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大年三十,我离开生我养我的村子,到山上独居。直到远处的炮竹声响,我才忆起,离开村子已经整整一年了。
在这一年里,我每日都想要从过去的恐惧中脱离出来。这只是无端的害怕,或许它是有来由的,但我早已忘了。即便能记起,我也不愿再去回忆。
毕竟即便不见来由,这份恐惧我想忘都不掉的。
只是近日,手终于不再颤抖,胃口也渐渐好了。过去的阴影终于要退却时,山下的炮竹声却又把我拉回了阴影。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了我出村那晚的事。
那时下着雨,我却只顾着跑。跑到山前的乱葬岗时,却又不一样了——暴雨之中远远的挂着两轮明月,雨声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些呼噜声,似乎又有锣鼓的声音。
随着鼓点,那两轮明月越发的近。最后,我终于大致能看清它的容貌——那是一头如山般的巨兽,鼓声是它的脚步、锣是他的鳞片,满身的春联倒福,每走一步都是锣鼓齐鸣,香风阵阵。
随后我便醒了,天还未亮,我却又似乎还在梦中。只觉得自己要在锣鼓声中缓缓地下了山,向村子去,胃口也越发的好了。
乱葬岗间,我看到了一个行程匆匆的孩子。