什么事情不能和老师反应?”田老师询问完我们,却不给我们回答的机会,转身就和护士们道歉,并留下了三班班主任的电话。护士小姐叹了口气,说我们在这也没有什么用,让我们先回学校等待消息。

我和彭涛留下了所有的钱,然后和田老师坐上那辆载她来的出租车。车门一关上,我和彭涛从后视镜里看到田老师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

“你们怎么能私自离校呢?不能再让你们私自离校了。”她并没有扭过头对我们说,而是深深地低下头,用喃喃自语一般的声音反复重复这句话。

出租车的司机完全没有感觉到异常,依旧目不斜视地平稳地行驶在通往林兆中学的公路上。他车上挂平安符的地方,换成了一个小小的七臂雕像。

我和彭涛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陈文远的消息,也有可能接连不断的打击让我们有些麻木了。在回学校的过程中,我一点都不害怕。

我盯着田老师脖子上鹅黄色的丝巾。田老师曾经拒绝过她生日时班级同学送给她的丝巾。她身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鹅黄色这样的亮色。

田老师以前从不带丝巾。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47:11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422 管理
田老师离开之后,我和彭涛慢慢往寝室走。这次,我们少了那个下意识征求意见的人,但我们都知道,想要了解这件事情背后的原因,就必须在有同学们所在的教室里。

在寝室一直逃避也未必安全,而且不会让我们的困惑得到任何解答,更何况陈文远安危未卜,我们不能浪费哪怕一天的时间。

407少了一个人,一下子空旷了很多。我强行忍住浮躁和压抑,坐在原来陈文远所在的位置上,提出自己的想法:“陈文远不可能突然发那么严重的病。肯定是因为他们班的同学,把他的意外当成了许愿的内容。”

“也不排除是我们班的同学为了逼迫我们许愿,而加害陈文远。”彭涛慢慢说。

“如果真是这样。你会去许愿吗。”彭涛抬起头问我。

“我会。”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先让我许愿就好,如果这样真能保证陈文远的安全,我无所谓。”

“我也是这样想的。”彭涛说,“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会许愿。”

我看向在自己桌面上的美工刀,开始想象它划在皮肤上会有多疼。我站起身来,把那把刀拿起来,冰凉的刀把让我精神一振,忙问彭涛:“你记不记得,之前陈文远和我们说过,其实他并不是全班里唯一一个不信摩致菩萨的人!只要还有人是清醒的,就能知道三班的情况!”

彭涛也想起了这件事,苦笑一声说,希望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是唯一一个不相信摩致菩萨的人。

“无论如何,周一都要去三班打听情况。”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47:48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435 管理
周一一早,我和彭涛把写好的检查放在讲台上就回到座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呼吸了外面新鲜空气的原因,班级里腐烂的血腥味和夹杂着香气的古怪味道让我更加反胃。

我们回到座位的整个过程,都没有同学把目光转移到我们身上。他们目光呆滞地看着讲台桌,准确来说,应该是放在讲台桌上的摩致菩萨像。

那尊菩萨像被摆在讲台桌正中央的地方,前面还有一个小香炉。

我觉得,现在的同学们,以及所有信仰摩致菩萨的人,几乎都变成了转达“摩致菩萨”想法的工具,而不再是他们本人了。

上课铃打响,田老师的高跟鞋声很清脆,今天她换了一条黑色的丝巾。她站在台上正常讲课,台下像以往一样没有回应。但同学们不是在睡觉打闹偷吃零食,而是带着整齐划一的微笑看着讲台。

我和彭涛有今天的计划,几乎读秒一样看着黑板上方的石英钟指针一点一点地走,在下课铃打响的时候,同学们好像有了一丝属于“人”的微弱的生气,但也仅限于拉开椅子走出座位,排队去菩萨像面前站好。

我和彭涛小跑到三班门口,从门上的窗户往里瞅了眼,三班的班主任似乎还在讲课。

我们毫不客气地敲门。

“请进。”听见三班班主任的回应,彭涛把门拉开,站在门口大声说:“老师,我找陈文远。”

三班班主任皱了皱眉,诧异地看着我们。三班的同学突然爆发了整齐的笑声。

我和彭涛没细看班级的情况,说了句老师再见就关上了三班的门,站在三班附近的窗户边。

“就在这等吧。”我说。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48:16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445 管理
从刚刚我们到班级找人听到的的笑声就能知道,陈文远会出现意外,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发出笑声的是不是他们,也不一定。

“如果三班真的还有没被同化的人,或者说,有没完全被同化的人,知道陈文远出事了,或许会和我们一起想办法。……至少会告诉我们,三班发生了什么。”我抱着这样微薄的希望,紧紧地盯着三班的门,希望能走出一个走向我们的人。可惜目前只有刚刚推门离开的三班班主任。

就在我们对紧闭的大门失去信心,打算另觅他法时,三班的门开了个缝。似乎是发现我和彭涛一直在走廊里,那个人迅速从班级出来,快步走到我们身边,犹豫着问我们:“陈文远……他还好吗?”

