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对自己先过个说服:就当是看在那张白捡的都灵金磅的面子上,为烂醉如泥的海茵里希收拾一下办公室吧。
你在有如微缩喀斯特地貌的杂物堆里四顾、摇头、叹息,然后挽起袖子以避免弄脏书籍——一个在整理时,避免可能让屋主事后不忿事态的有效方法是,尽可能有理有据地分类,且留下分类结果的清晰记忆。你决定先从玄关与会客厅区域开始,一路在杂物堆里披荆斩棘,直到行至线索图与办公桌部分,再折返过来,收拾壁炉和吸烟室。
(至于螺旋书架和藏书室,呃,还是让那家伙自己收拾的为好。这里毕竟是都灵,他人对读物的私人分类通常需要尊重,且通常捉摸不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而屋外雨势时增时减。你躬身而后抱起一沓纸堆,将其搬运至房间合适的角落或书桌旁;将这个动作重复到约莫第八十遍的时候,办公室门又被敲响了。你别开铰链窗看了一下这位抹着汗水或雨水的来者,是前两天跟着古登堡爵士过来的雀斑男孩。他撑着把紫铜伞骨的黑伞,手里提着一份外带的迈尔斯堂食。是铁盒装的豌豆洋葱浓汤?
你隔着门将其接过。海茵里希的呢喃声正由无厘头转为悲戚,并最终趋于低声的嘲弄与讽刺,姑且是没被雀斑男孩听到吧?你在她下沙发来开门之前向男孩道了谢,并礼节性地询问他是否要进来避雨。他摇摇头,说古登堡爵士还有事情找他,便没入了雨幕中。
「Наша личность - это сад, а наша воля - его садовник......」
海茵里希最后的几句呓语超出了你贫瘠的外语知识;且天光已然衰竭不振。回到已然干净整洁了一小半的会客厅,你小跳着避开自己在地上收整好的啤酒瓶阵,又试探性地摇了摇已然安静下来、时不时啄一下头的海茵里希。「吃饭啦?」,你试探性地以底纽姆语开口。
她垂着头,毫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