我一看这个瘦弱的男生,就知道大概一样是班级里的弱势分子。我叹了口气,彭涛没压住怒火,直接呛了过去:“我怎么知道他在医院的情况?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那男生明显瑟缩了一下,我拽拽彭涛,意示他还是先问话。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48:50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453 管理
尽管走廊里实际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影,我们还是去了相对于走廊更加隐蔽的洗手间。

那个瘦弱的男生叫季鸣,是陈文远的同桌。确认彭涛暂时不会发作后,他开始跟我们讲述三班的情况。

“在摩致菩萨刚传到我们班的时候,陈文远就告诉我们一定要警惕这些。”季鸣顿了顿,又说:“陈文远平时虽然不参与班级的事情,但他其实是很多同学的‘依仗’。尤其是我们这种普通学生。”

我点点头,其实彭涛也属于我在一班的“依仗”。我们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在班级里学习,没有人敢找麻烦,可并不是因为是好学生这种在林兆中学最可笑的优势,而是因为,彭涛和陈文远,都是即使是混混同学眼中都“不好对付”的角色。这个“不好对付”也很好理解,就是即使找人和陈文远彭涛打小规模群架,都未必有完全的胜算。而且他俩都属于逼急了打起架相当不要命的角色。更何况陈文远和彭涛平时也颇热心肠,和同学老师关系都不错,拥有惹是生非的混混们所没有的“群众基础”,因此,就算我班同学在被摩致菩萨的“神通”影响神智时,依然下意识地和彭涛沟通。

“确实如陈文远所说,摩致菩萨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在班级里蔓延。陈文远能在上课的时候保证一些学生不被为难,但在课后,那些学生的遭遇也没有改善。起初,有很多同学虽然不敢明着反对,但都和陈文远约好了绝不许愿。但这样的人,越来越少。我们班的不良学生们曾经也威胁过陈文远,但不了了之了。我以为他们还是忌惮,结果没有想到,是找到了更简单的办法。”季鸣哽咽着说:“因为摩致菩萨不能咒死人,所以他们都同时许了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他得很严重的病……”

“那你们呢?你们这些曾经被他保护过的人呢?”彭涛怒不可遏,指着季鸣手上的绷带:“你们不还是一样都许愿了!”

“是!我们许愿了!”季鸣也自暴自弃一般,解下了手中的纱布,给我们看皮肉外翻的伤口:“反正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所有人已经完了。我们,曾经被陈文远照顾的人,都许愿他能好起来……”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49:33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470 管理
我和彭涛一时无话,心知肚明能做到这样已经十分难得了。

如果按照我们看过的少年漫,我和彭涛一定可以突然开辟出什么觉醒异能的方法,让这个学校很快恢复正常。可是我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在超乎人力的“神通”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包括自己的朋友滑向深渊。

“摩致菩萨能影响人的心智。我刚刚许愿不久,所以还能和你们交流。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行了。之前我也想过,为什么偏偏是我们遇到这种事。后来我也想开了,一群人一起死,总比一个人死强。”季鸣笑笑说:“你和彭涛,还有陈文远,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以后肯定会出现转机的。千万不要像我们这样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交到了我手里。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小部电话。

“陈文远和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突然离开学校,但你们没有,就拜托我把电话借你们三天。”

见我们点头,季鸣转身准备返回教室。他很认真地跟我们告了个别,说没帮上更多的忙,非常抱歉。

“谢谢你……。你放心,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连彭涛都眼眶发红,用力拍了拍季鸣的肩。“实在不行,来一班找我们。”

季鸣连连点头,然后走进了三班。

其实他比我们心里更清楚,下次见面,他未必还能是他“自己”了。

我和彭涛心情沉重地返回教室,刚刚踏进门槛,上课铃就打响了。看着班级里迅速坐好的同学们,他们许愿之前,又经历了多少的痛苦和挣扎呢。

我带着恨意凝视着台上的菩萨像,它的目光似乎也波澜不惊地回望了过来。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3(四)18:49:58 ID:BQftHH8 [举报] No.55778480 管理
晚上回到寝室之后,我和彭涛才敢把那部手机拿出来摆弄。很奇怪,里面没有任何联系人和信息。我们也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就把它暂时放到了一边,继续讨论摩致菩萨的事情。

如果摩致菩萨真的会实现所有被允许许愿的人的愿望,那么陈文远身上岂不是有一股自相矛盾的愿力?我和彭涛正纠结着,突然响起的铃声把我俩吓了一跳。

彭涛慢慢拿过手机,按下绿色的接听键,把手机贴在耳边。

“喂?能听到吗?”

面对电话里熟悉的声音,我鼻子猛然一酸。彭涛愣愣地“啊”了一声。

“看来季鸣还是很靠谱的,你们也已经平安到学校了。不枉费我……咳,在医院里四处借电话联系你们。”电话那边,咳嗽声里夹带着些安抚意味笑音:“……怎么不说话?”

“你没事不他妈的早说!”彭涛红着眼眶对着电话大吼了一句。

UP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